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地下室的聲音停止,湯姆上來,輪到吸塵隊下去。吸塵器馬達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馬達的聲音響了相當久,好像要把地下室的塵土都吸乾淨才罷休的樣子。教授可能是擔心重要的證物也被吸掉,所以戴著頭盔與防塵罩率先走下階梯。電纜與電燈部隊隨他身後下去。
沒多久,教授在地下室發出聲音說:「OK,大家都下來吧!」
於是我們都跨過殘破的門牆,紛紛走下階梯。四周瀰漫著餿味,以及渾濁的空氣孕育出的霉味與潮濕塵土的味道。這是英國人的地下室特有的氣味,這味道雖不好聞,但也不令人特別討厭。
石階的最下面是一扇已被破壞的門。我們跨過門下的木片,進入一個房間。照明部隊已經在這個空間四周的地板上,以及天花板的樑上放置了電燈,所以這個房間一片通明。
房間不大,大概只有一般浴室那麼大。石子地板上的塵土已經被吸乾淨了,不過,四周的牆壁上還緊緊附著著褐色的塵土,但也有剛才吸塵器吸嘴所掃出來的條紋圖案。
房間的某個角落,有張小桌子,那是這個房間裡唯一可以稱得上傢俱的東西。整個房間看起來冷冷清清,牆上沒貼任何東西,當然也沒有什麼風景畫。此時這個房間裡站著我、亞文、巴格利、湯姆、約翰、教授和一個負責吸塵的人,一個負責燈光的警察。我們八個人都戴著頭盔,臉部有一半被防塵罩遮住。
「這裡是洛多尼·拉西姆曾經生活過的空間,而這根樑柱就是他母親上吊的地方。」教授站立著,他一手放在桌上,樣子好像站在講堂上,正在對學生講解的老師。大概是房間小的關係吧,室內充滿了教授說話的回音。
湯姆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斧頭,橫放在腳邊的石子地面上。我環顧四周,心想:如教授所言,這裡果然有間地下室。他還說如果能進入這裡,就一定能掌握到解開事件之謎的鑰匙。他所說的鑰匙是什麼呢?這地下室什麼也沒有呀!除了發現這裡有地下室時,曾經產生的驚訝情緒外,我不覺得這裡還有什麼可以讓人感到驚訝的事物。
「說這裡是他生活的地方,或許有點言過其實。不過,當母親有客人時,他就被趕到這個地下室,這卻是事實。而且,在母親的工作結束前,他被要求一直待在這裡,如今被封死的廚房門還會被鎖上,讓他無法任意出去。因為上面做的是性交易的工作,需要的時間應該相當長,所以他確實形同在這裡生活。」大家都安靜地聽著教授的解說,誰也沒有插嘴。
「發生這次的一連串事件時,洛多尼·拉西姆就躲在這裡,進行他的殺人作業。這裡可以說是他的秘密基地。」
這回大家嘩然了。大概每個人心裡都在想:這裡是被封死的密室呀!怎麼能利用這裡進行殺人作業呢?
教授的話讓我覺得毛骨悚然。因為教授的言下之意,好像洛多尼·拉西姆的靈魂一直躲藏住這裡。除此之外還可以作何解釋呢?這裡是牆壁完全被封死的暗室呀!
「各位或許會想『這裡怎能進行殺人作業呢』?很簡單,就是利用這個地方。」
教授說著,朝我所站之處走來,讓我嚇了一跳。他在我面前蹲下,拿起我腳邊的某個東西。一看,那是一塊有開縫、生銹了的金屬板。「這東西的下面是溝道,可說是一條非常狹窄的隧道。這條隧道很古老,是建造坎諾城時就做好的逃生通道。對這房子而言,這條隧道只是一條水溝,但是對城堡而言,是下水道,也是逃生通道。從這個隧道進去後,可以通往城堡底下。」
教授說完,放回金屬板,恢復成地板水溝蓋的樣子。但我們都圍在那塊金屬板四周,並且拿起金屬板,藉著手電筒的光線,低頭看地下水通道內的情形。
「也就是說,洛多尼雖然被母親關在這裡,卻仍能藉由這條地下水道,從城堡那邊出去。這條通道現在仍然存在,並沒有被堵起來,所以悄悄回到這裡來的洛多尼,便從城堡那邊的地下,頻繁地回到這個四十年前的老巢。城堡下的這條秘密隧道相當溫暖,即使在寒冬時,也可以把這裡當作基地,進行一些計劃。」
「什麼計劃?」
「他回到村子裡了嗎?」我和亞文分別發問。
「他的計劃,應該就是這幾日來此地所發生的一連串可怕事件。而他進行這個計劃的原因,應該就是昨天琳達說的那些事。」
「復仇的計劃。」湯姆·格蘭西斯說。
「洛多尼的母親死在這裡,她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雖然答案一直未曾證實,但母親的死確實嚴重打擊了洛多尼的心靈。後來他又在全村人的強迫下——至少他個人是這麼想的,沒有反抗餘力地被送進蒙拓斯的精神醫院,並且在精神醫院裡,過了二十三年不能和正常社會接觸,形同被幽禁的日子。母親的死,和被幽禁在精神醫院,讓他對村裡的人產生強烈的恨意,也萌發了報復心理。
「迪蒙西村從來沒有在他心裡消失過,村裡的景物轉化成他畫筆下的精細圖畫。他也因為畫這個村子,而在倫敦成名。這裡城牆的樣子、每一塊石頭的模樣,和強烈的復仇心理,都清清楚楚地烙印在他的腦子裡。」
教授看著我們,又說:「他終於等到復仇的時機了。一方面,他長大並且成名了;另一方面,當年逼迫他母親,害死他母親的人都已經六十歲,可以說都老了。他已獲得自由,既有經濟能力,又有行動能力,復仇的心意便愈來愈強烈……在種種時機成熟後,他終於來了。」
「你說洛多尼·拉西姆來這裡了?」亞文說。
「那他一定會被逮捕。」我說。可是教授很快地舉起右手,並且說:
「他已經逃掉了。」
「可是,教授,你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嗎?」我問。
「當然有。」教授馬上回答,又說:「可以證明他做過那些事情的證據,一定在這房間的某個地方。」
教授離開桌旁,在房間內慢慢走動。亞文走向桌子,伸手拉開抽屜。桌子是這房間裡第一個奇怪的地方,其次便是下水道了。
「啊!」亞文發出驚歎聲。桌子的抽屜裡好像有東西,亞文拿出那個東西。那是本舊筆記本。亞文先是啪啦啪啦地翻閱著,然後激動地喊道:
「這是一本殺人日記!詳細地記錄著殺死了誰、怎麼殺、什麼時候殺人的日記本。」
「念出來給大家聽聽。」教授平靜地說。於是亞文便開始念:
「日期剛進入十一月二十九日那天深夜,我勒死了剛離開亞文酒館,正要回家的波妮·貝尼。我一路跟蹤她,然後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慢慢靠近她,並且很快地用繩索套住她的脖子,一下就把她勒死了。這麼簡單就解決了一個。殺死波妮後,我就背著波妮,騎著迪蒙西小旅館的腳踏車,把波妮載到城堡,抬到倫敦塔上,先用斧頭在脖子及兩手手臂的肩關節處砍出裂痕……」
「什麼?」
教授叫道。教授的臉色全變了。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臉色因為激動而變紅,並浮現出憤怒的神情。總是很開朗,充滿自信,不論遇到什麼事都不慌不忙的教授,第一次讓人看到他激動的一面。
「給我,讓我看。」教授說著,伸手要抓亞文手裡的東西。
他的動作讓亞文嚇了一跳。亞文急忙把手中的筆記本遞出去,教授用搶的一樣,從亞文手中奪走那本筆記,然後將紙對著光線,逐一看著上面的文字。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抬起頭。
「混蛋!」他大聲叫。「這是怎麼搞的?混蛋!」他再次狂叫,而且兩手抓著筆記本,想把筆記本撕破,幸好兩旁的警察適時阻止了他。筆記本因為教授與警察們的爭執,而被拋至半空中,然後落入我手裡。我正想看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時,教授一臉兇惡地把手伸到我面前。但是警察們又上前阻擋歇斯底里的教授。
「請你繼續念吧!」一位警察對我說,於是我便惶恐地繼續念下去。
「我在波妮的脖子和兩手的手腕上,分別用繩索拴上石頭,再用繩索綁住兩腳的腳踝,接著把腳上繩索的另一端緊緊綁在塔的石壁上,然後把波妮的屍體從塔上往下扔。當腳踝上的繩索伸展開的瞬間,雙手和頭便因為石頭的重量,而脫離了身體。
「接著,我把只剩下身體和腳的屍體拉上來後,再用斧頭在大腿根部砍出裂痕,並把石頭綁在身體上,接著再把屍體往塔下扔,於是軀體也和腳分開了。
「我拿著兩隻剩下的腳,把斧頭藏在隧道裡,就走去城牆下,把分散的波妮屍體收集起來,裝入袋子,再騎著腳踏車,到精肉工廠,然後把脫掉衣服的波妮屍體放在豬肉上。接著,我去教會,把兩隻腳插進教堂旁的花圃泥土裡。這個村子的人口本來就少,我又在深夜裡進行此事,所以一點也不害怕被人發現。更何況現在是寒冷的冬天,誰會在晚上離開溫暖的家呢?
「回到迪蒙西小旅館的房間後,我把兩隻手臂放入運動旅行袋中,再把袋子拿到露台,最後才把頭和事先準備好的佩琪的長毛獅子狗的身體縫在一起。到了二十九日晚上,我在自己房間的露台,把梯子伸到刺葉桂花樹的樹枝上,藉著梯子把波妮的頭放在樹枝的深處……」
這個記述實在太詭異了,我不禁張大眼睛,抬起頭來看著眾人,不知道該不該念下去。教授的雙手雙腳都被警察按住,臉上充滿憤怒的表情。
「繼續念!」巴格利命令我。
「十一月三十日,仍然是剛進入三十日的凌晨時分,我趁著菲伊在自家門前看極光的時候,從背後攻擊,勒死了她。殺死菲伊和殺死波妮同樣的簡單。
「扛起菲伊的屍體,我一樣騎著迪蒙西旅館的腳踏車,把菲伊的屍體載到坎諾城。用斧頭在兩手手臂盾關節處砍出裂痕,並以繩索綁住兩腳腳踝,再把石頭綁在手上,把菲伊的屍體從倫敦塔上往下丟,她的雙手就被扯離她的身體。接著,我把屍體拉上來,再於大腿根部砍出裂痕,然後加重軀體的重量,再度把屍體往下丟。這樣的手法或許有些粗糙,會在屍體上留下繩索的痕跡,但是,反正檢驗屍體的人是我自己,到時隨便怎麼說都可以。
「我把斧頭放回地下室後,再把屍體裝進袋子,然後像聖誕老公公一樣地扛起袋子,趁著深夜時分,把屍體的手腳放置到預定的場所。我把菲伊的身體放在消防隊的院子裡,兩腳插在老虎看板的洞裡,兩隻手臂則遠征到葛利夏的機場,從機窗扔進飛機內的座位上。
「三十日天一亮,放在機場的菲伊手臂首先被發現了。接著被發現的是放在消防隊院子裡的身軀,然後是精肉工廠冷凍庫內波妮的身體,最後是插在教會旁邊花圃裡波妮的兩隻腳。」
我又抬起頭看著眾人,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樣的紀錄為什麼會被放在這裡?我放眼看著周圍的人時,看到巴格利催促的眼神。他想知道日記上還寫了些什麼,要我繼續念下去嗎?
「十二月一日。事情的進行大致上和我計劃的差不多。不過,也有意外的情況。例如原本暫時放在露台上波妮的兩腳,被早上打掃煙囪的人發現了。這樣的意外讓我有點棘手,幸好找個藉口支吾過去了……」
「夠了!亂寫一通,胡念一番,夠了夠了!」教授憤怒地打斷我。又說:「放在這裡的應該是洛多尼的告白手記才對。是他坦誠殺人的告白,從殺死波妮開始,到殺死菲伊、柯妮、佩琪的紀錄。」
「你說的是這個嗎?」
負責吸塵的男子從懷裡拿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並高高舉起。那男子手中的筆記本,外觀上看起來和我手中的筆記本很像。教授的眼睛像要燃燒起來一樣,看著高舉著舊筆記本的男子的臉。
「我知道有人正在進行一項陰謀,但沒有想到這個人竟是……」負責吸塵的男子拿掉臉上的防塵罩,也脫掉頭盔,說:「喬治,好久不見了。」
被稱之為喬治的教授一動也不動,他的眼睛一直看著那男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像全身虛脫般地說:「本尊現身了嗎?」
接著,教授看看站在四周的我們,好像在詢問:大家是否早就知道這是一場戲?但是,至少我是不知道的。
「你們都認識他嗎?」教授說:「你們之中有誰早就認識他了?」
「喬治,只有警察知道我,其他人都不知道。為了讓你說出剛才的那些話,所以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男人說。「我已經知道你的計劃了。」
「教授,他是誰?」我問。教授瞄了那個男人一眼,然後對著男人說:「你要自我介紹?還是我幫你介紹?」
那男人聳聳肩,攤開右手手掌,好像在說:你說吧!
「他是御手洗教授,從烏普薩拉大學來……不對,是從日本來的。」
我們嚇呆了,不禁全把視線投注在那男人的臉上。仔細看,那男人果然有著東方人的面孔;而且,對西方人來說,御手洗也是怪名字,應該是東方人的姓氏。
「那你是誰?」亞文問。
「我只是個想模仿他的小丑。我也喜歡推理,偶爾也想化身當當名偵探。本來以為這次一切都很順利,沒想到本尊現身,我當然就沒戲可唱了。」
假教授深深歎了一口氣。
「你叫什麼名字?」
他搖搖頭,說:「無名小卒。」
「既然你不是洛多尼,為什麼……」我忍不住發問。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地進行這麼殘忍的計劃吧?是什麼力量讓他做出這麼殘酷的事呢?
「你是洛多尼的親人嗎?」
「我和洛多尼一點關係也沒有。」假教授冷漠地回答。
「那麼你是因為同情他,所以做了這些事嗎?」
假教授再度搖頭說:「不是,」然後轉頭看著真正的御手洗教授,問:「你怎麼知道是我?並且知道我在這裡呢?」
「當然是因為我見到他了。」真正的御手洗教授伸出左手,拍拍站在他身旁男人的肩膀說。假教授盯著那男人看,於是那人也脫下防塵罩。看清楚那人的面目後,假教授說:「原來如此,洛多尼,果然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話,這件事就說不通了。」
「湯姆,最好先把喬治的手從背後銬起來。他是柔道高手,比我厲害得多。」真正的御手洗教授說。這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出聲喊:「等一下。」大家聽到我的叫聲,都轉頭看我。我說:「巴格利,你不是說要把兇手銬起來給我看嗎?」
於是巴格利走到喬治身邊,在旁邊兩位警察的幫忙下,好不容易才從兇手背後,將他的手銬住。雖然他實現了承諾,但顯然他對這個動作很生疏。巴格利完成銬人的工作後,就走回原來的位置。
「這樣就行了。還有,我想這把斧頭就放在這裡吧!當我想再和洛多尼見面時,卻發現這位『記憶畫家』從倫敦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我找了又找,終於在南多卡班克島上找到他,當時他身邊還有發電機和大量食物。」
「南多卡班克島?那是哪裡?」亞文問。
「那是一個擁有訓練用機場的無人島,是專門訓練客機駕駛員的地方。那裡有很好的管制塔,和可以讓噴射機起降的大型跑道。不過,除了這些設備,其他的建築物都是假的。現在那個島已經停止使用了。
「讓洛多尼獨自待在那裡,是絕對安全的事。為什麼說把洛多尼放在那裡是安全的呢?因為讓人看到洛多尼,就會有危險。南多卡班克島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的海上孤島,只有擁有飛機駕駛執照,並擁有私人飛機的人,才到得了那裡。除此以外,就是漁夫可能在偶然的機會下、或是有什麼特殊原因的情況下,才會到那裡。不過,後者的情況應該是不會發生的。
「所以說,把洛多尼放在那裡,就等於洛多尼從英國消失,不,不止英國,而是從整個人類社會消失。這件事本來無從推測起,也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可是我為什麼會知道呢?喬治,你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麼吧?我是從你的名字和計劃推測出來的。
「你計劃讓洛多尼·拉西姆成為這一連串殺人事件的兇手,可是又不能讓他在殺人現場的迪蒙西村出現,所以你傷透了腦筋。於是你想到讓他與世隔絕,讓任何人都無法接觸到他。洛多尼本人並不排斥這樣的隔離,因為他只要能作畫就好了,或許他更喜歡被隔離的生活。」
「你馬上就想到在暗中進行殺人計劃的人是我?」
「是的。」
「為什麼是我?」
「和他接近的學者或研究人員當中,只有你和我擁有小飛機的駕照,而想用飛機把洛多尼藏起來的話,唯一適合的地點就是南多卡班克島。你的設想太理想化了,才會讓這個計劃演變成你向眾人大聲地宣示;會駕駛飛機的業餘飛行員喬治·漢茲,就是這個事件的兇手。」
喬治沉默了半晌,才又問:「潔,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
「前天。二號下午,我和洛多尼一起到達這裡。當天我就和他一起進來過這裡了。如果我們早幾天到這裡,或許就可以減少被害者人數了。」
「你早就看穿我的計劃了嗎?那你為什麼不救佩琪呢?既然你二號下午就到了,應該有機會救她的。」喬治說。
「如果救得了她的話,我當然很想救她。可惜我一來到這裡,就被請進葛利夏警局的拘留室裡。」
「為什麼?」
「發生了那樣的殺人事件,迪蒙西村裡當然到處都有警察。警察像尋找獵物的鷹,張著大眼注意著外來人口,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物。我們是外來的人,自然就是他們眼中的可疑人物,所以即使只有一點點與眾不同的行為,就被理所當然地被請進拘留室了。我在拘留室裡住了一晚。」
和我一樣也住過葛利夏警局的拘留室嗎?我心裡這麼想著。
「我花了整整一晚的時間,才說服局長,讓他相信我不是什麼可疑人物。不過,我也因此能從局長所說的話裡,猜測到你的想法。」
巴格利這傢伙捉不到真兇,卻胡亂逮捕了能找到真兇的人。
「你從局長的嘴裡知道有人假冒你的名字,住在迪蒙西小旅館,並且知道這個人殺了人之後,還亂丟屍體嗎?」
御手洗教授搖搖頭,說:「局長可沒有那麼親切地告訴我這麼詳細的情節。」
《魔神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