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於是接下來我們在整個樓層裡都找了一圈,辦公室也都還好,門都鎖著,並沒有什麼異樣,唯獨就是這監控室,既然沒人值班也就是說門也應該好似鎖住的才對。我們檢查了門窗,都沒有被撬動過的痕跡,也就是說這是被正常打開,也就是說,在監控上做手腳的人有這裡的鑰匙。
不能調出監控來看,我們選擇了重新回到樓上,順著之前的思路,如果門的確被打開了,而我卻安然無恙,也就是說這個把門打開的人並不是想加害於我,但他又不會平白無故地只是把門打開,所以他應該會進入到房間裡來,甚至留下什麼東西來。
所以我們回到房間之後就在尋找這個房間和他們出去之前有哪裡不一樣了。
最後的發現是在我睡的枕頭下面,下面有一個信封,像是一封信的樣子,上面什麼都沒寫,我於是將信封撕掉打開,本來以為裡面會是信一樣的東西,可事實證明不是,裡面是一張照片,當我看見照片的時候嚇了一跳。
這很顯然是一張偷拍照,是我站在自己家裡陽台上打電話時候的場景,其實這是一個很正常的生活場景,但是讓人覺得頭皮發麻的地方在於客廳裡,那裡可以看見站著一個人,就站在我身後我卻根本沒有察覺。
我能記起照片上的場景,這是不久前的一個早上,而且我能確認那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在家裡,家裡除了我之外是不可能有別人的。
這個人基本上能看清一些面貌,也不算模糊,看得出照相的人用了好的鏡頭,我盯著看了好久,覺得自己壓根就沒見過這個人,而且為什麼他會在我家裡我也說不上來,那段時間我完全就沒有察覺。
孫遙和張子昂也看了,都問我認識這個人不認識,我自然搖頭,他們就不說話了,之後他們吧這張照片當做證據收了起來,並安慰我說先不要多想,等明天他們把照片上的這個人掃瞄到電腦裡面做一個數據對比,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人的一些信息來。
我想著也只能這樣了,但是一些疑問卻還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不說別的,是誰把照片放在了我的枕頭底下就已經夠匪夷所思了,還有照片又是誰拍攝的,但無論是誰,總不會離開我們小區的範圍,或許這個人也住在我們小區裡面,從拍攝的角度上,應該是能確定他的方位的。
最讓我想不通的則是,他為什麼要把這樣一張照片用這樣的方式放在我的枕頭下面?
我想不通的這些問題,也是孫遙和張子昂想不通的地方,到了這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張子昂和孫遙一前一後出去,他們出去了這麼長時間是去了哪裡,張子昂說他去了樓下,可是孫遙卻說他去了樓上,最後他們是在走廊上遇見的,很顯然是有人把他們往這兩個地方引,目的就是讓他們離開房間。
問他們找到什麼沒有,他們都搖頭說沒有,他們都說出去的時候,一個看見電梯在往樓下跳,而且最後停在了某一層上;另一個則是看見電梯在往樓上跳,也是停在了某一層上。
可以肯定的是,這裡有人,但是不知道是誰,而且很可能不是一個。
我說:「這人沒有房間的鑰匙也進不來,我總覺得這個人應該對辦公室和我們的住處非常瞭解。」
張子昂則問孫遙:「你出去之後用鑰匙反鎖房門沒有?」
孫遙搖頭,張子昂繼續說:「這樣的話,即便沒有要是也是可以把門打開的,只是需要一些特定的手法,而且這個寫字樓本來就不是閒人止步的那種,所以有人能自由上來也不足為奇。」
張子昂顯然是在反駁我的觀點,只是說的比較委婉而已,我也沒有繼續爭辯,只是覺得這後面一系列發生的事讓我有些後怕不已,更重要的是,我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我甚至都無法知道是誰來過,如果這個人要殺我,我都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所以後半夜之後,孫遙和張子昂就半步都不敢離開了,在我躺下之後,張子昂忽然說了一個很奇怪也讓人很驚悚的話,他說:「我記得你家裡當時藏了兩個人,一個提醒你,一個卻伺機害你。」
我不知道這時候張子昂為什麼忽然要提起這件事,但是張子昂很快就說道:「如果現在我們房間裡也是這樣呢?」
聽見他這樣說的時候,我已經從床上翻坐了起來,驚呼道:「什麼?」
而與此同時,張子昂已經起身打開了燈,燈光亮起來的時候,他的視線忽然就停留在了衛生間裡,我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衛生間的門關了三分之二還多,張子昂問我:「我們出去之後你去過衛生間沒有?」
我搖頭,與此同時孫遙和張子昂都已經掏出了配槍,他們警惕地走到衛生間邊上,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然後張子昂將門緩緩推過去,我一動不動地看著,接著我看見衛生間的門下露出一雙腳來,有一個人站在門背後。
張子昂和孫遙也都看見了這個人的腳,他們都將槍指向了門後,然後孫遙大聲說:「出來,否則我就開槍了。」
孫遙當然是嚇唬他的話,即便他們配槍也是不能隨便開槍的,除非的確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而且他的話絲毫沒有起到作用,這時候我留意到一個細節,只見張子昂朝孫遙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留意另一邊,然後他將門一直往裡面推,我看見門到了牆邊上,也就是說,門後沒人,只有一雙鞋子。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能在安全的地方一直看著卻不敢往前靠一分一毫,這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了別的什麼,於是看了看身後的床,於是彎下身子看向了床底下,就在我彎下腰去的時候,我果真看見一個人也趴在床底下看著我。
17、驚人的事實
看見這個人的時候,我的身子已經僵住了,甚至就保持著彎腰的動作。
我的動作引起了張子昂和孫遙的注意,孫遙問我說:「你在幹什麼?」
然後我才被喚過神來,床底下這人一直看著我,甚至都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與其說是鎮靜,不如說是一種麻木,一種被持續恐嚇之後的麻木神情。
我看了看他又折頭看看張子昂和孫遙,這才說:「床底下有人。」
這人我不認識,但我卻見過,雖然床底下昏暗,但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她應該是昨晚在馬立陽家不見的女兒。
張子昂和孫遙見到她的時候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我能明白他們此時的心情,因為就和我一樣,簡直就是一頭霧水,這個小姑娘為什麼半夜跑到了我的房間裡面。
她是自己爬出來的,當然是在我們的指引下,而且起先的時候她對我們的話語都無動於衷,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趴在床底下,而且眼神死死地盯著我們,似乎趴在床底下就是她的任務一樣。
她出來之後只是一直看著我,但是卻始終不說一句話,我們只好讓她坐在沙發上,這事我們自然是無法隱瞞下來的,於是立刻孫遙給樊振打了電話,可讓人意外的是,樊振的電話關機,無法,於是孫遙只能又給閆明亮去了電話,簡單地說了這邊的情形之後,閆明亮說讓我們先照看著女孩。
似乎馬立陽家那邊的事還沒有結束,至於他們發現了什麼,我們還不得而知,我想著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今天辦公室沒有人值班的原因,因為人手都在馬立陽家。
我覺得這兩個不同地點的不同發現,應該是有什麼聯繫的,可是聯繫在哪裡?
更重要的是,我們跟前的這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與一般的小女孩太不一樣,無論如何她都不開口說一句話,眼神雖然不呆滯,卻有些執著的味道,似乎她就在用眼神告訴我們她什麼都不會說,會緊緊閉著嘴巴。
而且她一直都盯著我看,讓我們都覺得好像她認識我一樣,更是讓我有些莫名其妙,同時有些暗暗心驚,因為她的這種眼神,讓我有種覺得自己就是兇手的感覺,我都開始有些懷疑了起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我參與了進去,所以讓她記得了我。
她不說一句話,我們就只能和她這樣乾坐著,後半夜是不能繼續睡了,而孫遙則很有耐心,一直在循循善誘和她說話,但卻都是徒勞,她就是那樣的神情,而我們又不能發怒,因為在這樣的時候,特別事對待小孩子,憤怒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只會讓她更加恐懼更加不會說一個字。
連孫遙都沒有辦法的話,我和張子昂這樣不善於口舌的人就更加不用說了,但我還是問她:「你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我?」
但她還是那樣看著我,咬緊了嘴唇卻一個字也沒有說,甚至就連點頭和搖頭的表情都沒有。
我從來不相信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會鎮靜到這樣的地步,成年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很難保持足夠的冷靜,除非見過大風大浪,但是這樣的小孩子能見過什麼大風大浪……
可是當我的思緒到了這裡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不對,雖然我沒有實際見過,但是一些兇案現場的小孩有些事後都會有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冷靜,但那卻不是冷靜,而是被驚嚇過度之後的漠然和麻木,他們能很清晰地重複出當時的所有經過,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那麼這是不是說女孩在案發的時候就在現場,而且目睹了整個過程?
我能想到這裡,張子昂和孫遙自然也能想得到,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她為什麼什麼都不說,我覺得問題的關鍵還得從她為什麼會在我房間的床底下說起。
於是場景必須回到我醒來,孫遙和張子昂回來之後說起,我記得當時在發現有人進入過房間檢查有什麼變化的時候,是檢查了床底下的,當時是孫遙檢查的,之後我才在枕頭底下看見了留給我的東西。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看向孫遙,卻發現孫遙也在看我,那眼神和平時的他完全不一樣,冷不丁地目光交匯,我驚了一下,然後就只能尷尬地移開視線,但是對孫遙的懷疑和一種若有若無的恐懼已經蔓延到心頭之上,一些事我不敢順著想下去,因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都不敢想像這事一開始就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順著這個思路,我似乎開始明白女孩為什麼一言不發,你想想看,當你發現詢問你的人就是把你放進房間裡的人,你敢不敢說一個字?
無論是從時間上,還是從一系列的事實反應上看,孫遙的嫌疑都是最大的,他有充足的作案時間,監控的連線被扯掉了,沒人能證實他的說法,所以沒人知道他出去之後關了門沒有,又做了什麼。
想到這一層的時候,我意識到一些危險,但同時意識到,女孩的處境才是最危險的,我不知道下一刻還會發生什麼,既然他把女孩放到房間裡來,那麼就是已經周密計劃好了的,想到這裡的時候,我於是和他們說:「你們要不先出去迴避一下,我和她單獨談談。」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發現女孩的目光忽然轉向了孫遙,似乎是在徵詢他的意見,而我則也同時看著孫遙,看他神色上會有什麼反應,孫遙見我和女孩都盯著他,於是用他一貫的表情說:「你確保不會傷害她的對嗎?」
我說:「放心吧。」
張子昂則什麼都沒說,於是就和孫遙出去了,門關上之後,只剩下我和小女孩兩個人在屋子裡,我於是直接和她說:「現在壞人已經出去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但是小女孩只是看著我,卻依舊什麼都不說。
其實我也不期望她會說什麼,我只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耍了一點小心機,拼的就是人心裡的變化,看誰最後堅持不住,其實這也是警局裡面最常見的。警員在審問多個犯人的時候會把犯人分開,除了防止串供之外,就是施加心理壓力,而且最常見的手段就是和另一個犯人說你的同伴都已經交待了,這時候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那一個就會率先吐口,一旦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後面的就瞞不住了。
所以女孩不說也沒關係,我就是在給孫遙施加這樣的壓力,雖然對他可能不會很管用,但必須試一試。
之後我和女孩都保持著沉默,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最後女孩把頭低了下去,接著我聽見她小聲地在說:「媽媽和弟弟都死了,媽媽把弟弟殺了。」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我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目前為止還沒有做屍檢,並不能確定男孩死於什麼原因,只知道他不是死於農藥中毒。於是聽見女孩這樣說之後,我立刻問她:「你媽媽為什麼要殺了你弟弟?」
女孩卻沒有接著我的話說,而是自顧自說:「媽媽把一根管子插進弟弟的嗓子裡,然後用漏子把水壺裡的開水倒進去,弟弟是被開水燙死的。」
聽見女孩低聲說著這些,我只覺得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而且她一直低著頭,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臉,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委屈的味道,似乎暗示了什麼,我一時間有些抓不住,但已經重複問她:「你告訴叔叔,你媽媽為什麼要把開水灌進你弟弟的胃裡?」
18、潛逃?
之所以肯定馬立陽的妻子把開水直接灌進了男孩的胃裡,是因為我做過胃鏡,所以肯定她用一根管子插進男孩食道之後,就是不想用灌的方式破壞燒傷食道,而是直接讓開水流進胃裡,這樣從外表來看,就無法確定男孩的死因。
從現場來看,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客廳裡有被打碎的水壺膽片,卻沒有水跡,因為開水都被灌進男孩的胃裡了。
這其實是符合悄無聲息殺人的手法的,因為民間就流傳著這樣的殺人於無形的手段,只是在屍檢如此精密的現代社會,這種手法已經不再那麼能殺人無形了。
但是這裡有個矛盾的地方,就是馬立陽的妻子要這樣殺死她兒子,是說明她是不想外人知道她兒子的死因的,可是對於一個即將喝農藥自殺的人說,既然要帶著兒子一起死,直接把農藥灌進他的嘴裡就可以了,何必費盡心思用這樣的手段?
我覺得能解釋,也是比較合理的推測就是,馬立陽的妻子在殺死她兒子之前根本就沒想過要自殺,所以她用了這樣隱秘的手法,目的就是不讓人看出死因,好瞞天過海。
可是為什麼最後她卻死了,我覺得很可能這是他殺,馬立陽妻子是被人殺死的,而這個人,我的腦海裡很快就浮現出來了那天拍照的那人來。
但是這裡面有很多矛盾和無法解釋的細節,比如她為什麼要買一瓶敵百蟲回來,讓人覺得是她自殺,卻又留有那麼多讓人質疑的細節。
更重要的是,要是馬立陽妻子被證實不是自殺,那麼段明東妻兒的死亡,也就不是自殺事件。想到這裡的時候,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因為要是真如我所想的話,這簡直就是一起令人髮指的連環兇案,兇手殺人的手法也太隱蔽高明了,到現在隨著證據和線索的一點點出現,就連馬立陽的死都在一步步朝自殺靠近,如果遇見不負責任的警隊,很可能最後就都以自殺結案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面色沉重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很顯然她的證詞會給這個案子帶來質的變化,很可能她知道兇手是誰。
可是問到她媽媽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手法殺了她弟弟,她卻不做聲了,只是低著頭,再問就又像之前一樣,什麼都不願說了,最後見實在是再沒有任何進展,我開了門讓孫遙和張子昂進來,我看見他倆的臉色很凝重,特別事孫遙,很關切地問我問出來什麼沒有,我看著他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他問我說問到了什麼,我已經想好了怎麼說,於是和他說:「暫時我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們說,因為涉及的案情很重要,我要親自和樊隊報告,等我和樊隊說了之後由他決定吧。」
孫遙還要說什麼,張子昂這時候開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的確要先向樊隊報告,之後才能做定奪。」
之間我一直在觀察孫遙的神情變化,我只看到他很緊張,而且一直在看小女孩,最後神情完全一變,雖然語氣和神情都變回了原樣,但是說的話卻意味深長:「看來還是你有本事,我哄了這麼久他一個字都不說,你才開口問她就告訴你了。」
我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笑笑算是一筆帶過,孫遙說這話的時候,我看見張子昂看了看孫遙又看了看我,似乎是在揣摩什麼,張子昂聰明,雖然平時不怎麼說話,但從之前的一些事裡我已經深深地明白了,他大概已經猜到了幾分,所以才會有這樣揣摩的神情。我並沒有打算瞞他,也瞞不住,但我知道他不會和孫遙說。
第二天樊振來到辦公室我找他說昨晚的事,其實我並沒有什麼要和他說的,只是做做樣子看孫遙會有什麼反應,而且這事我更是不能和樊振說,我一個外人忽然來懷疑他的手下,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我,更何況現在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無憑無據,在重視證據的樊振面前,我怕很難讓他信服。
我去的時候閆明亮正在和樊振作報告,大概是匯報昨晚在馬立陽家的發現,我在外面等,我想著怎麼說,我其實有別的要和他說的,就是關於昨晚在馬立陽家那人的事,加上昨晚上回家看到的照片,我開始有些不安,這些事樊振還不知道。
閆明亮說了好久,最後說完了我才進去,樊振正在看一些匯報材料,見我進來合上材料問我有什麼事,我本來想說什麼的,可是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張照片,就多看了兩眼,樊振注意到我的神情,把照片推給我說:「你見過這照片?」
我拿起照片看了看,看樣子是一樁兇案現場的照片,不是我們最近在跟的,照片上有兩個死者,其實說是死者是我自己推斷的,因為一般放在樊振桌子上的照片都是重案現場,而且這兩個人就這樣胡亂躺在地上,應該不會是活人。
之所以覺得奇怪,是這兩人就像睡著了一樣,只是能從表情上看出毫無生氣的樣子,他們的嘴角帶著微笑,有些詭異,我於是將照片放回去,搖頭說:「沒見過。」
樊振於是把照片收起來,他說:「這是我最近在跟的一個案子,因為機密性暫時還沒有和你們公佈。」
我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了,自從我來了這裡之後,學到的最基本的一條就是不要追問不屬於自己責任範圍之內的事,好奇心不要太強。
我說:「我有別的事找你。」
於是之後我就把昨晚發生的那些事的詳細都和他說了,樊振仔細地聽著,他說早上張子昂已經和他說過了一些,只是沒有我的這麼詳細,張子昂找他是因為要安排馬立陽家女兒的事,樊振告訴我馬立陽家女兒是目前唯一的證人,所以需要周密保護,但這裡不方便留下她,所以打算把她暫時安置到警局那邊,由那邊負責她的安全。
聽見樊振這樣說我有些驚訝,樊振注意到我的表情,問我有什麼意見,我說不出來,只能說這樣妥不妥當,樊振說他也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而且是張子昂建議的。
聽見這樣說我就知道背後有什麼深意了,於是便不再多說,樊振安慰我說他們會照看我的安危的,讓我不要擔心,目前為止來看兇手還不打算對我怎麼樣,否則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裡。
之後我從樊振的辦公室裡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我總覺得有些心上心下的不安寧,這種感覺很怪,似乎哪裡總是有一個疑點在攪人一樣。
最後張子昂回來了,卻不見孫遙,我問他孫遙怎麼沒跟著一起回來,張子昂卻反問我說孫遙不在辦公室嗎,這時候我才知道孫遙並沒有和張子昂一起去,我有些不肯定地說他會不會是去房間裡補覺了。
於是我去了他的房間,並沒有見他的人,打他的電話也提示關機,我開始隱隱覺得不對,他該不會是察覺到什麼,一緊提前開溜了吧?
張子昂也很緊張,於是立刻向樊振匯報了這事,我們這才開始追查孫遙失蹤的時間,大約是在早上出來之後,就是到辦公室的這段時間裡,之後就沒有人再見過他了,從調出的監控上看他的確是回了自己房間,但是之後就沒再出來過,也就是說,人就在房間裡這麼平白無故地不見了。
19、疑點
後來我們不得不對他的整個房間做了仔細的搜查,卻一無所獲,整個房間裡沒有任何不尋常的痕跡,那架勢就像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樣。可是人不會就這麼無緣無故不見掉的,這是我們所有人當時的一致看法,我們一定是忽略了什麼,沒有找到最關鍵的地方。
在這個過程當中,樊振接了一個電話離開了,似乎是到警局那邊去了,我大致聽出來是因為馬立陽家女兒的緣故,好像是女孩說了什麼,警局那邊就立刻通知了樊振過去,我們這邊則繼續搜查孫遙的下落。
我開始意識到,一個人要是處心積慮地要逃走,是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的,按照孫遙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之後張子昂和我說的話卻讓我有些動搖。對於確定孫遙是兇手的這事,讓我不肯定起來,因為張子昂說他很擔心孫遙的安危,而且孫遙在這個節骨眼上失蹤,有些不好的兆頭。
我於是小心翼翼地和張子昂說他難道就沒有懷疑孫遙是自己把自己藏起來了嗎,張子昂聽後非常驚訝,他問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而且問我孫遙平白無故地為什麼要藏起來。
看見張子昂這樣的反應之後,我第一次開始覺得張子昂是一個我壓根就看不透的人,起先我以為他也在懷疑孫遙,但是從他現在的表情和神情上看,他完全沒有。
張子昂和我說,孫遙和他是老搭檔了,他瞭解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張子昂看了我一眼問說:「昨晚馬立陽女兒根本什麼都沒和你說,你那樣是在試探孫遙是不是,你懷疑他?」
面對張子昂如同質問一樣的語氣,我的腦袋瞬間有些亂了起來,只是點了點頭,張子昂看了我一會兒,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好像什麼也說不出來一樣,頓了好久才說:「還是先找到他再說吧,我怕他變成了給你郵寄來的包裹裡的殘肢。」
說實話,張子昂這句話的確讓我驚住了,以至於好長時間我都沒有反應過來,也好長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後來搜查無果,樊振那邊的意思是全面去找,一定要找到孫遙,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心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