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灰色暗語

  Vol.01
  和金雨哲在大廳門口分開,我便徑直走向「貧民窟」。
  才剛走到門口,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惠熙!」
  接著便有一個人向我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這個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啊——
  「媽媽?」我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拋下我,跟爸爸一起逃亡歸來的媽媽。
  媽媽的臉不再和以前一樣光滑細緻,她的眼角多了許多皺紋。而視線越過媽媽,我看到正坐在桌邊的爸爸,他也一樣,幾個月不見,他們好像都蒼老了許多。
  我的心裡突然感覺酸酸的。
  「惠熙,你過得還好嗎?」爸爸眼角泛著淚花,卻笑著張開雙手想要擁抱我,「惠熙!我和你媽媽好想念你!」
  這突如其來的親人團聚,一時間讓我心裡百感交集,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我張開雙臂迎向爸爸。
  但是突然我想起他們出去這麼久了,居然也沒和我聯繫,就這樣放任我的生死不管!我不要這麼輕易就原諒他們。
  快到爸爸面前時,我突然停了下來,放下了張開的手臂。
  「怎麼,你們總算是記起還有我這個女兒了嗎!?」我含著眼淚,賭氣地瞪著他們。
  「女兒啊!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們,好不好?」媽媽上前緊緊地抱著我。
  「是啊,女兒啊,當時情況緊急,我們實在是迫不得已啊!」爸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我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們……請你原諒吧!」
  「那……那你們這次是來接我回家的嗎?」聽到他們道歉的話語,我的心不由得又軟了下來。
  我走向爸爸,到他身邊坐下,媽媽也坐了過來。
  「呃,這個……」爸爸臉色微變,他看了媽媽一眼,然後點點頭,「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回家了……」說著,他又停頓下來,眼睛看向地面。
  「真的嗎?」我的心情頓時雀躍三尺。我一手抓住爸爸的手,一手抓著媽媽的手興奮地搖晃著,「太好了!太好了!爸爸媽媽,我們終於又可以團聚了!」
  哈哈……總算可以回家了!可是……如果我回家了,那麼,我和金雨哲,還能見面嗎?
  這個想法掠過心底,卻立刻被見到爸爸媽媽的興奮心情取代,管這麼多幹嗎,我們一定還可以見面的!
  「爸爸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呢?」我滿心期待地看著爸爸媽媽。
  「哎呀!惠熙啊,我們先不要說這些了,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爸爸忽然臉色沉重,眼底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對對,乖女兒,真的很重要!」媽媽看起來也很不安。
  看這個神情,好像發生什麼重要事情一樣。怎麼了?難道還有比珠氏破產更嚴重的事情嗎?
  我心裡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剛才還雀躍的心情,立刻就像一隻折了翅膀的小鳥,急速下墜著。
  「什麼事,還發生了什麼事?」我急切地問著。
  「呃,女兒,是這樣的……我……」媽媽咬了咬唇,看看我,又看看爸爸,結結巴巴的欲言又止。
  看他們這副樣子,簡直是急死我了!
  我趕緊站起身,抓著媽媽的手,著急地問道:「媽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快點說呀,要急死我呀!是不是珠氏的問題還沒解決?」
  「惠熙……」媽媽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心疼,但馬上又垂下了眼,不再說什麼。
  「媽媽!」我有些生氣地叫著她,又轉頭向爸爸求助。
  「女兒,是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沒用!」爸爸突然邊說著,邊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他也漸漸低下了頭,就像做錯事情正在懺悔的孩子。
  「到底怎麼了?」爸爸這個樣子,更讓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女兒啊,我們希望你能點頭,答應一件事!」爸爸終於抬起頭,一副事態嚴重的樣子看著我。
  和我有關?我愣愣地看著爸爸。
  「女兒啊!」爸爸拉住我的手緩緩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爸爸帶你去參加過T市國際會展那件事?」
  「兩年前?」
  「女兒,你一定記得對吧!」媽媽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我。
  「惠熙!你一定記得!」爸爸也急切地握緊了我的手,「在那一晚,我第一次向你發脾氣,你一定記得,而且你也說過,你這一輩子都會記得的!」
  呃?爸爸媽媽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突然又提起那天的事情?
  「爸爸,那件事情我早就原諒你了,你在擔心什麼?」
  「唉!」爸爸歎了口氣,放開我因緊張而滿是冷汗的手,「其實珠氏負債太多,前些日子有個朋友找到我,說我們兩家聯姻的話,他助我一臂之力,幫我解決債務的事情……」
  「什麼,你們想把我賣了?」我震驚地僵直了全身的肌肉,愣愣地看著他們。
  老天,你不是這麼殘忍吧?爸爸媽媽他們才剛回來,我們一家人還沒有團聚幾分鐘,就告訴我這麼一個殘忍的消息?T—T
  「不是這樣的惠熙,你聽我說呀!」媽媽急忙抓住要起身的我,「那個朋友的兒子很喜歡你,他叫徐奎翰,長得也很帥,你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徐奎翰?那個被我拿酒潑過的徐奎翰?
  「我不要!你們回來就是要告訴我,就這樣把我賣了嗎?」我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傷心的淚水忍無可忍地迸出了眼眶。
  忽然想起剛才碰到徐奎翰時他說的話,原來,原來他早知道了!
  「惠,惠熙,你先別生氣,我……你先坐下,我們可以商量。」媽媽被我嚇了一跳。
  「我不喜歡他,有什麼好商量的?」我捂起耳朵,火大地朝著他們吼了去,「我不要成為你們生意的籌碼,我死也不會同意跟徐奎翰聯姻的!絕對不要!」
  我邊說邊倒退著走到門邊,轉身打開門就往外面跑,眼淚嘩啦啦地就流了下來。
  我傷心地跑……不停地跑……跑了很久……
  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雙腿已經軟得無力了……我跌坐在一個陰暗的牆角里,看著街上的霓虹燈一閃一閃,刺得我的眼睛好痛……
  「惠熙……」
  「惠熙,你在哪裡,快點出來!」
  「惠熙,跟爸爸媽媽有話好說,你別亂跑,會迷路的!」
  「惠熙……」
  嗯?是爸爸媽媽的聲音?他們居然來找我了嗎?
  啊!他們還是擔心我的,媽媽還是記得我會迷路的嗎?可是,既然他們這麼瞭解我,又為什麼要提出這麼荒唐的事來呢?
  我把自己的身子緊緊縮成一團,讓自己藏的更深,不想讓他們找到。
  爸爸媽媽,姨媽姨丈一個個經過我身邊,都沒有發現我。我趕緊貓起身,準備從另一邊溜走。
  「惠熙、你……」爸爸突然從後面跑了上來。
  「夠了,什麼都不用了說了!我拒絕,我一定不會答應!」我打斷爸爸的話,繞過他急急地往前走。
  「惠熙……」媽媽哀怨的聲音又響起來。
  「女兒啊,爸爸媽媽現在真的是已經走投無路了!求你了……」爸爸喘著氣跟著我。
  爸爸好像已經老了,才跑了這麼點路就喘成這樣,我心裡不由得一緊,放慢了腳步。
  「乖女兒,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來見你也只能偷偷來。珠氏企業破產,我們欠下銀行不少債務,還有許多債主來逼債,珠氏已經無回天之力了,只有和徐家聯姻,我們珠家才會有救呀!否則我們下半輩子,只能呆在牢房裡了……」媽媽抽泣著說得非常淒慘。
  我不由得鼻子一酸,轉過身繼續向前走著。
  「如果你不救我們,我們即使不死,也是貧苦潦倒。只有做乞丐蹲牢房的份了!」爸爸沙啞的嗓音有點哽咽,這真的是我那個作風強硬的爸爸嗎?
  他居然……居然快哭了。
  天哪,我該怎麼辦?
  Vol.02
  我該怎麼辦?我真想躲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這樣,我就可以學蝸牛一樣縮進軀殼裡,與世隔絕,什麼也不用擔心……
  我無精打采地趴在課桌上,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
  「珠惠熙。」金雨哲走到了我身邊,他伸出手很自然地揉著我的腦袋。
  我不想抬起頭,只是靜靜地趴在桌上。
  「今天連早餐都沒吃嗎?怎麼才到現在,就餓得一點精神都沒有了?!」
  金雨哲關心的話響在耳邊,我動了動腦袋,對他報以牽強的微笑。
  「喏,看看我帶了什麼給你!」
  金雨哲像是變魔術一樣,忽然從背後拎出一個食品袋在我眼前晃了晃,一陣陣撲鼻的蛋糕香味從袋子裡傳了出來,惹得我一陣口水狂流,肚子也好像刻意配合我一樣開始咕咕亂叫。
  「我說對了吧!」聽見我的肚子在演奏交響樂,金雨哲忍不住笑了,一邊笑一邊伸出手,輕輕地點了我鼻尖,愛憐地說,「快吃吧!」
  我不想拒絕他的好意,坐起身,接過食品袋,從裡面拿出蛋糕盒。
  「這可是你最喜歡吃的黑森林蛋糕哦!」金雨哲說著先我一步打開了蛋糕盒,然後拿出一塊蛋糕要餵我吃。
  我動了動嘴,雖然肚子很餓,但是並沒有什麼胃口,咬了一口嚼在嘴裡,只覺得像在嚼棉花一樣,一點味道也沒有。
  「珠惠熙,你怎麼了?」金雨哲似乎看出我的對不勁,他也坐在我的身邊,關心地看著我。
  「沒什麼。」我搖搖頭,自己拿過他手上的蛋糕,放在嘴裡嚼著。
  「什麼沒什麼,你是不是生病了?」金雨哲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要放到我額頭上。
  「我不餓,不想吃了。」我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愛心蛋糕」,腦袋裡不知怎麼的,竟然又浮現昨天爸爸媽媽的面孔。我的心情立刻遺落三千丈,我緊緊地咬著嘴唇,心情低落地回答。
  「再吃點吧,早餐不吃,對身體會不好的。」金雨哲沒有離開,也沒有生氣,他溫柔和關心的口吻讓我有哭泣的衝動。
  「嗯。好吧。」我點點頭,硬是嚥下了一整塊蛋糕——我不想浪費他對我的關懷。
  「鈴鈴鈴……」
  上課鈴聲響了,我連忙收起剩餘的蛋糕放進抽屜裡。勉強拿出書本開始聽課。整整一天,我都神情恍惚,心頭像被千斤重的石頭壓著一樣難受。
  度過難熬的一天,放學時,我突然想起今天輪到我做值日。低歎了一口氣,我拿起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開始勞動。不一會兒,同學都走光了,空蕩蕩的教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突然,地板上倒映出一個黑色的身影,我沒心思管他是誰,低頭繼續掃著地。
  那個黑影卻迅速靠近我,突然伸出手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掃把。
  我驚詫地抬起頭,竟然是金雨哲。
  「你這也叫掃地!」金雨哲皺著眉看了我一眼,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開始掃地——
  他居然拿著掃把,彎起腰開始幫我掃地了。只見他東掃一下,西掃一下,而且一手還插在褲兜裡邊扮酷!天哪,看著地上那堆無法聚集起來的垃圾,我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這哪裡是掃地啊?他明顯是在搞笑啊!
  「呵呵……」我一下子忘記了先前鬱悶的事情,看著金雨哲樣子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金雨哲直起身看著我,他的臉頰微微紅了起來。
  「你掃地的樣子,好好笑呀……」我捂著嘴笑看他,忽然覺得金雨哲現在的樣子很可愛,很帥,與平常完全不同的他讓我無比心動。
  「哦?那現在心情變好了吧!」金雨哲走到我身邊,摸著我的頭髮,衝著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愣了一下,原來他是為了逗我開心,才故意這樣的做的!
  「金雨哲……」我輕輕地叫他,心裡感動得直想哭。
  眼眶裡漲漲的,心裡悶悶的,好難受,好不舒服!
  「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怎麼了,但是我不喜歡看著你不開心的樣子,我喜歡你笑嘻嘻的跟我頂嘴,還有活潑的樣子,所以,」金雨哲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撇開目光,但還是轉回頭溫柔地看著我,「所以,我希望能讓你開心起來!有什麼事,都要告訴我,無論發生什麼都我都會擋在你的前面!」
  金雨哲……
  看著金雨哲對我這麼體貼又可愛,我心裡又是一陣感動。
  啊,老天,為什麼讓我遇到這種進退兩難的事情?親情和愛情,要我做什麼決定?我能做什麼決定?
  我突然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跑出教室。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希望可以理清楚自己的思路。
  「珠惠熙!」
  正拐過一個樓梯,忽然耳邊聽到有人叫我,很自然地我放慢腳步,轉過頭一看竟然是徐奎翰!
  我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說話,轉過身就要走,可是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陰影,是徐奎翰擋在了我的面前。
  「那天的話,我沒有騙你吧!」徐奎翰笑得非常得意。
  我緊握了拳頭,憤怒極了:「滾開!」
  「珠惠熙,不要這樣,別忘記了你馬上就是我的未婚妻了!」徐奎翰向我走上一步,伸出的手就想拉住我。
  我憤怒地看著徐奎翰,迅速地向後退著。
  「徐奎翰,你給我滾開,不准你碰珠惠熙!」我轉過頭,金雨哲快速地走到我面前,非常英雄地護住我。
  徐奎翰看著金雨哲,無所謂地聳聳肩,看了我一眼,對他說道:「那是我和珠惠熙之間的事情,金雨哲,我勸你早點對她死心!」
  「該早點死心的人是你吧!」金雨哲擋在我前面,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怒氣!
  「哼!」徐奎翰冷笑了一聲,「你不信?自己問問她呀!問她到底是誰該早點死心?」
  金雨哲轉過頭看了我一下,而我不知如何回答,趕緊低下了頭,心中充滿了歉意。
  「你最好馬上給我滾,否則,我不介意讓我的拳頭跟你吻別!」金雨哲轉過頭去,語氣很強硬地對著徐奎翰說。
  「你!」徐奎翰氣結,突然手一揮說,「好,我走!反正到底珠惠熙能跟誰,很快就要揭曉了!」
  徐奎翰說完轉身就走了。
  「珠惠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金雨哲轉過身,神情嚴肅地看著我,語氣中夾帶著擔心和一點生氣。
  怎麼辦?我真的好想告訴他,告訴他爸爸媽媽要我嫁給徐奎翰的事情……可是我不能說,我害怕金雨哲會氣瘋,我也怕他會去找徐奎翰算帳。
  我不想讓他擔心這些事,於是我有些疲憊地對他擺擺手說:「沒什麼。」
  「可是你……」金雨哲還想追問,卻又停下來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算了,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我們回家吧。」
  他一把拉緊我的手,便往校門口走去。
  我任由他拉著,但卻發現他臉上黯淡的表情,我心裡難過極了。
  我確定我不喜歡徐奎翰,一點也不喜歡;我知道我喜歡的是金雨哲,我好希望能永遠永遠和他在一起……我應該拒絕聯姻!
  可是,爸爸媽媽怎麼辦?真的要他們四處漂泊甚至去坐牢嗎?昨天我已經看到爸爸頭上冒出的斑斑白髮……我真的能拒絕嗎?
  或許我應該接受聯姻,拉珠氏一把,讓爸爸媽媽又回來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樣子吧!
  我到底該怎麼辦……
  Vol.03
  想起聯姻的事情,我就想抓狂。難道是我的丘比特感冒了嗎?為什麼不出來幫我解決這些問題呢?
  唉,頭痛呀,好煩!我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髮。
  「可是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手機突然響起,我摁下接聽鍵。
  是爸爸打來的。
  「喂,爸爸,我現在很煩呀,你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不要這樣了……」爸爸的語氣裡充滿委屈,我的心又不由得一疼。
  「我……」
  「唉,乖女兒……」老爸的聲音中透出一點疲憊,也夾著一些傷感。
  「……」我有什麼好說的,爸爸那邊的聲音讓我不禁又哽咽起來。
  「女兒,爸爸也不想逼你太緊……一切等見了面再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爸爸在Christ訂了位子,咱們全家人好好去吃一頓飯,團聚一下吧。」
  沒辦法,我只能心情複雜地來到Christ飯店,但剛走進去便發現氣氛不對。
  他們是誰?怎麼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坐在房間裡那張超大、超豪華的沙發上的,是一個看起來神情嚴肅的中年男人。在他的身邊有一位珠光寶氣,濃妝艷抹的女人。再旁邊的就是一身盛裝打扮的爸爸和媽媽了,爸爸居然穿上了以前參加重大宴會時穿的晚禮服,神情很嚴肅的樣子。
  發……發生什麼事了?爸爸不是說是全家人的團聚嗎?怎麼還有其他人?
  「惠熙,你來了!」爸爸看著一臉驚訝的我笑著說,「這位是徐叔叔,旁邊這位是徐阿姨,快問好。」
  「徐叔叔好,徐阿姨好!」我朝他們點頭鞠躬。
  「珠惠熙,你終於來了!」我頭還沒抬起頭,就聽到門外有人叫我的名字!
  接著那個人腳步輕快地越過我,坐到徐叔叔和徐阿姨旁邊。
  「爸爸,媽媽,這就是珠惠熙,你們已經知道了嗎?」
  這次我看清來人是誰了!天哪!竟然是徐奎翰!而且……他叫徐叔叔徐阿姨爸爸媽媽?
  也就是說這頓飯,不是我們珠家的家庭聚會,而是來見徐奎翰父母的相親宴——
  可惡!爸爸為什麼要這麼騙我?
  「珠惠熙,快點入席吧,就等你一個人了!」徐奎翰的笑嘻嘻地對我說,居然還伸出手想來牽我的手!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毫不給面子地繞過他,走到爸爸媽媽面前,就想要質問他們這底是為什麼!
  但是,爸爸卻偷偷地拉了拉我的手,對我猛使眼色,不許我再問什麼。
  而媽媽也在我耳邊小聲說:「女兒,你就幫幫我們,先吃完這頓飯再說吧!」
  看著這樣的他們,我真的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難道他們一定要利用自己的女兒,拿我去換取他們要想的利益嗎?
  但是,我不會就這麼簡單地順從他們!今晚這局鴻門宴,我是不可能讓他們得逞的!本來我還為親情有些心軟,但面對如此場景,我一定要反抗到底!
  等我安靜地落坐以後,徐爸爸徐媽媽便對著我友善地笑著,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會兒,接著就相視一眼,然後對我的爸爸媽媽滿意地點點頭。
  可惡,他們這算什麼表情?難道把我當成批發市場上的貨物嗎?!
  「可以上菜了!」
  爸爸對等候在一旁的侍者吩咐完,這場鴻門宴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我下定決心要當啞巴,無論徐媽媽問我什麼,我不是搖頭就是點頭,堅決不說一個字;而面對徐奎翰的慇勤,我直接漠視,他為我夾的菜我統統把它拔到一邊;不管在一旁的爸爸媽媽對我怎麼使眼色,做小動作暗示我,我全當沒看見,低著頭,食不知味地扒著飯。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非常尷尬。對,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總算一餐飯接近尾聲了,我馬上起身要走,徐媽媽突然叫住了我:「讓我們家奎翰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我面無表情地拒絕,一點都不想這個徐奎翰有什麼關係。
  「這裡坐公車要轉好幾站,叫出租的話也很不容易,大道上不能停車,要走到很遠的路口才可以攔得到呢。」爸爸居然開口替別人說話!
  我瞪了爸爸一眼,不顧自己的形象,拍了桌子就走!
  他們居然計算得這麼完美——連搭車都想到了!不過,就算再完美,我也不會讓他們計劃得逞的。
  「還是不用了,我自己會想辦法!」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徐奎翰突然一把抓住我胳膊:「珠惠熙。」
  「幹嗎?」
  「我想和你單獨聊聊。」他一副假惺惺的深情狀態。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徐奎翰不說話,眼睛一直盯著我,緊緊地拽住我的胳膊,一點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放開我啦!」我使勁地甩,還是無法掙脫。
  好吧,你不放是不是?那我就顧不得你爸爸媽媽還在場了,我要讓你們見識一下珠惠熙到底有多「厲害」!我抬起腳對他著腳背狠狠踩下去。⌒_⌒"
  「啊——哇!」徐奎翰抱著腳,完全沒風度沒氣質地大叫起來。
  我環顧了一下房間裡的其他人,他們眼睛和嘴巴合不攏地大張著,全部都呆在那裡。
  我不屑地掃他們一眼,轉身便離開了飯店。
  Vol.04
  昨天晚上我心事重重地回到金家,那頓晚餐讓我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今天早上,沒有等金雨哲,就獨自來上學了。
  現在我整個人一直昏昏沉沉地坐在教室裡,像是丟了魂一樣的無精打采。
  「你怎麼了?」一邊的金雨哲看著我落魄的神情,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不想說話,一點力氣都沒有。
  「珠惠熙,你是不是在想其他男生?我不許你這樣,你只可以想我!」突然金雨哲很用力地扳過我的臉,死死地盯著我,好像怕下一秒我就會消失一樣。
  我好煩,一堆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這傢伙現在居然還懷疑我?
  我一激動就立刻脫口而出:「關你什麼事呀,你可不可以不要煩我?」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後悔地差點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啊呀,我都說了什麼呀?怎麼可以這樣對他講話?!T—T
  面前的金雨哲也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我也呆呆地盯著他……
  對不起……金雨哲……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好累……我真的沒有力氣再安慰你……我再也不忍心看他受傷的眼神,起身就拚命跑出了教室……
  現在我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呆一會,我真的好累。
  於是我找到一處幽靜的角落,呆坐在石凳上,全身無力,腦袋裡亂糟糟得就像一團漿糊。
  「惠熙!」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沒精打彩地看了一眼來人,竟然是徐奎翰,這傢伙又想怎麼樣啊?難道踩他一腳還不夠痛嗎?還敢來找我?
  不過我現在也沒有心情理他,因為讓我更煩的事情是,今天一大早,我發現我那一直想要逼婚的爸爸媽媽居然不見了,問姨媽和姨丈,他們也不知道爸爸媽媽去了哪裡……
  「乖女兒,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來見你也只能偷偷來。珠氏企業破產,我們欠下銀行不少債務,還有許多債主來逼債,珠氏已經無回天之力了,只有和徐家聯姻,我們珠家才會有救呀!否則我們下半輩子,只能呆在牢房裡了……」
  「如果你不救我們,我們即使不死,也是貧苦潦倒。只有做乞丐蹲牢房的份了!」
  媽媽爸爸那天說的話依稀還在我的耳邊,難道是債主知道了他們的蹤跡又趕來逼債?所以他們又一次沒和我打聲招呼就走了吧?
  想著這些我一陣心慌,更加煩躁了。
  「珠惠熙,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我不耐煩地回應著。
  但那個討厭的徐奎翰還是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但我心裡只想著爸爸媽媽,只想著怎麼解決聯姻,如何面對金雨哲的事情,根本沒注意到徐奎翰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說了什麼。
  突然我感覺肩頭一緊,我一驚,趕緊拉回思緒,發現徐奎翰竟然抱住了我!
  該死的傢伙!他又想怎樣?是不是想讓我再踩他一腳!快點放開我!
  我用力的想要掙扎。
  「好激情啊!」一陣嘲弄聲卻突然響起。
  啊,是金雨哲!
  我不想被金雨哲誤會,可是我身在在徐奎翰懷裡,他又把我抓得那麼緊,我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
  「滾開,金雨哲,你怎麼無處不在。」
  「你很介意我打擾了你們的好戲上演?」還是一陣嘲弄的聲音,他為什麼不過來救我?難道他沒有發現我的異常?他誤會了嗎?
  「看來惠熙沒有告訴你我們的關係呀!」徐奎翰有意識地鎖緊了抱住我的手,「珠惠熙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了,以後你最好少糾纏她,過些日子我會把她接出金家。」
  「什麼?」金雨哲緊緊地盯著我,好像在等待我的回答。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我好想要回答金雨哲,可是,為什麼我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好想推開徐奎翰,我好想開口辯解,可是我真的無力!
  「是嗎?珠惠熙?」看著我遲遲不做回答,金雨哲冷冷地瞪著我,「早上躲開我,就是為了見他?這就是為什麼你說不關我的事的原因嗎?」
  「那是當然,誰讓我是她的未婚夫呢!」徐奎翰好像察覺到我不反抗的原因,他緊了緊摟住我的雙臂。
  「閉嘴,我要珠惠熙自己告訴我!」金雨哲眼睛裡有兩團火在跳動,渾身在抖動著。
  不是這樣的,金雨哲!我心裡不停地在呼喊著,可是嘴上叫不出來,我只能驚恐地看著他!。
  「說啊,珠惠熙!」金雨哲突然像頭暴躁的獅子一樣,他緊緊地捏著拳頭,骨節隱隱泛白,紅著眼睛盯著我,想要我給他答案!
  啊,他真的生氣了!可是我,我怎麼辦呀,我真的好想告訴你真相呀!可是金雨哲,可是我真的沒有什麼力氣了!
  我想推開徐奎翰,卻偏偏讓他抱的更緊,讓我無法掙開!
  對峙了幾秒鐘後,金雨哲生氣地一轉身,立刻邁開步子就走了!
  不要走,金雨哲,不要走!先救救我!
  可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為什麼天地都開始旋轉了?
  金雨哲……不要走……
  我意識越來越混沌,現在我好累,真的好累,我想要睡一會,就睡一會……金雨哲,一定要等到我醒來聽我解釋啊!
  Vol.05
  「珠惠熙,你醒了嗎?」
  混沌的意識裡突然聽到有人叫我,我努力睜開眼睛,四周都是白色的,難道我是在醫院?我轉動腦袋——徐奎翰和金惠雅?
  「表姐,你終於醒了!」惠雅連忙走近我。
  雖然惠雅說出的話像是在關心我,但是看她的表情卻又像是有點厭惡。
  她怎麼了?這是什麼表情?
  「惠雅,你先去倒杯熱水來吧,這水涼了!」徐奎翰見我醒來,指指旁邊的水說。
  惠雅的臉色立刻變了,只見她咬咬唇,眼神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再看看徐奎翰,便扭頭出去了。
  看到惠雅出去,我趕緊坐起身,不顧一旁徐奎翰的阻止,穿好鞋子就要走,一點也不想跟他單獨在一起。
  「惠熙,你還需要休息的!」徐奎翰拉住我,一口擔心的語氣說。
  我快氣瘋了,他怎麼可以這樣?
  「你到底把惠雅當成什麼了?不要在這裡跟我拉拉扯扯的!」
  「我就知道你很在意她!」雖然徐奎翰的臉上永遠掛著不變的笑容,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看到他的表情,總會有一種想要扁人的衝動。
  「別碰我!」我討厭他現在這個樣子,居然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珠惠熙,只要你答應和我交往,你們珠家才會有救,你要知道,現在連銀行也不願貸款給你們家了!」他像沒聽到我的問題一樣,自顧自地說著。
  「徐奎翰,你混蛋,你到底想把惠雅怎樣?」我一怒,衝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問。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罵他混蛋了,可是除了這個詞,我真的找不出其他更貼切的詞彙來形容他了。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幾乎第一眼就認定了你,所以不要拒絕我好嗎?」他還對我的問題充耳不聞,他走到我面前,緊緊盯著我說:「我會比金雨哲對你更好,只要你答應和我交往,我就再也不會理其他的女生了,從此之後我的眼睛裡只有你,好嗎?」
  說完,他伸手摟住我,頭一下子低了下來……
  天哪!他居然想趁機偷吻我……
  匡啷——
  我還來不及推開他,突然身後傳來玻璃跌碎的聲音。一股寒意直竄我腦門上,我用力地掙開徐奎翰,轉過身,就惠雅淚流滿面地站在我們身後。
  地上是一片被打破的杯子和水……
  「惠雅?」
  看到惠雅的眼裡充滿憤怒,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我沒看到,你是不是永遠不打算告訴我真相?」金惠雅的聲音好冷。
  「什麼真相?」
  她一定是看到那一幕誤會我了,我趕緊上前,想要扶住她不停顫抖的身體,不料卻被她用力地甩開!
  「奎翰……」惠雅的眼睛繞開了我,目光筆直地看向徐奎翰。
  「你都看到了,還問什麼?」徐奎翰毫不在乎地說。
  「你不要胡說!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捏緊拳頭狠狠地瞪著他。
  可惡!他是存心讓惠雅誤會嗎?他難道不知道惠雅有多在乎他嗎?
  「惠雅,走,我們回家,不要再理這種人了!」我再次上前一步想去拉住她。
  「表姐!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你要這麼壞?」惠雅突然瘋狂地推開我,對我怒吼著。
  「惠雅!」我有點不知所措,「你不要誤會,我是為了你才向他質問的。一切都是誤會,我……」
  「誤會?為了我?」惠雅好可怕的眼神,「為了我,讓他吻你嗎?」
  「我……我……是他強吻我的,而且不也沒吻到嗎?」
  「沒吻到?」惠雅居然冷笑著,「呵,很遺憾嗎?」
  「惠雅,你聽我說……」
  我快急死了,但是惠雅還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我頓時沒有了方寸,亂了手腳。
  「徐奎翰,你快告訴她真相!」我轉向笑得一臉可惡的徐奎翰,大聲地吼著。
  「事情就是她看到的,不是嗎?」徐奎翰笑著走到我身邊。
  「不……」不是這樣的!我想大聲呼喊,卻被徐奎翰緊緊地攬住了肩。
  「珠惠熙,你這個壞人,我討厭你!」惠雅傷心地搖搖頭,話音未落轉身跑出了咖啡屋。
  我推開徐奎翰準備追上去,可是左手突然被他拉住了。
  「怎麼樣,對於我的提議你考慮的如何?」身後的徐奎翰還在追問我,似乎從來不想管惠雅,只關心他在乎的事。
  我拚命地壓住自己的怒火,還對他擠出一個冷笑。強裝平靜地走到病床邊,我拿起一杯已經冷掉的水,對準他的臉,毫不猶豫地就潑了過去:「兩年前我沒有潑醒你,那麼今天再來一次!」
  「珠惠熙,你!」他氣瘋了,跳著腳糊亂抹著臉上的水。
  我不想再理他,立刻狂奔出醫院,想要追上惠雅跟她解釋,但是惠雅早就失去了蹤影。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我知道她真的誤會我了!
  我拚命地找遍了惠雅有可能去的地方,又跟姨媽通了電話,卻仍然沒能找到她。我的丘比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不然怎麼會看著這些事發生不管呢?
  找不到惠雅,我只能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姨媽家。
  正是無巧不成書啊!我一進家門竟然就看到惠雅從房間裡走出來。我的心情一陣激動,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惠雅面前,想要跟她解釋。但是惠雅的眼中對我充滿了仇恨,見到我就要走開!
  「惠雅,你等等,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趕緊追在惠雅的身後。
  可她仍然不理我,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
  「惠雅!惠雅!惠雅,你聽我說好不好?」我開始哀求她,只希望她不要再誤會下去了。
  「走開啦!」她終於開口了。
  她的眼睛卻始終看向別處,只丟給我一臉冷冰冰的表情!
  「惠雅,你別這樣……」我難過地看著她,惠雅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讓你走開!我不想理你!」
  惠雅的話一點也不客氣,從前那個甜甜的可愛的表妹不見了。
  我不禁悲從中來,想好好的和她說出一切:「惠雅,你聽我說,一切都是徐奎翰的錯!他在欺騙你呀,他一直在利用你,跟我無關,你快點醒醒啊!」
  「你住口!」惠雅捂著耳朵大叫起來,「珠惠熙,你給我住口!騙我的是你,利用我的也是你!」
  「惠雅!」
  我驚呼出聲,惠雅怎麼說出這種話?她有這麼討厭我嗎?
  我上前一把拉下她的手,用更大的聲音喊著:「惠雅,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肯相信表姐啊?為什麼?」
  「住口,徐奎翰才不是什麼外人,他是我的男朋友!」金惠雅蒼白的臉色鐵青,她歇斯底里的嗓音讓我覺得好可怕,「你即然是我的表姐,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走開,我討厭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毅然離去。
  我跌坐在原地,根本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天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要誤會我?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呀!我突然覺得渾身都冰冷,連那顆曾經火熱的心也降到了最低點!
  我該怎麼辦?現在還有誰會聽我的解釋?金雨哲那傢伙人也不見了,難道連他都不再理我了嗎?嗚嗚嗚……好傷心……
  Vol.06
  嗯?這是哪裡?我跌跌撞撞地怎麼來到醫務室了?
  哦,我想起來了,我是想來找韓允的,想要問問他知道不知道金雨哲的下落。
  想到這裡,我快步走向醫務室的門口。
  嗯?裡面好像有人在說話?
  「你應該吃點東西的,否則身體會垮掉的!」這是韓允的聲音,聽起來很擔心卻又很無奈。
  咦,他是在跟誰說話呢?
  我連忙走到醫務室虛掩的門口,探頭張望著——
  天哪?那個人是金雨哲嗎?那個坐在床邊,臉色灰暗,看起來一點生氣都沒有的人,真的是金雨哲嗎?
  「那你喝點東西吧,你這樣不吃不喝,惠熙知道了也會傷心的。」韓允繼續勸著金雨哲。
  「為什麼?」金雨哲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她會徐奎翰那小子在一起?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金雨哲的話語裡滿含著傷心和無奈,這讓我心更加難受!
  不行,我要進去跟他解釋。
  我悄悄地想要推開虛掩的房門,忽然聽到背後一聲大叫:「那位同學,你在偷看什麼?」
  哇——被人發現了?
  跳出我腦海的第一個字是「逃」!於是我下意識地撒開腿就開始逃……
  可才剛跑到拐角處,我就停下了腳步。咦,我不是來向金雨哲解釋的嗎?為什麼要逃?
  我有點懊惱,用雙手拍打自己混亂的腦袋,走出拐角。
  突然看到那扇門被打開了,一個身影走了出來。我愣了愣,忽然發現那個人就是金雨哲!
  哇,他這是要去哪裡?他走了我是不是就找不到他了?不要,我不要錯過向他解釋的機會!
  我拔腿就朝金雨哲消失的那個拐角跑去,突然腳底突然一滑——
  「撲通!」一聲我整個人摔倒在地上,膝蓋上傳來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
  「啊!」我忍不住痛呼出聲,手不停地揉著疼痛的膝蓋。
  「珠惠熙?你怎麼坐在地上?」
  韓允擔擾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了過來,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身體就被他從後面扶了起來。
  可是雨哲,金雨哲跑到哪裡去了,我就要追不上了!眼淚一下子就忍不住流了下來,竟然想也沒想就要推開韓允,但是一個不小心,又一次把自己絆倒了,啊!這一次膝蓋更痛了!
  「珠惠熙,你別哭呀,我帶你去保健室看看!」韓允又把我扶起來,我帶我去保健室。
  我一把揪住他扶著我的胳膊,嘴裡有些語無倫次:「怎麼辦……怎麼辦?我追不上雨哲,他……他聽不到我的解釋,怎麼辦……他會一直誤會我的……」
  「珠惠熙,你先別說了,你的膝蓋都腫了。」
  「不!我一定要去和他解釋……」我失去理智地大叫起來。
  我想推開韓允,卻不料腳下又沒站穩,整個身體又撲了回去,反而把沒能來得及防備的韓允推倒地上,自己也跟著摔在了他的身上。
  我的鼻尖狠狠地撞在了韓允的胸膛上,一陣酸痛讓我的眼淚又嘩嘩地流了下來。
  「珠惠熙,你沒事吧?」
  「韓允……現在金雨哲是不是很生氣……他是不是再也不要理我了……嗚嗚嗚……」我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只想知道金雨哲現在的情況。
  「他,」他頓了頓,看著我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他現在情況很不好,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哇……是,是我……我沒有跟他解釋,是我不好……」金雨哲的情況很不好,他不吃東西,那會不會死呀?想到這些,我更加不可抑制地哭起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好嗎?我先送你去保健室包紮一下!」說著韓允就起身把我扶起來,然後伸手正要抱起我。
  「住手!」突然一聲憤怒的大吼!
  我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被人用力一拉——我竟然滾進了另一個懷抱。
  「雨哲?」
  聽到韓允驚叫出的名字,我震驚地抬頭看去,真的是金雨哲!
  一陣驚喜湧上心頭,我高興抓緊他的衣服,生怕他下一秒又會消失。
  金雨哲把視線轉移到我的臉上,我看到他冷酷的臉龐緊緊地繃著,用冰冷的眼神看看我,然後猛地把我推開!
  「金雨哲?」我有點吃驚。
  金雨哲的眼光很憤怒,目光從我的臉上移到韓允的臉上,又從韓允臉上移到我的臉上。
  「雨哲……」韓允疑惑地叫著他。
  金雨哲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他的目光再次從韓允臉上移到我的臉上,突然露出受傷和失望的眼神,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哼!」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他這樣的舉動,讓我忍不住又一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雨哲……」韓允衝上前攔住金雨哲說,「惠熙是來跟你解釋的!」
  「解釋?好啊,你解釋呀!」金雨哲停下了腳步,看著我大吼。
  「雨哲,你別這樣,珠惠熙會害怕的!」韓允走了過來,皺著眉看著金雨哲。
  我看到金雨哲的臉色微微又沉了一點,像是極度忍耐什麼,才緩和了語氣,但卻是冷冰冰的:「說呀!你說!」
  「我……」我咬了咬了唇,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
  我忽然發現自己的語言好匱乏,不知怎麼解釋好……
  「別怕,快和雨哲說清楚。」耳邊傳來韓允鼓勵的話,我發抖的手被他握住了,好像在給我傳遞勇氣一樣。
  我抬起頭,發現金雨哲目光變得好可怕,他緊緊抿著的嘴唇動了動,牙齒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啊,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我的手和韓允的手正緊緊相握!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個樣子!」韓允似乎也發現了不妥,趕緊鬆開我的手。
  「我想的哪個樣子?」金雨哲輕笑一聲,他譏笑的口吻讓我很難受,「我怎麼想了?是你們自己心虛了吧?」
  「你說什麼?」韓允冷冷地回應著金雨哲,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好朋友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韓允,你先別管了,我來說!」我害怕看到他們吵起來,趕緊拉開他。
  「聽見沒有?珠惠熙請你不要管了!」眼睛看著我,金雨哲的話卻是向韓允說的,「你不會也喜歡上珠惠熙了吧?」
  「你!」韓允怔了一怔,神色有點惱怒,但還是壓低嗓音說,「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很明白!」金雨哲毫不客氣地朝韓允吼道。
  韓允默默地看了金雨哲一眼,用力地捏緊了拳頭,然後一甩頭,毫不猶豫地走進了保健室。
  「金雨哲……」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他瘋了嗎?韓允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他怎麼可以隨便就誤會韓允?
  「怎麼,你又想讓他管了嗎?」金雨哲突然又逼視著我的眼睛,這句話讓我感覺一下子全身冰涼,像跌入了冰窖一般。
  「怎麼,看他走你捨不得嗎?」又是這種嘲諷的口氣。
  「你別胡說了!」我想抬起頭來看著他說,可是卻覺得我的頭快要炸開了一樣。
  「你真行!」金雨哲冷冷的語調。
  「你……」感覺到淚水迅速湧進我的眼眶。
  我透過模糊的淚,努力地睜大眼睛看著他,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樣說我!
  「金雨哲,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事情不是那樣的……」
  「既然敢做難道還怕人說嗎?」似乎沒有看見我的眼淚,金雨哲只顧著發洩自己的心痛和嫉妒,「珠惠熙,你怎麼可以同時跟幾個男生交往?你到底有沒有心?」
  狠狠地丟給了我這句話,他轉身就走,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我只能對著他的背影大叫:「金雨哲,你這個大混蛋!」
  他怎麼可以用那麼惡劣的詞來說我,為什麼還沒聽我解釋就要給我定上這麼大的罪名?為什麼這麼絕情地離去?
  金雨哲,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紛然而下,心,好痛,好痛!

《見習丘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