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不能逾越的距離

  鬱悶!實在是很鬱悶!
  沒想到昨天晚上又和那個傢伙吵起來了,而且還被他指著我的鼻子說什麼「你沒有喜歡裴宇翔的資格」!啊,他憑什麼這麼說我?宇翔學長那麼溫柔,無論哪個女孩喜歡他,他都會溫柔地對待,我怎麼就沒資格了?啊,氣死我了!
  啪!
  手裡的自動鉛筆因為我用力過猛,很不客氣地斷掉了筆芯。
  「啊,氣死我了,連你也欺負我!」我生氣地把手裡的自動鉛筆丟在桌子上。
  「寶寶,你怎麼了?」青兒湊到我的身邊來,趴在我的課桌上關心地看著我,「今天心情又不好啊?」
  「沒有啦,沒有什麼事可以影響到我的心情。」我一邊裝鉛筆芯,一邊跟青兒說話,「上學對我來說可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耶,因為每天都可以看到宇——翔——學——長!」
  我故意把聲音放得大大的,因為我知道景浩揚那個傢伙就坐在我的身後,我偏偏就要說給他聽!
  可是青兒那小丫頭的注意力卻沒放在我的身上,她有口無心地說道:「又是宇翔學長,你……咦?這是什麼?」
  她突然低下頭,瞄到了藏匿在我胳膊下面的作業簿,立刻就把它抽了出來。
  「這是什麼?檢討書?!」青兒瞪著我,快要爆笑出聲,「寶寶,你不是吧?居然用英文寫檢討書?哈,好有創意哦!」
  「喂,還給我!」
  天啦,我只顧得擺弄我的鉛筆,卻完全忘記了我媽命令我寫的英文檢討書就放在桌面上。我手忙腳亂地朝著青兒撲過去,想要從她的手裡把我的作業本搶回來。
  哪裡知道那個丫頭卻存心跟我過不去,她看到我撲過去搶,便立刻一閃身子,躲過了我的「飛撲」!
  咚!匡!
  我控制不住自己「飛」起來的身體,狠狠地撞在旁邊同學的課桌上,最後很沒形象地一頭栽倒在教室的地板上!這個死丫頭李青兒不僅沒有上前來扶我一把,反而還笑瞇瞇地蹲在我的身邊,開始糾正起我的英文語法來了:「啊……Iwilltakegreateffortsinstudy,becauseIamthemasterofmyownfuture.(我決心在以後的學習中,認真努力,因為每個人的前途由自己掌握。)。」青兒一邊嘰裡呱啦地念著我寫的英文檢討書,一邊笑得像一朵迎春花,「寶寶,你寫得還很流利耶!是不是以前經常都會寫啊?不過你還是用錯了語法哦,這一句不能用take,要用make才是下定決心的意思耶……」
  嗚嗚嗚……這個臭丫頭,不要念那麼大聲啦,我的臉都被她丟光了……天啊,我實在是交友不慎哪!救命啊……
  「喂,你們幹什麼呢?」教室門口突然傳來班導的叫聲,「別鬧了,快點起來,我有事情宣佈。」
  天!還好班導及時出現,我終於能擺脫窘境了。
  狼狽地從地板上爬起來,我飛快地從青兒的手中搶回了我的英文檢討書。青兒對我扮個鬼臉,又跳回到她的座位上。
  哼!這個臭丫頭,真想掐她的臉!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一下!」班導拍拍桌子,「現在離大學聯考還有半個學期的時間,有些同學通過努力學習是可以進入大學學習的,但有一部分同學可能就要面臨擇業找工作的問題。所以今天學校會發給大家一張升學和就業選擇表,大家拿回家去和家長商量一下,想一想自己的未來準備如何抉擇。」
  班導拿著一大疊資料,讓班長一一發給大家。
  升學?擇業?
  我瞪著手裡那張薄薄的表格,腦子裡突然又跳出了昨天晚上景浩揚對我所說的那一番話:「裴宇翔可是東林國際高中永遠排在紅榜第一位的天才少年,而你呢,只是一個吊在白榜第七十四名的小笨蛋!你喜歡他……你憑什麼喜歡他?你配得上他嗎?你有資格和他在一起嗎?他可以進全國一流的大學,而你可能連三流的學校都進不去!喜歡他……只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
  啊……天啊!居然被那個景浩揚一語中的。
  宇翔學長一定可以考進最好的大學,而我……而我卻不得不去填擇業表格裡的那一欄……從此以後,我和宇翔學長就……
  我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坐在我身後的景浩揚。
  他也正抬起頭看著我。
  他明亮的眼神,像是天空中的太陽一樣,熾熱地燃燒著。我竟然不敢再和他對視,匆匆地回過頭來。我知道他的眼神在對我說著什麼,他在提醒我那個我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接受的殘酷問題。
  這時,旁邊的一個女生突然尖叫起來:「啊,宇翔學長從我們窗邊經過耶!」
  「真的啊?在哪裡?在哪裡?」她的同伴立刻跟著朝窗外探頭。
  「已經走掉啦,別看了!」女生拉回自己的同伴,「你看又有什麼用,裴宇翔一定考會進最好的大學吧……而且,聽說他以前的那個女朋友,學習成績也和他一樣棒耶!你是沒希望了……」
  「我不能和學長考進同一所大學,還不能看看他嗎?」
  「看有什麼用?當飯吃?就算你現在認識了宇翔學長,等他進了大學,也會很快把你給忘記的!所以,還是好好填你的就業表格吧,別看了!」
  ……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兩個女同學的對話,我的心裡突然有一種濃濃的悲哀慢慢地升了起來。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忘記還給宇翔學長的水晶掛墜,那兩個並排靠一起的「P」和「T」,就像是兩根針,刺痛了我的心。
  我要填的,也只能是擇業這一欄吧……就算那天在天台上,我已經和宇翔學長說過話了,但是等他進了大學,過不了多長時間,他也會把我給忘記了吧……原來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僅僅只是出於他那個淺淺的微笑帶給我的疏離感,還出於從紅榜到白榜、從擇業到一流大學這些永遠都不能逾越的障礙……
  突然覺得我的眼淚快要滑下來了。那個仰臥在天台上,永遠隨風飛舞的絕美少年,似乎也已經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darling來自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