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祭·遺忘(4)

  「你這個傢伙……竟然敢這麼對我……我一定要老爸收拾你!」玄憶野憤恨地瞪著秋籐祈說道。

  玄洛爾蹭到玄憶野面前,拎著他的手臂把他扶起來,又轉向秋籐祈說道:「小白,別跟他鬧了。他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誰說我是小孩子?!我已經十四歲了!上初二了,就比你小一歲而已!」玄憶野衝著玄洛爾大叫。

  玄洛爾也不想再和玄憶野起衝突,隨便應付道:「是是……」

  「還有你!」玄憶野伸出食指指向秋籐祈,「你,叫什麼名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秋籐祈嘴裡含著土豆泥含糊地回答道。

  「小白?我記得……小白好像是小新的一隻……像棉花糖一樣的……小白狗?」玄憶野瞇著眼睛,轉身詢問身邊的玄洛爾。

  秋籐祈用凌厲的眼神秒殺玄憶野,右手抓起桌上的餐刀秒速扔了出去。餐刀插在玄憶野身後的牆壁上,刀刃發出陣陣寒光。

  隨即,玄憶野一根染得金黃的頭髮飄落下來。

  玄憶野嚇得面如土色,全身發抖。

  「你!給我小心一點!」

  玄憶野在秋籐祈的警告聲之下,全身打了一個冷戰。好一會兒之後,他的一聲大叫打破了已經凝結了的空氣。

  「老大!」

  玄洛爾滿臉黑線。秋籐祈也停止繼續往嘴裡塞東西,盛滿紅燴湯的勺子停駐在半空中。

  「老大!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小弟了!請你千萬要收下我!」玄憶野的眼睛裡迸發出跳動的火花。

  玄洛爾試探性地問:「憶野,你沒事吧?剛才磕到頭了嗎?」

  玄憶野猛地搖頭:「太帥了!剛才那一招,比小李飛刀還厲害!而且,那麼炫的銀髮,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身手也那麼敏捷!老大,你一定要教我兩招!」

  秋籐祈搖了搖頭,暗自在內心感歎道:真不愧是姐弟倆,蠢得一模一樣。

  玄憶野看到秋籐祈搖頭,以為他不答應,連忙跑到他身邊,用像小狗一樣祈求的眼神盯著秋籐祈:「老大,我很有習武的慧根,你就收下我當小弟吧!我保證,我一定會盡到一個做小弟的職責的!」

  「那是不是什麼都會聽我的?」秋籐祈的眼睛一亮。

  玄憶野立刻彎下腰來,畢恭畢敬地說:「是,都聽您的。老大!」

  「那你以後要聽那個人的話。」秋籐祈看著玄洛爾說道,玄洛爾聽了以後,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玄憶野臉上的神情幾經變化之後,終於點頭答應了。

  玄洛爾見秋籐祈把一向蠻橫無理的弟弟訓得服服帖帖的,也不禁欽佩起他來。

  玄憶野興奮地湊到秋籐祈的身邊:「老大!什麼時候可以教我幾招?」

  「現在就行啊。」

  「真的?多謝老大,那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

  「先出去繞著西靈市跑兩圈。」

  「啊?!」

  「去吧,晚飯我會幫你留著的。」玄洛爾衝著玄憶野揮揮手說,並且很高興地笑著,看來是得到了弟弟的承諾,心裡甜蜜極了,現在的神情也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在這樣的對話之後,玄憶野揮淚從豪華別墅裡面跑了出去。

  玄洛爾在秋籐祈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看。秋籐祈的臉上沒有了剛才豐富的表情,又恢復了面癱狀態,面無表情地一口一口往嘴裡送吃的東西。

  「小白……」玄洛爾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什麼?」秋籐祈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你……和憶野……」

  「耍他玩玩而已。」秋籐祈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

  「只是這樣而已嗎?我覺得你好像挺喜歡憶野的哦。」玄洛爾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秋籐祈抬頭看了她一眼:「是啊,他挺好玩的,比你有趣多了。」

  玄洛爾聽了之後立刻火冒三丈:「小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秋籐祈故意無視她的怒火,幽幽地說道:「而且他的性格,很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玄洛爾放下了揮舞著的拳頭,問道:「你以前的朋友?也在西靈市嗎?怎麼沒聽你說過呢?你和他關係很好吧?」

  「他啊……應該已經死了吧。」他還是一副故作無所謂的樣子。

  玄洛爾一瞬間好像被閃電劈到,抿著嘴不說話。

  秋籐祈好像毫不在乎一樣把記憶深處的話都說了出來:「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總是笑得很燦爛……脾氣很奇怪,和你弟弟很像……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到最後……他卻毫不猶豫地把我出賣了……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傻瓜……」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秋籐祈露出了自嘲的微笑。那是玄洛爾第一次見秋籐祈笑,而那個笑容裡卻隱藏了太多不為人知的悲哀。

  秋籐祈放下手中的空杯子,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玄洛爾,然後雙手背在腦後上樓去了。

  玄管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驚呼:「小姐!您的老師來家訪了!」

  「什麼?」玄洛爾一驚,把手裡的薯片撒了一地,「老師來家訪?!怎麼可能?!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還有小白……要是被老師看到,怎麼解釋……怎麼辦……怎麼辦……」玄洛爾急得在休息廳裡不停地轉圈圈。

  「那個……」玄管家頓了頓,「您的老師的名字是圖婭,她吩咐我告訴您的。」

  玄洛爾聽到圖婭的名字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沙發上:「呼……玄管家你早說嘛,害我白著急了這麼久,原來是圖婭小姐,我還以為是班主任老師呢。請她進來吧。」

  「是。」玄管家畢恭畢敬地走出去了。玄洛爾關掉電視機,匆匆跑到門口去迎接圖婭。

  「嗨!可愛的小洛!」圖婭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大步跨進玄洛爾家別墅的大門。玄洛爾撓了撓頭,微笑著請圖婭進來。

  「圖婭小姐,請喝新鮮的果汁吧。」玄洛爾把一罐葡萄汁放到大廳的桌子上,又拿來兩個乾淨的高腳杯放到圖婭面前。

  「謝謝。」圖婭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一口氣喝掉了一大半,然後抿抿嘴回味了一下,「味道不錯哦!對了,怎麼沒有看到一點也不可愛的小白呢?」

  玄洛爾抬頭往樓上看了看,擔心地說:「在房間裡吧。圖婭小姐,小白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我看他總是發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事情。問他,他又不肯說。」

  圖婭用左手托著腮,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抱歉啊,秋籐祈那個傢伙心思很隱秘的,從來不對別人坦白。我甚至連他的來歷都不是很清楚,他只是有一天突然出現在幽蘭川而已。」

  「啊……這樣啊,那我也沒辦法了。」

  「你們說什麼呢?!我好像聽到你們說到我的名字了。圖婭,你知道我很討厭別人在背後議論我的。」突然,從樓上傳來秋籐祈的聲音,讓玄洛爾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沒……沒說什麼啦……你聽錯了……」玄洛爾戰戰兢兢地說。

  「是嗎?最好是我聽錯了。」隨著秋籐祈幽靈般的聲音飄遠,玄洛爾和圖婭同時鬆了一口氣。

  「最好不要招惹他,他發起火來,不管是同伴還是敵人都照砍不誤。到時候,死得冤枉可沒地方去訴苦!切記切記!」圖婭附在玄洛爾的耳邊低聲說道。

  「嗯!瞭解。」玄洛爾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還有……」

  「什麼?」玄洛爾神情凝重地問。

  圖婭坐回到椅子上,蹺起二郎腿,優哉游哉地說:「小洛啊,老師我是來蹭飯的,現在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你們家有什麼好東西吃啊?」

  玄洛爾被煞到了,頭上掛起三條黑線:「這個……我要廚師重新準備食物……」

  「沒關係,沒關係。老師我可以等一下下!告訴廚師要快一點哦!」

  「嗯!吃飽了!真的很美味哦!多謝款待!」圖婭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已經吃得圓溜溜的肚子,打了一個飽嗝。

  玄洛爾客氣地微笑道:「我替廚師謝謝你的誇獎!」

  「我說,圖婭啊,你就不能淑女一點?」秋籐祈又瞇起了他那漂亮的眼睛。

  圖婭不以為然地回答道:「切,有什麼關係嘛。反正我本來就沒有想過要當什麼淑女啊!好了,吃飽了,小白送老師回去吧。」

  秋籐祈白了她一眼:「幹什麼?你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啊?」

《以神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