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猴頭傷勢較輕,見人已經到齊,范醫生把大家召集到莫易的房間,準備著重分析昨晚發生的種種事情。
坐好後,麻吉首先開口說:「昨晚被那黑衣人追趕,猴頭捨命救我,你們猜猜,我之後碰到了誰?」
「你儘管說,別賣關子。」猴頭抗議道。
「喬巴。」麻吉笑了笑,「他當時想抓我走,但看他說話的口氣,好像並沒有要害我的意思,後來黑衣人趕來,他還和那黑衣人交手。」
「是麼?」范醫生大感興趣,以他看來,喬巴那人是個硬漢子,說不定練過硬功夫,「難道,你脫身全靠喬巴?他倆兩敗俱傷了?」
麻吉搖頭否認,回憶道:「喬巴不是那個黑衣人的對手,他也沒有和黑衣人多做糾纏,不過我猜想,如果兩人真要惡鬥的話,說不定有一番好打。喬巴用的手段都是偷襲,一招連續攻擊,聽那黑衣人說好像叫什麼魁星踢鬥,沒有得手之後,便用了暗器鐵彈子。喬巴被趕走之後,我本來以為無路可逃,卻沒想到又來了一個佩刀的蒙面人。」
「用刀的蒙面人?」莫古用手摸著頭,想了一陣,問道,「那蒙面人使的什麼招式,日本刀法麼?」
「我沒練過功夫,分不清什麼日本刀法還是中國刀法,但他出刀又快又準,和那黑衣人一照面就打了起來,而且好像是衝我來的,不想讓那些黑衣人抓到我。之後我就逃走了,然後碰到了范醫生,哦,那個黑衣人的衣服上,好像繡著一個奇怪的猙獰狼頭。」
「應該是他了。」范醫生低下頭,口中喃喃自語著,「可是,他為什麼要救麻吉呢?」
「你是說,那個蒙面人是櫻花刀客?」莫古恍然大悟。

「不錯。」范醫生點頭道。
「櫻花刀客?」麻吉有些聽不到二人在說什麼,頓了頓,卻是說道,「當時,我的確聞到了一種淡淡的奇怪香味,這麼說,是櫻花味道了?」
見莫易、老衛和猴頭俱是疑惑的望著自己,莫古點燃一根煙,起身說:「這櫻花刀客,曾經打過我的主意,目的無非是為了那塊帝后合一。當晚他和范醫生斗了數個會合,最後逃跑。他之所以要保護麻吉,道理很簡單。在場之人,只有麻吉一個人到過天狼山的範圍,只有他,或許還能認出天狼山的某些地方,如果他被黑衣人抓走,有可能我們即使進入天狼山,也認不出來。」
「所以,他才要保護麻吉脫險,不能就此失去一個會移動的路標?」莫易反問道。
「不錯,只是……」說到這裡,莫古的臉色突然一變,眼中透著焦慮看向眾人。
「只是什麼?古哥哥?」小水不解的問。
莫古摁滅煙頭,憂道:「只是,如此一分析,可以看出這個櫻花刀客對我們每個人都很瞭解啊!他甚至清楚麻吉的過去,那麼,是不是也對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瞭解呢?」
話一說出,范醫生便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讓他搞不懂的是,這個櫻花刀客他到底通過什麼方法,探到了麻吉的底細。看來,他保護麻吉不被黑衣人抓走,並不是出於好心,而是另有所圖。那麼,他是不是一直悄悄的潛藏在附近,監視、窺探著自己這邊的一舉一動呢?
想到這些,范醫生忍不住往窗戶外看了看,身旁,彷彿裝著一個定時炸彈一般讓他不安,那些黑衣人固然可懼,但這個櫻花刀客,卻永遠躲在暗處,只有他能看到你,你卻無法看到他,他,就像幽靈一般的存在。
「算一算,這次跟在後面的尾巴很多啊!」莫古掰著手指,一個個的點名道,「黑衣人,櫻花刀客,喬巴那一夥人,還有我昨晚碰到的神秘女子,我甚至覺得那個姓藍的算命師,也是有所圖謀而來。」
「不管怎麼樣,我們首先不能怕。」范醫生定定的說,「以我的猜測,那些黑衣人應該是來自一個秘密組織,這個組織的名字可能和狼有關。一個極不好的消息,我曾經的宿敵烏鴉,好像也加入了這個組織。他們昨晚既然要捉莫古和麻吉,其目的想必也是天狼山。」
「那組織的名字,好像叫血狼,當時聽喬巴這麼說過一次。」麻吉回憶道。
麻吉的話讓莫古心頭一震,他猛然想到了口袋中的紙條,那上面分明也寫著血狼兩字,看來,現在有很多來路不明的人都攪合了進來,要想順利的找到天狼山,途中估計會困難重重,而且,這個叫做天狼的神秘組織,從昨晚的遭遇來看,是自己這邊惹不起的對手,日後如果再碰到,或許就不會像昨晚那樣好運了。
「那麼你倆的遭遇呢?又是如何脫身的?」范醫生轉身看向莫古,問道。
「我和老衛自然也是狼狽不堪,被那個戴著帽子的黑衣人一路好趕,最後無路可逃,到了巷子盡頭。老衛被一記重拳當場打暈。之後,出現一個神秘女子。」莫古盡量的想把事情說得生動鮮活一點,他回憶道,「以我的感覺,那個黑衣人好像認識那名神秘女子,因為當他看到神秘女子現身後,我清楚的感受到了黑衣人的恐懼。這些黑衣人平日裡肯定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為何要害怕一個女人?答案只有一個,他曾經吃過這個女人的虧。」
「不錯。這些黑衣人個個身手了得,平常人都不放在眼裡。」莫易贊同道,腦海中仍然無法忘記昨晚和那光頭男子交手的經過。
「那神秘女子彷彿週身透著邪氣,我當時看到她的衣領內,有兩條小蛇纏在一起。」莫古摸了摸手上的雞皮疙瘩,正色道,「之後我被黑衣人猛打了一下,天亮醒來,已是身在一家小旅店中,通過旅店值班的人瞭解到,我是被一個長髮的大眼睛美女,在昨晚一點多送進去的。這女人應該就是那名神秘女子,而且,她還在我的衣服口袋裡放了一張紙條。」
說罷,莫古拿出紙條遞給范醫生,看過後,范醫生又將紙條傳到老衛手裡,大家輪番看完後,沒有人說話,因為這張紙條上寫的,帶著一種很明顯的警告和勸誡。
莫古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可是,這個神秘女子,她的眼神和目光,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知道是為什麼,我這人對人的眼神有種很獨特的分辨能力和記憶力。」
「是麼?」猴頭充滿的好奇的望著他,說,「也就是說,你知道這個女子是誰了?」
莫古搖了搖頭,笑道:「我也不敢肯定,或許,也有可能是別人的目光,說不定,就是在街上偶然看到一個女人的眼神。老衛和范醫生應該記得,那天我們在巷子裡遇到算命先生藍風雲,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臉裹黑色紗巾的女子。」
「你的意思是?昨晚救你的女人,就是那天藍風雲身邊的那個?」范醫生驚訝的問。
「只能說有可能,她倆都有一雙水汪汪的烏黑大眼睛。」莫古聳了聳肩膀,猜測道。
對於算命先生藍風雲這個人,在場的除了莫古和范醫生,稍有瞭解的也就只有老衛。小水他們四人並沒有見過,所以,此刻說道藍風雲,他們自然插不上話,不過,從莫古和范醫生的話中,他們也感覺到了這個算命師不是常人。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范醫生越想越覺得這個藍風雲有疑點,他說道:「那個女人稱呼藍風雲為哥哥。他倆第一次出現是在縣城裡。之後在車站,我又碰到了他們兄妹。當時我聽到藍風雲對他妹妹說,那輛車坐著一車的鬼,因為他算得很準,為了安全期間,所以我才找了個借口說換車,沒想到那倆車後來果然發生了車禍,一車人連同司機都死了。而今天我剛剛一出門就在街上碰到他,此刻想來,這好像不是偶然遭遇,他好像早就在那等我,或者說,有意的在跟著我們,甚至是保護我們。」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一次兩次是偶然,三次四次就絕非偶然了,但他又好像不是壞人。」莫古應聲道。
「他今天見到我,又想要我跟他走。這真讓人奇怪,我和他並沒有任何瓜葛牽連,為什麼他每次見到我就提出這個要求呢?而且,他好像很有把握,好像日後我一定會跟他走一樣。」范醫生無奈的笑了一聲,繼續說,「之後我讓他給莫古算一卦,他很肯定的說莫古不會有事。只是,那個女孩,今天並沒有和他在一起。」
「這世上還有這般能洞察天機的人?」猴頭張大了嘴巴,很是不信的問,「說不定,他想收你為徒,高人做事,往往喜歡看緣分。」
「什麼人都有,只是你沒碰到。」范醫生笑著看了看小水,不屑的說,「當他的徒弟,我才不願意,我對他的那些東西不感興趣。如果以此推測,他妹妹是因為別的事情不能和他一起,有可能是救莫古,唉,這也不好說,畢竟那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到今天早上,那女子有充足的時間能和他哥哥一起。」
「如果,那女孩昨晚因為救我,和黑衣人交手受傷了呢?」莫古冷不丁的打斷范醫生的話,「這樣,是不是可以解釋藍風雲一個人出現在你的面前了?只是,我很不懂,這個藍風雲,為什麼那麼想帶走你?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如果昨晚救我的真的是他妹妹,那麼,他又會有多厲害?這麼一想,著實的讓人有些害怕。」

范醫生沒有答話,他突然記起了昨晚在和烏鴉交手的時候,自己陷進了兩名陰屍童子的夾擊中,當時就快要無法自控,黑暗中卻有人對自己發出了警告和指點,那個人,是不是就是藍風雲?
范醫生的額頭上忍不住滲出幾滴冷汗,藍風雲兄妹是什麼來頭,他沒有想過,也想不出來,只是,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麼總想帶自己走?究竟是出於好意,還是有所圖謀?如果救莫古的是他妹妹,那麼,他倆應該都知道那些黑衣人的來頭。
「那個藍風雲,看上去倒是不像壞人。」老衛皺著眉頭說。
「好人和壞人,光憑樣貌是無法斷定的,就像喬巴。」小水反對道。
范醫生搙了搙頭髮,詫異的看向莫古:「剛才和藍風雲分開的時候,他最後說了一句話,你可曾記得?當時那句話好像是對你發出來的。」
「哦,是嗎?」莫古詫異的問。
范醫生點了點頭,說:「他當時說,命中注定,無中生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什麼是命中注定,什麼又叫無中生有,還造化弄人,莫古,他這麼對你說,到底是什麼事情?我想藍風雲肯定不會空口而發吧?」
莫古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何藍風雲會說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好吧,大家說了這麼多,有猜測,也有分析,但這諸多事情我們都無法得到一個定論。」老衛起身看向大家,總結道,「現在,我們的處境很不妙,先不說喬巴那一夥人背後到底是個什麼名堂,昨晚遭遇的黑衣人,來頭顯然比喬巴他們更大,這個血狼組織肯定還會有所活動,他們的目的,以我的猜測自然也是天狼山,還有一個像幽靈一樣的櫻花刀客,他是不是有同伴,也說不清。至於這藍風雲兄妹,我們也風不清他倆的來意,看來,天狼山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啊!這些人中或許有敵友之別,日後,我們得更加小心,我想,這個地方不宜久留。」
「嗯。」莫古點頭贊同,接過話說,「那我們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我們再秘密的離開這裡。」
「我們現在的一舉一動肯定被監視了,怎麼離開?」猴頭問道。
莫古笑了笑,說:「我自然有辦法甩掉這些尾巴。」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莫易突然說:「哥,這個血狼組織,是不是就是把大爹和麻子他們騙到天狼山挖礦的那些人?」
莫古心中一愣,莫易的話好像有些道理。他起身來回的走了幾步,淡淡的說:「有可能。大家白天好好休息,不要一個人獨自離開。天一黑我們就走。」
天黑後,莫古帶著大家悄悄的離開了旅館,穿過幾條街道,莫古在一處大超市門前停下了腳步。
「怎麼,我們這是要逛超市麼?」猴頭問道。
「跟著我走就行,只要能甩掉尾巴,一切好說。」莫古笑了笑,帶頭進入超市內。
大家不解的跟著他一路到了五樓,這五樓竟然開了一個規模很大的電子遊戲廳,此刻,很多年輕人正在玩街機、射擊類遊戲,廳內槍聲一片,喊殺沖天。一行人在擁擠的人群中穿行片刻,不多時,卻走到了遊戲廳的後門。
從後門下到超市一樓,老衛發現他們已經身在超市的另一頭,心中暗想原來莫古早已定下了甩掉尾巴的路線。剛出超市,門前又是一道通向地下商場的拱門,在底下商城轉了好一陣子,回到街上後,就連莫易也分不清在哪個方位了。
「這簡直就是轉迷宮嘛!」小水笑道。
莫古沒有答話,他站在街道旁伸手招來兩輛的士,剛一上車就對司機說:「去河西。」
車子駛過舞水橋,莫古又指示司機拐進一條岔道,到了一家酒店門前,這才示意司機停車。
眾人下了車,猴頭噓了一口氣,打趣道:「我感覺我們在躲貓貓,怕的就是躲的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你這臭嘴吧!」小水很不滿的冷哼道。
「白天躺了那麼久,今晚能睡著才怪。」莫易邊走邊撕下臉上的一塊紗布,嘟嘟囔囔的說個不止。
酒店不比小旅館,房內的裝備設施豪華許多,價格自然要貴出了幾十塊錢。當下訂了四間房,為了安全,范醫生讓莫古和麻吉住一起。
時間還早,大家都無睡意,幾個男人便在莫古的房裡閒聊打發時間。
小水躺在浴缸裡,從進入瞎子嶺開始,她已經好久沒有洗過這麼舒服的熱水澡了。昨晚是怎麼和莫易脫險的,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白天醒來,便覺得身體有種虛脫無力的感覺,直到這時,那種虛脫無力仍然沒有完全的消失。
想到莫易沒事,小水的嘴角忍不住笑了笑,整個白天,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滿著溫柔和關切,與莫家兄弟相處這麼久,小水已經對這兄弟倆很瞭解,莫古是個心思細膩,遇事冷靜,凡是都會思考一番的人。他做事穩重,頭腦靈活,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成熟魅力,就連笑的時候,也保持著一種迷人的紳士風度,當他對什麼心存疑問的時候,他會盡一切的能力通過自己的方式去弄懂,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是不會隨便向他人求助,他懂的東西很雜很多,有極其敏銳的洞察力,那雙犀利的眼睛,會抓住任何的疑點。
「或許,他的笑容會讓很多女人為之傾倒。」小水暗想道。

對於小水來說,她雖然很喜歡莫古,但這種喜歡,卻只是一種朋友之間的喜歡,而那個愛和她爭吵較勁,愣頭愣腦,想啥說啥的壞傢伙莫易,卻讓小水心動不已。關鍵時候,他總會衝在前面,為了別人,他寧願自己吃苦受累,其實,他是一個內心很溫柔,外表很火爆的男人,他不會和你記仇,哪怕你曾經多麼的讓他討厭,危難之時,他同樣會對你呵護備至。
小水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腦海中又想起了在鳳凰,趴在他背上的情景。
「真是個壞傢伙。」小水輕聲罵道,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忍不住問自己,「我昨晚到底怎麼了?范老三,為什麼會用那種怪怪的眼神看我?」
伸手整了整尚未幹好的頭髮,小水又看到了在她左臂上的奇怪圖案。
左臂上的這個圖案是從娘胎裡帶來的,她歎了一口氣,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往事。
小水從來沒有見過父親,母親生下她之後,不久便離開了她。小水是奶奶帶大的,父親或許早已預見了這一切,死前便給沒有出生的女兒留下了一筆錢。
她記不清母親的樣子,漸漸的懂事後,有時候會問奶奶關於母親的事情,可老人每次都只對她說同樣的話:「你母親是個很漂亮的善良女人。」
可是,每當小水問到母親為何要離開她的時候,奶奶都會閉口不答,這讓小水很困惑,很傷心,甚至一度的在心中恨過那個女人,她無數次的懷疑奶奶的話,如果母親真的是個善良的女人,她為什麼要離開自己的親生女兒?
這個疑問一直糾結在小水心中,直到老人去世那天,她才告訴小水說:「你別怪你母親,要怪,就怪你的命吧,你是天生的沒娘命啊!你母親,明明有個女兒,卻要活生生的忍受有女不能見的煎熬和痛苦。」
每當看到別的孩子和他們的母親一起走在路上,小水都會咬著嘴巴,躲在一個角落裡默默的看著他們走過,直到看不見為止,那種沒有體會過的溫馨,讓小水更加覺得無比的淒涼。有時候,她會偷偷的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哭泣。為了弄懂奶奶去世前的那句話,十八歲那年,小水開始走上尋找命運真相的路途。
她拜訪過風水師、鳥仙、神婆、神棍、算命師……,這些人當中有江湖騙子,也有奇人異士,有人告訴她說,你天生是個通陰女。也有人告訴她說,你是個沒娘的娃,如果你有母親陪伴,你是不能長大的,你母親離開你,是為了讓你能平安。
搞懂了母親離開的原因,自己卻和那些風水陰陽命數結下了緣分,很多這方面的東西,只要他們一說出來,小水就能搞懂弄清,對於她的天賦,那些奇人異士很驚訝,有時候,他們也會教小水一些東西……
小水搖了搖頭,一個人走的太久,她突然發現那是一條充滿著孤獨寂寞和冷清的道路。
左臂上的這個奇怪的圖案,自從出了十里溝,彷彿越來越清晰了。它很像一個紋身,可是,卻嵌在自己的皮肉之下。
「這,難道是一個記號?」小水隱隱的感覺到自己和十里溝的關係有些說不清,進入十里溝的那種獨有的歸屬感,以及在溝中遭遇的那些幻覺,那個叫著她姐姐的小女孩,那個在祭台上吟唱舞蹈的女巫,還有那個戴著面具模糊人影……即使在現在,她仍然能清楚的想起來。
為什麼這麼多年自己的這個胎記沒有變化,卻在到了十里溝之後,變得清晰起來?
小水不解的看向左臂,試圖認出那圖案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她知道這個圖案出現在自己的身上,肯定代表著某種特定的意義,但小水失望了。
朦朧的熱氣從浴缸裡蒸騰而出,熏的小水昏呼呼的有些睏倦。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濃濃的睡意,讓她忍不住躺在浴缸裡,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是她麼?」
「好像是她,你難道還沒看出來?」
朦朧中,小水好像聽到有很多人在她的房裡低聲議論,竊竊私語,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有時候聽的很清楚,有時候又朦朧不可捉摸。
「我們找您好久了,跟我們回去吧?」
「是啊,跟我們回去吧,大家都在等著您,我們等你好多年了,好多年了……」
小水猛的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很陌生的地方,附近長滿了灌木荊棘和金黃色的野花,微風帶著暖意,這是秋日的黃昏。朦朧的樹影裡,有很多人躲在暗中,在偷偷的看著她,不住的對她指指點點,卻因為黑暗的緣故,只能看到他們的身影,而看不到他們的面貌。
《苗湘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