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我大概能推斷出這個紅圈是怎麼留下的了,因為很直觀,石板上肯定曾經放著一個圓形的東西,遮蓋住方石板的中心位置,圓形物體搬走之後,自然就留下那個一個紅色血圈。
看著紅圈,我腦海裡靈光一閃,三個字瞬間鑽進了我的思維,血肉缸!
這裡曾經放著一個血肉缸!
而且看那紅圈上的血跡,這個血肉缸肯定被移走不久。
難道井野他們也進來了?
看來我對血肉缸的作用又得重新評估推測了,因為聯想到石像嘴角的血跡,很容易能聯想到,有人將鮮血收集到血肉缸之中,然後送來這裡,用鮮血來餵養這尊石像!
這是極端無稽卻又合情合理的推測,如果現在有個大錘,我肯定會把石像打破,看看石像的內部究竟是些什麼,為什麼要用鮮血來餵養。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從地面上層層沉澱下來的血跡可以看出,用鮮血來餵養這石像並未一天兩天的事情,而且長期操作造成的效果。
如果這裡是拓跋建木墓葬的內部,那這幾十年來得需要多少血液?估計把整個鎮子的人都殺光也湊不夠數!
但是,如果從另一方面考慮,這些鮮血屬於闖進墓葬的人的呢?那就意味著這些得不到承認的闖入者被血祭給了拓跋建木?
如果這樣想,那這尊石像塑造的就是拓跋建木的形象了,會不會他的真身也藏在這石像之中?
如果拓跋建木的真身被封在石像之中,給他餵養闖入者的鮮血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會不會有通天的本事能靠著這些闖入者鮮血殘存到現在?
很多盜墓小說都描寫一些不死殭屍的事情,這拓跋建木會不會也一樣利用這些鮮活的血液延續自己的屍身不腐?
我不斷地分析著眼前這一切,結合所瞭解到的關於拓跋建木的所有信息,越想就越覺得不可思議,越想就越超出自己的理解範圍,一切都那麼的匪夷所思。
站在石像後面,我開始仔細地查看這尊石像,希望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觸摸著石像,感覺細膩平滑,有點像大理石,上面沾滿了灰塵。
我不明白,血液明明很新鮮,為什麼石像本身卻又佈滿灰塵?連殺人放血餵養石像這麼變態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為什麼就不能將石像擦乾淨一點?
不解地擦拭了一下石像後腰的部位,我看到終於明白為什麼不擦拭石像了。
這尊石像並非用石頭打磨成的,而是玉石!
這麼高大一尊玉像流傳出去,會造成什麼樣子的轟動?這完全就不能用價值連城來形容,而且玉像身上平整光滑,除了刻畫得比較細膩的地方出現一絲絲裂紋之外,可以看得出,這玉像是用整塊玉胎雕刻出來的!
玉像的一些衣服皺著比較薄,能看到玉質剔透,玉中夾著絲絲紅色的血色紋理。這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手筆!
傳世的金縷玉衣上面都是小塊的玉片串聯起來製成的,而這尊玉像不考慮年代或者本身的人文歷史參考價值的話,已經超越了很多傳世古藏!
我放下刀,用袖子將玉像擦拭了一遍,之前灰濛濛的石像,此刻變成了晶瑩剔透的人形玉棺一般!
手電光照射之下,玉像散發著溫潤的輝光,高大的拓跋建木形象如同剛剛飛下凡塵的一尊神仙,全身帶著輝光,只是嘴角的血跡有點煞風景。
手電光這麼一照,我似乎看到玉像裡面有東西在動!
揉揉眼睛,我還以為是錯覺,可靠近了一看,玉像內部真的有東西不斷在遊走!
這玉像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就像用幾十層玻璃做成的魚缸,裡面裝著的不是水,而是血,一些看不出形態的生物在裡面四處遊走!
由於透明度太低,我根本就分辨不出內部的東西是什麼,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玉像咽喉部有一條分界線。
分界線以下玉色由內而外呈漸弱的暗紅,而往上則是淺黃的玉色。
這就說明,這尊中空的玉像,裡面裝著鮮血,而鮮血已經沒到了玉像的咽喉部,這就表示玉像裡全都是鮮血!
玉像之中鮮血裡不斷游動的東西又是什麼?跟拓跋建木的屍體有什麼關係?
我嘗試著搬了一下玉像,紋絲不動,這種重量就算三四個健康的我都搬不動,甚至推不倒,就別說現在我後腰和手臂還有傷。
如果玉像的嘴巴就是裝入血液的入口,那現在應該封起來才對啊,如果不封起來,那這些血液很快就會腐壞凝固起來,除非在血液中加入抗凝劑,但也不可能保存那麼久還擁有這麼鮮紅的色澤和良好的流動性。
這說明了一個問題,這玉像必須擁有消化這些血液的能力,或者裡面的東西有消化血液的能力!
我想找個東西來墊一下腳,好仔細查看一下玉像嘴部的入口,拿起了手電轉了一圈,我也不敢走遠。
整個空間太深太大,我只能靠著石門和玉像來定位自己的方向,往後面走了一段距離,然後又回頭照一下玉像,直到手電光沒辦法讓我看到玉像了,我就原地回來。
可一離開玉像遠一點,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像是黑暗中有無數的眼睛在窺視著我,雞皮疙瘩莫名其妙一陣陣翻起來。
點點綠色螢光出現在前方,我已經到了看不清玉像的臨界點了,可覺得很奇怪,這裡面連蒼蠅都沒見到過,又怎麼會出現那麼多的螢火蟲?
再仔細一看,我發現那些綠色螢光都是靜止不動的!
像一顆顆黑暗之中的寶石,被微弱的手電光折射出點點輝光。
我將武士刀放在地上,標記方位,一會回到武士刀的位置,就能看到找到玉像。這才放心的往前走。
綠色螢光越來越大顆,亮度也越來越強,越來越清晰,我加快了腳步,感覺自己在暗夜之中追趕著一片星空。
我轉身照了照,武士刀還躺在地上,而此時,我已經看清楚了綠色螢光的樣子。
這些螢光都是狗子的雙眼!
看著密密麻麻的螢光,我發慌了,這麼多的狗子,就算整個鎮子的人都不夠它們吃啊!
正當我轉身準備逃跑的時候,卻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的武士刀不見了!
沒了武士刀定位方向,我就算是徹底的迷失了!
我的頭皮一下發麻了,內心湧起一陣陣的恐懼,手腳都慌得輕輕顫抖起來。
可那些狗子並沒有朝我撲過來,按理說,我的手電光已經刺激到他們的視覺了,處於黑暗之中,我的手電光就像狼群中的一塊多汁鮮肉,具有強大的吸引力,可這些狗子為什麼都靜止不動?
手電不斷四處尋找武士刀的位置,可根本就沒了蹤影,期間我有不斷回頭照射,一直在確定自己的方位,而且並沒有感覺到有別的光亮出現。
如果真的有人拿走了我的武士刀,那他又是如何在黑暗之中準確無比悄無聲息的得逞?難道他有夜視功能嗎?還是帶有夜視設備進來這裡?如果是後者,那擁有如此先進儀器,會不會是井野的人?
無奈之下,我只能蹲低下來,不放過自己的腳印,荒亂地奪路返回,奇怪的是那些狗子仍舊靜立在後面。
手電光掃過,帶起一片片綠色螢光,手電光移開,又變回一片黑暗。
我甚至覺得這些狗子並非活物,只是自己再沒勇氣回去查看。
只是一路想回到玉像,然後再做打算,甚至想先上到地面去搬救兵。
沒有了方向感,據說人都無法走出直線來,過了一會我算是相信了,因為手電光圈慌亂地不斷搜尋之下,我發現玉像出現在了我的右前方,遠遠地像個飄蕩的陰影!
沒想到自己的方向偏出那麼多,可我往前搜索的時候可都走的直線啊。
強忍著後腰的疼痛,我很快就跑到了玉像旁邊,稍微彎腰拚命地呼吸,身體在驚慌和狂奔之中都快虛脫了。
緩了一緩之後,我抬起頭,準備走到石門邊上,只要發現那些狗子追上來,我立馬就鑽出去。
可我手電一照,頓時傻了眼了,石門竟然關了!
這石門詭異地開關,而石門後面又一片黑暗,除了目前發現的玉像和那些疑似狗子眼睛的螢光,根本就沒發現別的東西。
我的武士刀也這麼莫名其妙沒了。
我想看看玉像上還有沒有別的線索或者一場,可當手電光照在玉像上面的時候,我的冷汗就下來了。
玉像溫厚柔和,可我看得出來,玉像裡面的鮮血徹底消失了!
難道玉像裡的東西這麼快就把鮮血消化了?
又或者,這玉像底部有通道,將鮮血接引到了更下層的地方?那裡會不會才是真正的墓穴所在?
如果開關石門和拿走武士刀是井野的人,那為什麼不直接對我下手?如果是左弘聖和老爹的人,為什麼不帶我出去?
綜合考慮,或許這股勢力二者都不屬於,難道墓葬中還有別的東西存在?為什麼像在戲弄我一般?


第五十九章
我顫抖著站在原地,恨不得一拳打爛這該死的玉像。
難道我要被活活困在這裡,直到被無形中的存在玩弄到死嗎?
咬住手電,我把肩頭頂在玉像上,用盡全力卻如何也推不動玉像,更別說能推倒。心裡的絕望開始發酵,也不管地上的血跡,我頹然地坐了下去。
我覺得很乏累,很想好好地睡上一覺,賭氣地想著,最好熟睡的時候被一口吞了,省得提心吊膽,只要不是那群狗子過來分屍,老子就不怕。
可地上的幾個血色腳印又燃起了我的希望!
這腳印很小,並非鞋印,看起來像小孩子赤腳走了好幾圈,很凌亂。
難道是拓跋建木養的小鬼?不然怎麼會這麼頑皮地戲弄我?
想歸想,我還是開始跟著腳印尋找出路。
腳印在玉像旁邊亂成一團,然後分散成好幾串,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這小鬼還不止一個,而是一群!
這麼多腳印,我到底該朝哪個方向追?
我蹲下認真辨認了一下那些腳印,最後挑了一個腳印最小的,然後順著腳印走了過去。
走了大概幾分鐘,我有點猶豫了。
正常情況下,如果只是赤腳沾到了血跡,那走不了多遠,腳印就會消失,或者不再出現血跡,可直到現在,帶血的腳印還一路延伸,而且血跡跟開始的時候一樣的清晰新鮮。
這說不通,只能說明這小腳印的主人在不斷流血,難道剛才那一大團凌亂的腳印是來自不同方向的小東西在打鬥爭奪些什麼東西?可最後都負傷而返?
如果說爭奪這件東西能讓所有的小東西都受傷,那只能說這件東西對他們來說價值很大,或者他們本來就足夠凶殘。
也有可能其他方向的腳印沒多遠就消失了,只有我跟著的這條腳印一直在流血,這就能推出,我的選擇是對的,這腳印的主人是最弱小的一個,受傷最重的一個,也是對我威脅最小的一個。
要不是武士刀莫名被拿走,根據腳印來推斷這些小鬼的體型,我相信憑借一把鋒利無比的武士刀,簡直可以砍瓜切菜,橫行無忌。
想到這一層,我也放心了許多,難道連個受傷的小鬼我都對付不了嗎?雖然我也受了傷,但一路上這些血腳印觸目驚心,說不定碰到的時候這小鬼已經失血過多死掉了。
腳印的盡頭出現了六個並排的通道口,大小跟進入石門前看到的那六個差不多,而通道口石板上的混一教徽記上全都填充著黑石粉末。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推斷,那這六個通道都沒人進入過,血色腳印延伸進了左數第三個通道。
我猶豫了,如果不出意外,我順著腳印,應該能回到玉像那裡,可回到玉像那裡又能改變什麼?而且從進來到現在,幾乎每件事都很出乎意料。
既來之,則安之。
現在我口渴得要命,飢腸轆轆,體能也消耗地差不多了,加上身上的傷痛不斷折磨著我的神經,整個人都虛弱了很多。
如果遇到什麼危險,我還真的沒多大的抵抗和自保能力。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重傷的不明物體能給我帶出條生路來。而且它的傷勢能撐到找到出路,又剛好能在找到出路之後死掉,這不得不說有點癡人說夢的味道了。
《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