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可如果對薇琪的愛堅定的話,為何此時會有點後悔的感覺呢?
美麗的月亮啊!難道你真的愛我嗎?還是又一個作弄我的玩笑呢……
回頭一想,蕭恩澤不禁又自語道:「美麗的月亮啊!我究竟愛你嗎?」
得到了五千金葉子的賞賜,蕭恩澤也算是一個有錢人了。對於一個普通的士兵而言,這份賞賜需要服役五百年才能賺到。而且,首先要保證兩點。第一,會不會在戰場上犧牲;第二,就算沒犧牲,能不能活到五百歲……
別說最普通的士兵,就是一些低階級的軍官,也是從來沒有把五千金葉子放在床上欣賞的親身經歷的。對於他們而言,有個五百金葉子的存款,他們就能退役,瀟瀟灑灑的在老家做個土財主了。
而塔巴達王國的英雄,我們的威廉森大人,此刻正舒適的睡在床上。在這初冬的寒夜,他蓋的不是棉被,而是金燦燦的金葉子。
清晨,唧唧喳喳的鳥鳴將蕭恩澤喚醒。他懶散的伸個懶腰,然後坐了起來。僅僅這個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動作,就讓上百的金葉子落在地上。
蕭恩澤微微一笑,撫摸著蓋在身上的金葉子,笑道:「可愛的金葉子啊!我越看你越覺得可愛啊!」他同時心道:「這要全是一千塊的聯邦幣該多好啊……」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粗礦的聲音。「威廉森大人,陛下召見你!」
蕭恩澤快速洗漱,整理衣衫,便隨著傳令官去覲見國王了。
有五千金葉子在手,蕭恩澤就是奢侈點,在佛倫薩買五棟豪華住宅都夠了。但坦勒為他在王宮安排了一處住所。
雖然面積不大,只是一座長不到十丈,寬不過五丈的平房,但能在王宮佔一席位,卻是非常不易,這代表了國王的重視和信任。
何況坦勒這樣做,說不準是對蕭恩澤還有進一步的安排。
「什麼安排呢?陞官嗎?可是我就要走了,陞官又有什麼意義呢?」走在路上,蕭恩澤默默的想著,他覺得這個早上的晨風,格外蕭瑟。
坦勒在大書房接見蕭恩澤,宰相馬休和五王子衛斯如往常一樣侍立在他的左右。他們就像是坦勒的雙臂,只要坦勒有什麼想法,他們就會動手實施。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割破雲霧,普照大地。大書房的落地窗被映照的金碧輝煌,整個書房內一片金燦燦的明亮景象。蕭恩澤恭敬的向坦勒行完禮後,便默默的站在坦勒面前,等候指示。
坦勒的目光望著落地窗外,金燦燦的陽光讓他微瞇的雙眼幾乎完全閉攏了。他看了許久,方才感歎道:「陽光是世上最公平的東西,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都能得到它的照耀……但正因為陽光的公平,很多人會覺得它如此平凡。但本王不認同,陽光從不計較世人的出身,它的無私和公平,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去學習!」
坦勒朝蕭恩澤望去,微笑問道:「威廉森,你說是這樣嗎?」
威廉森微微躬身,心中頗是納悶,不明國王到底想說點什麼,只能道:「臣贊同陛下的高見。」
「哈哈——」坦勒擺擺手,道:「本王這不是什麼高見,只是有感而發而已。」他微笑的看著蕭恩澤,道:「威廉森啊!你守住了渡斯倫,讓塔巴達王國在大陸動亂的格局中處於有利的位置,你功不可沒啊!」
坦勒道:「本王要賞賜你啊!」
蕭恩澤有些驚訝,坦勒不是給過我賞賜嗎?
「陛下已經給過臣賞賜了,臣不敢再奢求什麼!」蕭恩澤說話不急不慢,語氣充滿真摯。
「厄——」坦勒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道:「那點賞賜算得了什麼?在你出發前,本王就說過,只要你能凱旋而歸,本王絕不會虧待你!你是王國的人才,理應得到本王的特殊封賞。」在特殊兩個字上,坦勒加重了語氣。
蕭恩澤暗想,如果此時是沒有現實記憶的自己,那一定會感動的熱淚盈眶。但擁有現實記憶的自己,考慮問題卻要複雜得多了。
當然,心裡雖這樣想,但表面上還是得做出熱淚盈眶的樣子。
蕭恩澤單膝跪下,沉聲道:「陛下,臣受寵若驚!」
「哈哈——」坦勒開懷的笑道:「讓你受寵若驚的還在後面呢!」他看看馬休,又看看衛斯,最後道:「至於該給你什麼賞賜,本王和宰相商量許久,一直沒有結果。昨日衛斯一句話,讓本王突然有了主意。威廉森啊!衛斯很看重你啊!」
直到現在,坦勒依然賣著關子,沒有告訴蕭恩澤這特殊賞賜是什麼。現在又提示蕭恩澤這是衛斯出的主意,反而讓蕭恩澤內心忐忑不安了。
蕭恩澤面向衛斯,見他臉上是微微的笑容,眼裡一如既往的平靜,要想從衛斯的眼裡看出點什麼那是不可能的。
蕭恩澤對衛斯微微躬身,表示感謝。
坦勒看在眼裡,開心的撫摸肚皮。
「威廉森——」
終於,坦勒的身體向前傾斜,雙眼緊緊的盯著蕭恩澤。
蕭恩澤大聲道:「臣在!」
坦勒臉上的笑容減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凌人的威嚴。「威廉森,本王要賞賜你的,是王國的公主,本王的第五個女兒!」
蕭恩澤猛的抬起頭,雙眼睜的老大。
這一刻,他覺得一道巨雷從天而降,擊打著他的靈魂。
國王要把公主賞賜給我?我沒聽錯?
昨天,瑞丹公主要我帶著她私奔;今天,塔巴達國王要把塔巴達公主賞賜給我?
這是怎麼了,這個世界瘋了嗎?
還是說,我成為這部電影的主角了?
不然,為何會有這麼多機遇降臨在我的身上?要知道,我在這部影片中的身份只是一個龍套,一個龍套!
坦勒為蕭恩澤的反應感到愉快,在他的眼裡,任何人聽見這個賞賜,都應該表現出強烈的欣喜和無比的吃驚。他甚至覺得,蕭恩澤還做得不夠。
蕭恩澤的驚訝似乎長了些,他呆呆的看著坦勒,嘴唇微微顫抖。
「咳,咳——」衛斯輕輕咳嗽,然後道:「威廉森,父王的女兒們嫁的都是別國王宗,惟獨你……」見蕭恩澤望向自己,他頭向坦勒微微一偏,示意蕭恩澤快點答覆坦勒。
然而恰恰是衛斯的提醒,讓蕭恩澤恍然大悟。
坦勒不是說這是衛斯的一句話嗎?難道說,坦勒把公主賞賜給我,也是衛斯這個主角的安排?
但衛斯不是希望我死嗎?那為什麼還要讓我做王國駙馬呢?
難道,是為了薇琪?
如果是為了薇琪,他不必這樣做啊!他和薇琪的訂婚儀式已定下了日期,並且宣告天下。雖然薇琪已經計劃要離開,但這是個秘密,誰又知道呢?
蕭恩澤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難道衛斯察覺到什麼了?
蕭恩澤久久沒有回答,坦勒的笑容全無,眼中迸射出兩道銳利的目光。
馬休朝坦勒看了一眼,急忙向蕭恩澤說道:「駙馬爺,還不快感謝陛下。回家再興奮去吧!」
聞言,蕭恩澤朝坦勒看去,見他那肥胖臉上的一雙眼睛,正冷冷的盯著自己。這一刻,蕭恩澤彷彿看見了年輕時的坦勒。他手執長槍,一步一步的登上屍山,振臂一呼,長槍指天,萬里山河為止動容。
無論怎樣,這件事在口頭上是不容拒絕的。
「謝陛下!臣驚喜得有點失態了,望陛下見諒!」蕭恩澤想著,先答應了再說吧!
「哈哈,很好!」坦勒的臉上漸漸恢復了笑容,他點點頭,道:「本王突發奇想,決定讓你和衛斯在同一天舉行訂婚儀式。那一天,王國一定會熱鬧非凡!真是王國的大喜啊!」
馬休急忙向坦勒深深鞠躬,道:「陛下英明!」
章033誤會
蕭恩澤即將成為塔巴達王國駙馬的消息,在王宮內外轟然間傳開了。而蕭恩澤,一時間成為了王宮的焦點人物。對於大臣們而言,無論是軍銜賞賜,還是金錢賞賜這都算不了什麼,但國王偏偏把自己的女兒賞賜給了他。
要知道,坦勒的幾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其夫婿都是它國的王子啊!而蕭恩澤是什麼,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軍團長而已。
大臣們在議論紛紛。
「天吶!陛下居然招威廉森為駙馬!這小子的運氣太好了!」
「去年王國年慶的時候,我見過五公主,她不但長得漂亮,歌也唱得好。那時候她才十七歲,今年應該十八了吧?威廉森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公主!」
「就算公主不漂亮又怎麼樣?當上王國的駙馬,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我怎麼就沒這個好運啊!」
「看來陛下有心栽培威廉森,你們說說,他會不會取代席森克將軍?」
「噓!這種話不要亂說!小心惹禍上身!」
「……」
大臣們不敢出口猜測坦勒籠絡人才的用心,但蕭恩澤將前途無量,這是誰都能看出來了。
每當大臣們和蕭恩澤相遇,誇獎聲、讚美聲、奉承聲,頓時將蕭恩澤所到之處弄得烏煙瘴氣,馬屁沖天。
大臣們紛紛邀請蕭恩澤,笑嘻嘻的說著一些請准駙馬爺賞個臉,去寒舍坐坐之類的話。蕭恩澤感歎現在的情形和第一次進入王宮時的反差,不禁陣陣唏噓。
在這些邀請自己的大臣當中,蕭恩澤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有些是烏萊的二線、三線配角,有的和他一樣只是龍套。
蕭恩澤有自己的考慮,他雖然討厭這些虛偽的笑臉,但卻很清楚這是一個提升自己連線率的好機會。畢竟一些二、三線配角,大多會有分支劇情的。而且一般三線配角的連線率都有大幾萬,二線配角有的甚至超過了十萬,和這些人多接觸,就等於是出現在十萬影迷的視線裡,這樣讓別人認識自己的機會不就增大了嗎?
最初跟隨衛斯就是看中他這個廣告位,現在這些人,不也是大大小小的廣告位嗎?
於是,蕭恩澤答應了一些名氣大的二、三線配角的邀請,那些龍套或陌生面孔一般婉言謝絕。
這個舉動被個別有心人看在眼裡,甚是覺得好奇。按理說,蕭恩澤應該和官大的搞好關係,官小的愛理不理。但看蕭恩澤現在結交的大臣,完全不是按照官大官小來區分,實在讓他懷疑這位准駙馬的人際處理手段。
但正是因為這點,讓蕭恩澤在大臣們的眼裡顯得更加神秘了。
佛倫薩的天空中繁星點點,一輪圓月在烏雲間穿過,時而明亮,時而灰暗。美麗的公主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夜風輕拂她的臉頰,吹捲起白色的長裙,但卻無法抹去她臉上的憂傷。
天上的月亮和地下的月亮遙相互應,共同起舞。這個黑夜,陡然間如夢幻般的美妙起來。
只是不知,是月兒襯托了公主,還是公主襯托了月兒。
薇琪揚起雙手,在頭頂上畫出兩道弧線。隨著她芊芊細手的落下,舞姿也做了收尾動作。她深深吐出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封粉紅色的信箋,在上面凝視許久,道:「茜斯,去把這個給他。」
公主終於做決定了!茜斯小步向前,雙手接過薇琪手中的信箋。
茜斯剛要離去,薇琪轉過身,補充道:「要親手交給他,不要轉交他人。」
「知道!」茜斯慎重其事點點頭,剛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看著薇琪。
「怎麼?」薇琪疑惑道。
茜斯道:「公主,你想好了嗎?這一走,就不能回頭了。你如果嫁給了衛斯,必定是日後的塔巴達王后,你要想清楚啊!公主!」
「死丫頭!快去,別讓我生氣。」薇琪輕描淡寫的說道。
茜斯想了想,又道:「公主,其實我真正想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威廉森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他會放棄駙馬的身份,和你私奔嗎?」
「會吧?呵呵——我也不知道。」薇琪搖搖頭,道:「快去吧!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威廉森究竟是什麼人,這次不剛好能證明嗎?」
茜斯輕咬著嘴唇,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望著茜斯的背影,薇琪的眼中充滿了期待。
蕭恩澤浸泡在木桶中沐浴,溫開的水將他的皮膚蒸的發紅,但他覺得很舒服,閉上眼睛仰靠在木桶沿上,嘴中輕哈著氣,思考著久久在腦海裡不能散去的問題。他恨這些熱水不能將他的煩惱給蒸出來,讓他繼續承受煩惱的折磨。
都第八天了,後天就要舉行訂婚儀式了,薇琪那裡怎麼還沒有消息呢?
難道說,薇琪知道了我接受了坦勒的封賞,對我失去了信心?
就算是這樣,她也應該和我說明,哪怕派人來捎封信也好啊!
從那天接受坦勒的封賞後,蕭恩澤連續三天沒睡好覺,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不是滋味。他覺得很滑稽,如果是別人得到坦勒這樣的賞賜,肯定也是連續三天睡不著覺,但那一定是興奮的。
但可憐的蕭恩澤,卻是左右為難。
他從多個方面分析這件事該如何去做,但依然沒有最後的選擇。
《瘋狂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