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我不知道是該隱藏自己的身份還是要如實回答他,但是很快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我聽見他說:「我好像找到他了,與照片上的一樣。」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我看著他,他依舊保持著和我的距離說:「是樊隊讓我來找你,他知道你陷入危險當中。」
我聽見樊振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警惕地問他:「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他則回答說:「我也還從來沒有見過你呢,在樊隊下面做事你覺得這樣的事奇怪嗎?」
這倒是,我於是問他:「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說:「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們正在找你,我聽見了槍擊聲,似乎是瞄準你的,你受傷沒有?」
我說:「似乎不是瞄準我,他們隔得有些遠。」
他聽見我這樣說,於是說:「那就好,我們得在天黑之前離開這裡。」池以余劃。
然後他就在前面帶路,讓我跟著他,我於是確定剛剛是樊隊打了電話過來詢問,剛好他找到了我。他似乎已經熟悉了這裡,一直在往一個特定的方向去,他說在山下有人接應我們,我們與早離開越好。
我跟著他一路下去,又是兩個多小時,中間我喝了一些帶著出來的水吃了一些東西補充體力,我問他吃不吃,他說我吃就好了,他堅持得住,看得出來他是怕我一個人不夠吃,而且顯然我就是沒有經過特別訓練的那種,他說即便三天不吃東西,他也能保持充足的體力,這是他們必備的技能。
從他的這話裡面我判斷出來他和辦公室裡的那些人並不是一樣的,應該就是張子昂口中說的樊振另一個隊伍裡的人。
我於是不禁對樊振的身份越發好奇起來,能調動這種特種兵,那麼他的權力著實不小啊。
山林裡天黑的早,很快天色就開始暗沉了下去,他說已經快到了,我們能在黑下來的時候出去,趕路的時候他一直在往身後看,似乎是在注意觀察有沒有人跟上來,事實上我們還是甩出他們很遠的,並沒有跟上來。
最後我看見了一條小路,他說:「小路盡頭就是了。」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露出一絲放鬆的神情,好似是任務終於要完成的釋重感,然後就走上了前去。
當我走到林子盡頭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因為我看到的並不是什麼接應,而是看到了我拚命逃出來的那一棟廢棄樓房,當我看到這副場景的時候,我只覺得一種危險感明顯就在身邊,我於是立刻看向他說:「你騙我!」
他卻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什麼都沒有說,我於是本能地往後退開了幾步,打算隨時逃跑,但是他顯然已經看穿了我的意圖,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說:「距離你第一次進食正好是五個鐘頭,你剛剛是不是就開始有些頭暈心慌的症狀了,所以你補充了一些食物,其實補充食物並不能緩解這種症狀,你以為是因為體力透支的原因,卻不知道這是藥效,你繼續進食只會讓藥效更大。」
說著他在我眼前豎起兩個手指,我果真只覺得有些越發暈乎乎的,而且他說的話也有些不大聽得清,他豎起來的兩根手指頭更是變成了很多個,我勉強支撐起自己的意識問他:「你是誰?」
他說:「你已經知道我了,我就是錢燁龍。」
乍一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覺得有些熟悉,接著才忽然想起這個名字是張子昂告訴我的,他說我那晚夢遊起來站在窗戶邊喊出過這個名字,至於這個人是誰我根本就沒有半點印象,現在想不到他就站在我面前。
我看著他,想說什麼但卻根本說不出來,最後我只聽見他說:「我們該回家了。」
之後我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忽然多出來的人架住了,就被架著往建築裡面進去,我的所有意識也就停留在這一刻,再一次恢復過來,自己被站著綁在一個木架子上的,好像依舊是在最初醒來的地方,我迷迷糊糊看見眼前有幾個人影在晃動,但是因為藥效還沒有過去,所以並不能看清楚。
我聽見有人說了一句:「他醒了。」
接著我就看見一個人朝我走了過來,他手上似乎拿著一個注射器,然後我的脖子一陣刺疼,他似乎將什麼注射到了我的脖頸上,我慢慢地開始清醒過來,只見他們有四五個人,錢燁龍站在他們中間。
我注意到我旁邊還幫著一個人,和我一樣地綁著,只是他還在昏迷,我並不認識他。我看見錢燁龍朝旁邊的人擺了下手,然後那個人就又拿著同樣的注射器到了他身邊,也是朝他的脖頸下注入了一些什麼針水,很快他也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只是他似乎滿是恐懼,清醒過來之後就開始劇烈掙扎,而且開始驚恐地問:「你們是什麼人,我這是在哪裡?」
3、殺生
錢燁龍又擺了擺手,我看見剛剛那人又拿了一支注射器過來依舊朝他脖頸注射下去,這一支似乎是起鎮靜作用,他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只是看著依舊有些怪異。說不出的怪。
我在一旁看得有些心驚膽戰,因為我不知道錢燁龍接下來要做什麼,於是看看旁邊的這個人,又看看錢燁龍。不過這些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身上,似乎對我身邊的這個人格外感興趣,不一會兒的功夫,我看見錢燁龍打了一個手勢,就看見有人推著一個小車上前來,車上放著滿滿的刀具和解剖用具,還有一些器皿。
只見其餘兩個人上前來戴好手套。一人各自拿起一把手術刀,一前一後到了這人跟前。用解剖刀把他的衣服褲子就這樣劃開,脫得一絲不剩,而這個人似乎已經徹底呆滯掉了一樣,眼睛雖然看著他們。可是卻沒有半點反應,連神情都是木訥的。
接著我就看見了血腥的一幕,只見他們兩個人竟然就這樣用解剖刀把他的肉給一塊塊割了下來,而他卻絲毫反應也沒有。
我只看見血就像汩汩的泉水一樣流出來,濺了這兩個人一身,我不忍心看下去,於是別過頭,這時候錢燁龍的注意力忽然就到了我的身上,然後另一個人就到了我身邊,我聽見錢燁龍說:「讓他看著。」
這人強行把我的頭給轉了過去,我於是閉上眼睛,他於是威脅我說:「我們可以用藥物讓你的眼睛一直看著卻閉不上,那樣只會更痛苦。」
我之後只能睜著眼睛在看,詳細的過程就不描述。總之他們就像凌遲處死一樣將這人的肉一塊塊地割了下來放在下面的器皿裡,最後我看見他整個人活生生地成了一個骨架子,人自然早就死了,只是什麼時候死的卻無法得知,我只知道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叫喚一聲,好似根本就不是在割他的肉一樣,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他們給他注射了麻痺神經的藥物,他根本無法感受到身體上的半點疼痛,即便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肉被一塊塊割下來,他的死也不是疼死的,而是失血過多和器官的衰敗引起的。
剛剛還是一個完整的人綁在我旁邊,現在忽然就成了一個骨架子,而且只剩下一顆頭還掛著,更重要的是我眼睜睜地看完了整個過程,中間的時候我一直在嘔吐,直到什麼都吐不出來可是胃還一直在痙攣,似乎整個胃都要從身體裡吐出來一樣。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因為很快我就看見他們將割下來的這些肉放進了絞肉機中絞碎,我看見了熟悉的三耳罐子,接著他們就把這些絞碎的肉做成了肉醬裝進了罐子裡,剛好三壇,不多不少,我這時候才知道,這樣大小的罐子,當然也可以成為罈子,是專門設計好的,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的肉量。
他們在我面前將罐子封住,就算是做成了成品,我看見錢燁龍在每個罐子上都做了一個標記,這樣的標記是在罐子鑄造的時候就留下的了,很容易辨認,錢燁龍特地讓人拿到我跟前給我看,他說讓我記住這個標記,因為我還會看見這幾罐肉醬的。
我想用一些惡毒的詞語來罵他,可是卻發現根本就張不開口,所有的詞語都堵在了嗓子裡,剛要出口就變成了一陣陣的乾嘔和噁心。我不知道他會不會這樣對我,但是從剛剛的架勢上來看他的目的顯然是要我看整個製作過程,而不是要把我也做成這樣。池土長弟。
最後我不知道是不是藥效又到了還是自己體力透支過多,總之迷迷糊糊地就沒有了意識,而且在昏迷過去的這段時間,我似乎做了很多夢,都是關於肉醬和死人的,包括這人的骷髏架子和那個頭。
最後我猛地驚醒過來,但是醒過來的那一剎那,我不知道自己置身於何處,並不是因為我的大腦還是一片空白,而是因為我竟然是睡在自己的床上,我在自己家裡。
我當時就迷茫了,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肉醬製作的過程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但又像是真實發生的,我一時間竟然無法辨認其真實程度,直到我看見床頭櫃上的文件袋,我把它拿過來打開,只見是一個人的資料,上面寫著一個名字--馬銘君。
其實光看名字我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直到我看見他的五分照,被嚇了一跳,下面是他的一些個人信息以及工作情況,完全是一個很普通的市民,只是為什麼會惹上這樣的殺身之禍,著實讓人擔憂。
不過在檔案袋裡我除了這個人的一些個人資料還找到一張紙條,上面似乎是對我的一個警示,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發生的,只見上面寫著--如果你是一個聰明人的話,就不會和任何人提起這些不對勁的事,有些秘密,只有你自己一個人知道,否則你會帶來無休無止的麻煩。
這很顯然是對我的威脅,並讓我不要說出我看見的經歷的這些事,我暫時並不知道意圖,不過總是要掩飾什麼。我這時候才留意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早上四點多塊五點了,而且我看了日期才驚訝地發現,這離我那天中槍被綁架已近過去了五天!
五天!我覺得最多就只過去了一兩天,可是竟然已經過去了五天之久!
忽然獲得自由我本來想給樊振或者張子昂去一個電話的,但是想到早上我就要到辦公室去,還是親自見面說容易說清一些。可是就在七點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張子昂的電話,那時候我因為又睡了過去所以睡著了,接到電話的時候張子昂問我:「你在哪裡?」
他大概聽出來我還沒有睡醒,於是說:「我們昨天下午說好今早7點在這裡集合的,你怎麼還沒起來。」
我一時間有些愣住,竟然忘了怎麼回答他,腦袋裡只有一個詞語在迴盪,就是「昨天說好的」!
昨天我被綁架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會和他說好。但是很快我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終於明白那張字條上的警告是在說什麼,也就是說我失蹤的這五天,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留意到我失蹤了,因為這段時間有另一個「我」在代替我做我的工作,甚至瞞過了張子昂和樊振。
於是那晚上他牽著女孩的手站在門外的場景浮上腦海,原來是這樣!
張子昂大概是見我一直沒有說話,就在電話那頭問我:「何陽,何陽,你沒事吧吧,何陽……」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於是就掛斷了電話,這時候我只覺得心中有一種很激烈而且很異樣的情緒浮上來,我立刻從床上下來,走到衣櫃邊上將衣櫃打開,果真在衣櫃裡我看見了新添置的衣服,完全陌生的款式和顏色,我到衛生間裡看見了穿著還沒有洗過的我的衣服,我拿起來憤怒地扔在地上,然後折回到衣櫃邊上想把裡面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扔掉,可是最後卻在拿了幾件之後戛然而止。
因為我忽然覺得,不光光是衣服,現在我的整個家裡都是他的氣息,都是他的影子,甚至就連我的工作他也已經滲透了進來,就連張子昂都成了他的搭檔而沒有發覺。他完全變成了我,充斥著我的生活,甚至是我的人生,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能變成我,而沒有人察覺,沒有人會發現。
想到這裡我忽然坐到地上靠著衣櫃,一種無助到極致的情緒忽然在心裡蔓延開來,然後就哭出了聲來。
4、標記
大約是我直接掛斷了張子昂的電話,他直接到了我家來找我,以為我出了什麼事,那時候我的情緒已經平復了過來,正打算給他回一個電話。他的敲門聲就已經急促地響起來了。
他看見我的時候明顯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就有些異樣的表情,然後我看見探望我屋子裡看了看,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問我:「你發生什麼事了?」
他邊說著邊將視線折回到我身上,我看著他略帶質疑的神色。忽然覺得他的神色不大對勁,於是平靜地和他說:「沒什麼。」
我讓他進來,他似乎不大相信,他又問說:「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忽然忘記昨天說好的事了?」
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沉默了一下說:「睡過頭忘記了。」
我不知道張子昂信不信,我只能這樣回答他,而我連我和他說好了什麼事都不知道,這壓根就是那個人做出來的事,在這事上我只能裝傻,否則很容易就露餡。
張子昂就沒說什麼了,他說:「你要是覺得累了就歇一歇吧。不用這麼拼。」
我只能附和他的說辭胡亂回答了一個什麼,我看見他皺了皺眉頭,大約是察覺到不一樣的一些什麼,我就沒說話,然後用手按了一下太陽穴,其實我的頭並不疼,我只是想這樣緩解一下他暫時對我的質疑。
我聽見他和我說:「要是今天你不能去的話就在家休息一天吧。」
我說:「我可以的,不用休息。」
他就沒說什麼了,然後站起來說;「那麼我們快去吧。」
我根本不知道我們要去做什麼,只能和他從家來走出來,出來到門口我關好門忽然轉身的時候,忽然看見他一直盯著我看,我於是問:「你在看什麼?」
張子昂則直接說:「我老覺得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我忽然有些心跳加速,生怕他對這事起疑。於是就說:「平時不都這樣嘛,有什麼不一樣的。」
張子昂說:「可能是我想多了。」
然後就沒了下文,我和他走到下面,他開了車過來,我坐到了副駕駛上,本來我打算做到後排的,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情緒,但是又怕他起疑就坐到了副駕駛上。
一路上我們什麼話都沒有說,我也不敢問他我們要去幹什麼,因為這樣就會暴露我壓根什麼都不知道的事。中途的時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地告訴我:「檔案袋在後座上,你再看看資料,過會兒還指望你去問呢。」池諷名才。
我於是歪頭看了身後的材料,只見後座上有一個檔案袋。我於是拿過來,然後將裡面的材料一點點地拿出來看。看到材料的時候我開始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包括張子昂這是要約我去哪裡,材料是關於一個人失蹤的案件。而名字正是我已經見過的--馬銘君。
我不做聲地將材料全部看完,本來一個失蹤的人是不用我們出動的,但是之後我才發現這個人有著不一樣的一面,就是他和蘇景南的關係,他們竟然是表兄弟。
於是這個人立馬就變得有些不同起來,張子昂則什麼都沒說,好像我們已經交換過關於這個人失蹤的一些看法,所以我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即便有一些疑問也不敢擅自問出聲來,生怕出現什麼紕漏,而且對於這個案件,我覺得我暫時不能說太多,就和張子昂說:「過會兒你來問吧。」
看完上面的資料,我大致上對這個案件已經瞭解得七七八八,馬銘君失蹤了已經有一個來星期,比我被替換的時間要長出一兩天,本來這是一個普通案件,可能之後發信他和蘇景南的聯繫所以被樊振這邊接過了手來,於是才有了我和張子昂約定要到他家去查訪信息的意思,因為他家是在鄉村裡,所以我們需要很早動身。
到他家的路大約有一個多小時,又因為我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到他家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左右了,我一般知道農村人吃飯早,但是第一次見吃飯這麼早的,我們去的時候他家已經在吃早飯了。
忽然見到我們到來,他家裡人已經見過我們,就招呼我和張子昂吃飯,我掃了一眼飯桌,第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一大碗肉醬,然後就想到了馬銘君被做成肉醬的過程,於是一陣噁心襲上心頭,我強行將這種噁心感給壓下去,於是說我吃過早點了,吃不下。
張子昂也自然是拒絕了,於是我們就等他家先吃飯,等吃完再說,這段時間在徵得他家同意之後我們可以四處轉轉,我對肉醬心上起疑,就假裝好奇肉醬問他家肉醬是自家做的還是買來的,然後他家人就告訴我是買來的,然後見我特別好奇,就帶我到廚房看了那些肉醬,我看見罐子的時候,就開始覺得不大對勁,因為這個罐子與我見過的都是一模一樣,更重要的是,我似乎看見罐子上有我見過的標記。
我於是彎下腰去仔細辨認,看到的時候只覺得腿都軟了,只見上面的標記與錢燁龍給我看的完全一樣,而且三罐不多不少,都有這個標記。其中一罐顯然已經去了大半,顯然是已經被他家吃掉了。
所有場景聯繫起來,我終於開始忍不住,然後就衝出了他家廚房,一直到大門外面終於嘔吐出來,我的這個舉動嚇壞了他家一家人,正吃飯的一家人立刻都出來問我這是怎麼了,張子昂則一直跟著我出來,見我一直在乾嘔就幫我拍著背,一邊和他家解釋說:「他不會吃肉醬,對這東西有些……」
他大約是比了一個什麼動作來說明我現在的異常,然後他家這才算是安心了一些,這才回到飯桌前去了,張子昂一邊幫我拍著背一邊問我:「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
後面的話就沒有繼續說了,但是我這種噁心感根本就無法停下來,而且我只要一想到他們吃的竟然就是他們失蹤的兒子的肉,就會想起我親眼看著他被做成肉醬的過程,那種嘔吐感就會劇烈起來。
最後我稍稍好轉了一些,長久的嘔吐讓我有些無力,我有些無力地說:「讓他們不要吃那些肉醬,那些肉醬是……」
後面的話我就說不出來了,因為我需要找一個確切的說法,但是尋思了依舊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我不能說出自己的見聞來,這會讓張子昂起疑,而我還在猶豫的時候,張子昂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稍稍好了一些之後,這種情況下我也的確不適合再去問什麼問題了,所以之後都是張子昂在詢問馬銘君失蹤的一系列事,張子昂問了一些關於馬銘君和蘇景南之間的事,他家的人說他們表兄弟並不常見面,這是不是遭了什麼事,怎麼蘇景南才死了不久,馬銘君也就失蹤了,這時候他們還只是擔心,還並不知道馬銘君的死訊,還沒有轉換成劇烈的悲痛。
從他們的口中不大能問出什麼,畢竟馬銘君長久不在家,所以他在做一些什麼他家裡的人也不知道,後來問起說馬銘君失蹤的事,竟然不是他家的人發現的,他家的說辭是有警局的人來問馬銘君的近況,他家的人才聯繫馬銘君,這才發現聯繫不到,到了他的住處也不見人,這才去報了警。
聽見這個說辭之後,我和張子昂都有些驚訝,第一個發現馬銘君不見的竟然不是他的家裡人,而是警局?
可是警局裡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於是我在心裡已經有了念頭,這事絕對是錢燁龍他們幹的,他們想讓馬銘君的事捲進來。
5、亦真亦假
其實看到肉醬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一個刻意的安排,包括馬銘君的失蹤,也是對應著我的失蹤,只是我繼續想下去的時候。忽然有了一個擔憂,由馬銘君這個案子,是否會追查到我與那個地方的聯繫,然後發生一系列連我自己都無法預料的事。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即便是那些無法預料的事也只是像閃電一般很快消失。我立刻就失去了所有的想法。關於肉醬張子昂自然也留意到了,他詳細問了他們家是在哪裡買的,和誰買的。
只是他家根本說不清楚,而且這邊肉醬太普及了,很多流動的小販也在賣,看得出,錢燁龍在這上面是下了一些功夫的,而他讓我記住上面的標記,就是知道會有這樣一天,我會在馬銘君家見到他的屍體,當然這樣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了。
最諷刺的在於,他家的人一邊在找尋馬銘君。一邊卻將他的身體吃進肚子裡去,這才是最讓人覺得殘忍和噁心的,我甚至都不敢想像如果馬銘君的家人知道他們曾經將自己的親人給吃進肚子裡之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和感受。
這絕對是一種比知道了死亡還要更難受甚至更不能接受的事實,可是現在它已經發生了,而且就在我們的目睹之下。
所以最後肉醬作為證據被我們帶了回去,對於他們家我們不敢多說,質感告訴他們這肉醬可能有一些問題,我們要抱回去做一些化驗,張子昂的說辭也很巧妙,他告訴他家的人馬銘君的失蹤可能和這幾罐肉醬有關。
張子昂心細如此,只需要將前後聯繫一下就能看出端倪,所以我看見他也在盯著罐子的標記處看,很快也發現了這上面的秘密,他說其他發現的肉醬罐子沒有這樣的記號。
於是到了車上的時候。他和我說:「我們計劃好的法子倒是什麼都沒有用,完全被這三罐肉醬給破壞了。」
我沒有搭理張子昂,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想問什麼,因為我在盯著記號看的時候他就在我身旁,他肯定是看出了什麼,只不過不敢確定而已。
張子昂之後就什麼都沒說了,我們又長途跋涉回到警局,他拿肉醬去化驗科做化驗,並和馬銘君的DNA做對比,看能不能吻合。
結果今天是不能出來的,只能確定這是不是人體組織,答案自然是。
《心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