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青兒戀愛了
  這個星期一,過得那麼驚心動魄而漫長,漫長得讓我精疲力竭。
  我一個人有氣無力地回到家。雖然學校裡對我和宇翔學長的議論,已經多到爆棚,甚至連李青兒都抓著我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可是我卻沒有一點精力回答她,我的心中充滿了無奈和傷感。
  「我到家了,」我低聲地對青兒說,「明天見。」
  「喂喂喂!」青兒抓著我的衣袖,「寶寶你這算什麼表情啊?你現在可是全校矚目的宇翔學長的女朋友耶!大家全都羨慕地盯著你呢!可你怎麼卻總是做出一副丟了一百塊錢的沮喪表情啊?」
  我對這青兒扁扁嘴:「我倒寧願只是丟了一百塊錢。」
  「幹嘛啊?」青兒不解地問,「難道宇翔學長還比不過那一百塊錢嗎?」
  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無力地回答:「其實不是這樣啦,只是……只是……」我轉了轉眼睛,望著青兒說道,「青兒,你知道那種心動的感覺嗎?就是當那個人出現在你的面前的時候,你會激動得連心臟口快要挑出胸口……」
  青兒一聽到我這句話,雙眼放光地說:「當然!當然!每次我一看到我的齊若陽,就會有這種感覺!彷彿天上的太陽都頓時失色,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青兒立刻就陶醉到她甜蜜的愛情裡去了,我羨慕地看著她的表情,無力地歎息道:「可是,我現在……再看到宇翔學長時,已經沒有這種感覺了。」
  「啊?」青兒愣了一下,吃驚地看著我,「怎麼可能?!寶寶,你可是暗戀了他兩年啊!」
  「對啊,」我點點頭,「我以前看到他的時候,確實會那樣激動,可是現在……」
  我想起和他在醫務室裡的那一幕,我的心裡真的不再激動,只有一種……很心疼他的感覺。所以才會忍不住想要擁抱他,想幫幫他。我好煩惱,明明辛苦地暗戀了那麼久,為什麼真的可以靠近他的身邊的時候,對他的感情卻只剩同情了呢?
  「啊!」青兒望著我,瞪著她那雙遠遠的眸子說,「寶寶,你該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目標是誰?難道是……那個景浩揚?!」
  在教室裡的那一幕,青兒也看得清清楚楚。不過她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還是讓我的心忍不住猛地顫抖了一下。
  「你別亂講了!」我心慌意亂地拍開青兒的「爪子」繼續說,「景浩揚只是來幫我補習功課的,我和他之間什麼事都沒有……我才不喜歡他那種暴力男生呢!每天就會追著我,欺負我……」
  「可是有很多愛情,不就是在打打鬧鬧中產生的嗎?」青兒笑瞇瞇地說,「打出來的感情才穩固嘛!」
  暈倒!這個丫頭又在亂說啦!打出來的感情?難道她和那個齊若陽,也是越「打」越親密嗎?
  「好了啦!你快去找你的若陽哥哥吧!我好累,我要回去了。」我無力地推開青兒。
  青兒看著我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對我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說:「林寶拉,你慘了哦!最好還是早點選擇,不然哪天弄到兩個帥哥全都跑光光了,哭都來不及喲!」
  臭丫頭嘰裡呱啦地對我說完,轉身就跑開了。
  我瞪著這個臭丫頭,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兩個帥哥……現在只是一個裴宇翔就夠我受的了,還會有誰啊?難道她指的是那個景……
  啊!我只顧站在家門口胡思亂想,直到抬起頭來看到二樓景浩揚房間的窗戶時,才突然驚醒。我還是快點回去看一看吧,景浩揚真的丟下我走了嗎?
  「我回來了!」我飛也似的衝進家門,踢掉鞋子,光著腳往樓上跑去。
  媽媽正坐在客廳裡,看到慌裡慌張的我就問道:「寶寶,你怎麼才回來?浩揚說他的病還是沒好,所以想回姨媽家休息幾個月,暫時不能幫你補習了……」
  「什麼?他要回去?」一聽到媽媽的話,我更是覺得心裡一沉,顧不得在身後叫我的媽媽,「咚咚咚」地就朝樓上跑去。
  景浩揚的房門虛掩著,一個人影在裡面走來走去,好像正在收拾東西。
  我站在他的房間門口,突然沒有了推開門的勇氣。我好怕他那個冷漠的眼神,那兩道像冰劍似的目光幾乎能把我的心給生生地割碎。
  回想幾個月前,他悄悄地闖進我的世界,也帶給我一種全新的生活。他幫我補習各門功課、他和我在樓梯上上下下地打鬧、他幫我寫英語檢討、他替我找那個壞蛋出頭……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這樣被人呵護的感覺,即使今天在學校裡把我抱在懷中的宇翔學長也不能給我這種感覺。
  他雖然冷漠,但很溫暖,帶給我一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溫暖。
  我伸出手,輕輕地推開房門。穿著一身白色休閒裝的景浩揚,立刻就映入我的眼簾。
  「景……浩揚……」我輕輕地叫他的名字。
  他正在整理東西,聽到我的聲音,整個人頓時一顫。
  平日裡看慣了他和我穿著一樣的藏青色校服,卻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著這樣全身雪白的衣服。他像王子一樣,明亮而高貴。雖然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冷漠,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有什麼事嗎?」他沒有回頭,冷冷地問我。因為感冒還沒有痊癒,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我……」我有著滿肚子的話想說,可是當我望著這樣的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了。我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就像白天在學校裡,呆呆地看著他絕望地離開時一樣。
  「你……你今天怎麼會去學校……」話一出口,我就後悔得差點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我知道,我挑了一個最不應該提起的話題。
  果然,我的話音還未落,景浩揚突然轉過身來說:「怎麼?你很反感我今天去學校?因為你怕我看到不應該看到的事情?你害怕我知道學校裡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現在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是齊琪的『奶奶』?還是裴宇翔的『女朋友』?」他的聲音充滿了嘲弄。
  「景浩揚,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抬起頭望著他,「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生病了,應該在家裡休息,而不是跑去學校……」
  我真的只是想關心他的,我想問他身體好些了沒有,我真的希望他能快點康復。當然,我更希望他能夠理解今天在學校裡發生的那些事,他可以不在意他今天看到的那一幕。
  可是,他顯然很在意。
  雪白的衣領襯著他英俊的臉頰,令輪廓本來就較深的他更是顯得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他真的很帥,他的帥氣不同於宇翔學長,他的帥氣中帶著一股英氣,一股讓人覺得不怒而威的英氣。
  他挑起眉,望著怯生生的我說道:「那……我是應該謝謝你的好意了!現在我已經沒事了,但是我決定離開這裡。反正你已經有了男朋友,自有他幫你補習。我這個『外人』,當然也應該閃開了!」
  「不是的!」我一聽到景浩揚的話,立刻就出生反駁,「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的朋友!而且宇翔學長也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只是……只是……」
  我咬住嘴唇,那句話梗在心裡,卻又說不出口。
  「只是什麼?你還想要解釋什麼?」景浩揚微微揚起臉望著我,壓抑著怒氣追問我,「林寶拉,你在學校裡那麼多同學面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喜歡他,還需要什麼解釋嗎?雖然我從認識你的那天就知道你很喜歡他,但是我以為,你決定努力讀書並不是為了追男生,而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未來。可是……到最終,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景浩揚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利劍般刺中了我的心。
  「我為我費了那麼多功夫幫你補習而感到後悔!林寶拉,我以為你終有一天會明白的,可是……你沒有!你的眼裡、心裡,只有那個裴宇翔!為了他,你什麼都可以做!你明知道他根本不喜歡你,還要去做那個只會傷害自己和其他人的替身!」景浩揚真的生氣了,他用力地推開我,「林寶拉,我太失望了!」
  咚!
  我被景浩揚猛地推開向後倒去,肩膀一下子就撞在硬硬的牆壁上。
  一陣疼痛立刻就在肩頭散開,好像……連我的心臟都跟著痛了。
  景浩揚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替身,一個明明知道會受傷,明明知道最終沒有任何結果,卻還是飛蛾撲火的替身!宇翔學長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他只是需要安慰,需要溫暖,可是我還是那麼傻,那麼傻地許諾他,要永遠陪著他!
  我是不是讓所有人都失望了?讓景浩揚失望了,讓青兒失望了,讓同學們失望了……
  可是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班?要我絕情地推開宇翔學長嗎?要我看著他默默地流淚嗎?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景浩揚看著靠在牆邊發呆的我,難過地搖了搖頭,他拎起放在桌上的行李箱,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我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他叫道:「不!浩揚,你不要走!你聽我解釋……我知道你是為我號,我知道你想要讓我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我努力,我真的會努力……除了宇翔學長的事情,我什麼都聽你的……求你別走,你幫幫我,好不好?求你幫我……」
  我扯著他的箱子,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只是覺得心裡好難過,我不想就這麼讓他走,我不想這樣永遠失去他。雖然明明知道來自未來的他,總有一天會離開我,可是不應該是在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在這個讓我心亂如麻的時候……我需要他,我需要他守在我的身邊,就算他罵我也好,欺負我也好,只要他留下,留在我的身邊……因為我的身邊沒有其他人比他更瞭解我的心……
  可是景浩揚卻用力地搖搖頭,他掙脫我的手說:「林寶拉,我幫不了你了。現在只有你自己才能幫得了你自己!」
  他冷冷地扔下這句話,猛地推開我,轉身拎起行李箱就走出了我的房間。
  房門「砰」的一聲觀賞,剩下那個傷心的我,肚子站在清冷的房間裡。
  景浩揚,真的走了。

《darling來自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