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不置可否。
「我們現在手感和默契也都練上來了，排位一直在往上升，公司內部賽其實沒有什麼挑戰性，作為老闆，到時候說不定會有對手為了不得罪我，會選擇放棄認輸，你認為這樣的比賽還有挑戰性嗎？」
他用一種諄諄善誘的語氣，對薄禾說道。
薄禾思索片刻：「有，讓敵人礙於我的權勢舉手投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秦川：……
他抽了抽嘴角：「你那麼好的遊戲天賦和操作手法，就這樣大材小用，不覺得可惜嗎？」
薄禾：「人外有人，能夠贏得公司內部比賽的冠軍，我已經覺得很滿足。」
秦川：「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學海無涯，遊戲也一樣。」
薄禾點頭：「沒錯，既然遊戲永遠沒有止境，不如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秦總，我今晚還有一個文檔沒完成，想回公司做完。」
秦川：「我不是周扒皮老闆，不需要員工下班之後還賣命幹活，如果你在上班時間的確努力工作了，做不完的事情不必下班還要繼續完成，勞逸結合，才是最佳的生活方式。」
問題是現在也不像是在休息，更像是另一種形式的加班，還是在老闆的監督下進行。
薄禾暗暗腹誹。
「那您的意思是，咱們現在繼續打遊戲？」
秦川道：「帶你去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他的眼光之苛刻，薄禾自有預見。
能夠得到秦川一句有意思的評價，想必那地方真的有趣，薄禾不由也起了幾分期待。
一到地方，她就無語了。
「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
「它跟普通網咖不太一樣，進去瞧瞧。」
秦川說罷，當先一步進去。
薄禾只好跟上。
許多網咖為了顯示自己的特色，都會有不同的風格裝飾，薄禾去過不少，第一觀感都是胡裡花哨。
但這間「深巷裡」，卻給她一個感覺：舒服。
仿灰色磚體結構的牆壁，木製桌椅，布藝軟墊，四處可見的綠色盆栽，以及配置先進的電腦。
周圍空氣沒有煙味，反倒瀰漫著淡淡的茶香，令人想迫不及待坐上自己的位置去體驗一下。
適逢工作日的下午，但網咖裡的人依舊不少。
雖然也有玩遊戲說話聊天的雜音，但並不令人覺得難以忍受。
薄禾卻不僅僅是覺得舒適，還有一種熟悉感。
她有點疑惑，努力回想這種熟悉感的源頭。
直到秦川拍拍她的胳膊，讓她看向櫃檯前面的佈告板。
上面寫著近期各項遊戲競技賽事，除了刺激戰場的城市邀請賽，還有王者榮耀，魔獸，LOL等。
五花八門，不一而足，有些更冷門一點的遊戲，連薄禾也沒碰過。
她的目光掃過最上面的刺激戰場城市邀請賽，和網咖吃雞賽，落在了最後的《九霄》幾大網咖聯合舉辦的友誼賽上。
《九霄》雖然不像吃雞和王者那樣風靡全國，但也有相當的群眾基礎，其中不乏秦川這樣的氪金大佬，也有薄禾這樣的高操作玩家，甚至還有一些職業遊戲主播，也出於非廣告目的，在玩這款遊戲。
「你玩過九霄嗎？」
薄禾正聚精會神在看活動介紹，冷不防被秦川這麼一問，下意識就點頭。
「玩過，這遊戲各項pk和副本系統還挺好玩的。」
秦川指著佈告牌道：「我也玩過幾天，要不要參加這個比賽？獎勵還挺豐厚的。」
薄禾也看見了。
遊戲官方與網咖合作，提供服務器和遊戲賬號給玩家，玩家可以自行組隊，也可以隨機由系統匹配隊友，進行點仙台玩法，最後從本網咖選出前三名隊伍，給予獎金和附近度假山莊的免費體驗券。
巧的是比賽時間，正好就是他們今天下午，再過半小時。
服務員聽說他們想參加點仙台pk，就將兩人領到活動專屬區域，這裡已經分組七七八八來了一些玩家，正互相打招呼。
秦川跟薄禾找了兩個相鄰的位置坐下，好巧不巧，他們旁邊一個落單的年輕小哥，正好是來參加比賽的，還沒隊伍，彼此一拍即合，組成一支臨時戰隊。
薄禾這才想起一件事。
秦老闆居然玩過《九霄》。
而且既然主動參加比賽，甭管水平如何，那肯定不是剛玩幾天的那種菜鳥。
她看向秦川。
秦川也正好看她，表情淡定。
薄禾：「您玩了這遊戲多久？」
秦川挑眉：「怎麼，擔心我水平不行？」
薄禾：「沒有，不過您在哪個服務器，說不定我們同服？」
秦川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語裡的試探，但他故作沉思，想了好一會，才說了個服務器名。
「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玩，不記得這個。」
薄禾噢了一聲，沒再多問。
不是她在的那個服務器。
秦川知道她起疑了。
同樣會玩遊戲。
相似的真名與遊戲id。
薄禾還曾聽過遊戲裡徒弟的聲音，雖然只有寥寥幾次，也不甚真切。
但當許多巧合都湊在一起的時候，實體與虛影，似乎也在慢慢重疊。
秦川也沒有說謊，他的確在另外一個服務器待過，雖然只有幾天的時間。
薄禾的疑惑淺淡得像裊裊青煙，隨即飄散無痕。
畢竟她想像力再豐富，也不敢把最不可能的那個可能性設想出來。
更何況秦川的答案間接否定了她的設想。
秦川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什麼結果。
他的內心也有點矛盾。
這是近三十年來的頭一遭。
既想看見對方震驚之後的驚喜，將在遊戲裡的曖昧化為實質的喜歡。
又怕更可能走向另一個結果。
沒過多久，陸陸續續有玩家來到，秦川他們的臨時戰隊也湊齊了五個人。
剩下那兩個是女孩子，看著像是在校大學生。
大家萍水相逢，自然不會尋根究底，組了隊之後在網管那裡領取比賽賬號，進入遊戲的pk專屬服務器，就開始組隊進場了。
與別的戰隊不太一樣，他們五個人裡，有三個相同職業，這其中就包括秦川和另外兩個女孩子。
他們三人玩慣了那個職業，根本不會操作第二種職業，只能以這樣奇特的組合進入pk陣容。
裁判員有三個，一個是遊戲中的NPC，而兩名網管則負責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查看比賽進程，保證順利進行。
包括這房間裡的五支隊伍，全國各大網吧和網咖，一共有上百支參賽隊伍，想要奪得前三，並沒有那麼容易。
其中還有不少隊伍，是彼此熟識的遊戲朋友，相約一道打比賽，早有默契，操作技巧也不遜色。
他們這支隊伍，除了秦川跟薄禾之外，所有人今天早上都還素不相識。
另外三個臨時湊齊人數的烏合之眾，正不抱希望地組隊進場，只當是一場盛夏午後的閒暇消遣。
而秦川例外。
只有他知道，自己隊裡，隱藏著一個絕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