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四人終究沒有對大師兄下手,念在大家同門一場,四師兄弟最後放過了他。大師兄遁入邪道,心生歪念想殺死四位師兄弟的源頭,便在於這代表著武穆遺書的金牌。
據傳聞,這大師兄是大宋皇族的後裔,洞悉了十二塊金牌的秘密,為了得到金牌,重現趙家血脈的輝煌,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將金牌和寶藏弄到手。
榮耀雖然會讓人自傲,可盲目的榮耀也會害死人。大宋的歷史早已過了百年,按道理說早應灰飛煙滅才是。可在一些封建的家族來說,即使破落到了家徒四壁的地步,這種根深蒂固的榮耀,盡全力想恢復這榮耀的決心的頑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
打個比方說:好像自己的先輩是皇帝,自己的血液就應該是金色,天下人都應該臣服在自己腳下似的、頑固也偏執,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這些狂人的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雖然青松叔說的輕輕鬆鬆,並沒有細說其中的過程,但我和胖子卻能聽到其中的驚險,乖乖隆地洞,要青松叔四人合力才能打敗的敵人,這大師兄的本事該有多逆天。
對了,青松叔,我師傅

對了,青松叔,我師傅李楓,楊七爺。無論是用手指還是腳趾掐著來算,都只有三個……還有一個和大師兄拼得差點掛掉的小師弟是誰?
正當我疑惑時,青松叔卻撫摸著鬍鬚,微點著頭道:「我們那小師弟,叫姚頌,犁頭巫家的傳人。他的女兒和兒子,你們也認識……」
「什麼……」我被這個消息驚得說不出話來,而胖子更是噗的一聲將吞入喉嚨的茶水吐了出來,大罵一聲坑爹,口中不可置信道:「介尼瑪的,沒想到依容妹子的老爹,當年也是這麼牛逼的存在。」
「陳海生,王偉強,說,到底是誰,又把爺扔糞坑裡了。」一聲怒喝很不是時候的打斷了眾人的對話,緊接著身影一閃,帶著臭味還有渾身怒氣的韓朵出現在了廳子裡。
韓朵出場的身影非常霸氣,她是用暴力踹開房子門的,那門倒飛出來,直接撞倒了廳子裡的華光神像。緊接著韓朵嗖的一下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雙手掐腰,俏臉如霜。
第二十八章 元陽
「就算爺中毒中得很深,可你們的腦子就不能好使點,用點好的辦法嗎?說,是誰出的餿主意,又把爺扔糞坑裡了。」韓朵的壓根咬得緊緊的,臉色陰沉得朝著我和胖子威脅道:「再不說,爺一鞭子把你們抽去太平洋,倒飛回來之後再把你們綁去送給非洲的食人族……」
「我坦白,不關我事,是他……他出主意把你扔到糞湯裡的。」胖子雙手舉起,悄悄指了指青松叔,即使出賣自己的老爹,胖子仍是賣得這麼理所當然,順其自然。
經胖子這麼一指,韓朵這才注意到,廳子裡除了我胖子之外,還有七爺和青松叔,也不知道她這眼神咋使的。
「這位是胖子的父親,青松叔叔,這一位是胖子的師傅,楊七爺。」韓朵愣神的時候,我連忙跑上去扯了扯她的衣角,我的手心甚至攥出了冷汗。
韓朵的來歷,我已經和青松叔解釋過了。她曾經雖然與我們為敵,但這也是無奈之舉,青松叔知道了始末後也原諒了她,不過,我壓根就沒想到這小妞這麼會闖禍。才剛一醒過來,就打倒了廳子的華光神像。
「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伯父,我出錢,出錢替你們重新買一尊。不不不,是重新替你們打造一尊神像如何!」韓朵愣了半響,終於回過了神。不過她的話讓我有種暈厥的衝動,禪易堂的華光師祖神像,早已受了幾十年的香火,其中的靈性又豈是金錢可以比擬的。
讓我更加覺得離奇的是,青松叔居然沒動怒,反而笑呵呵的盯著韓朵說:「無妨,你是無心之舉,祖師爺不會怪罪的。再說,祖師從來就在我們心中,一尊泥像,只是外相皮囊而已。」
青松叔的態度讓我感到非常怪異,我記得胖子十二歲的時候,曾經拿過橡皮擦扔祖師的神像,當時的青松叔怒的將胖子狠狠揍了一頓,並且警告他不許在褻瀆祖師爺。可這一次,青松叔的態度為啥這麼怪呢?不僅態度怪,就連那眼神兒,也透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順著青松叔笑瞇瞇的眼神看來,介尼瑪的差點嚇了我一大跳。韓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躲到了我的身後,兩隻手還抓著我的衣角,好像躲在我背後,就很有安全感似的。
而青松叔的眼神更怪異,怪的讓我整個人都好似有螞蟻再爬,百分百的是誤會了我和韓朵的關係。
「行呀,小姑娘,相貌不錯,眉粗眼大有靈氣,性子直來直去,有江湖范。」我心中正無語著,楊七爺卻一拍桌子,雙眼放光的盯著韓朵說:「小姑娘,你吃辣不,大鍋菜合不合胃口。」
「那當然,說起吃辣,爺敢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大鍋菜算啥,指天椒爺都敢生吃」韓朵一拍胸脯,應道。
「喝酒不……」
「喝,但爺只喝白酒,啤酒就漱口的玩意,沒味道。」
「中,合我胃口,走,我請你喝酒,咱們一邊喝五糧液,一邊吃大鍋菜」楊七爺搓著雙手,大有遇上知己之感。
沒韓朵出了個手指頭,搖了搖頭蔑視道:「吃麻辣的大鍋菜,五糧液不行,要純正五十八度的二鍋頭才夠勁。」
「好,你說二鍋頭就二鍋頭,我們現在就去……」楊七爺恨不得現在就和韓朵把酒言歡。
我和胖子皆是愕然的看著韓朵和七爺,咋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就對上眼了。不過說實話,韓朵和楊七爺的性子還真的挺像,同樣都是風風火火,直來直去。我悄悄的朝胖子看去,只見胖子悄悄的指了指韓朵和楊七爺,臉色古怪的做了一個一大一小的姿勢。
我再回過神一看……發現這韓朵和楊七爺真的挺像的,不僅衣服像,氣質像,就連眉毛也算是那麼一回事,幾乎我就忍不住跟胖子一樣,神溜號的將韓朵和七爺誤以為是父女了。
神一樣的波折過去,聊了一段時間,韓朵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
「想不到小姑娘年紀輕輕,居然能修行到這種地步,比我這不爭氣的兒子成材多了,後生可畏呀。」率先開口的是青松叔,青松叔眼力非凡,雖然韓朵受了傷,可青松叔還是能看出韓朵原來的修為比我和胖子還高。
一朵紅暈悄然的爬上了韓朵的臉龐,她也會害羞……這的確是少見的事情。韓朵的頭都快低到胸膛去了,支支吾吾的,居然說不出話來。
「小姑娘,你聽我一句,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了,事情的真相,我和這破樹皮會追查明白。」七爺喝了口酒,朝韓朵勸道,
韓朵搖頭,態度堅決:「那不行,我三個弟弟妹妹全部慘遭橫死,無論如何,我都要將這事查的水落石出。」
「哎,別這麼倔,這件事情我慢慢再和你解釋,現在你就聽七爺說的。」我輕輕揪了揪韓朵的衣袖,示意她答應七爺。
正在這時候,門口卻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我跑去開門,一個衣著平常的濃眉大漢朝禪易堂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恭恭敬敬的朝楊七爺叫了聲師傅。而胖子也尊稱這大漢叫江明師兄。
江明師兄看起來風塵僕僕,他一看到楊七爺,就恭恭敬敬的給楊七爺遞過了一個公文袋。從胖子的悄悄介紹中,這江明師兄似乎很有關係和人脈。他遞給楊七爺這公文袋,裡面到底是什麼呢?
似乎是一份厚厚的資料……七爺看著這一份資料,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青松叔感覺到怪異,朝七爺問道:「老七,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自己看吧……」楊七爺直接將手中的東西朝青松叔遞過去。可青松叔只是看了兩眼,臉上的眉頭也緊皺了起來,臉上透著濃濃的震驚和疑惑。
最後這份資料到了胖子的手上,胖子看著資料,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張口就罵了一句髒話。
「我尼瑪的,怎麼會這樣,這怎麼可能……」
「啥東西呢,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我嘟囔著,接過了這份資料,可我剛看了兩眼,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
這是楊七爺委託自己弟子去追查當年那個大師兄去向的資料,然而,在這份資料裡,我卻看到了元邱的存在……
對,沒錯,就是元邱,而且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這當年消失的大師兄,居然就是元邱的父親,元陽……
「怎麼會這樣?」看著資料,我眉頭皺起,這一份資料給本來撲朔迷離的事情,更加套上了一層迷離
「江明你先回去,老樹皮,我們先去元家,拜訪一下當年的大師兄、」楊七爺臉色陰沉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也去……」我和胖子,還有韓朵,幾乎是同一時間,異口同聲道。
胖子和我都是震驚和疑惑,而韓朵則是因為看到了仇人的影子而激動。
似乎是因為我們態度過於執拗,楊七爺和青松叔最後沒有攔著我們,允許我們一起跟過去。不過,在剛走出門口的時候,韓朵卻一個腳步不穩,差點就倒在了門檻上。
「她之前被我的法眼神通所傷,魂魄虛弱的很,現在湯引的藥效已過,她現在更需要靜養,好好的恢復元氣。海生,你快點扶韓小姑娘回去休息。」青松叔把了把韓朵的脈象,皺眉道
糞湯的作用,起的應該是祛除陰寒,補足人體內的陽氣。雖然胖子和韓朵都被冰霜所傷,但胖子所修煉是華光法,不像韓朵,體內還積累著暗傷。韓朵剛醒來的時候,藥效還遺留在她體內,如今剛一走出門口,被冬天的冷風一吹,立即就感到不舒服了。
「不……我一定要去!」韓朵搖了搖昏沉的頭,咬牙倔強著
「聽我叔的話,回去再說…」我態度堅決,不由分說就將韓朵抱了起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好就是在床上休養。先前那生龍活虎,只是藥湯的暫時作用。她三番五次的受傷,看來不泡朵幾次糞湯是不行的了。
「陳海生,你放開我……」韓朵不甘的掙扎著,我把她扔到床上的時候,她還順帶著往我的小腹裡踢了一腳。
「放開我,我一定要去……」韓朵又倔強著從床上爬起。
「聽話,不准去。」我怒斥出聲,佯裝生氣道:「在不聽話,我揍你屁股信不信。」
「你敢……」韓朵在床上掐腰,毫不畏懼的直視著我
我「……」猶豫了片刻,在腦海中掙扎了幾分鐘,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她的屁股,這丫的好像真不好揍。
「我跟胖子還有我叔他們一起去,如果元陽他是兇手,我們一定會把他抓回來。那些孩子的仇,我不會忘記了。」我眼握起了韓朵的手,眼神複雜的說道:「你想報仇,也得顧顧自己的身子,你想想,童緣灣裡還有很多弟弟妹妹,她們都是離不開你的。
韓朵眉頭緊皺,腦海中掙扎了許久,語氣終於有些許了鬆動了
「你答應我,如果你們真的找到了兇手,一定不能放過他。」
「恩……我答應你!』一邊說著,我把韓朵的頭朝枕頭上放了下來
第二十九章 病逝
「到了,就是這裡……」七爺率先從車上走了下來。顛簸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終於來到了元家的大宅。
開門給我的是元邱,看到我和胖子,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訝然。
「海生,強哥,你們怎麼來了?」他疑惑的看著我們問,但此時我看著他熟悉的臉龐,臉上卻百感交集。元邱,真的在騙我和胖子嗎?
「小邱,你爺爺呢?在不在家」青松叔眼神複雜的望了元邱一眼,曾經他也看走了眼,絲毫沒想到元邱就是昔日大師兄的孫子。
「我爺爺……他在樓上」元邱的臉上一片頹廢和黯然。
「他在哪,快帶我們去!」七爺不耐煩的催促
「額七叔你和我爺爺認識嗎?」元邱愕然的望著楊七爺。望著他臉上露出的不解,我和胖子皆是不由狐疑的對望了一眼,心中同時浮現了一個想法。
元邱,難道真的不知道他爺爺的背景。
元邱臉色黯然的盯著我們走上了三樓,三樓是個和一二樓完全不同的地方,全是白色的建築,看著不像是住宅,反而更像是一棟醫院
「我爺爺……就在裡面?」上到三樓,元邱的眼睛卻簌簌的流下了淚水。
疑惑的七爺一馬當先,推開門走了進去,我和胖子緊隨其後。然而,在進到房間的這刻,我們都不約而同的愣住了。
白色的病床上躺著一個老人,老人臉色蠟黃,骨瘦如柴,頭上僅剩稀疏的幾縷髮根,整個臉頰都已經凹了下去,奄奄一息,看起來隨時都會壽終正寢,他的鼻子插著滴管,靠針水來維持著生命。
「這是……」青松叔張大了嘴巴,瞪大了雙眼。
元邱黯然不做聲,跑到床邊蹲了下來,輕輕的推了推病榻上的老人,而後輕聲說道:「爺爺,爺爺,有朋友來看你啦?」
過了許久,病榻上枯瘦如柴的老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元邱卻好不做聲,目光呆滯,全無意識。
等青松叔和七爺走入這老人的視線時,老人的眼睛卻在瞬間瞪大,雙手不由自主的急促亂擺,張著嘴巴啊啊啊的叫著,好像想說些甚麼話。
「醫生,醫生,我爺爺出事了,你們快點過來。」當旁邊的儀器那紅線走到了一個高點的時候,元邱慌張的跑了出去。
青松叔擦覺到他好像有話想和自己說,就把耳朵輕輕的伏了過去,我在旁邊看著他的胸膛急速的顫動了兩下,雞爪子似的手緊緊抓住了青松叔的袖子。
兩下顫動之後,老人忽然全身一癱,倒在了床上。
「哎……師兄,一路好走!」青松叔望著死不瞑目的老人,悠然一聲歎息,這個老人,正是青松叔他們的大師兄元陽。
而就在這時,元邱領著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跑了進來,待看到元陽沒有呼吸的躺在床榻上之後,忍不住大聲的痛哭了出聲。
「爺爺……爺爺!」元邱嚎啕痛哭,臉上的表情充斥著詫異與不可置信,不像是作假。
「哎,我們先出去吧!」青松叔歎息一聲,搖搖頭走了出去。
「爛樹皮,大師兄剛才對你說了什麼!」剛走出病房,七爺就忍不住逮住青松叔問道
「他想說師弟,可弟字沒說出口,他就已經去了。」青松叔語氣傷感的說道,臉上的表情也非常複雜。
一個小時之前,我們氣勢洶洶怒不可遏的直奔元家大宅,可一個小時之後,大家的心頭卻蒙上了一層說不出的陰霾。
畢竟是曾經的師兄,逝者已逝,又怎好在沒有得到證據之前去肆意指責他呢。青松叔和七爺,心頭是在痛苦和疑惑間徘徊的。而我的心裡,剩下的就只有迷茫。
本應有了一絲頭緒,但結果到了最後,這線索也斷了,元陽死了,他絕對不可能是兇手?那麼,這兇手到底是誰呢?
我蹲在三樓的走廊上苦苦思索著,後來,神色哀傷,滿臉眼淚鼻涕的元邱哽咽著從元陽的病房內走了出來。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吧?」我走了上去,拍了拍元邱的肩膀,能想到的安慰詞,也就這麼一句了。
元邱哽咽著點了點頭,到了二樓,大家坐了下來之後,元邱的心情還沉浸在悲痛裡。
看到大家都愣著坐在這裡,元邱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大家倒了一杯茶,擦了擦眼淚,帶著未曾褪去的哭腔問七爺說:「七叔叔,王叔叔,你們是怎麼認識我爺爺的。」
「沒什麼,我們和你爺爺多年前是好朋友,現在知道了他的消息,特意來探訪探訪。」青松叔打著馬虎眼,頓了頓,他又問元邱:「對了,你爺爺他這是……」
《陰山道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