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我堅持不認罪,他們找不到新的證據,這樣耗了三天,我也累,他們也累。其實我最不能明白的事就是為什麼他們兩個要針對我,而且一直認為我就是兇手。
直到第四天的時候,我忽然有了答案。
其實這是一個很無意的動作,也是一個無意的發現,在閆明亮審訊我的時候,我看見他無意間摸了下額頭,然後我發現他用手無意間帶起的頭髮邊緣有一道傷口,似乎是新的。
我看見之後沒有盯著看,他也沒有發覺,但是我卻很快就想到了那個獎盃,那個砸傷人的獎盃,他還在重複地問我之前的問題,我依舊面不改色地回答他,最後到了僵持處,我說:「我要見樊隊。」
他說:「樊隊不會見你的。」
我覺得這時候和他反而不能服軟,否則他會看出什麼不對勁來,我於是說:「我有和樊隊舉報你刑訊逼供的權利。」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悠悠地說:「可是我並沒有。」
我想了想於是忽然撩起自己的袖子狠命地咬了自己的手臂,我下口很重咬得滿口血,鑽心地疼,然後我把含了一嘴的血和唾沫就吐到了他臉上頭上。
然後我握著流血不止的手忽然大喊大叫起來:「救命啊!」
我知道他一直都是關閉了監控的,裡面發生了什麼,外面沒人知道,我只知道,只有一個想要掩蓋自己罪行的人,才會契而不捨地想要去找一個替罪羊。
閆明亮坐著沒有動,只是看著我卻並沒有惱怒,只是和我說:「你很聰明,你用這樣的手段我很意外。」
我叫喚幾聲之後回答他:「樊隊沒說錯,他不想讓遊戲就這麼結束,所以你就是他安排的新的證據。」
51、成功脫罪
很快警局的人就進了來,然後一頭霧水地看著我和閆明亮,但是出於對閆明亮的信任,他們還是本能地去關心閆明亮,問他是怎麼了,而當警員打算將他頭上的血水給擦去的時候,他忽然失態地吼一聲:「別碰我!」
頓時警員就懵了,我看著警員說:「我要見樊振。」
然後他們才注意到我的手臂在流血,於是就開始忙碌起來,我看著閆明亮說:「你不趁著這間隙逃走?」
閆明亮忽然抬頭看著我,然後露出詭異到可怕的微笑,他這時候看起來就是一個十足的變態,他說:「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脫了嗎,不可能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我用最後的時間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閆明亮就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眼神能把我吃掉,他說:「從我看見你第一眼起我就發現,你和我所有討厭的樣子都沒有分別。」
我沒大聽懂他這句話,只是看著他,這時候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精神病,甚至就是一個瘋子。
最後大量的警員進了來,當然還有樊振,樊振看著我們的情形,自然不能表現出偏袒的樣子來,他問說:「這是怎麼回事?」
閆明亮不說話,看來他是準備背這個黑鍋了,我猶豫了下,但還是說:「你們看他的頭上有一道新的傷疤,我猜測他就是殺死蘇景南的兇手。」
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有些後悔,因為我意識到一些不對勁,同時也有一種濃烈的危機感贏面朝我撲來,讓我有些無所適從,但是話已出口,就沒有再收回來的餘地,樊振於是親自到他跟前打算檢查,可是閆明亮忽然劇烈反抗,樊振近不得他的身邊,同時他說:「我要他自己來看。」
他伸出手來指著我,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我看著閆明亮,防備到了最高級別,同時也很是不解起來,為什麼是我。
他見我愣著不動,他說:「我要讓他來檢查。」
我看向樊振,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樊振則看向了其他警員,和他們說他們先出去,這裡交給他來處理就行了,於是警員陸續出去門被關上,這時候他才看向我,和我說:「何陽,你就幫他看看吧。」
我於是起身來走到他身邊,他就再沒有了任何舉動,整個人安靜得就像個孩子,任由我把他的頭髮撩起來,但是我用餘光看見他朝我詭異地在笑,好像是什麼陰謀得逞一樣。接著我發現他的頭髮是假的,他竟然戴著一頭假髮,我於是手一伸,就把這一頭假髮給徹底拿了下來。
在我把假髮拿下來的時候,閆明亮忽然瘋狂地大笑起來,像是惡作劇得逞一樣的笑,而我則被眼前觸目驚心的現象給嚇得根本說不出話來,頓時一股噁心的感覺就猛然襲來,然後差點吐出來。
我看見閆明亮的假髮下面是滿是傷疤的頭皮,一道一道就像是頭被敲開了又用線縫合起來的一樣,好似只要你輕輕一碰,他的整個頭就會碎成很多塊一樣。
我立刻遠離了他一些,同時嘴上情不自禁地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變態!」
而他一直看著我在大笑,我甚至都覺得他笑得這樣劇烈,下一個瞬間他的頭就會裂成好幾塊從脖子上掉下來。
裡面唯一還保持鎮靜的也就只有樊振了,他對眼前的景象完全視若無睹,沒有絲毫的反應,似乎早已經司空見慣一樣,我看見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我不知道他在和誰通話,我只聽見他說:「你把陸周帶到警局來,不要讓他逃了。」
樊振掛掉電話,閆明亮聽見了樊振的對話,他說:「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樊振說:「那天在801我看見你了,雖然你變換了容貌,看起來和你現在很不一樣,看著比現在還可怖,可是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你。」
閆明亮這時候好似又變回了我認識的那樣,又變得正常了,他只是看著樊振,卻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我卻看不懂他這時候在想什麼,因為從他的眼睛裡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那裡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樣。
樊振說:「那天你不是衝著何陽去的,你不知道我在那裡,也不知道何陽在那裡,你是去找一件東西。」
閆明亮死寂的眼神忽然恢復了神采,說道:「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要問我。」
樊振說:「我想知道你去找的是什麼,801里有什麼東西?」
我自始至終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他們,其實我覺得樊振問的這個問題挺沒有技巧的,因為這樣的情況下,閆明亮既然已經決定暴露自己,那就是報了孤注一擲的心態,也就是就連死都已經不在乎了,又怎麼會老老實實回答樊振。
果然,閆明亮說:「你那麼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吧。」
說完他就轉過頭來直直地看著我,然後莫名其妙地說了兩個字:「菠蘿!」
我當時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完全沒搞清楚他怎麼忽然就說出這樣兩個字來,而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又像了一個十足的精神病。
但是只是幾十秒的功夫,這兩個字就像開啟記憶的一把鑰匙一樣,我的腦袋「卡擦」一下似乎有什麼部位裂開,然後就有記憶順著裂縫湧出來,然後兩個聲音重合在一起--菠蘿。
這兩個字就像一個暗號一樣在我腦海裡對接重合,接著再有一句話就在腦海裡模糊地回憶了起來,那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在恍惚中只聽見他說--菠蘿。
這兩個很清楚,甚至發音的尾音我都聽得記得清清楚楚,既然記得這麼清楚,我自然比較了兩個人的聲音,這兩個聲音不是一個人的,也就是說那天在汪城那裡不是閆明亮綁架了我,而且從他頭上縱橫交錯的傷疤來看,沒有一個是被獎盃砸傷的,這些都是很工整的解剖刀劃出來又縫合起來的。
再接著我在恍惚中那人在我耳邊模糊的聲音陸陸續續連貫了起來,他說:「你要讓那個和你說『菠蘿』的人不要死,他是很重要的證據,你要記住了。」
這些在我被那個不知道的人扶出來的時候說的話一股腦地全部想了起來,我看著樊振說:「他不是兇手,而且也不是殺蘇景南的人。」
樊振心中早有打算,他說:「他現在的情況,需要做一個精神鑒定,要是真的有精神疾病,你想讓他判刑都判不了。」
後來的情形是陸周被關押了起來,樊振親自和警局裡的人送閆明亮到精神病院,張子昂則和警局的人對我那天在汪城那裡的經歷做了詳細的筆錄,筆錄之後因為閆明亮的嫌疑替代了我,我暫時得以被保釋,只是卻要被隨時傳喚,這也沒什麼,我恢復自由只最重要的,雖然這段時間內我不能再接觸辦公室裡的這些案子。
我提了一個要求,既然我的嫌疑已經基本上解除了,那麼我掉在現場的手機是不是可以還給我的,這個張子昂和樊振說過,本來作為證物是不能歸還的,但既然這事張子昂已經說給樊振了,樊振就讓警局還了給我。
我拿到了自己的手機,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拿到之後我立刻檢查了一遍手機,看彭家開倒底在我手機上做過什麼沒有,一樣樣翻下來都沒有異樣,直到我看到不尋常的地方,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52、菠蘿
這個唯一的不尋常地方是在手機的通訊錄裡,因為裡面多了一個聯繫人,而且完全是一個陌生的聯繫人,我覺得這不是我添加的,因為我壓根沒有一點印象,而這個人的名字叫--董繽鴻。
我翻看這些的時候是在醫院裡了,錄完口供之後張子昂帶我到醫院包紮,他們都沒有看見過現場,只見到了閆明亮發瘋的場景,所以幾乎人人都以為我手上的傷口是閆明亮咬的,我也懶得解釋,因為要和每一個人都解釋清楚是我自己咬了自己,那我豈不也成了精神病。
其實我要見樊振並沒有這麼麻煩,即便我不要求見他,樊振也會見我,見到他的時候我把看到的說給他就行了,之所以要這樣虐待自己,是因為我知道兇手在看著我,他一定通過一種很特別的方式在看,可能完全是我現在想不到的情形,但我知道這樣重要的時刻他一定會在看。
所以我將自己的手臂咬出血完全就是在做給他看,同時我也在觀察閆明亮的反應,我看到的震驚不是興奮,我覺得要是真正的兇手,看到自己的獵物在絕境中自殘肯定是會無比興奮的。
當然了,當時整個審訊室裡也只有我們兩個人,除了他我也看不見其他人的表情。
但是我有一種直覺,就是閆明亮的情形多半會和洪盛的差不多,他們一個是警局裡的人,一個是辦公室裡的人,想想都讓人打冷戰,試問一個專門負責追兇伸張正義的人卻是這樣凶殘變態的一副嘴臉,誰能不怕。
張子昂這裡我和他說是我自己咬的,張子昂似乎已經猜到了,他說要真是閆明亮發瘋咬的,估計現在我手臂上的這塊肉已經沒有了,我聽出一些異樣來,看著張子昂,想等他把沒說完的話給說出來,他說:「他那股子變態勁兒可遠不止你看到的那樣。」
我開始疑惑起來,於是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什麼?」
張子昂搖頭說:「他裝的很像,沒有人懷疑過他,當然樊隊是怎麼看我就不知道了,否則他也不會做到副隊的位置。」
我繼續問:「可是剛剛你怎麼說……」
張子昂說:「他是一個警察,而且是一個在特案組做了這麼多年的探員,你像如果他真的發起瘋來,誰能攔得住,所以當時的情形不大可能是他抓狂咬你。」
張子昂心思細膩,這麼細小的一個線索也能推出這麼多東西來,不得不佩服他的細心。醫院那邊聽見我是被人咬了,於是建議我做個化驗防止感染什麼的。
這個化驗兩個小時出結果,於是我就和張子昂在走廊上坐著等,也就是這個空隙裡,我找到了手機裡的異常,但是發現這點異常之後,我盯著號碼看了好一陣,確認自己的確一點印象也沒有才終於罷休,我想撥打號碼過去看看這是個什麼人,可是最後止住了,我也沒有和張子昂說,一來是我還沒有想好怎麼組織語言,二來是我們在醫院的走廊上,不適合說這些。
中間並沒有什麼插曲,我拿到了化驗報告,張子昂也在一旁幫我看,我看到最後的醫生簽字那裡寫著「正常」兩個字,心上倒沒有什麼反應,因為這本來就是我自己咬的自己,能有什麼事,倒是張子昂像是看到了我的秘密一樣:「原來你是A型血。」
我問說:「A型血有什麼不好嗎?」
張子昂說:「我記得比較招蚊子。」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開玩笑,說完他就笑了起來,我也笑著說:「蚊子的確喜歡咬我一些。」
我的嫌疑既然已經解除,就不用再躲躲藏藏,我自然不敢回自己家裡去,現在那裡提起來就是一團心理陰影,包括801更是。張子昂送我回到了爸媽家裡,我則一心還想著閆明亮的事,張子昂和我說:「既然你暫時不參與辦公室的案子,就休息一陣子,警局那邊的人都盯著呢,萬一有個什麼,你又該解釋不清楚了。」
張子昂是為我好,的確現在我身份尷尬,雖然關心好奇,但還是先不要過問為好。
爸媽見到我只以為我與往日一樣,我用衣服蓋住自己包紮過的傷口,不讓他們看到,免得他們擔心,問起來我勢必要說謊,按照老爸對我的瞭解,很快就能拆穿了去,到時候就瞞不住了。
哪知道回到家又有了一個包裹,我覺得我現在看見包裹都會莫名地緊張和害怕,老爸和老媽也是被嚇怕了,拿到包裹之後就動都不敢動地放在角落裡,等著我回來拆,甚至連別人都不敢說一句,生怕因為做了什麼而威脅到我的安全。
這個包裹要小一些,有一定重量,我掂了掂,心上有些暗暗發悚,因為這種量的大小,怎麼這麼像一個人頭,關鍵是你還能感覺到裡面這東西有一定的滾動。
我幾乎是咬牙把包裹打開的,可是打開之後,卻讓我意外到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因為裡面並不是什麼人頭,而是一個菠蘿。
是一個菠蘿!
老爸和老媽不知道內裡,立刻舒了一口氣說:「嚇死我們了,還以為又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原來是有人給你寄了土特產來。」
我卻沒有說話,很快我的臉色就掛不住了,因為我忽然感到一陣惡寒,從腳底一直延伸到脊背到後腦勺,我和老爸說:「你們見過寄土特產只寄一個的嗎?」
我去看寄件人的地址,果不其然,除了我的地址信息是對的,寄件人那裡地址依舊是那個錯誤的地址,而且寄件人依舊是--枯葉蝴蝶。
又是他!
到了現在,我甚至都不敢去動這個菠蘿,我被綁架之後那個人和我說「菠蘿」這兩個字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現在給我寄一個菠蘿來也絕對不是偶然,這其中必然有什麼關聯,閆明亮也說了菠蘿,那麼這既是一種對接的暗號,又是一種提示,對我的提示,可是他們要提示我什麼?
我沒有把菠蘿拿出來,怕破壞一些東西,於是我將包裹又封起來放在原處,說明天讓警局的人來看看,雖然這僅僅只是一個菠蘿。
連日來的奔波讓我很是疲憊,尤其是拘留室裡的確是很難睡,我睡得很早,大概也真是累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外面天已經亮了,因為上班工作慣性,我在這個時候醒來,猛地翻爬起來打算去上班,然後才想起自己這段時間可以自由掌握,只要不離開一定的範圍就可以了。
我於是翻身回來繼續睡,但是一旦醒來就已經睡不著了,我又想起了菠蘿的這事,但死活就是沒有一個頭緒,只是一種迫切的不安已經讓我就像貓爪撓心一樣,我在也睡不住就起了來。
關於不上班的事我和爸媽已經解釋過了,說是那邊讓我休息幾天,他們也信了。我起來之後洗漱完畢,和爸媽說我到圖書館去一下,讓他們吃飯不用等我了。
在出去的路上我給張子昂打了一個電話,我覺得心上不安,於是問他最近是否有不同於尋常的命案,而且我也總是想起閆明亮那個滿是疤痕的不完整頭顱,總是一陣陣心驚。
張子昂說最近算是安生了一些,除了我接觸的這幾樁命案,除了作案手法有些蹊蹺,並不像之前的那樣變態。
我掛斷了電話,我和爸媽說去圖書館並不是騙他們,而是真的要去的。
我只是想去找一些關於菠蘿的書籍,我覺得要弄清楚「菠蘿」這個詞要傳達什麼意思,就得先瞭解菠蘿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我在圖書館泡了一天,早飯自然沒有吃,一直就到了下午,我幾乎翻看了每一本與菠蘿有關的書,結果最後看見一個民間野趣,才驚得一身冷汗。
但是,要把所有的線索都理順,還得從菠蘿是什麼開始說起。
53、提示
菠蘿自然就是菠蘿,如果是從前,我絕對不會對這樣的一個詞較真,可是這回不一樣,因為不同尋常的來源,是從我被綁架開始。
我看到的那一則民間野趣,其實應該算是民間傳說一類的,當我看到那一節的時候,發現上面的標題就是菠蘿,可是等我把整個故事看完,卻發現和菠蘿完全不沾邊,甚至都沒有提到菠蘿這兩個字。
這故事是清代末年的,菠蘿傳入中國的時間晚,大致應該也是那時候才有。
故事是說從前有個讀書人,一心想考取功名,但就是考不上,卻整日就知道讀書,以至於窮困潦倒,甚至連媳婦都沒有娶到一個,眼看著年歲一天天大起來,各種著急,最後好說歹說娶到了一個,生活雖然貧苦,倒也能過下去,後來他媳婦生了一個孩子,他很高興,兩口子也一直沒什麼事。
他家孩子滿週歲的時候,他家喊了親朋好友來慶祝,他媳婦做了一桌子好菜,當最後一桌子菜上上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她竟然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煮熟了放在盆裡就這樣端了上來。
很快這個女人就被制住了,他家的人幾乎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給綁了起來,女人最後說的一句話就是:「我早就想把他做成菜給你全家吃了。」
後來這個女人就死了,她怎麼死的已經無關緊要,因為這不是鬼故事,沒有最後變成厲鬼復仇的情節,唯一留給人猜想的就是女人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說。
其實這個書生和家裡人待她也不錯,所以這就是一個謎。
《心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