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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的尸体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我的家乡H省。

那是在特殊时期时期,中华大地上一片的混乱。

在我们家乡的小镇上,有一座火葬场。当然,别的地方也有火葬场,只是别的地方没有发生这个故事吧。

阴历七月十五,中国的鬼节。虽然明月当空,但偶尔密云飘过,将月光挡住,显得大地上忽明忽暗,又加之此时此地,愈发显得有丝丝的鬼气。

老王今天值零点班,晚上十二点上,第二天八点下班。老王干这一行已经快一辈子了,但不知怎的,今夜心中总是有些许的惴惴不安。

他交班时听上个班说过,今夜停尸房里共有六具尸体,等待明天焚烧。一具是一个地主的,受不了红卫兵的批斗,偷偷地投井自杀:一具是一位刚过门的小媳妇的,与婆婆吵了几句嘴,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没有救过来:一具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的,中途夭折:其余的三具则是普普通通的病死之人了。

火葬场、鬼节,不相干的场景结合在一起,往往会令人浮想联翩。

老王喝了一大口酒,又低声咒骂了一句。老王好酒,这也是他一辈子的习惯了。试想,在这寂静无人的火葬场,不,是我说错了,应该是在这寂静的只有一个活人的火葬场,除了喝口闷酒,又能干些什么。

老王围绕着停尸间转了一圈,又喝了一大口酒,心想:“六具尸体,两个自杀,一个夭折,三个病故,各个死不瞑目。今天又是鬼节的午夜,怕是不会消停喽。”

一阵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使得本就不太明亮的大地更加的阴气沉沉。想到此处,老王不禁打了个寒噤,后背出了一层的白毛汗,浑身登时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忽然间,老王听到停尸间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一惊之下,忙要开门进去。此地猫鼠甚多,老王怕它们毁坏了尸体,明日对死者的家属不好交代。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门把手却仍未触到时,忽听得停尸间内有人大喊:“立正,稍息,接受领导的检阅!”

老王大骇,但一辈子在火葬场工作练就的胆量远比常人大得多。他凝神屏气,哆哆嗦嗦的将头靠近停尸间的门,恰巧门板上有一个被虫子蛀出的小洞。老王把眼凑近小洞,向里张望。

一瞥之下,老王不禁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下,半晌回不过神来。他只觉得刚才喝过的酒已化作丝丝的凉汗,沿着前胸与后背涔涔流下。又过了好半晌,老王才慢慢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朝最近的派出所奔去。

老王究竟看到了什么,容我卖个关子,稍后再说。

在派出所里,老王见到了人民警察,心下稍安,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干警们闻得他口中呼出的浓浓酒气,以为是一个喝多了的醉汉在说醉话,谁都不相信。最后这件事传到了所长耳中,所长极其关注。他是个无神论者,牛鬼蛇神本就属于四旧,本就该予以破除。今晚的案件,摆明了是有阶级敌人暗中搞破坏,妄图颠覆新政权。

事态很严重,领导很重视,于是,出警了。

一行数人在老王的指引下,驱车赶往火葬场。

老王领着众人来到停尸间的门口,双腿又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所长呵斥了他几句,无非说他脑中四旧未除,需得深造之类云云。便不再理他,带领干警朝停尸间门口走去。

所长走到门口,朝身边的一名干警使个眼色。那名干警会意,飞起一脚,将那扇木门踢开,随即众人打亮手灯,朝里面照去。

偌大的停尸间内悬着一盏60瓦的灯泡,时日已久,线路已经老化严重。在那名干警踢门的震动之下短路了。啪的一声响,灯泡化作了一团耀眼的火球,转瞬即灭。四下里一片漆黑,只有数支手电微弱的黄光投在停尸间的墙壁上,宛如一点点的鬼火。

众人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亮光一闪,又猛地落入了漆黑一团的处境,眼睛极其的不适应,登时看不见任何东西。老王吓得一声怪叫,夺路而逃。

众人依仗人多本是不怕,但突如其来的灯泡变故,又加上老王近乎夸张的一声大叫,使人不免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但领导在前,众人都不想露怯,只得壮起胆子,将数只手灯的灯光汇集到一处,缓缓沿墙壁照去。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幅诡异的景象。只见数具死尸齐刷刷的沿墙根而立,一个个的昂首挺胸,中指贴着裤线,目光正视前方。众人又想起了老王听到的停尸间那句“立正,稍息,接受领导的检阅!”的话,不禁的面面相觑,一时进退两难,没有了主意。

这恐怕是历史上最恐怖的检阅。

众人之中属着所长资历最老,办案经验也最为丰富。他一把扯过老王,低声问道:“今晚停尸间共有几具尸体?”

“六具。”老王颤声回答。

所长又仔细点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具尸体沿墙而立,不禁心下释然,对众人说:“今晚停尸间共有六具尸体,而如今站在墙边的共有七具,一定是有阶级敌人混入,企图制造恐慌。”说罢,指定一名干警去检查一下。

被指定的那名干警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刚刚参加工作。接到命令,心下大是惊惧,但命令不可违,只得取了一支手灯,哆哆嗦嗦的朝那几具尸体走去。

所长嘱咐他,死人是凉的,而活人却有体温,只消摸上一摸,便可见分晓。

摸上一摸,说起来轻松,但做起来谈何容易。就好比是有七条蛇,其中一条无毒,另外六条剧毒无比,让你摸上一摸,不咬你的那条便是无毒的蛇,你敢摸不敢摸?

那名年轻的干警咬着牙,一个个的摸去,第一个是凉的,第二个还是凉的,待到第三个的腋窝时,第三个忽的伸出双手,将那干警的右手紧紧地抓住,同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声音凄厉,穿过停尸间的门,远远地传了出去。

那干警手中的手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闪了两闪,灭掉了。那名干警大惊之余,条件反射般的向上蹦起,无奈右手被抓挣脱不开,又嘭地一声跌在地上,登时不省人事。

众人大惊,一起向那干警照去。只见一个人,蓬头垢面,正在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所长定睛瞧去,骂了一声“他娘的”,便猛地向那人冲去。众人见所长一马当先,虽惊惧不已,但领导带头,又有谁愿意落后。众人一拥而上,将那人严严实实的压在身下。

后来真相大白,那人不过是镇上一名复原军,在部队带了一个班,特殊时期时被打成了反革命,受不了批斗而疯掉了。那天晚上的惊魂一幕,自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最可怜的是那名小干警,由于惊吓过度,也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