第32章

「莫青成,你把人家怎麼了?」有人影在門口靠著,是來催菜的風雅頌,他歷來都是調戲死人不償命的小公子音,此時刻意拿捏著,從上到下看顧聲和頭牌,「瞧聲聲臉紅的啊,都賽紅領巾了。」

調料出鍋,和著新鮮的蔥花,淋在魚身上。

當真是香氣四溢了。

頭牌這才端起自己的魚,瞧了風雅頌一眼,後者立刻收起調侃嘴臉,乖乖入內端走魚。這等日子,得罪大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風雅頌撤退後,整個廚房仍舊是抽油煙機的噪音,她覺得自己被噪聲震得,整個靈魂都已經出竅了,似乎聽著自己喃喃了句:「我先出去了,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

莫青成說了什麼?

不知道。

她走到外邊,客廳一角的飯廳裡,眾人都圍坐在餐桌旁,各自掛著各自八卦的笑容,給顧聲讓了個位置。完全因為風雅頌剛才在廚房門口那句問話,所有人腦子裡都勾畫出了不同的畫面,但主旨都是相同的:頭牌……一定幹什麼壞事了。

至於做了什麼壞事?

眾人眼睛瞄顧聲,左邊是喝啤酒的絕美,右邊是拿筷子,正偷菜吃的豆餅,主角被保護的嚴嚴實實,完全不給調戲好嗎?可就是這樣,我們這位女主角,卻一直在喝冰橙汁,還有越喝越臉紅的趨勢……

頭牌做菜的速度很快。

完全是酒店大廚的效率,菜一道道端上來,胡椒豬肚雞,鮮蝦膠釀荷蘭豆,魚香千層茄,咖喱牛肉粉絲湯,香辣豉香花蛤,黑椒生炒小排,汆珍珠螺片……最後一道……醃篤鮮……T.T……這完全是兩個人的相識回憶錄啊……

其中一兩道她還是試做過的,雖不至於慘不忍睹,但也完全沒有現在的面前的這些那麼誘人,還沒有試吃,她就敢斷定絕對好吃。

「今天好豐盛啊,」Wwwwk看得眼睛都快直了,「光湯就兩道……」

她喝了口果汁,也盯著滿桌子菜發呆。

豆豆豆餅以為她是怕被大家調戲,清了清喉嚨問:「聲聲,你怎麼當初進了古風圈?」

「我?」顧聲從菜上收回注意力,「其實……就是一開始被我同學奴役,讓我幫忙為一個曲子重新編曲,才知道這個圈子……」

「你會編曲?」豆豆豆餅很驚訝,「那就一定會作曲了?」

「做過一些,都不是太有名的人唱的。」

豆豆豆餅兩眼放光。

她是身居古風和網配的,當然知道一個會作曲和編曲的人的……價值:「你還是歌手?……聲聲,你原來是多功能一體機啊,難怪頭牌這麼喜歡你T.T……」

斐少也是驚艷表情:「古風圈,作曲編曲可都是橫著走的,聲聲,好多小社團可是連一個作曲都沒有,你們社長也太好命了吧?我做主挖牆腳了,聲聲,來我們社團。」

某人正挖牆腳挖得歡實,莫青成已經洗乾淨所有烹飪用具,走出了廚房間。

他把襯衫袖子放下來,立刻就從廚師變回了風流倜儻的頭牌大人。他似乎對眾人討論的聲聲作曲編曲才能並不驚訝……也不該驚訝,其實顧聲早就和他說過,自己想要送他一首曲子……

他坐下來,就在顧聲的身邊。

眾人面前的飲料各異,從啤酒到白酒,再到果汁,到他這裡……就變成了酸奶……還真是萬年酸奶控……

顧聲發現自己在不受控制地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甚至他拿起筷子,這麼個小動作,對她來說都能被放大無數倍。莫青成很自然地把魚翅附近最嫩的肉,夾下來,放到顧聲碗裡:「不是說很香嗎?多吃些。」

「嗯……」她默默拿起碗,在眾人不矜持的目光中,默默地吃自己的魚。

然後……另一邊的嫩肉,也被丟到她碗裡了。

好吧……眾人最眼饞的兩塊肉,都給金主了。大家唯恐頭牌把整條魚都給自家夫人,忙伸筷子,迅速把一整條魚都瓜分了。

拜託,頭牌大人可是很少做魚的……

頭牌大人做的魚,可是最好吃的……

而頭牌,則在眾人搶魚的時候,筷子已經伸向了其它的菜。總之,最好的都是給顧聲的,她看碗裡菜多,覺得實在不妥,就拚命吃。一個拚命夾,一個拚命吃,這開飯還沒到十分鐘,她就覺得自己吃飽了T.T……

估計是看到頭牌大人托付了終身……眾人竟然不約而同追憶起當初剛入圈的日子,無比悵然。豆豆豆餅邊吃著自己碗裡的筍,邊長歎:「還是古風好啊,起碼有一半粉絲是男的,中抓的粉絲,絕大多數都是女的,真心沒有女CV的立足之地……」她邊說著,邊笑看聲聲,「不過換我是男人,我都招架不住。比如……在座這幾個大男人,每個都是幾萬的粉絲,卻完全只有兩類,一類是希望自己本命喜歡男人,一類是希望本命喜歡自己……」

顧聲嗯了一聲,這絕對是常態……

其實……她哪類都不算,完全屬於聽到聲音就滿足的人。

至於為什麼發展到現在這個關係,額……

幸好,晚上還有個遊戲的配音比賽,莫青成剛好就是評委之一,他需要先送顧聲回學校,再回家上線。在半小時後,顧聲終於要交白旗,當真是一口也吃不下的時候,莫青成也放了筷子,留了一屋子的人,兩人先撤了。

這個時間,剛好是路上最堵車的時間。

顧聲本來說,自己要一個人回去的,但是莫青成已經帶她走下了最近的地鐵口。

她算了算時間,一共七站,來去一個小時就能搞定,剛好能趕上比賽……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地鐵裡空調很足,兩個人站在站台上等車的時候,都各自抱著自己的衣服,她仰頭看時鐘提示,下一輛進站還需要2分48秒。

莫青成在接電話。

她眼睛飄著,去看軌道對面的廣告牌。

剛好……就是那個遊戲的廣告。

「快,快,我要回去聽比賽啊……」身後有個小姑娘十分之焦慮。

「來得及來得及,」另外一個小姑娘安撫她,「今天這個角色,你本命不是沒報名嗎?他的應該是一周後的那個角色吧?」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大本命……錆青磁……今晚……是評委……」

汗……

她沒敢回頭,但明顯聽出女孩子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T.T……

她去看頭牌,後者非常淡定地嗯了一聲,對電話那邊說我知道,還說著什麼進修之類話題。不知道是真心沒聽到,還是已經聽到沒有感覺了……反正她這種小透明是無法理解頭牌這種早已封神的人的心理的……

「頭牌是評委?頭牌是評委?!啊啊啊啊,你怎麼不早說啊,早說我就不吃什麼咖喱魚蛋了,可以少排隊十分鐘啊!」

……

兩個鐵桿粉……

兩個小姑娘身邊,還有一個顯然是圈外的人,看到兩個人這麼興奮地說起同一個名詞——「頭牌」,略好奇追問,立刻被進行了洗腦式的灌輸。無一例外,都是頭牌大人如何傾國傾城,網羅十幾萬粉絲,卻低調,完全沒有什麼黑歷史……

……

顧聲繼續仰望始終提示,還有20秒。

她腫麼有種要保護頭牌不被發現的心理,非常心虛地祈禱著,時間趕緊過去,趕緊上地鐵。此時軌道的盡頭,已經有強光出現,地鐵終於要進站了。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頭牌的嗎?!很早很早,我是他的骨灰粉,從他開始配市丸銀開始,我就愛他了!你回去一定要聽!我發誓,你聽了就立刻腦殘粉了,我當時聽得都哭了……」

(⊙o⊙)……

好巧。

我也是……

地鐵門打開,車廂裡人不算太多,也足夠擠給那兩個小姑娘和他們兩個。莫青成終於掛了電話,把她圈在了兩個車廂相連處的角落,他個子高,在外側站著,擋開了所有挨近兩人的人。

不過……這個手臂撐在兩側,圈住她的姿勢也實在……

太讓人不好意思動了。

「你第一次聽我聲音,是什麼時候?」莫青成的聲音,壓低了一些,是適合兩人之間悄聲談話的音量。

他竟然聽到了剛才人家說的話?

(⊙o⊙)……竟然如此淡定……果然是身經百戰。

「也是市丸銀,」她輕聲說,有些不好意思,「你給市丸銀的配音。」

「他啊,」莫青成笑了一聲,「你沒發現,我和絕美殺意的名字,都和他有關嗎?絕美殺意,是市丸銀的戰鬥招式,而錆青磁,是市丸銀的羽裡色。」

她當然知道……

錆青磁,是市丸銀衣服內裡的顏色……

而絕美和莫青成,都配過這個角色,只不過一個是前期,一個是後期……所以早就有粉絲扒過,解釋的頭頭是道,不過能在多年之後聽本人如此解釋,還是非常圓滿的。

她最愛的日漫。

最愛的角色。

還有最愛的配音來配,簡直太完美了。

地鐵開始報站,她卻想起這個動畫裡,市丸銀離開所愛的亂菊,知道自己要去做臥底,身陷險地時……非常無所謂,非常溫柔地說的那句話。

顧聲輕呼口氣:「我最喜歡的一句話是,銀離開時,對亂菊說的那句話,」她剛才說了一半,莫青成就非常自然地接下來:「再見了,亂菊……對不起。」

完全不需要醞釀。

完全到位的聲音,立刻就能煽動人的情緒……

當初她可是戴著耳機,反覆看這個畫面十幾次,只為聽錆青磁毫無瑕疵的配音……如今,現在,眼前,耳邊,這個聲音……特意為自己如此……原音重現……

好幸福……

幸福的要死掉了T.T……

《很想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