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藍天下的幻想曲

  藍天、白雲、陽光、沙灘……在徐徐秋風中,在湛藍海水的襯托下,海邊所有景物看上去格外美麗。不過如果沒有那兩男兩女的唧喳,這一切看上去會更加寧靜美麗。

  "羅伊戀,你這個笨蛋,肉還沒考熟,你幹嘛拿給靈兒吃!"王溢梵憤怒的聲音在天藍白雲下格外刺耳,就連在天空自由翱翔的小鳥也被他嚇得遠遠的。

  "唔?沒熟嗎?我再烤烤好了。"羅伊戀將肉串放回烤爐,然後偏頭看著王溢梵笑嘻嘻說,"溢梵,你烤的肉什麼時候可以好啊?我肚子好餓!"

  王溢梵啊,王溢梵啊!多看看她,多關心她,只要一點點她就滿足了。

  "白癡,那不是烤給你吃的!"王溢梵繼續保持咆哮。好吵,早知道今天他就該留在家中,多練習一下提琴或鋼琴。

  唔……鋼琴,很快他就要準備為藍靈兒的半決賽伴奏。雖然和藍靈兒搭配過小提琴,可是那畢竟是提琴不是鋼琴。不知道當他的手指在琴鍵上滑動的時候,美麗的鋼琴聲又會和藍靈兒的小提琴搭配出怎樣的音樂。

  王溢梵的目光忍不住瞟向正在烤肉的藍靈兒身上。無論是怎樣的音樂,他都相信一定會震撼人心吧!只因為和他搭檔的那個人是藍靈兒,一個身上充滿奇跡的小提琴手。淡淡的微笑止不住悄悄從他嘴邊溜出。

  "不是給我吃的?那是給誰吃的?浩冉OR靈兒?"羅伊戀嘟起小嘴,微微發白的臉上卻依舊保持著盈盈笑容,可盈盈笑容下卻又有絲絲擔憂。

  王溢梵在看誰?嗚……他正盯著藍靈兒看,嘴邊還掛著罕見的笑容。難道他喜歡藍靈兒?不會,一定不會!王溢梵的心中只有音樂,王溢梵只會對音樂溫柔,他怎麼可能喜歡上藍靈兒。

  也許只是錯覺,王溢梵是想到了藍靈兒那奇跡般的音樂,所以才忍不住露出讚賞的笑容。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會是這樣!羅伊戀緊握著烤肉叉的手,忍不住握得更緊。

  靈兒?!警鐘在他腦袋中迴響。王溢梵猛然抬頭,目光不經意撞上藍靈兒如水的瞳子,"刷"臉頰止不住快速升溫。討厭最近他怎麼會老是落入羅伊戀的陷阱,老是將藍靈兒與那些美妙的樂曲混為一談。

  "我……我烤給自己吃!"王溢梵猛然大聲吼叫,像是說給羅伊戀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王溢梵看也不敢看藍靈兒和羅伊戀,他慌張拿起還沒有烤熟的肉就往口中送。

  "別吃!邊上還有血絲。"藍靈兒指指王溢梵手中烤肉慌忙開口,然後將手中兩串烤好的肉分別遞給王溢梵和羅伊戀,"我這邊的肉烤熟了,你們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她情緒敏感,她總覺得王溢梵看她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樣冰冷,有時反而透著絲絲溫暖,如同司徒浩冉看著她的神情一樣。

  這樣的目光代表著什麼?愛情!不,愛情她從來不敢奢望,更不敢奢望兩個王子般的男生會同時喜歡上她,因此那樣的目光應該代表著友情吧!即使那只是友情,她也很滿足了。

  唔……藍靈兒看著王溢梵的目光代表什麼?王溢梵看著藍靈兒的目光代表什麼?難道他們彼此相戀,卻沒有說明?……天啊,如果那樣她該怎麼辦?司徒浩冉又該怎麼辦?

  忍不住狂跳的心,羅伊戀將目光落在司徒浩冉身上。唔……他居然一點也不著急,繼續低著頭烤肉了。到底是司徒浩冉遲鈍,還是她過於敏感?

  看著藍靈兒遞給她兩面金黃,漂亮的烤肉。羅伊戀忍不住咽嚥口水,也許一切都是她過於多心。

  文靜得像精靈的藍靈兒,自然應該與溫柔得像天使的司徒浩冉搭配。而酷帥冰冷的王溢梵,也自然只有她找個開朗活潑的魔女才能撞開他木訥的心。

  不想了,她才不要在沒有事實根據的情況下胡亂猜測!吃烤肉,吃烤肉,她要吃香噴噴的烤肉。

  "靈兒,還是你吃吧!"看著藍靈兒手中亮閃閃的烤肉羅伊戀忍不住又嚥了嚥口水。為什麼藍靈兒能將肉烤得如此漂亮?反觀她的烤肉都焦了一面了,居然還沒有熟。

  "你快吃吧!我還不餓了。"藍靈兒將烤肉塞到羅伊戀手中。那種焦了一面的烤肉吃到肚子裡面估計會拉肚子吧!

  "對啊,你快吃吧!我這還有烤肉了。靈兒,我這邊的肉也烤熟了。你吃點吧!"司徒浩冉體貼地將一串金黃的烤肉遞給藍靈兒。

  雖然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向藍靈兒表白的最佳時機,可是他總想隨時隨地都能照顧藍靈兒,都能讓藍靈兒感覺到他的體貼和愛意。

  "啊?!"藍靈兒愣了愣,望著司徒浩冉。唔……又是那種眼神,暖得她心亂。

  司徒浩冉為什麼老用這種目光看著她,這些目光的背後難道只代表著友誼?不對,一定還有其他?其他是什麼?唔……她想不明白,也不願意繼續深思。現在的她只想呆在大家身邊安心拉琴,只想躲在大家身後默默喜歡著王溢梵……

  "靈兒發什麼呆啊?嘿嘿,難道懷疑我烤肉的技術?放心我可不是羅伊戀!"看著藍靈兒失神的目光,司徒浩冉溫暖的心房頓時染上一層涼意。

  為什麼她老是用這種懵懂的目光看著他?為什麼她一直看不懂他的心?為什麼她總是這樣漠視他特別的關心?……藍靈兒,她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故意忘卻和忽視?

  "司徒,你怎麼能這樣說我!"羅伊戀嘟著嘴不滿地向司徒浩冉叫嚷。要討好藍靈兒,也不用這樣貶低她吧!

  不顧羅伊戀叫嚷,看了看藍靈兒拿著遞給羅伊戀和王溢梵烤肉叉僵在半空的雙手,司徒浩冉貼心的將手中的肉串擱在藍靈兒面前:"趁熱吃。"

  "謝謝!"看著司徒浩冉放在她面前的肉串,她禮貌地衝著司徒浩冉露出柔和的笑容。算了,反正所有一切都是死局,她還是別胡思亂想的好!呵呵,烤肉就是該開開心心,忘記所有疑問和煩惱!

  藍靈兒深深吸氣,轉向羅伊戀嘻笑:"伊戀,你放在爐子上的烤肉可要全焦了哦!"

  "啊!"羅伊戀驚呼出聲,看著爐子上焦黑的烤肉頓時哭笑不得。

  但很快她又露出絢麗的笑容:"沒關係,我還有靈兒特別準備的愛心烤肉了。"她笑吟吟接下藍靈兒遞上的烤肉。

  再轉身看看身邊正在發呆的王溢梵,調皮之心猛然上升,她忍不住在他耳邊大吼:"吃肉了!"

  "啊?!"王溢梵一驚,尷尬接過藍靈兒手中肉就往口中送。

  看著王溢梵大口吃肉的模樣,快樂和幸福瞬間充滿了藍靈兒心房的每一個角落。好高興!她居然能夠烤肉給自己喜歡的人吃。這不是在做夢吧!

  無視司徒浩冉放在她面前的肉串,藍靈兒滿載希望的盯著王溢梵忍不住說:"好吃嗎?"

  唉,司徒浩冉在心底無力歎氣。

  他也很想對這靈兒問一句:"好吃嗎?",可是卻沒有機會。她難道真的一點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心意嗎?她難道不知道,她這樣做他會吃醋的。即使她詢問的對象是他們共同的朋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心酸和吃醋!難道說靈兒喜歡上了溢梵……從未有過的混亂思緒,此刻就像被弄亂的毛線,在司徒浩冉的腦袋裡打上了死結,越想解開卻越亂……

  "好吃!"王溢梵不好意思地避過靈兒的眼睛,悶悶地說了一句。

  "廢話,靈兒出品能不好吃嗎?"羅伊戀大口吃著手中肉串,不滿嘟著滿是油膩的嘴巴瞅瞅王溢梵。他今天到底怎麼了?老是出神?而且臉頰看上去好紅,難道他真的喜歡上了靈兒……"溢梵,你……你的臉看上去好紅!"

  "會嗎?"該死!為什麼被羅伊戀一說他會心跳更快,臉頰感到更燙?

  "真的了。溢梵,你不會生病了吧!"藍靈兒關心問。

  生病?看著藍靈兒會心跳加速,雙臉發紅算是一種病嗎?不,他沒有病。王溢梵抬頭看看燦爛的太陽,手忙腳亂地辯解:"沒!可能太陽太大了吧!倒是伊戀,你怎麼看上去面色發白?"轉移話題,這個時候最好轉移話題。

  所有人目光頓時集中在羅伊戀身上,藍靈兒忍不住將注意從王溢梵身上收回,望著羅伊戀關心說:"是了。伊戀,你的臉色好難看,白得也不正常,你不會生病了吧!"

  "啊?!"羅伊戀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立刻十指相扣望著王溢梵,"是啊,我生病了,得了重病就快要死掉了!親愛的溢梵哥哥,你就看在我即將死掉的份上為我烤串肉吃,完成我小小的遺願吧!"

  唔——!王溢梵身子又僵一下,怎麼話題又回到他身上了?王溢梵看了看呆然望著他的藍靈兒和司徒浩冉,在看看揮動著肉膩雙手向他撲來的羅伊戀。

  他用力吐了口氣,目光陡然噴火,憤怒地用剛吃完的烤肉叉指著羅伊戀:"羅伊戀,我看你比誰都健康!"

  "嗚,你又凶人家。靈兒都知道烤肉給我吃,我用生命威脅你烤肉給我吃,你都不肯。天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羅伊戀吃掉最後一塊肉,誇張地望著天大吼。

  算了,大家出來烤肉就是為了快樂。她何必老將注意力集中在老是失常的王溢梵身上?!

  "有意義!你的威脅讓烤爐上所有肉都焦了!"藍靈兒指指烤爐上焦得像炭似的烤肉,無可奈何歎氣。果然只要有羅伊戀的地方就有笑聲,就有烏龍事件。

  "啊?!對,對不起啦!"羅伊戀尷尬笑笑,抬頭看看藍天,臉上誇張的笑容突然變得很認真,"天空好美,海風好美……我聽見海在為我們鼓掌了!來吧,我們朝著大海舉辦一場演奏會!"話落,羅伊戀一手抓著旁邊的提琴,一手拉扯著藍靈兒衣袖面對著大海站立。

  "可是,我們正在烤肉了!"藍靈兒睜大眼,迷茫地盯著羅伊戀。

  "待會兒烤!你們沒聽見海的掌聲嗎?沒聽見海風在催促著我們表演嗎?四個頂尖音樂家的同台,這可不是常有的事情哦!"羅伊戀提著小提琴衝向大海,鞋尖踩著浪花,回頭沖所有人甜甜一笑。

  海天和羅伊戀融為一體的畫面好美,美到羅伊戀彷彿在下一秒就會在海中消失似的!藍靈兒靜靜望著羅伊戀柔美一笑:"好吧!我加入。"藍靈兒提起一旁的提琴,載著快樂的笑容向羅伊戀走去。

  從沒見過羅伊戀如此認真的神情,就讓他縱容她一次。在這裡和她們一起認真演奏吧!王溢梵微微考慮了一下,拎著提琴也走了過去。

  "那我怎麼辦?這裡又沒有鋼琴!"司徒浩冉揮動著烤肉叉子抗議。他們著不是擺明欺負他嗎?

  "有沙灘給你當鋼琴,有海風給你當琴音,你還不知足嗎?"羅伊戀格格笑著,衝著司徒浩冉大做鬼面。

  "好吧!"誰叫他當初選擇的是鋼琴。他無可奈何歎氣,打趣反問:"客官,請問你要點那首音樂?"

  "《婚禮進行曲》。"羅伊戀高興吐出。

  "《婚禮進行曲》?"瞬間三雙眼睛齊齊望著羅伊戀。

  "就是著名作曲家門德爾松為莎士比亞的名劇《仲夏夜之夢》,第五幕所配的《婚禮進行曲》。不要告訴我,你們不知道曲譜哦!"羅伊戀揮動琴弓,向大家眨眨眼。

  "抱歉,我沒心情和你一起瘋!"除了羅伊戀那個魔女,誰沒事會想到拿這首曲子當練習曲!將正準備放在肩上的小提琴擰在手中,王溢梵不耐煩的向燒烤處走去。

  "等一下!"笑容罕見的在羅伊戀臉上消失,她快速伸直雙臂攔在王溢梵面前,"你以為我在瘋嗎?不!這是我最喜歡的曲子,雖然它不是小提琴獨奏曲,可我就是喜歡。如果將來有機會開個人演奏會,我一定要拉這首曲子。我拉這首曲子的小提琴獨奏版,我一定要拉給全世界聽,讓所有人感覺到幸福!溢梵,我很尊重小提琴,我沒有瘋!"載著希望和苦澀的笑容在羅伊戀唇邊緩緩上彎,為什麼他總是不理解她?

  "那就讓海將音樂傳給全世界吧!"藍靈兒將小提琴放在肩膀上,清泉般的笑容再次出現在她的眼瞳中。

  "好吧!"不知道是被羅伊戀的話語感動,還是被藍靈兒的眸神迷醉,王溢梵緩緩將提琴放在肩上。

  "那開始吧!"司徒浩冉將手指放在沙灘上。

  "開始!"羅伊戀展開最美麗的笑顏,弓在弦上拉動了第一個音。

  輕快的音樂從提琴中傳出,熱烈而神聖的琴聲載著喜悅,順著風向大海深處飄去……那是夢想的喜悅,愛的聲音。

  我愛你,我愛你,我想要幸福,好想要幸福!

  赤裸裸的告白在空中迴盪。三道小提琴聲混著海浪聲在海風中交織,築起一道純白的花門。此刻美麗的少女正穿著純白的婚紗,捧著聖潔的白花,牽著屬於她的王子的手走上紅色地毯,穿越花門獲得永恆的幸福。

  眼淚快速浸濕藍靈兒的眼眶。這是羅伊戀在向王溢梵告白,也是羅伊戀在向愛情宣言。好有勇氣,她好佩服她的勇氣,更被這刻羅伊戀的勇氣感動!

  不,不僅僅是勇氣,還有音樂。那種對音樂的愛,最幸福和愛情的最深的渴望!

  司徒浩冉的手指在沙灘上滑動著,他緊緊的仰望著流著淚水,在藍天下專注著拉動小提琴的藍靈兒。

  如果海會唱歌,風會演奏,他希望能讓海,讓風,將他用靈魂詮釋的音樂,將他心中對藍靈兒深深的喜歡,傳達給藍靈兒……可惜,他的精靈此刻似乎只能聽見,羅伊戀那震撼靈魂的小提琴聲。絕望的笑容再一次浮現在司徒浩冉唇角。

  音樂停止那刻,羅伊戀甜美地笑開了,恬靜的笑容在小提琴中凝聚:"謝謝!謝謝你們陪我拉曲子給全世界聽。謝謝,你們給了我如此多的回憶!"

  "伊戀!"心中猛然一酸,眼淚掉落得更凶。藍靈兒忍不住上前緊緊抱住了羅伊戀。那一刻,她真的以為羅伊戀會隨著空氣消失。

  "靈兒,你怎麼哭了?"羅伊戀愣了愣,驚愕出聲。

  "我聽到你的琴聲說你會消失。"藍靈兒低低說。

  淡淡的淚花在羅伊戀眼角閃過,很快她又硬生生將眼淚壓了回去,露出比太陽還要絢麗的笑容:"我都還沒追到溢梵,怎麼可能消失!溢梵,我剛才的告白聽見沒?可別想抵賴哦!"

  "白癡!"王溢梵冷冷出聲。唉——!他又著了羅伊戀的道,他怎麼就如此輕易相信羅伊戀,陪她拉奏《婚禮進行曲》。

  "白癡人人愛!走了,走了!繼續烤肉!溢梵,這一次我要吃你為我烤的愛心肉串!"羅伊戀撲向王溢梵快樂叫嚷著。

  "瘋子!"王溢梵黑著臉反駁。老天,為什麼一定要將羅伊戀這個瘋女人帶到他的生命中?

  "好了,別吵了,烤肉!"司徒浩冉看了看藍靈兒,轉身阻攔王溢梵和羅伊戀的爭吵。他要到何時才能認真地告訴藍靈兒,他願意陪她演奏一輩子的《婚禮進行曲》!

  藍靈兒衝著大家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後抱著小提琴閉上眼,迎著海風抬起頭,任由海風將她一頭黑髮吹起。

  海好美,風好美,剛才的琴聲好美!如果時間能夠在此刻停止那該多好!如果幸福能夠像剛才的小提琴聲那樣一直延續下去,她寧可遭受一輩子的詛咒!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