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靠,我這是好心遭雷劈呀我,明擺著的我是在關心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罵我?」我瞬間被氣的怒火攻心,敢情我這是好心當驢肺呀我。
「行,你這麼厲害,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我管不著你……」我也不是善茬子,更不會熱臉貼冷屁股,既然韓朵不領情,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
氣昏腦袋的我轉身就走,懶得再和韓朵多說一句。走在路上,簡直有一股怒火在我心中騰騰燒起,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這麼關心一個人,結果好心遭雷劈,不領情之餘還反罵我一口。
直到走到了街尾,喝了一杯冰鎮涼茶之後,我激動的心情才慢慢的平復下來。可是……當我平復下來之後,卻越想越不對勁,覺得這事兒始終透漏著一股狐疑。
我指的是韓朵對我的態度,韓朵的性子雖說有點倔強,可這人的責任感是挺強的。我三番五次救了她,即使她不感激,也應當不會翻臉不認人才對呀?
越想,我就越覺得怪異。直到想起陳孝兒子天靈蓋上的那個大窟窿時,我心頭才猛然間閃過一絲明悟。
對了……韓朵不是在以怨報德,他是怕我有危險,所以故意辱罵我,讓我生氣而離開。
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也好,如果韓朵去追查這件事情,一定是十死無生。身為朋友,即使阻攔不住她以身涉險,至少也要助她一臂之力。
念頭剛轉過,我就轉身折返,可是等我回到和韓朵吵架這地方時,卻發現韓朵不見了。嚇得我到處去追尋韓朵的下落,在街上的轉角里找來找去。
最終,我在街頭角落的一處台階上找到了韓朵,她在台階上抱著膝蓋蹲著,我走近一些,卻聽到了嗚嗚的泣鳴聲。她居然在哭?
這時候,天色忽然變得昏暗,天上烏雲密佈,轟隆轟隆的下起了大雨,雨點無情的揮灑韓朵的身體,淋濕了她的衣服。
「韓朵,快走吧,天下雨了。」我脫下外套,快步的走上前去罩住韓朵,就在我走近韓朵的身邊時,忽然間,讓我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韓朵居然猛的一下緊緊抱住我,低著頭在我肩膀上嚎啕大哭,讓我瞬間收了個軟香入懷。
瞬間,我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想說的話都忘了,先前疑惑的東西都丟到西邊去了,小心肝兒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這自動送上門吃豆腐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
兩個人,在街頭的巷口擁抱著,大雨嘩啦啦的揮灑著,我幾乎都能感受到雨點敲擊在我腦袋上的衝擊力,還有,彼此的衣服全濕了……
良久,我終於回過了神,深呼吸一口氣,我輕輕的叫了一聲:「韓朵……」
「恩……」
「就算,就算你要吃我豆腐,也能不能換個地方吃,大街上的,我們大家還在淋雨……嗷」
韓朵忽然發狠,死死咬住了我的肩膀不放。
「鬆口,鬆口呀……我說你這人,怎麼有這種嗜好,喜歡一邊淋雨一邊吃人豆腐,吃豆腐就算了,豆腐又不是你的仇人,你犯得著咬這麼大力嗎?你聽我說,這嗜好是個壞毛病,得改,必須改,否則以後習慣了會發燒感冒的。」痛,痛徹心扉,韓朵這妞應該是屬狗的,咬起人來熟頭熟路,下嘴的力道痛的人全身發麻。
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一陣風雨閃電迅雷不及,都還沒回過神,韓朵居然又朝著我來了一記撩陰腿,痛的我直接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
「陳海生,你個混蛋。」耳旁傳來了韓朵的嬌叱,抬起頭,我看到韓朵臉色緋紅的站在雨中。
第十七章 夜,因你而未央
昏暗的路燈下,漆黑的公園長凳,我和韓朵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她在左邊,我在右邊,兩人久久無言。
「餓不……」我遞過去一個飯團,不,準確的說這是一塊壽司。淋了一場雨,我又餓又冷,附近剛好有一家壽司店,順帶著就打包了幾個圓筒壽司。
韓朵的全身都濕透了,綁著的長髮也已鬆開,正用紙巾擦拭著。看到我遞過去的壽司,她的眼神中忽然露出一股複雜的情緒,望著手中的壽司,幽幽歎了口氣
想起她米粒的小名,我不由打趣她說:「怎麼,是覺得在吃自己的同伴,下不去口了是嗎?」
她露出了緬懷的神色,有種看透浮沉世俗的滄桑。忽然,她扭過頭問我:「哎,你知道我的小名為什麼叫米粒嗎?」
「為什麼?」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弄得我很迷糊,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問她
韓朵望著月光,幽幽歎了口氣:「我記得,有一年,蝗蟲鬧的特別慌,市裡的米價,肉價飛漲,糧食幾乎都被蝗蟲吃光了。院裡的本來就苦的日子更加艱苦。飯桌上,別說肉,很多孩子都是靠年長的哥哥姐姐挖些野菜回來沖饑的。」
「我記得有一次,一位好心人贈送了孤兒院三斤米,蘭媽媽一次性將米熬成了稀粥,招手讓孩子拿碗上來。可是,很多大哥哥,大姐姐拿著碗動也不動。因為,蘭媽媽沒喝,他們不敢喝。」韓朵說著,臉上已經泛出了淚花:「後來,蘭媽媽說,我喝,我也喝。她當著我們的面,拿起勺子,給自己勺了一碗。可是我清楚的看到,她喝的只有米湯,一顆米都沒碰到。」
「我當時不懂事,吃的也最多,鍋被餓慌的孩子們舀空了,而我還意猶未盡。懂事的哥哥姐姐把他們的粥都讓給了我。那一頓粥,是我吃的最開心,也是最邋遢的一次,小臉蛋上全是米粒。」
「所以,他們給你取了個小米粒的外號是嗎?」似乎這應該是個挺逗的故事,可我聽了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韓朵輕輕的嗯了一聲,道:「米粒這個名字,從此就伴隨著我過了好久好久,它會跟著我走完了我的人生。因為這個名字,代表著我最愛的時光,還有我最愛的人。」
「孤兒院的環境,應該是挺苦的吧!」我遞過了一張紙巾,給韓朵擦乾淨眼淚。可韓朵沒接,居然往我的口袋裡掏出了煙,自己點燃了一根。
但韓朵呼出一口煙霧之後,帶著哭泣,她繼續說:「你見過童緣灣以前的宿舍嗎?兩間大瓦房,二十幾個孩子擠在一起。夏天的時候,孩子們拿著草蓆到大院裡睡。冬天的時候,我們只能靠一個煤炭爐取暖。可是,蘭媽媽又不敢把窗戶釘的太死,怕屋子裡的孩子中毒。外面的寒風一吹進來,大家冷的全身發抖,只能靠幾個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一到冬天,童緣灣裡的孩子,腳上,手上都會長滿凍瘡。蘭媽媽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只能幹更多的活,用賺來的錢添補院裡的生活用品」
「而我們這些孩子,大家都懂事的到街上去撿報紙,撿瓶瓶罐罐的到垃圾站去賣,為了幾分錢的一個罐子,哥哥姐姐們被飯店的老闆放狗追,被外面的乞丐打……嗚嗚,我親眼看到一個大哥哥,被狗追到衝出了馬路,結果被車撞死了,嗚嗚」
韓朵再次撲進我的懷抱裡大哭,她大哭著說:「我好恨,恨自己無能,恨為什麼當時我沒現在的能力,沒現在的本事,幫不到哥哥姐姐們。」
我的心裡很堵塞,甚至乎眼淚也流了出來。一半,是因為聽了韓朵的話後心裡難受,另外一半,是痛的。韓朵大哭的時候,手還不停的大力捶我胸口,痛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額,小米粒兒,那陳孝的兒子……。」我將話題轉移到了陳孝兒子陳志的身上,我還是想勸韓朵不要插手這事。沒想到,韓朵卻在這時候又忽然的問我:「海生,你知道孤兒院的名字為什麼叫童緣灣嗎?」
「是孩童,緣分,港灣嗎?」我是根據字面意思理解的
「對……」韓朵狠狠的一點頭,站起來,背對著我揉乾淨了眼淚。
「我們童緣灣的每一個孩子,都有相同的命運,我們都是無家可歸的孩子。童緣灣給了我們家的感覺,給了我們能夠依靠的港灣。既然緣分讓我們每一個孤兒走到一起,那我們,誰都不可以放棄誰……」
「我發誓,不會放棄童緣灣的每一個弟弟妹妹,哪怕我死,我也絕對不會放棄他們。」韓朵的聲音透著一股倔強,兩隻小手都攥緊了拳頭
寒咧的夜風中,她就站在這條寂靜無人的公園小路,夜色將她渲染的更加脆弱,更加弱小。但在我心中,她的身體卻再次變得高大,那股如同孔雀般的驕傲,在她身上再次綻放。
哪怕夜色再寂寞,哪怕天空再灰暗,也無法阻擋你的耀眼的光芒。
韓朵(小米粒),夜,因你而未央。
「米粒,我們走吧!我先送你回孤兒院裡,然後我們明天再去查案」我走上前去,將晾得差不多的外套披上了她瑟瑟發抖的肩膀。
我知道,她跟我說這麼多,就是讓我不要再阻止她了。既然無法阻止,我也只能盡出我最後的一份力了。
韓朵沉默著,慢慢的和我走在路上,她的臉上恢復了以往的平淡,那絲透漏出的疲憊,透漏出的軟弱,彷彿只是一陣恍惚的雲煙,從未出現過。
我一路護送著她,沒過多久就走到了葉良的小飯館,快要到童緣灣門口的時候,我和韓朵都情不自禁的愣住了。
童緣灣的門口忽然多了好多警察,而且隨之而來的還有殯儀館的車,斷斷續續的哭聲從院內傳來,讓我和韓朵的心頭猛然一震。
難道……是蘭姨去世了?
韓朵迫不及待的衝進了院子裡,我緊隨其後。當我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進院子裡面之後,韓朵頓時猶如失魂木偶般愣住了。
她雙手捂臉,眼睛裡流漏出了不可置信。好像電影裡,主角看到死去的親人,一時無法接受的那種表情。
「欣欣……」終於,韓朵壓抑不住內心的悲憤,痛哭著撲向了那個即將被抬走的小孩。
在殯儀館人員抬著的擔架上,有一個年紀約莫不到十歲的小女孩,正是我和韓朵在馬路上碰到的那個,她的名字叫欣欣,我剛見到她時,她的大腿還沒狼狗咬了一口。
當我推開韓朵,看清楚了欣欣的死狀後,這一瞬間,我頭皮發麻,心裡直冒冷氣。
擔架上的欣欣,印堂的部位同樣黑的離譜,在她的天靈蓋上,同樣有著一個約莫五公分大的窟窿,窟窿邊緣還有這白色的粒狀物。這死法,就和陳志的一模一樣。
「欣欣……嗚嗚」韓朵撲在擔架上,抱著冰冷的屍體痛苦。蘭姨和童緣灣的孩子們就守在四周,流著眼淚,神色悲傷。
而我,此刻卻沒有絲毫的悲傷。有的只是驚濤駭浪。似乎,這件事越來越不簡單了,一個孩子死,你可以否認為是仇殺。可是兩個呢……
心臟處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感覺我和韓朵已經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裡,黑暗,朝著我們步步靠近。或許一個不小心,下場就是萬劫不復。
作者的話:(十七歲那年,我親眼看見個乞丐小孩,在飯店拿走了一瓶客人沒喝完的酒,老闆追了出去。然後小乞丐慌不擇路的跑,最後被車撞死了。我如今還有印象,還能記得他慘死在我面前那一幕。如果,看書的朋友,有哪個是餐廳老闆,有哪個做生意的,碰到小孩乞丐時,易拉罐啥的不值錢,能給就給吧,或者送點飯菜打發他們走,大家雖然都為生活奔波,都累,都勤儉,活著都不容易,可我們賺錢也比他們容易,一點兒小錢,付出的是善心,也會有福報的。)
第十八章 我恨
院內一片悲涼,孩子們無助的哭喊在空中飄蕩,撕扯著每一個大人的心。童緣灣內,已不是往日的桃源勝景,殘酷的現實給這本已搖搖欲墜的孤兒院,狠狠的來了一次重擊。
我的頭在流汗,我的心在驚悚。似乎是為了印證我的猜測,才沒過幾分鐘,卻又再度傳來了噩耗。
兩具屍體抬進了童緣灣裡,是警察在附近的小巷裡發現的。兩個活潑可愛的小孩子並不安詳的躺在擔架上,他們衣衫襤褸,其中一個孩子,他髒兮兮的手上還緊緊拽著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珠江的啤酒易拉罐,孩子至死,仍舊緊緊的握著小罐,直到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刻,手都沒有鬆開過。
我們不難想像,在一個漆黑昏暗的小巷裡,兇手步步朝著孩子走近。孩子無助,哭泣,恐慌,沒有人能夠幫到他。
或許,孩子是在想:「這人要搶我的罐子,要搶我的東西。」所以,孩子死死的保護著那在外人看來隨手丟棄而不值一文錢的東西。
直到他的魂魄被勾走,腦髓被抽乾,但他始終都沒有鬆開過那只緊拽住易拉罐的手。他很害怕,很無助,所以他蹲在一個角落裡緊緊的抱住自己,但那手,始終都沒有鬆開過。
或許,在他死之前,想法是很簡單的。一個罐子五分錢,十個罐子五毛錢,一百個,他就能交到蘭媽媽的手中,弟弟妹妹們就又能吃到一包糖果了。
孩子的想法,往往天真而單一,他們沒有大人的慾望,沒有大人的野心。有時候大人隨手可得的東西,可能是他們整整一個月,甚至一年的奢望。
只可惜,這個孩子還是死了。死狀和欣欣,和陳孝的兒子一模一樣。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那緊緊拽住罐子,握在胸前的雙手。
當我捧起那已經被捏皺的易拉罐時,我哭了,韓朵哭了,孤兒院內稍微大一點的人都哭了。
「畜生,全家死絕斷子絕孫的畜生,混蛋,天打雷劈的混蛋」韓朵放肆的大哭,髒話狠話,我聽過的,沒聽過的,全都在她嘴裡爆發了出來。此刻的韓朵沒有了任何一絲理智,除了痛和狠,剩下的就只有悲傷。
她哭啞了聲音,眼角的淚水都成了紅色。最後,我不得已只能將她打昏過去,我不能任由她這樣的哭,我聽老人說過,有些人太悲傷的話,哭著哭著就會成了啞巴。
破皺的易拉罐被警察當成證物拿走了,屍體認了出來以後,也被工作人員抬走了。蘭媽媽強打精神,將所有孩子都叫進了屋子裡。但是,我半夜去打開門的時候,卻發現一個孩子都沒有睡。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彷徨而無助的小臉,小的不懂什麼叫死人,但他們害怕,恐慌。大的即使摀住了被子,可我仍舊能夠聽到那破舊被子下傳來的抽泣聲。
他們……都是祖國的花兒,都應該享受家庭的溫暖。但年紀小小的他們卻懂得了怎麼去賺錢,想法簡單而不複雜,或許,他們只是希望把錢交到蘭媽媽的手中,得到一句讚揚而已。但這為了這根本毫不足道的一點兒小錢,卻讓他們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過,一次次被人欺負的遍體鱗傷。
這一晚,我哭了,哭得毫無顧忌,我見過很多死人,但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像今天這麼傷心。
院子內,蘭媽媽坐在椅子上垂頭長歎,年近60的她,此刻顯得更加蒼老,待他死後,這些孩子又歸於何處,偌大的一個孤兒院,又有誰來打理呢?
「蘭媽媽,你還沒睡呀。」我走到她身邊坐下,朝她輕輕喚了一聲:「蘭媽媽,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憋了很久,我只能憋出這麼一句安慰的話。
唉……一聲歎息,蘭媽媽轉過身,臉上的表情非常黯然:「不要擔心我,老婆子我呀,還能撐的住,我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她重複著自己不會有事,彷徨而無助,但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怕死,而是怕死了之後,這些孩子無人照顧。
「蘭媽媽,你能不能把這些孩子的資料給我看看?」我想,在這些孩子身上應該有些共同點,才會讓他們慘遭了毒手。
但是,蘭媽媽的答覆讓我有些失望。她說,這些孩子都是孤兒,怎麼會有資料和八字,有一些人的名字都是她給取的。撿回來的時候,身上能有些寫著名字的東西證明身份,這就已經算是好的了。
我無法在這些孩子身上得到任何資料,跑出孤兒院外的小巷,我蹲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裡,然而此時,在我的腦海裡,始終都重複著這幾個孩子慘死的這幕。
「佳佳,你都看到了嗎?」我輕喚了一聲,將慕容佳佳從玉珮裡叫了出來。
慕容佳佳的身影出現在我旁邊,撐著一把破舊的油紙傘,仍舊是如此朦朧,不吃人間煙火。
「佳佳,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姐姐、」我忽然的問。
她疑惑的說:「怎麼了?」
「我想哭,我想狠狠的大哭,我想要一個肩膀,你能給我嗎?你是我的姐姐嗎?」
「哭吧」慕容佳佳將自己的身子湊了過來,只是那身體仍如虛幻,我始終無法觸碰到她。
「海生」
「恩……」
「你的姐姐,已經投胎去了,我……不是你的姐姐,只是一縷殘留在世上的孤魂而已。」
「我知道,但是我好累,好想睡覺。」其實我應該放下了,但我卻始終無法走出自己這一關。其實我應該早就知道,師傅的話只是一句謊言,道袍脫下,姐姐已入輪迴,又怎麼可能會再出現在我眼前。
只是,人總喜歡自欺欺人,給自己一個活著的理由,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佳佳,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找出那一個兇手,我想殺了他。」此刻,我放下了所有的善心,即使墮入魔道,我也想瘋魔一把。
《陰山道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