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逢魔時刻

  「乾杯!」司空炎像獲勝歸來的王子,滿載著喜悅而客氣的笑容站在台上,高舉著水晶杯向所有人致敬。

  大家拿起酒杯仰望著遙不可及的王子,將在杯中蕩漾深紅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濃濃的澀味混著酸甜從喉嚨一直抵達胃部,冰涼的胃部瞬間溫暖起來。從未喝過葡萄酒的韓倪霜忙尷尬地捂著嘴巴。誰說葡萄酒好喝,還不是一樣苦澀!

  「倪裳,恭喜你!」司空炎舉著酒杯來到她的面前。

  他在笑了!那個冷酷的王子居然在笑。韓倪霜不禁睜大眼直瞅著司空炎:「你在笑。」

  司空炎握著酒杯的手猛然僵住,反戲謔一句:「我不能笑嗎?你怎麼越來越像倪霜呢?」

  「我……」就是倪霜……可是這話絕不能開口。韓倪霜的臉「刷」一下通紅。「我……我代倪霜謝謝你!」韓倪霜慌張地抓起一旁的酒杯,「咕嚕」將杯中酒飲盡。

  這樣喝,會喝醉吧!還是倪裳的酒量很好?司空炎牽強笑笑,將杯中酒飲盡:「對了,倪霜呢?為什麼她不出席?」

  「她……她……我……我」她怎能告訴對方,韓倪霜和倪裳根本就是一個人。

  「我知道,我知道!」心情愉悅的楚淮煬忙擠過來,「她……她是怕嚇著別人。如果被人知道邋遢女王韓倪霜是倪裳的表姐,豈不讓人笑掉大牙。」喝多了的楚淮煬,戲謔地比劃著倪裳身上的衣服,「還有,如果被人知道如此美麗的衣服出自那個邋遢女之手,可能就得不到大家的讚揚了!所以說,倪霜不來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楚淮煬的話語像把尖刀牢牢插在韓倪霜心頭。她差點忘了,倪裳永遠是倪裳,倪霜也永遠是倪霜!魔法中的她自然美麗無比,可是一旦失去魔法,她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

  韓倪霜將頭埋得低低地,無法排解心中的苦悶,她抓起一旁的酒杯一飲而盡。

  「淮煬,當著倪裳的面批評倪霜,你覺得很有趣嗎?」一種理不清的情愫,再次纏繞在司空炎的心田,「我承認,邋遢女是有很多缺點。但是你也不得不肯定她在設計上的天賦和努力。我始終相信在天橋上,大家看的是設計,而不是人的醜美。真要評論,也應該評論心靈而不是外貌。」想到韓倪霜當初被人設計學狗叫,司空炎那顆冰涼的心直接下降到零度。

  「對不起。」看著面色蒼白的倪裳,楚淮煬的靈魂亂成一團,酒意立刻清醒大半,「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倪裳,我不是要批評倪霜什麼,我和她也是朋友。不過按照現在社會的衡量標準,相貌和打扮真的很重要。我……我只是想,你有時候在穿著上指導一下倪霜。她現在也慢慢嶄露頭角了,在時尚這個圈子中,不懂得打扮自己,等於不懂得保護自己。倪裳,你要相信我,我……我絕對沒有嘲笑你表姐的意思。」糟糕,如果被倪裳認為,他一個心腸狠毒的壞蛋,他日後還要怎麼追求倪裳啊!

  看著楚淮煬眼底的真誠,韓倪霜的心底有些飄飄然。騎士永遠都是騎士,有著滿滿的忠貞,還有滿滿的笑容。即使說錯話,出發點也永遠是善意的……

  「淮煬說得很對,你回去轉告倪霜叫她稍微收斂點。別老是一副出土文物的樣子,讓人看見她一次就想K她一次。告訴她,不要自恃有幾分才華,就我行我素,再這樣下去我可是要第一個K她。」雖然心底裝滿了對韓倪霜的關懷,但話一出口再次變得僵硬而難堪。

  他……他在說什麼?這是人說的話嗎?她什麼時候自恃才華呢?什麼時候我行我素呢?身子有些飄飄然,酒精在胃部翻滾……

  「噗!」喝到口中的酒,毫不留情地噴灑在司空炎的面孔上。

  「倪裳!」司空炎冰冷的面孔再度下降十度。

  「司空!倪裳她絕對不是故意的。她……她喝醉了。」楚淮煬的酒意在司空炎的獅吼功中猛然盡退,在媒體閃光燈開起前他忙抓過倪裳手中的酒杯,假裝一切禍事都起源與他。

  「卡卡卡卡……」數十道閃光燈,在司空炎和楚淮煬之間閃過,可以肯定明天的頭版頭條鐵定是司空炎和楚淮煬反目成仇的消息。

  看著長長的階梯,司空炎無可奈何扶著喝醉酒的倪裳歎氣。該死!若不是沒有人知道倪裳住在哪裡;若不是韓倪霜住在他的旁邊;若不是韓倪霜是倪裳的表姐;若不是剛剛才被記者誤會他和楚淮煬交惡;若不是因為倪裳是公司重要的商品……他才懶得扶著倪裳這個醉鬼去韓倪霜家。

  「司空,我怎麼飄在雲上?」喝醉酒的韓倪霜,拖著司空炎的衣袖傻傻地笑著。

  這個女人完全是白癡!司空炎費力地扶著雙頰緋紅的倪裳,心中暗暗嘀咕:「乖乖走,快到你表姐家了。」

  韓倪霜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宿舍號,胡亂揮手:「我看見了。芝麻開門,彭!」她甩開司空炎的手,衝到房門前不斷敲門:「芝麻開門,彭!咦?它怎麼不動了!」

  「倪裳,你喝醉了。」原來她除了漂亮點外,在其他方面完全和她表姐一樣是個白癡。難道韓倪霜家專出這種怪胎?!

  「我才沒醉了。我才喝了五杯!」韓倪霜靠著房門,伸出三根手指,「我還認識這是幾根手指了。一,二,三,四,五,六……這有六根手指。」

  司空炎無可奈何地搖頭,掏出隨身攜帶的備用鑰匙開門。他從沒見過才喝五杯葡萄酒就會醉的女人,從沒見過醉酒後如此多舌的女人……

  「真不知道,你表姐怎麼想的!這麼重要的日子,她不但不出席,還出去玩。到現在還沒回來。」司空炎打開房間的燈,看著雜亂的房間不住抱怨。

  「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韓倪霜摟著司空炎的頸項,眼神迷離,口齒不清,「只要有我在倪霜永遠也不會出現。」

  「切,這是什麼秘密。向來有你的場所,就看不見倪霜。乖,乖乖躺在你表姐的床上等她回來。」司空炎本來想像對待韓倪霜那樣,直接將倪裳扔到床上去然後鎖門離開。

  可轉念一想,也不知道倪裳會不會像韓倪霜那樣結實。本著重要商品重點保護原則,他攔腰抱起倪裳向韓倪霜臥室走去。

  這樣的感覺像什麼?好像公主被自己心愛的王子牢牢抱在懷中……好溫暖,好安全!唔……沒想到向來獨來獨往的司空炎,居然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這該怎麼說了……對,司空炎是個大色魔,只對美女溫柔。嗯,大色魔!等她待會兒有氣力了,一定要狠狠給他兩耳光。告訴他什麼叫女性暴力!

  看著她緩緩閉上眼瞼,司空炎緩緩吐出一口長氣,將她扔在雜亂的床上。終於把一頭豬扔到圈了!若不是考慮到,倪裳是公司重要商品,他才懶得勞心勞力,將一個只會衝著他噴酒的酒鬼帶回來。

  不對!他沒將酒鬼帶回,他只是把商品扔回給邋遢女。這個像狗窩似的房間,才不是他家。他和邋遢女更沒有絲毫關係!概念一堅定,司空炎轉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回來!」一道幽怨的聲音響起。

  誰要聽酒鬼的話!司空炎繼續前行,可不到兩步小腿似乎被什麼纏上無法前進。他低頭一看,那是雙潔白如玉的手。

  「司空,我餓了。」韓倪霜抱著司空炎的小腿,露出甜甜的笑容。

  精靈的笑容有幾人能拒絕,可他司空炎偏偏不吃這套:「你餓了,關我屁事!」

  「我要喝粥!」韓倪霜露出潔白的牙齒。司空炎是色魔,應該不會拒絕美女的要求。

  「自己去煮。」如果可以他真想踹她一腳離開,可是在地上的可是公司目前的王牌商品。她若受一點傷,公司不知要損失多少花花綠綠的Money。

  「不會!」討厭,肚子好餓。為什麼美人計,在花花公子身上失效。

  「那就去睡覺。睡著了,就不會餓!」這該死的女人,怎麼比韓倪霜更磨人。

  「餓了,睡不著!」沒關係,這招不受用她還有一招,「睡不著精神就不會好,皮膚會很差,還有黑眼圈和眼袋……明天就不能和淮煬拍情侶裝廣告了。」

  廣告?!這個女人居然用工作來威脅他。司空炎重重出氣,他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接受小小模特的威脅?可是……時間就是金錢,明天各大報紙一定會報道,今晚發表會的盛況。如果推遲明天廣告拍攝的時間,那會損失多少錢啊?

  讓他算算……$$$$$$$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何必同自家商品計較。司空炎露出淡淡笑容,蹲下身子將她扶起:「別躺在地上,會感冒的。」感冒了,就沒辦法工作,那會損失很多錢,「好好睡一覺,我去給你熬粥。」吃飽了,明天精神好,記得拍好點,多賺些錢!

  好溫柔,好溫柔!這麼溫柔的男生,真是冰冷的司空炎嗎?哼,原來除了楚淮煬之外,所有男生都一個樣,看見漂亮的MM就毫無抵抗力。王子果然都是花心大蘿蔔!甜蜜混著怒火游竄在韓倪霜每一個細胞之間。

  頭好痛,不管了睡覺!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快速離開的司空炎。韓倪霜拉緊被子,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快速進入夢鄉……

《KISS你心中的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