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二十八  博戲

卷第二百二十八 博戲

弈棋 羊玄保 王積薪 一行 韋延祐 日本王子 彈棋 漢成帝 魏文帝 藏鉤 桓玄高映 石旻 雜戲弈棋

羊玄保

宋文帝善弈棋,常與太平羊玄保棋。玄保戲賭得宣城太守,當敕除以為虛受。(出《談藪》)

宋文帝喜愛圍棋。常常跟太平人羊玄保下棋。羊玄保開玩笑地說:「我要贏了,請皇上授任我為宣城太守。」一局完了,果然羊玄保勝了。宋文帝授予他宣城太守的虛職。

王積薪

玄宗南狩,百司奔赴行在,翰林善棋者王積薪從焉。蜀道隘狹。每行旅止息,道中之郵亭人捨,多為尊官有力之所先。積薪棲無所入,因沿溪深遠,寓宿於山中孤姥之家。但有婦姑,皆闔戶,止給水火。才暝,婦姑皆闔戶而休。積薪棲於簷下,夜闌不寢。忽聞堂內姑謂婦曰:「良宵無以適興,與子圍棋一賭可乎?」婦曰:「諾。」積薪私心奇之:堂內素無燈燭,又婦姑各在東西室。積薪乃附耳門扉。俄聞婦曰:「起東五南九置子矣。」姑應曰:「東五南十置子矣。」姑又曰:「起西八南十二置子矣。」姑又應曰:「西九南十置子矣。」每置一子,皆良久思唯。夜將盡四更,積薪一一密記,其下止三十六。忽聞姑曰:「子已敗矣,吾止勝九枰耳。」婦亦甘焉。積薪遲明,具衣冠請問。孤姥曰:「爾可率己之意而按局置子焉。」積薪即出囊中局,盡平生之秘妙而布子。未及十數,孤姥顧謂婦曰:「是子可教以常勢耳。」婦乃指示攻守殺奪救應防拒之法,其意甚略。積薪即更求其說,孤老笑曰:「止此亦無敵於人間矣。」積薪虔謝而別。行十數步,再詣,則失向來之室閭矣。自是積薪之藝,絕無其倫。即布所記婦姑對敵之勢,罄竭心力,較其九枰之勝,終不得也。因名「鄧艾開蜀勢」,至今棋圖有焉,而世人終莫得而解矣。(出《集異記》)

唐玄宗南巡巴蜀,文武百官隨同一起前往。翰林院擅長下圍棋的王積薪,也是隨行的人中的一個。巴蜀的道路狹窄而又險要。由於隨行人員太多,每到一處需要歇息投宿時,這個地方的郵亭館舍,多數都讓官位顯貴的人佔用了。王積薪沒有地方歇宿,只好沿著溪流向遠處找尋,借住在山中的孤寡老人家中,家中只有婆媳二人,都關著門,只給他提供飲用的水和取暖的火。天剛黑,婆婆和媳婦就將門閉好歇息。王積薪棲息在屋外房簷下,夜已經深了還是沒有入睡。忽然聽到屋裡兒媳對婆婆說:「這麼好的夜晚沒有什麼好玩的,咱們婆媳倆下盤圍棋怎麼樣?」婆婆回答說:「好吧」。王積薪聽了心中特別奇怪:「屋裡沒有點燈照明,婆媳又各在東、西二屋,她們是怎麼下的圍棋呢:」於是將耳朵貼在門縫旁邊偷聽。過了一會兒,聽到婆婆說:「起東五南九置一子。」媳婦回答說:「在東五南十二置一子。」婆婆說:「起西八南十置一子。」媳婦說:「在西九南十置一子。」婆媳倆每下一子都思考很長時間。天四更快過去了,王積薪暗中記下來婆媳倆只下了三十六子。忽然聽到婆婆說:「你敗局已定了。我已經贏了九子!」對屋裡的媳婦也認可了。天亮後,王積薪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叩門請教。婆婆說:「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擺一盤棋我看看。」王積薪立即從隨身攜帶的行囊裡拿出棋盤與棋子來,將他平生所掌握的最高妙的棋陣擺上。還沒有擺到十幾個子,婆婆對媳婦說:「這位先生可教給他幾個定勢。」於是,媳婦指導王積薪攻、守、殺、奪、救應、防拒的方法,說的都很簡略。王積薪請求進一步講授一些較為深難的方法,婆婆笑著說:「只這些就可以讓你在人世間沒有敵手了!」王積薪真誠地表示感謝,告辭出來。走了十多步,又返回去想找找兩位婆媳,怎麼找也找不到這家人家了。從這以後,王積薪的棋藝沒有人能趕得上他。他隨即擺佈兩位婆媳下的那盤棋,用盡心力想布出勝九子的格局,始終沒有布出來。就把這局棋名為『鄧艾開蜀勢』,至今還有棋譜,而當世的人誰也解不了這局棋。

一 行

一行本不解弈棋,因會燕公宅,觀王積薪棋一局,遂與之敵。笑謂燕公曰:「此但爭先耳。若念貧道四句乘除語,則人人為國手。」晉羅什與人棋,拾敵死子,空處如龍鳳形。或言王積薪對玄宗棋,局畢,悉持出。(出《酉陽雜俎》)

一行和尚原本不會下圍棋。因為在燕國公家裡,看了王積薪的一局棋後,就跟王下了一局。笑著對燕國公說:「下這種棋就是爭先啊!如果按照貧僧的四句乘除口訣來考慮,那麼人人都能成為國手。」晉朝人羅什跟人下圍棋,撿取對方的死子,空出來的地方呈龍鳳形。還有人說,王積薪與唐玄宗對奕,一局完了,將玄宗皇帝所下的子都圍成死子撿出去。

韋延祐

韋延祐圍棋,與李士秀敵手。士秀惜其名,不肯先。寧輸延祐籌,終饒兩路。延祐本應明經學,道過大梁。其護戎知其善棋。表進之。遂因言江淮足棋人,就中弈棋明經者多解。(出《嘉話錄》)

韋延祐喜歡下圍棋。一次,他與李士秀對奕。李士秀顧惜他的名聲,不肯佔先,寧願輸給他幾個子,最終讓韋延祐兩路。韋延祐本來是去選拔應試明經的舉子的,路過大梁時,他的隨從知道他喜歡下圍棋,告訴他江淮一帶有很多弈棋能手。於是,這一帶應報名試明經的舉子,凡是能下圍棋的人多數都被選中解送入京。

日本王子

大中中,日本國王子來朝,獻寶器音樂。上設百戲珍饌以禮焉。王子善圍棋,上敕待詔顧(「顧」原作「顏」,據明抄本改。)師言對手。王子出楸玉棋局,冷暖玉棋子。云:「本國之東三萬里,有集真島,島上有凝霞台,台上有手譚池,池中出玉子。不由制度,自然黑白分明。冬溫夏冷,故謂之冷暖玉。更產如楸玉,狀類楸木。琢之為棋局,光潔可鑒。」及師言與之敵手,至三十三下,勝負未決。師言懼辱君命,而汗手凝思,方敢落指。即謂之鎮神頭,乃是解兩征勢也。王子瞪目縮臂,已伏不勝。回話鴻臚曰:「待詔第幾手耶。」鴻臚詭對曰:「第三手也。」師言實稱國手。王子曰:「願見第一。」曰:「王子勝第三,方得見第二,勝第二,得見第一。今欲見第一,其可得乎?」王子掩局而吁曰:「小國之第一,不如大國之第三。信矣!」今好事者,尚有顧師言「三十三下鎮神頭圖」。(出《杜陽編》)

唐宣宗大中年間,日本國王子來唐朝拜見,進獻音樂和種種寶器。宣宗皇帝安排宮中藝人為王子表演各種雜技,又命御廚擺設豐盛的宴席來招待日本王子。日本王子擅長下圍棋。宣宗皇帝命令待詔顧師言與日本王子對奕。日本王子取出帶來的楸玉棋盤,冷暖玉棋子,說:「我們日本國東南三萬里遠的海中有一個集真島,島上有一座凝霞台,台上有個手潭池。池子裡出產一種玉子,不用加工製作,自然分成黑、白二色,而且冬天溫熱,夏天涼爽,因此叫冷暖玉。這座島上還長著一種叫如楸玉的樹,形狀跟楸樹相類似。用這種楸山木雕刻成的棋盤,光潔度可以照人。」顧師言跟日本王子對奕,下到第三十三手時,還不分勝負。顧師言唯恐輸給日本王子而辱沒了皇上的命令,握著棋子的手都沁出汗來,思考許久,才落下這一子,即後人稱為「鎮神頭」的這一手。於是,兩方互相殺子相持不下的局面才得以化解。日本王子瞪著雙眼、縮著肩膀,定定地望著棋盤,已經認輸了。日本王子問負責接待的鴻臚卿:「顧待詔在大唐國圍棋高手中是第幾名?」鴻臚卿謊說道:「是第三名。」實際上,顧師言是國手,第一名。日本王子說:「能否見見第一名?」鴻臚卿說:「王子勝了第三名,才能見到第二名。勝了第二名,才能見到第一名。現在王子您急著想見到第一名,能見到嗎?」日本王子雙手按著這盤棋,感歎地說:「小國的第一名,不及大國的第三名。我確實信了。」直到今天,有些喜歡搞收藏的人,還藏有顧師言「三十三手鎮神頭圖」的棋譜。

彈棋

漢成帝

漢成帝好蹙鞠,群臣以蹙鞠勞體,非尊者所宜。帝曰:「朕好之,可擇似而不勞者奏之。」劉向奏彈棋以獻,上悅。賜之青羔裘紫絲屢,服以朝覲。(出《小說》)

漢成帝喜愛踢球,朝中的大臣們認為踢球勞累身體,不是尊貴的人適合作的。漢成帝問:「我喜歡這樣。你們可以選擇類似的活動而又不勞累身體的,向我推薦一下。」劉向將彈棋推薦給漢成帝。漢成帝非常高興,賞賜給他黑羔的皮衣、紫色絲織品作的鞋,他穿上這衣服和鞋來朝見皇上。

魏文帝

彈棋,魏宮內用裝棋戲也。文帝為之特妙,用手巾角拂之,無不中者。有客自雲能,帝使為之。客著葛巾低頭拂棋,妙殆逾於帝。(出《世說》)

又文帝嘗云:「予於他戲弄之事,少所喜,唯彈棋略盡其妙。少時嘗為之賦。昔京師妙工有二焉,合卿侯東方世安、張公子,常恨不得與之對也。」今彈棋用棋二十四色,色別貴賤。又魏戲法。先立一棋與局中,餘者間白黑圓繞之,十八籌成都。(出《世說》)

彈棋,是三國時曹魏宮內用的妝套戲。魏文帝特別會玩彈棋,用手巾每拂棋子,沒有不中的。有位客人自稱會玩彈棋。魏文帝讓他彈彈看看。這位客人俯身低頭用頭上戴的葛巾每拂棋子,每拂必中,技藝的高妙完全超過了魏文帝。

又:魏文帝曾經說過:「我對其它玩耍遊戲很少喜愛,只有彈棋稍稍玩得好一些。小時候,我曾撰寫過一篇《賦》,寫的是詠歎彈棋這種遊戲的。當年京城中有兩位彈棋高手,他們就是東方世安與張公子,一位是公卿,一位是王侯。我常常為不能跟這二位對彈而感到遺憾啊!」現今玩的彈棋,使用的是二十四色棋子,用顏色來區別棋子的貴賤。又:魏文帝時彈棋的玩法是:「先立一枚棋子在局,其餘的黑白相間繞著中間這枚棋子圍成一個圓,「十八籌成都」。

藏 鉤

舊言藏鉤起於鉤弋,蓋依辛氏《三秦記》云:漢武鉤弋夫人手拳,時人效之,目為藏鉤也。殷敬順《敬訓》曰:彄與摳同,眾人分曹,手藏物,探取之。又令藏鉤,乘一人,則來往於兩朋,謂之哦鴟。《風土記》曰:藏鉤之戲,分二曹以較勝負。若人偶則敵對;若奇,則使一人為游附。或屬上曹,或屬下曹,為飛鳥。又令為此戲,必於正月。據《風土記》,在臘祭後也。庾闡《藏鉤賦》云:予以臘後,命中外以行鉤為戲矣。(出《酉陽雜俎》)

從前有人說「藏鉤」這種遊戲,起自於漢武帝的皇妃鉤弋。按照辛氏《三秦記》上的記載:漢武帝的妃子鉤弋夫人手指拳捲著不能伸直,當時的女人們爭相效仿,被看成是藏鉤。殷敬順殷敬訓說:「彄與摳相同。玩的人分成對,或組,手中隱藏著東西,讓對方猜它藏在那隻手中,又叫藏鉤。如果分成對(或組)後,還剩下一個人,就來往於兩組之間,叫『哦鴟』。」《風土記》上說:「藏鉤這種遊戲,分成兩組競賽勝負。如果參加遊戲的人正好是偶數,就分成敵對的兩組;如果出現了單數,就讓多出來的這個人為『游附』。或屬於上邊那組,或屬於下邊那組。又稱為『飛鳥』。」又有種說法,作這種遊戲,一定得在正月。據《風土記》上記載,是在臘月祭祀之後。庾闡撰寫的《藏鉤賦》上說:「必須在臘祭之後,才允許宮內宮外玩藏鉤的遊戲。」

桓 玄

殷仲堪與桓玄共藏鉤,一朋百籌。桓朋欲不勝,唯余虎探在。顧愷之為殷仲堪參軍,屬病疾在廨。桓遣信,請顧起病,令射取虎探。即來,坐定。語顧云:「君可取鉤。」顧答云:「賞百匹布,顧即取得鉤。」桓朋遂勝。(出《渚宮故事》)

殷仲堪和桓玄一塊兒玩藏鉤遊戲,一組為一百個籌碼。桓玄眼看要輸了,對方只剩下武探一個人沒有被猜了。當時,顧愷之在殷仲堪手下任參軍,因身體不舒服在官衙中休息。桓玄派人捎信告訴他,請他帶病出來,猜虎探哪只手中藏著鉤。顧愷之來到後,剛坐好,桓玄說:「你可以猜猜虎探哪只手裡藏著鉤」顧愷之說:「賞我一百疋布,我就猜。」顧愷之當即猜中取得了鉤。於是,桓玄這組取得了勝利。

高 映

舊說,藏彄令人生離,或言占語有征也。舉人高映,善意彄。殷成式常於荊州藏鉤,每曹五十餘人,十中其九。同曹鉤亦知其處,當時疑有他術。訪之,映言但意舉止辭色,若察因視盜也。(出《酉陽雜俎》)

從前有一種說法:玩藏鉤會讓人在活著的時候與親人離別見不到面。還有一種說法是「藏鉤」這句話中有某種不祥的徵兆。舉人高映,非常會猜鉤。有個叫殷成式的人,一次在荊州跟高映玩藏鉤遊戲,每組有五十多人,高映猜十次有九次能猜中。自己這組鉤藏在哪裡,他也知道。當時人們都認為高映有別的法術。問高映,他說:「我主要是靠觀察舉止神情進行判斷。就像審察罪犯和尋找偷盜的人一樣。」

石 旻

山人石旻尤妙打彄。與張又新兄弟善。暇夜會客,因試其意彄,注之必中。張遂置鉤於巾襞中,旻良久笑曰:「盡張空拳。」有頃眼鉤,在張君帕頭左翅中,其妙如此。旻後居揚州,段成式因識之。曾祈其術,石謂成式可先畫人首數十,遣胡越異貌,辯其相當授。疑其見始,竟不及畫。(出《酉陽雜俎》)

有位隱士叫石旻,非常善於猜鉤。這位隱士跟張又新兄弟關係密切。一次晚上閒著沒事,跟賓客一塊兒玩藏鉤。張又新兄弟想試試石旻是否真的能憑意念猜鉤,每次下賭注,石旻都能猜中。後來,張家兄弟將鉤藏在頭上戴的帽子翅裡。石旻沉思好長時間,笑著說:「都是空拳,沒有在手裡。」石旻用眼睛觀察了一會兒,說:「在張君帽子左翅中。」石旻就是這樣擅長猜鉤。石旻後來移居揚州,因此段成式結識了他。段成式曾經請求石旻將猜鉤的方法教授給他。石旻對段成式說:「你可以先畫幾十個人的頭像,要找北方和南方少數民族裡相貌奇異的人。能辨識出這些頭像後,我才教給你猜鉤的秘法。」段式成懷疑石旻是在欺誑他,竟然沒有畫人頭像。

雜 戲

武帝時,郭舍人善投壺。以竹為矢,不用棘也。古之投壺,取中而不求還,故實小豆於中,惡其矢躍而出也。郭舍人則激矢令還,一矢百餘反,謂之為「驍」。言如博之羿棋,於輩中為驍傑也。每為武帝投壺,輒賜金帛。(出《西京雜記》)

小戲中,於為局一枰,各布五子,角遲速。名「蹙融」。段成式讀座右方,為之「蹙戎」。(出《酉陽雜俎》)

貞元中,董叔儒進博局並經一卷,頗有新意,不行於時。洛陽令崔師本又好為古文「樗捕」。其法:三分其子三百六十,限以二關,人執六馬,其骰五枚。分上為黑,下為白。黑者刻二為犢,白者刻二為雉。擲之,全黑乃為盧,其彩十六;二雉三黑為雉,其彩十四;二犢三白為犢,其彩十;全白為白,其彩八;四者貴彩也。開為十二;塞為十一;塔為五;禿為四;梟為二;撅為三。(二六者雜采也。)貴彩得連擲,得打馬,得過關,余彩則否。新加進六兩彩。(出《國史補》)

貞元中,有杜勸好長行。皆有佳名,各記有輕妙。夏中用者為冷子,取其似蕉葛之輕健而名之。(出《嘉話錄》)

今之博戲,有長行最盛。其具有局有子,子黑黃各十五,擲采之骰有二。其法生於握槊,變於雙六。天後嘗夢雙六不勝,狄梁公言宮中無子是也。後人新意,長行出焉。又有小雙六、圍透、大點、小點、游談、鳳翼之名,然無如長行也。臨險易者,喻時事焉。適變通者,方易象焉。王公大人,頗或耽玩,至於廢慶吊,忘寢食。及博徒用之,於是強各爭勝,謂之撩零。假借分畫,謂之囊家。囊家什一而取,謂之乞頭。有通宵而戰者,有破產而輸者。其工者近有譚鎬、崔師本首出。圍棋次於長行,其工者近有韋延祐、楊芃首出。如彈棋之戲甚古,法雖設,鮮有為之。其工者近有吉達。高越首出焉。(出《國史補》)

漢武帝時,郭金人擅長玩投壺遊戲。他投壺用的是竹子製作的籌箭,不用棘籌箭。古人玩投壺,只看投沒投中,不看投中後能不能返跳回來。因此用小豆為籌投壺,厭惡籌箭投中壺後又返跳出來。郭舍人卻用力投籌箭讓它返跳回來,投一支籌箭可以返跳回來一百多次,稱為「驍」。是說勍象玩羿棋似的。郭舍人在當時玩驍投壺的人中,是位最傑出的高手。每次給漢武帝投壺,都能博得皇上賞賜給他黃金、絲帛等物。

小的博戲中,有在一個棋盤上,雙方各擺五子,比賽快慢,叫「蹙融」。段成式在他所撰寫的《讀座右方》中,稱為「蹙戎」。

唐德宗貞無年間,董叔儒進獻一個棋盤,和關於如何玩這種棋的書一卷。這種博具與玩法特別新奇,在當時還沒有流行。洛陽縣令崔師本喜歡玩古代文獻上記載的樗捕。玩的方法是:「將三百六十子分成三等份,設有二道關口,每人持有六匹馬,骰子五枚。骰子上面是黑色,下面是白色。黑面刻二犢,白面刻二雉。擲骰子。五枚骰子全是黑面在上叫「盧」,得十六彩。二支白面三支黑面叫「雉」得十四彩。二支黑面三支白面叫「犢」,得十彩。五支骰子倉是白面在上叫「白」,得八彩。上面四樣是貴彩。開是十二彩,塞是十一彩,塔是五彩,禿是四彩,梟是二彩,撅是三彩。擲得貴彩的可以連續擲,可以打馬,可以過關。其餘那些雜彩就不行連續擲,不行打馬,不行過關了。

唐德宗貞元年間,有個叫杜勸的人喜愛玩長行。各種樣式的長行,都有很漂亮的名字,輕便巧妙。夏季用的長行是用一種輕紗製作的,是因為這種輕紗象蕉布一樣輕盈而又結實,因此叫「冷子」。

現在的賭博遊戲,長行最為盛行。這種賭博遊戲,有棋盤有棋子。棋子分黑、黃兩種顏色,各有十五枚。擲彩的骰子有兩枚。這種玩的方法是由據槊、雙陸演變來的。武則天皇后,一次夢見玩雙陸沒有獲勝。梁國公狄仁傑給她圓夢說是暗喻宮中沒有立太子啊。以後的人另出新意,才產生出長行這種賭博遊戲。還有小雙陸、圍透、大點、小點、游談、翼鳳等種類,然而都不如長行。以簡儉自省的人,用它來曉喻時事;那些應變通達的人,通過它來察覺世風發生的變化。王公顯貴們,有很多人都沉溺在賭博長行中,達到了一些慶典、喪事都不去參加,吃飯睡覺都顧不上的程度。至於那些賭徒們,各自爭強鬥勝,被說成是「賭博爭勝」;那些憑借按排賭局而取錢的人,被稱為「設賭抽頭取利者」。這些設賭抽頭取利的人,贏錢的人贏十他取一,稱為「乞頭」,即討取頭錢。有的人通宵達旦地進行這種賭博,有的人輸得傾家蕩產。玩長行的高手中,近代有譚鎬、師本為第一,玩圍棋的僅次於長行,也較風行。玩圍棋的高手中,韋延祐、楊芃為第一。像彈棋這種博戲,由於它太古老了,玩的方法雖然有,但是很少有人玩。玩彈棋的高手中,近代的吉達、高越為第一。

《太平廣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