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好吧!」我其實很想看看她家到底什麼樣,只是現在的心情不太相同而已,更多的是想在她身邊與她分擔點壓力。
令人驚訝的是,她家的房屋結構和我家幾乎一樣,只是傢俱擺放的有些不同。於京京給我端來了水果:「你是放學就跑來的吧!?」
「嗯!」我點點頭:「伯母是怎麼失蹤的啊?」
「我也說不清楚,昨天半夜的時候,我後爸敲我房門叫我——你知道的,他畢竟不是我親爸,再說我都長大了!」說到這她臉紅了紅:「我沒開門就問,怎麼了……」
雖然在一起生活了近10年,但於京京對這個繼父仍舊是小心相處。
繼父半夜突然敲門,不由得使她緊張起來:「什麼事?」於京京用被子圍住了剛剛發育成熟的身體。
「京京,你媽——你媽她不見了!」門外繼父聲音焦急。
「我媽晚上不是還在嗎?」京京覺得他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吧,心裡早就在聯想著在書上看到的繼父如何欺負後妻的女兒的事了。
「是啊!我剛才起來去廁所,你媽就不見,這都半夜了,她能起哪啊?」繼父道。
「你和我媽吵架了?」於京京試探的問,其實她知道,這個繼父自從到這個家後,一次都沒和母親吵過架。
「怎麼會呢?我昨天晚飯喝了點酒,睡的沉,我還記得你媽8點多就睡了的啊!唉,可怎麼……」繼父在門外萬分焦急。
「那你等我把衣服穿上的!」於京京聽出來繼父好像並不是在開玩笑,於是忙穿好了衣服,然後才打開門,只見繼父一臉焦急,心裡這才急了起來:「我媽她能去哪啊!?」
「你媽總是神神秘秘的,我以為你會知道她去哪呢?」繼父語氣中帶著抱怨道。
「……那我們報警吧!」於京京道。
「我倒把這個忘了,我現在就去打電話!」繼父在京京的提醒下才想到還有報警一途,忙拿出電話撥了110。
至於110是否是第一時間到得她家於京京已經基本沒什麼感覺了,因為在電話打通很久以後她才聽到警笛聲。
一個叫做王正義的警察按照程序詢問了於京京和她的繼父。
當她繼父把大致情況說了下後,王正義才道:「也就是說你愛人在失蹤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了?」
繼父點點頭道:「應該是,至少和往常沒什麼分別。」
「應該是?」王正義道:「那平時你愛人有晚上出去的習慣嗎?」
「以前到有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就沒了。哦!對了,自從頭幾天她接了個電話以後,每天晚上都會出去一小會,但8點之前肯定回來。」繼父道。
「嗯!這樣吧,我們會積極的幫你找你的愛人,你們自己也到親戚朋友那打聽下。你知道,我們每天有太多的案子要辦了,這個失蹤人口的事情,我們只能……咳,好了,就先這樣吧!」王正義道。
「那……謝謝了!」繼父握了下王正義的手。
看著警車開走了繼父才張嘴罵道:「媽的人都丟了就不是案子了嗎?」說完回到屋子裡開始給親朋們打起電話來。
結果到了天亮也沒有結果繼父就出去了。只是走的時候,叫於京京在家裡等電話。希望警察那邊會有所消息。
「我足足等了一上午,什麼消息都沒有!唉!」於京京一臉失望。
「真不到伯母會去那裡?」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於京京眼睛紅紅的道:「如果只是去哪還好說,我是怕媽媽出什麼事!我已經沒有爸爸了,不能在沒有媽媽了!」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放心吧!伯母不會有事的!」雖然這麼說著但我隱約覺得她母親的失蹤肯定和我家的事情有關,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會不會如同10年前和她父親於水一樣,因為某件意外死去了呢?如果真實如此,那麼這之間到底有著什麼聯繫呢?難道只是單單因為於水曾經目睹了我家裡的那怪異事件嗎?
不經意間我突然發現我竟然被這麼多的疑問困擾著。
十七 死了
離開於京京的家後,我懷著十分沉重的心情去了學校。如果這一切和我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話,那麼我真的覺得愧對於京京。
一下午我都沉浸在各種複雜的問題中,眼看著快要放學了,我突然發現我居然開始害怕這時刻的到來,因為我又要開始面對夜晚,面對未知的恐懼。
我路過於京京家的時候,看到門緊鎖著,全家人都不在,看來她母親並沒有回來。我低著頭往家走去,走了幾步,不禁回頭看了看。於京京家在霧中顯得虛無縹緲起來,似乎飄逸在遙遠的天際。
「該死的霧!」我自言自語著。
家裡只有母親在,看來四姨和嚴濤並沒有來。
「回來了!」母親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嗯!」我把書包隨手扔下坐在母親的身邊:「什麼節目!?」我疲憊的靠在沙發上。
「新聞!」母親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口:「咱們這的新聞。」
「哦!咱們什麼時候吃飯?我餓了。」我閉著眼有氣無力的道。
母親微笑的看著我:「等你四姨她們來了咱們就吃。小淘啊!今天晚上你可以好好睡覺了。」說著伸手撫mo著我的頭。
「希望是吧!媽!這幾天太多事了,我感覺好累!」
「嗯!媽知道!我也正在考慮咱們要不要把房子賣了換個環境,這些年我一直擺脫不了你父親留下的一切。但是現在我不想再這樣,這樣下去會影響你的成長!」
我歎了口氣:「媽!我還有個問題。」
「嗯?」母親又喝了口茶。
「我爸他當時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我這一下午才想到我和嚴濤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父親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也就是死亡特徵是什麼。
「……」母親皺了下眉頭:「你父親是被……刀砍死的。那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床上到處都是血,你父親身上很多刀傷,而且那刀就被扔在他的身上,是咱們家的菜刀!」母親說著臉色已經變的蒼白起來。試想一下,當你一覺醒來,卻發現同床共枕的身邊人滿身欲血的躺在你身邊死去了,你會怎麼樣?
「我害怕極了,想要報警,但想起了頭天晚上於水對我說的話,我打消這個念頭。我又怕你年齡太小那樣的場面肯定會刺激到你,就悄悄的把你爸身上的血洗乾淨,把染上血跡的東西都燒了——這聽起來是不是很可笑,彷彿我正在處理兇殺現場,而殺人的就是我!」母親臉色已經白的像一張白紙一般:「我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雖然害怕,但仍舊壯著膽子把一切都弄好。」
我聽得毛骨悚然,母親這麼做僅僅是為了於水見到古怪的事和怕我受到刺激嗎?我不由得想到。
「這件事情太荒唐了,當我把你父親一切收好的時候。你爸卻突然睜開眼睛,小淘!你知道的,我那時候早已經試過了,他早就沒了氣息。當你爸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害怕的全身發抖了,但你爸爸卻指著我,張大了嘴,眼睛裡布了恐懼。然後就真的死了。我想了很久才猜到,你爸爸肯定是看到了身後有些什麼東西吧」母親全身都在開始顫抖著。
「這些事情我只能對你說,但是你四姨和嚴濤我卻不能說。這樣的事有誰會相信呢!」母親不停的喝著茶,許久才不再發抖。
「爸爸!是被鬼殺了!?」我懵了,那只厲鬼殺了我父親,這麼荒謬的事情怎麼讓人相信?但這幾天我不止一次的見到了它,甚至是零距離接觸。這不由得我不信。
「為什麼?那鬼為什麼殺我爸爸?」我必須要知道原因。
「唉!」母親歎了口氣:「沒人知道!這些年我從沒停止過調查,可你父親並沒和什麼有過仇,就算在單位裡有是個老好人啊!」
我和母親開始沉默起來了,短短的幾天竟然發生這麼多事,知道了這麼多關於父親關於曾經在這個家發生過的恐怖事件。一時間我竟然消化不了,我想換任何人都消化不了吧。整個事情是那麼的不合理,那麼的詭異!
母親雖然盯著電視,但眼神裡閃現的恐懼卻掩飾不了她回憶起往事時的驚恐。
門外傳來四姨和嚴濤說話的聲音,我站了起來去開門。
「小淘都放學了!都怪你非得和那個賣菜的老闆墨跡!」四姨嘟著嘴走了進來。
「呵呵,我就是想買點便宜的!」嚴濤在後面道。
「你去和小淘聊天吧,我和大姐做飯去!」四姨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的道。嚴濤看著我呵呵樂了:「真好我還有事對小淘說。」說完就拉著我走向我的房間。
母親這回神色好多了,和四姨說了句什麼後。兩個人就進了廚房。
一切看起來似乎平靜了起來。
「小淘!你知道於京京的媽媽——」嚴濤一進屋,馬上一臉凝重的道。
「失蹤了是吧我知道了!」我打斷他的話道。
「不!不是失蹤。」嚴濤低聲道:「於京京的母親死了!」
我幾乎跳了起來:「什麼?死了!?」
「是的!一切如我們所料,在起霧的第三天,又一個和這件事有關的人死了。」嚴濤搓著手道:「她僅僅是知道這件事而已,就死了!而身在其中的我和你們卻還活著。」
「那她是怎麼死的?」我問。
「被刀砍死的!但現場卻沒有找到凶器,而且據說發現屍體的地方並不是第一現場並且連個指紋都沒發現。」嚴濤道。
「那於京京呢!?我得去看看她!」我道。
嚴濤拉住我道:「她現在恐怕不會在家吧,一會吃過飯我們一起去。」
「唉!京京真可憐!」我搖頭歎息,10年後的今天她又一次失去了親人,我那種不詳的預感並不是於京京的本人而是她的母親。是的,今天中午去她家我應該已經知道結果的。但我去無力阻止,只能任其發展。
「她是在哪被發現的!?」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於是就問道。
嚴濤神色一暗:「遊樂場!你和於京京童年常去的地方!」
「啊!」我低呼一聲。那是孩子們的天堂,怎麼會變成了血腥的死人現場呢。頓時,一種無可名狀的壓抑堵在了胸口,說不出的煩悶。那東西到底想要做什麼!?想殺人的話就索性一次都殺了算了,為什麼還要玩這種折磨人精神的遊戲呢?如果是要報仇,那麼究竟還有誰要死,為什麼不來得痛快一點啊。
我幾乎有點瘋狂的在心理開始詛咒這個主宰著一切的背後的那個充滿詭異的鬼物——我不得不相信,著一切都是它所為,包括我父親的死!
十八 附魂
母親似乎在四姨那裡已經聽到了於京京母親死亡的消息,吃飯的時候臉色異常深沉。
「我看我們有必要搬家了!」母親端著碗卻不吃飯。
四姨道:「我也這樣認為,於水的妻子和於水一樣在起霧的第三天神秘死亡了。看來這件事我們是無法解決的,逃避可能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真是鬼怪所做的話,我們恐怕跑到哪也沒用,」嚴濤放下筷子:「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四姨歎了口氣:「也許7天後大霧如10年前般消失的話,那麼就不會發生什麼了。」
「那麼剩下來的這3天怎麼過?」我冷聲的道,我覺得搬家雖然可以暫時逃避,但那樣會堅持多久?這個恐怕誰也無法回答吧。與其這樣,還不如把事情探了究竟,看看那東西到底是因為什麼害人,目前為止至少有3個人奇怪的死亡了,它不會這樣毫無目的的殺人的。但我真的無法違逆母親的意思,畢竟她這麼做是為了我們好。
我問的話沒有人回答,談話也就到此結束了。吃過飯後,我和嚴濤去了於京京家,可惜她們家仍舊沒人。不知道於京京和她繼父去了哪,也許去某個親戚家也說不定。
回到家後我和嚴濤縮進屋子裡,嚴濤神色有些疲憊的道:「真希望就這樣結束算了,我的神經真的經不住這樣折騰了。」
「我也這樣想!」我倒在床上,覺得異常的累,只想就這樣躺著再也不起來。可一想到於京京失去了母親,她此刻肯定陷在痛苦之中,而這些極有可能是我這個家造成的,猝然間無比的愧疚襲上心頭。
「小淘!」嚴濤的話打斷了我思緒:「其實我們忽略了一些問題。」
「什麼!?」我懶懶的道。
嚴濤想了下道:「比如說,你父親死的時候身體上是什麼樣的?於水出了車禍,那麼肇事的車呢?或許是已經處理過了。再比如說,於京京的母親在什麼情況下死的,兇殺的第一現場在哪?就算是鬼殺的也應該有現場吧?」
「呼!」我猶豫了下,是不是應該把母親對我說的告訴他呢?母親曾經說過,不希望讓四姨和嚴濤知道的。但是,嚴濤原本與這件事情毫無關係的,是因為與四姨的相識才被捲到裡邊來的,我覺得既然與這件事情有關,那麼就應該知道每個細節的。
「我知道父親當時的情況……」最後我還是決定告訴嚴濤。
嚴濤聽過之後,一時間沉默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著,天也開始黑了起來。我看了眼窗外,仍舊黑的讓人膽戰心驚。我忙扭過頭,實在沒勇氣在向外看去。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窗外會突然出現一張乾癟恐怖的臉,並用那雙眼睛看著我。
「咳!」嚴濤清了下喉嚨,深吸口氣道:「現在看來,那個東西很有可能就在你母親的臥室裡。也許那裡就是它的窩。」
「……」
「小淘,你還記得昨天晚上我們碰到它的時候嗎?你母親和你四姨一回來,那東西就跑進了你母親的房間消失不見了。而我第一次碰到它也是在你母親的房間裡。」嚴濤道:「昨天晚上你母親對你說了於水的事情同時提到了於水的妻子,我想極有可能10年前那東西只認為於水看到了它於是殺了滅口。而昨天晚上它可能又聽到了於水的妻子也知道,於是又一次殺害了於妻。照這樣分析的話,那麼下個人也許是我或者於京京。以為……」嚴濤緩了緩道:「它似乎並不想傷害你或者你的母親還有四姨,要不然的話恐怕你們早就……」
聽著嚴濤的分析,我身上不由得起了層雞皮疙瘩:「那我們應該去救京京,我真的不希望她再有事了。」
「恐怕!」嚴濤道:「恐怕我們也無能為力。也許那東西還不想殺我……」說著一臉疲憊的靠在椅子上。我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弱小,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在我身邊發生著,我卻心有於而力不足。
屋子裡靜的可怕,我和嚴濤都閉著眼睛,盡量的使神經放鬆下來,連續幾天的精神緊張,已經使我們疲憊不堪了。
《霧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