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我於是問史彥強說:「對於蘇景南你怎麼看?」
當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發現史彥強好像是一片迷茫,他又像是根本沒聽懂我的問題一樣:「什麼怎麼看?」
我覺得稍稍有些奇怪,這似乎是一個很正常的問題,也沒有哪裡是古怪的,為什麼史彥強的表情會有一些奇怪,我於是懷著這樣的疑問重新問說:「就是對於蘇景南,你是怎麼看的,他和我。」
史彥強說:「無論是你和他,都是一個謎,讓人根本無法瞭解的謎。」
我似乎聽出來史彥強是什麼意思,於是問他說:「也就是說在你們看來,蘇景南也是一個謎,你們根本不知道他絲毫的來歷?」
史彥強點頭,他說:「我們能找到的關於他的線索,恐怕比你的還少,至少你還有關青霞這一條線索可以追溯到出生,可是蘇景南完全就沒有半點記錄可言,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更重要的是所有關於蘇景南的線索和記錄,都是另一個人的,你也知道,真正的蘇景南是他,但是為了隱藏他的身份和信息,還有一個無辜死掉的『蘇景南』,這個替死鬼可以說取代了所有能查到蘇景南的線索。」
這個死者是我在汪城家裡發現的,當時給我造成了很大的疑惑,而且這個人的身份和死亡一度成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只是到了現在我才真正明白他為什麼要被殺,因為他不死的話,或許真正蘇景南的身份就會有一個口子,而只有他死掉之後,這個口子才會被封起來。
但是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因為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指引著我到汪城住處去的,碰見這起替身蘇景南死亡的事件的,正是受到了孫虎陵電話的指引。
於是我立即將這個人的死亡和孫虎陵聯繫到了一起,蘇景南,孫虎陵,錢燁龍,部長,又是一條線;汪龍川,田仲傑,這個在監獄中被汪龍川殺死的獄警,更重要的是他還毀壞了獄警胸前的標記,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田仲傑的真實身份,而我們當時推測,這個獄警就是一百二一個人中的一個,所以汪龍川是在殺這些人的殘餘。
只是要真是這樣說起來的話,好像就是在說這些都是部長的命令,也就是說他已經察覺到這個蘇景南是個冒牌貨,所以將他殺死,但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殺死之後,是不可能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的。
24、枯葉蝴蝶
因此就要把我也引到那裡去,親眼看見案發現場,然後再講我綁架,只是後面發生的事我就無法理解了,就是為什麼當我醒來之後,我是在馬立陽的廢舊工廠裡。後來是董繽鴻救了我,進而我發現了馬立陽被養在水池裡的黃鱔,再進而我發現了董繽鴻和顏詩玉的身份,這直接導致了後來蘇景南的死亡。
到了這裡之後,我開始逐漸明白這一系列事件發生的原因,因為只有當替身的速進哪跟哪出現在我眼前,我才會留意到蘇景南這個名字,才會注意到蘇景南這個人是一個什麼人,更重要的是,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一條線才會悄無聲息地在我身邊布下來,而那時候我還四號不知道這個蘇景南是誰。是做什麼的,甚至我還一度為他為什麼會死亡而擔心。
不過這件事卻又牽連到另一個人,就是汪城,於是另一條線索也就在我毫無頭緒的時候有了,我想不透蘇景南的身份,但是得到了關於汪城的線索,於是順著這條線所,我想到了當年在校讀書時候記憶深刻的殷宇殺人案,而通過對這件往事的回憶以及真相的探究,我終於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就是那時候有一個假冒我的人出現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像一個幽靈一樣出現在我身邊的那個人,於是我開始留意到這個人呢從一開始就已經在我身邊出現,甚至有時候還替代了我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於是進而,我通過一些線索不斷質疑了董繽鴻甚至是顏詩玉,最後直到他們不得不因此離開,於是直接誘發了蘇景南的死亡。
如果我將這條線細細地理一理就會發現,整個過程就是一個引出我和蘇景南以及替身蘇景南的過程,而所有的過程和結果,最後都是指向一個目的,就是要因此引出我是誰,無論是蘇景南也好,還是替身蘇景南也好,他們身上的文章都是為了讓我自己懷疑自己的身份,從而讓我開始探究我是誰。我來自於哪裡。
最後他們的目的顯然是達到了,我開始對自己是誰而迷茫,也開始調查,最後的線索查到了官青霞,於是引出了自己的身世可能和官青霞有關,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出了車禍,更重要的是,這場車禍之後,我就被部長明令禁止不准再調查這件事。
到了現在我總算開始有了一些眉目,一定是部長通過這一系列的博弈進而得知了更多的線索。一些史彥強他們都無法得知的重要線索,而這些線索顯然是我不能知道的,所以才下了這樣的禁令,不讓我接觸到半點。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也難怪後來樊振在信裡和我說,其實無頭屍案已經破了,只是他發現了一些別的重要的東西。他說要是這件案件單單只是無頭屍案的話,那其實是很簡單的,但正是因為牽扯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來,所以才會變得如此複雜,這也是他一直要調查下去的原因。
所以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他會出現在蘇景南死亡的現場,而且選擇幫我毀掉屍體,以至於後來事情敗露部長會抓著這一點不放要嚴懲樊振的原因,因為在這一件事上,部長感覺到了樊振的背叛……
等等,背叛!
我想到這裡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接著像是有一個全新的念頭湧上了腦海,然後我就對自己說,如果這並不是背叛,而本來就是樊振自己要做的事情呢?!
我像是忽然恍然大悟一樣地抬起頭,部長能派錢燁龍這樣的間諜潛伏在銀先生身邊,那麼銀先生又何嘗不會用相同的手法來反制部長?如果樊振就是那個人的話,那麼一切的不合理的地方就能說得通了,為什麼從一開始樊振就無條件地信任我,而且一直以來都要如此幫我,因為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很明確,更重要的是,他對我的保護其實也是在保護我的身世信息,這顯然是部長一直想要的。
於是樊振的另一支隊伍之謎也就顯而易見,這支隊伍的存在顯然是為了避開部長的耳目而幫樊振做事的,而這些人,如果我的判斷沒有出錯的話,應該是出自銀先生。
這麼說來的話,似乎銀先生並沒有惡意,明面上看似是要對我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可是內裡卻是一直在幫我的,就像這一次張子昂的事件,他給出的條件也是要找到樊振,其實沒有人比他更加明白樊振在哪,他之所以要這樣做,就是為了給錢燁龍施加壓力,讓錢燁龍感覺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進而自己露出馬腳來。宏以長號。
既然孫虎陵都能把錢燁龍間諜的身份說出來了,說明銀先生對錢燁龍的身份也早已知曉,不過是在順水推舟利用他做出更多的讓部長防不勝防的局來罷了。
所以到了現在我反而不用擔心張子昂了,因為很顯然他在銀先生那裡會很安全,並不用我去擔心,甚至他比我的處境還要好很多。
這條線一旦想通了,我才發現原來從馬立陽的無頭屍案開始,這就是衣蛾博弈的局,而我已經是這個局的中心,因為整個局面都是圍繞我在進展,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在一開始,馬立陽就說出了那樣匪夷所思的話來,這是一種試探,更是一種提醒,雖然目前為止,我還不能完全知道馬立陽在這場博弈中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只是想到這裡之後,我卻想不透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汪龍川。
回憶起汪龍川這個人,是他把我綁架到了馬立陽的廢舊工廠裡,也是他殺了田仲傑,而且吃掉了田仲傑胸前的肉,借此來隱瞞一些重要信息,更重要的是,是他的結局,他被老鼠活活咬死,至今我都在疑惑一件事,是什麼可以讓樊振變得這麼殘忍,而且更重要的是,對一個人如此深惡厭絕。
而且汪龍川是知道我的那個夢的,雖然他沒有明說,我卻能通過他的暗示猜測出來,而這個關於籠子和老鼠逇夢,裡面很顯然牽扯到了一個人,就是母親,於是汪龍川這個人看似是部長的一個手段,卻更像是母親安排下來的人,於是我細細想過之後,不禁又有了一個念頭,汪城與汪龍川的出現,會不會就是這第三股勢力?
哪知道這個念頭才出現的時候,我立刻想到一點,枯葉蝴蝶可能不單單只是一個人呢,這是一個代號,一個組織的代號,王哲軒也只是其中的一份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當初我被關在警局,他組織人來救我,借了段青的名義,成功地掩飾了自己,後來我得知他枯葉蝴蝶的身份,事情才逐漸明朗。
而縱觀在整個過程中母親這一支隊伍,如果不深入思考的話好像很容易就會將這股勢力給忽略掉,可是如果不考慮他們的存在的話,又似乎總有哪裡不對勁不對勁的,他們的人似乎像是銀先生下的人,又像是部長的人,這不正是像枯葉蝴蝶一樣,當它們隱藏在枯葉當中的時候,就真的像是一片枯葉一樣讓人不易察覺,這也才是枯葉蝴蝶真正的含義!
所以目前我能推測出來的三股勢力,銀先生強勢,部長狡詐,枯葉蝴蝶藏得深,無論是哪一方,都有無法預料的實力,現在要說出一個什麼所以然來,我覺得還為時過早,最起碼要等我接近圓心了,我才能看清這三股勢力的真面目。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不禁一陣唏噓,史彥強一直坐在我對面,而且在這段時間裡他盡量不打擾我的思路,也一直在觀察我,直到我像是唏噓出聲,他才說了一句話:「你好像想到了什麼?」
然後就是他這句話,忽然讓我意識到不對勁,因為他的語氣,似乎早就知道我會有這樣的神態,也早就預料到我會想到什麼,我忽然看向他,猛地就覺察到什麼不對,馬上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說:「你也是枯葉蝴蝶中的一員,你和王哲軒之間的矛盾,從一開始就是在演戲,就是為了做給我看,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史彥強卻微微笑起來說:「當時這麼多人在場,更重要的是孫虎陵在場的情況下要是我和王哲軒相安無事,他難免不看出什麼來,所以我只能這樣做,而且作為極善於隱藏自己身份的一群人,如果我們不想讓一個人知道,是絕不會讓他知道的。」
聽著史彥強這樣說,我看著他終於問說:「那麼汪龍川,我只想知道他用那樣的方式混進金源當中殺了獄警田仲傑,是為什麼?」
史彥強聽見我這樣說的時候,他忽然說了一句:「你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因為你後來想起了一件事對不對,在董繽鴻身上也有一模一樣的東西。」
我驚道:「果然是這樣,可是為什麼要費盡心機,甚至不惜犧牲掉汪龍川也要把他殺掉,這個痕跡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還是……」
史彥強說:「董繽鴻是帶著你出現的人,他身上有這樣一個標記,那麼田仲傑身上也有這樣一個標記,你這麼聰明,你說他為什麼要死?」
25、滅口補昨天的
我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甚至完全沒有要思考的意思,就直接回答他說:「我不知道。」
對於我這樣的回答,史彥強顯然是不滿意的,他看著我,眼神裡已經帶了疑惑的神色。他所疑惑的並不是這個問題本身,而是我對這個問題的態度,因為我的反應並沒有像他預期的那樣,又或者他壓根沒有想過我甚至猜都不猜一下就直接選擇放棄,這完全不像我的風格,他於是說:「你就不猜一猜?」
我說:「既然你要告訴我,那麼我又何必胡亂猜測。」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眼睛裡的神色變得有些鋒利,反而史彥強是收斂了一些眼神,這一進一退之間,他已經明白我的意思,而在這之前,我也已經明白他的意圖。果真他們五個人,雖然有所不和,但本性還是一樣的。要不是我已經與孫虎陵率先交鋒過,只怕現在完全意識不到他正在以同樣的方式在和我彈去關於董繽鴻的情報。
雖然我對董繽鴻一知半解,但我畢竟和他生活了有二十多年。如此親密地生活在一起,即便是再縝密的一個人呢,也會留下一些真實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正是他們無法得知的,這個人真正的人性。
我雖然看破卻也不說破,史彥強這時候帶了這樣的一些心思,我雖然暫時還不能完全猜到他的目的所指,不過總歸是和董繽鴻這個人有關,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與其說破不如裝糊塗來的實在,史彥強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於是已經收起了試探,他說:「你已經想到了,只是不願意說而已。」
我說:「答案在你手上。我的只是猜測,所以我的總是帶有偏差的,你的才是正確的不是?」
史彥強頓了一下說:「汪龍川殺田仲傑的目的,就是為了隱藏你的出身,顯然這個和董繽鴻一同帶著你出現的人,對你的瞭解並不亞於董繽鴻,只是為了防止秘密洩露,所以不得不將它殺死,而無疑,他胸口的這個標誌,顯然是能揭開他身份的憑證,甚至能以此追查到關於你的下落。」
聽史彥強的口氣,他似乎也只是知道一個一知半解,並不是完全知曉真相,否則說的也就不會這麼籠統。只是聽完他的說辭,我微微皺了皺眉頭,接著我問他說:「如你所說,那麼有一個問題,為什麼死的是田仲傑,卻不是董繽鴻,按理來說,董繽鴻才是知曉最多的人才對,為什麼一直以來董繽鴻都平安無事?」
史彥強說:「有時候需要滅口的並不是知曉真相的人,而是會把真相宣之於口的人,顯然這個人不是董繽鴻,而是田仲傑。如果是你,在知道這一層關係之後,率先想到的是什麼,為什麼他們共同帶你出現在這裡,可是一個卻成了你的父親,而另一個你卻從來沒有見過,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獄警?」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史彥強,史彥強也沒有想過我會回答,於是繼續說:「所以,兩個人在一些問題上產生了分歧,而這種分歧最後可能導致了現在發生的事,也可能是會導致你身份的洩露,所以這個不能保守秘密的人,就這樣被滅了口,不過有趣的是,這個執行的人,不是銀先生的人,因為部長這邊是不可能做這樣的事的,所以……」
我知道史彥強後面想要說些什麼了,他已經暗示了自己和枯葉蝴蝶之間的聯繫,也可以說,他也是枯葉蝴蝶成員之一,而這個代號的組織,就是母親的這支調查隊。
我於是和他心照不宣,只是我總覺得史彥強的話語後面透著一絲絲的不對勁,這種感覺讓我覺得他似乎是枯葉蝴蝶中的一員,又似乎不是,但是如果不是的話,他又會隸屬於誰,難道還有第四股勢力不成?
所以這也是我對他有搜保留,而且稍稍有所警惕的原因,畢竟在這樣的情況下,謹慎一些總是好的,況且他在給我輸出信息的同時,也在回收一些信息,從我的神情和反應,以及說辭上,所以他也不是無償地和我交換信息,這點我是能看出來的。
我說:「你既然已經表明身份,那麼對汪龍川做的是什麼事自然也清楚的很,我只是疑惑,你們為什麼如此害怕洩露我的身份信息,難道這裡面有什麼秘密不成?」
我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史彥強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他說:「如果是我來決定的話,我肯定也不願意他就這樣死去,因為我也想從他口中得知你究竟是誰,恐怕就連王哲軒都不知道你的更進一步的消息吧,所以你應該也明白了,我們並沒有那樣的授權,你的身份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機密,連我們都無法獲知。」
史彥強主動表明身份,我卻反而覺得有一種不安的心理,因為如此明顯的開誠佈公,要麼是表明他十分真誠要麼就是想迅速與我接近,從而獲得我的信任,反而他所承認的的事,存在了一些讓人質疑的可能。
這種微妙的想法我將它壓在心底,然後和他說:「既然是你們的權限所至,那麼就有他的道理,我雖然也非常想知道,但是枯葉蝴蝶這樣做,應該也有這樣做的道理。」
史彥強說:「但是你的心裡卻並不是這樣想的,你之所以這樣說,也並不是你不想知道,而是不想讓我知道對不對,說明你已經開始對我有了防備,剛剛我還覺得我們已經達成了統一戰線。」
我說:「我們之間有共同的目標,卻並不代表我們任何事都是統一的,你比我更瞭解這一點是不是?」
史彥強就沒有說話了,而且說到這裡,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談話也就到了尾聲,再往後已經沒有課以談下去的,畢竟相互已經有了戒備之心,再說下去,也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了。
所以最後史彥強站起身來,他說:「你能探查信息的渠道已經越來越窄了,這些幕後的人一二哥哥被推倒台前,也就意味著他們能給你的信息並不太多了,你想要的總不會如願,這是他們的計謀,就像你想知道自己是誰,總是覺得已經接近真相了,卻又發現明明只是一層紙的距離,卻怎麼也越不過去,這才是最大的悲哀。」
我知道史彥強想要說什麼,我於是說:「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最後史彥強離開的辦公室,我呆坐了一會兒,這短短的時間裡我將史彥強和我的對話梳理了一遍,發現裡面所暗含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化的,裡面牽扯到了方方面面,甚至有些事現在我還完全無法深入去思考,因為我知道的畢竟太少了。宏醫司亡。
最後我站了起來,雖然昨晚上已經與孫虎陵見過,而且也知道他做了什麼,但是現在我覺得我還是得到醫院去一趟,去看看躺在病床上的他,因為他身上也是一個信息的聚集之處,況且我也想和吳建立談談,關於孫遙,也是想知道孫虎陵為了支開他,都做了一些什麼。
就在我打算出發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吳建立的電話,他在電話裡告訴我孫虎陵失蹤了。對於這個消息我並不意外,更像是意料之中,畢竟經過了昨晚上的事,他已經不可能繼續裝下去。
我於是問吳建立:「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26、吳建立的發現補昨天的
吳建立說:「可能是昨晚上,也可能是今早,我並不太確定,因為昨晚我並不在醫院,所以並不太清楚孫虎陵是什麼時候離開了醫院,我問過了醫護人員。他們也並不知情,也是早上才發現病人不見的。」
我簡單地推測了了下,應該是昨晚他來見我之後,就沒有再回過醫院了,而吳建立應該是現在才回到了醫院,於是才發現了孫虎陵的失蹤,於是也才有剛剛不確定的說辭,而且從他的話來,我也清楚地知道他離開的這段時間。
我於是問他說;「那麼昨晚上,你去了哪裡,怎麼沒有在孫虎陵身邊?」
我問起這個的時候,吳建立有些難以開口的樣子。他在電話裡試圖說出什麼來,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換了另一句話說:「你現在在哪裡。我們還是當面說吧。」
我簡單地衡量了一下,於是決定不去醫院了,而是和他說:「你先回辦公室再說吧。」
於是原本打算去醫院的我又坐回到了辦公桌前。只是這一回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不是關於吳建立,也不是關於孫虎陵,而是關於昨晚發生的事,因為這時候我忽然才開始留意昨晚上我們見面的環境,尤其是那輛車。
我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他要把車子拿走之後又還給我,而這輛車是董繽鴻留下的,當時他們把車開走,看來並不是單純地只為了拖延時間,畢竟已經完美的計謀,是不會想不到我們會提前出來的,於是這樣說來的話,這輛車的失蹤就有了一些不能言說的秘密。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然後直接給警局那邊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直接讓他們幫我查查這輛車在什麼地方出現過,有哪些比較蹊蹺的現場記錄,我總覺得這輛車上好像有些文章。
吳建立的神情有些疲憊,好像一夜沒睡的樣子,我看著他的神情,越發疑惑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孫虎陵隨意擺佈,連被支開了都不知道,現在他坐在了剛剛史彥強坐著的位子上,我們的談話再一次開始。
我問他說:「昨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你去哪裡了?」
吳建立說:「昨晚上我在看護孫虎陵,半夜的時候他好像醒了過來,又好像沒有完全醒過來,意識並不清楚。總之就是有些像迷糊的狀態,我聽見他說了一句話。」
說到這裡的時候吳建立故意頓了一下,我看著他的神情,好像這句話很不一般,於是問他說:「什麼話?」
吳建立說:「他好像是在我和我說的,又似乎是在重複一樣,他說『我在光明路西城小區2棟402』。」
我聽見這個地址的時候,首先先是一愣,然後就驚呼出聲說:「什麼!」
吳建立見到我的反應這麼大,像是預料中的事情一樣,他說:「這個地址你知道的是不是?」
我點點頭,這個地址剛剛還是一個完全淹沒在記憶中的地方,但是只是輕輕被提起,記憶就瞬間湧現在了腦海當中,我還記得這個地址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是那晚我徹底發現了董繽鴻家裡有人的存在,後來在鏡子上發現這個人給我留下了這個地址,但是我曾經去過這個地方,開門的人卻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完全有種走錯了門的感覺。那戶人家後來的確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所以這個地址慢慢的也就被我淡忘了,現在吳建立猛然提起來,當時所有種種的奇怪和不對勁都瞬間又湧了上來,更重要的是,這個問題我和張子昂還談論過,當時我能察覺到張子昂提到這個地方後神情上的不對勁,只是後來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而且,他是率先發現這個地址的,在我發現而且去到那裡之前,他已經去過了,所以,我一直覺得,在這件事上他對我做了隱瞞,沒有說出具體的情況來。最重要的一點,張子昂殺了這個給我留下訊息的人,是從董繽鴻那棟房子的樓頂,直接將那個人推了下去,而現在想起來,我忽然有一個疑問開始在腦海中成形,當時張子昂之所以要將他推下樓,是否就是因為這個地址,而且,為了防止他和我說更多,以防洩露更多的信息。
當時我之所以沒有懷疑,第一是還沒有想的這麼深,第二則是當時我的思維還受限於他與孫遙之間的瓜葛,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徹底反應過來。
我看著重新提起這個地方來的吳建立,看著他的眼神都已經直了,我終於問:「所以你連夜去了那裡?」
吳建立卻說:「你也去過那裡,我想知道當時你去的時候是一個什麼光景?」
我覺得,那裡一定是出什麼情況了,而且吳建立也一定是發現什麼了,我於是說:「我去的時候,那裡是一戶普通人家,我還記得是一個男人給我開的門,但是當我問起有人讓我來這裡的時候,那人把門關上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徹底找錯了地兒一樣尷尬,後來我對那個地方也做了一些調查,卻並沒有特殊的地方。」
吳建立說:「我不知道我去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你說的那個開門的戶主。」
我問他:「你半夜去見到了他家的人?」
吳建立說:「我去的時候,他家的門是開著的,屋子裡一片昏暗,我才在門口就聞到了血腥氣,進去到裡面果真看見這個男人已經徹底死了,而且他的死法你是見過的,與羅清和後面街道上的這一具基本上一樣,都是做成了香的樣子,我進去的時候香才剛剛點了一點點。」
我看向吳建立,厲聲問:「你怎麼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宏醫司技。
吳建立說:「我也想第一時間告訴你,但是我被迷暈了,我估計是香的原因,畢竟那是裡面當時唯一我所接觸到的東西,因為有了前面兩個案子的心理準備,我並沒有對點燃的香防備。」
我終於覺得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設計好的,甚至從那個時候開始,而且昨晚上孫虎陵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來,他說第三樁案件很快就會爆發,同時還提醒我人骨屍香並不只是為了設計林子的局存在,而是有更進一步的深意。
我於是繼續問吳建立:「那麼你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吳建立卻說:「我一直是醒著的,只是全身處於一種完全無法動彈和使力的情況,我一時雖然不是完全清醒,卻也能知道身邊在發生什麼,在我被迷暈大約幾分鐘之後,就有人進來了這裡,而且這個人特地蹲在了地上在我耳邊說了一些話。」
我問:「什麼話?」
哪知道這時候這時候吳建立卻不吭聲了,他看著我,卻不說一句話,我見他這樣的神情有些急了,於是又問一遍:「究竟是什麼?」
《心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