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如果事情就這樣算了,那也稱不上稀奇。
俗話說的好,夫善游者溺,善騎者墮,各以其所好,反自為禍。相同的道理,那酒見愁自從借助邪門酒魅?酒量大增以後,就像乞丐暴富?弱者猛強一樣忘乎所以起來,見人就炫耀他海量無敵,逢宴就充英雄開懷痛飲......
時間一長,弄得他形銷神疲?瘦了一圈。不但如此,好像那酒見愁不再停留於報複式的炫耀,把以前遇酒就倒的「恥辱」雪洗乾淨,而是真正的嗜酒如命!
一個月後的一天,酒見愁又來找我,看到他面色蒼白中微泛鐵青,以前壯碩的身體消瘦不少,我心中很是後悔,當初真不該採用那些歪門邪道,取那身死酒鬼的邪物,來提高他的酒量。
「兄弟,大哥昨天一天都沒喝酒了,實在是忍無可忍,今天才來麻煩兄弟請我小酌一番,」那酒見愁大異於常,開門見山的說,「大哥我不需要你怎麼破費,不要下酒之菜,燒酒兩壇即可!」
「這沒問題,不過,兄弟我很是擔心大哥你的身體啊?」
「兄弟之間不扯閒淡,有錢就請?沒錢我走,不要扯些沒用的,是不是你酒量比不上我,嫉妒起來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心中暗暗了歎息不止,看來只能見機行事?迂迴勸阻了,於是笑著說,「大哥這說的是什麼話,走,這就去弄兩壇!」
一到村頭小店中,那店老闆就客氣的對著酒見愁說:「喲,您又來啦,前兩天那酒錢?」
「嗯,那個,那個改天我再來還賬,今天是我兄弟請客,兩碼事兒?兩碼事兒」,酒見愁明顯的尷尬不已。
「多少錢哪?馬上我一塊清賬!」我心知酒見愁一向是甚為看重臉面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賒酒而飲的。
一聽有人願意代為清賬,那店老闆立即作了個請的動作,把我倆讓進了店裡,「呵呵,錢倒不多,每次只是兩壇燒酒不要菜,一共六壇,二位吃過後再結賬不遲,快快,裡面有請!」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沒等我主動開口相問,那酒見愁放下碗筷,雙手插入頭髮之中,低聲傷感的說道:「兄弟,大哥我,大哥我好苦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酒鬼(7)
「大哥,你慢慢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吃驚不小。一直以來,我始終認為是酒見愁借助那歪門邪道的東西,海量痛飲於酒桌?揚威稱雄於同伴,一定是得意洋洋,喜不自勝,沒曾想到,今天他竟然如此傷感。
「兄弟,我,我當初真不該聽那可恨牛鼻子的鬼話,主動引誘這該死的酒魅上身!」酒見愁也許是酒後吐真言,追悔莫及的說,「這一下,請鬼容易送鬼難吶!」
我背上一陣發涼,心中不由自主的嘀咕起來:這個酒見愁,到底遇上了什麼怪事,竟能讓這個事事不肯低頭的硬漢後悔傷心!
「不要急?不要急!大哥你慢慢說,兄弟我聽著呢!」
「兄弟,大哥我,我實在是不想再喝酒啦!又苦又辣的東西,燒得肚子難受死了,頭也是昏昏沉沉的,有時候是頭疼欲裂?苦不堪言哪!」
「哦,不想喝就不要再喝了嘛,何必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呢?」沒想到還沒輪到我勸他少喝點,他竟然主動提出不想再喝,豈不正中我之所想,心中是稍感欣慰。
「事情沒這麼簡單!要是想不喝就能不喝,大哥我早就斷酒啦,何苦折磨到如今啊!」
「什麼?竟然有這等事,大哥你不想喝,又有何人敢強你所難?」我心中隱隱約約的感到事情大為不妙,卻也不敢胡亂猜想。
「還不是酒魅那個該死的鬼東西!三天不喝酒,它就折騰得我是生不如死啊,兄弟!」酒見愁悔恨交加,雙手握緊拳頭?兩眼血紅。
心頭凜然一動,我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掉在了桌子上。本來對酒見愁這種借助邪物幫助自己的做法,我就深感留有隱患,只是沒有勇氣面對而已,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酒見愁親口證實,現在後悔的就不只是他一個人了---嚴格的說,我也是幫兇一名!
後悔是於事無補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瞭解那酒魅到底是如何威脅酒見愁的,如果酒見愁不喝酒,又將如何,接著再想辦法解決掉它!
想到這,我立即壓低嗓門兒,慎重的說:「大哥,少喝點兒酒,趕快吃完飯,我們出去再說!」我當然知道他極愛面子,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小店中,想讓酒見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是困難,既使他願意說,恐怕也是有傷他的自尊!
酒見愁感激的看著我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大碗酒,飯倒是嘗也沒嘗一口,就低頭向外走去。
我趕快找店老闆結賬,心裡卻是五味雜陳:怪不得這酒見愁日漸消瘦呢,猛喝酒少吃飯,就是鐵打的身體也難長期堅持啊,長此以往,後果真是讓人不敢想像!
我結完賬,追上酒見愁,和他一塊走到較為偏僻的小河邊,在一棵大樹下面坐了下來。
「大哥,有事你就儘管說,這件事說起來兄弟我也是有責任的,」我心情沉痛的說,「要是當初我能阻止你不去走那條路,哪裡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怪你,兄弟!是大哥我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罪有應得!」酒見愁搖了搖頭,兩眼望天?雙目呆滯,「只是可恨酒魅這鬼東西,實在是欺人太甚,讓大哥我是生不如死?忍無可忍啊!」
「大哥,你要是忍住堅持不喝酒,它又能奈你何?我就不相信大哥你天不怕地不怕?力大無窮的,一個小東西還能翻天不成!」
「哎---提起來真是一言難盡啊,反正都是自己弟兄,大哥我也不再顧忌什麼啦!」酒見愁長歎一聲,豁出去一樣對著我講了起來:
自從過年時在老丈人家醉得一塌糊塗?讓我顏面丟盡以後,我就感到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如果不能喝酒,其它方面再能幹,也是白癡?無能?窩囊廢!
我發誓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一定要鍛煉成千杯不倒的酒量,把丟在酒桌上的面子再從酒桌的撿回來。可是喝得我黃膽都吐出來了,仍是遇酒就醉,絲毫沒有半點進步!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在廟會上碰到一個獐頭鼠目的道人,他竟然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樣,在我面前高唱什麼「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貧道不指點,任你瞎折騰;吾有絕妙秘方,馳騁酒桌稱雄......」
本來我並不打算理會那個牛鼻子的,因為看著他就不順眼,賊眉鼠眼的根本不像一個慈悲濟世的出家人。無奈他正說中我的心事,弄得我心裡癢癢的,徘徊良久,我最終經不住誘惑,走到他面前,給他些錢,請他告訴我秘方......
唉,就是我給你講的酒魅那個鬼點子!自從那晚我們兩個在百家墳取了吳老二的酒魅,大哥我的酒量確實是突飛猛進,這你都看到了。
關鍵是從那以後,除了酒以外,我對其他任何東都不感興趣了。每天只想著喝酒,剛開始憑著它,在酒桌上確實給我長了不少面子,讓我在大家面前又抬起頭來。我也很是興奮!
可是時間長了,家裡哪會有多少錢讓我天天喝酒?老父親更是罵我是個酒鬼敗家子,說是這個家業早晚也會毀在我的手裡,毀在酒杯裡面!
不但如此,我的身體也慢慢的起了變化,根本不像以前整天用不完的勁了,稍微干會兒莊稼活兒,就累得氣喘吁吁?渾身發軟的。都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可大哥我老婆還沒一個,想刮骨也沒地方刮啊,不用說,我這身體,肯定是被酒掏空了!
以前強壯的身體,喝酒後是每況愈下,再加上老父親恨鐵不成鋼的責罵,我就決定痛改前非,不逢年過節的,以後就不再喝酒。可是沒堅持三天,我就受不了啦,不是我想喝酒,而是胃裡一直鬧得很是難受,飯也吃不下,簡直是吃什麼吐什麼,只有喝點兒酒,才會稍微好轉,而且是喝得越多,精神也就越好,真像是聽老年人講的抽鴉片一樣!
當然,這還不是主要的。最嚇人的是,只要我堅持三天不喝酒,到了晚上睡覺時,就別想睡個囫圇覺,每次半夜裡我都被嚇得一身冷汗......
【第一百四十章】酒鬼(8)
「大哥,當初我們兩個半夜三更的去那百家墳,挖墳開棺調戲屍體都不害怕,難道你在自己家裡反而膽小了嗎?」我對酒見愁所說的話並不完全相信,身高馬大?正值壯年的,有什麼東西能把他嚇得一身冷汗?夜不成眠?
「唉,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飽漢不知餓漢饑?不見鬼怪不膽稀!一到半夜裡,就會有一個東西在我肚子裡怪叫,說是要酒喝,你說就是毒蟲猛獸我也不怯它,可這鬼東西在我自己的肚子裡,我總不能用刀剖開它吧?」酒見愁歎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的說,「還有啊,要是我不管它怪叫,只顧自的睡覺,就有一個模模糊糊?一?來高的小人子在我面前呲牙咧嘴的跳來跳去的......」
「那,那後來呢,大哥?」
「後來?它娘的一直把我折騰得魂不附體?精疲力盡還不罷休,那個小東西竟然惡狠狠的直向我撲來,十指如鉤,像要挖我眼睛一樣,我手腳並用也打不住它,嚇得我雙手摀住臉,哪裡還敢再睡覺啊!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就弄碗酒喝下去。咳,就是這樣奇怪,一碗酒下去,那個小東西就再也不會出現,而且也聽不到肚子裡的怪叫了!」酒見愁接著說:
從那以後啊,我每天必須喝上幾碗,夜裡才能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以後三天不喝,它就變本加厲的來鬧騰,一次比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嚇人!
酒喝多了以後,就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什麼飯也不想吃,只想喝酒。但無論喝多少,哪怕喝得肚子脹疼,也不會醉倒,平常賺的幾個酒錢早就花光了,偷賣一次糧食,也被老父親發現,痛打了幾下。
實在走投無路,我就到那個小店裡賒酒喝,次數多了,店老闆也就不願再賒賬,我又熬不下去,只能找兄弟你請我喝兩口。
當然,我也不想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自己一個人偷偷的找了好幾個神婆子,讓她們給我除了那個鬼東西,但她們都說沒辦法,不要錢也不願意給我看,說是附在我身上的可不是一般的小鬼小判的,她們也是奈何不了它,最後終於有一個好心的神婆子告訴我,說是解鈴還需繫鈴人,讓我自己想辦法除去這個魔障......
我考慮了幾天,解鈴還需繫鈴人,這讓我到底要去找誰?找吳老二吧,別說他死了,就是活著,我們是硬搶硬奪的,把他的下巴骨都弄壞了,他會願意麼?更何況他是死人一個,說不定他也是被這鬼東西害死的呢,又如何能夠幫我!
看來只能找那個獐頭鼠目的道人了,可是我在那廟會上轉了幾天,也沒有找到他,廟裡的住持說是從來沒聽說過那樣一個道人。
活命要緊,我很擔心成為第二個吳老二,所以跑了幾十里路,將周圍的幾個大大小小的道觀?廟宇?尼姑庵的全都轉了一遍,別說找到他,連個信兒也沒問到。
酒見愁講到這裡,已是滿臉的悔恨交加,甚至話語中隱隱約約有對死亡的恐懼。
這一下,我就由剛才的好奇之心,轉變成了恐懼和擔憂:酒見愁這事兒,現在可不再是酒桌上的面子和酒錢的問題了,而是關係到他的身體?甚至是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如果這酒見愁萬一,我說是萬一因此而沒命,那我這輩子可就難以心安了,畢竟當初如果不是我幫忙,他一個人是弄不成,甚至是不敢去引誘那酒魅上身的!
沉吟片刻,我想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句話是對的,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必須想法剷除至少是驅逐掉那個害人的酒魅,才能讓酒見愁徹底好轉,現在只靠他的毅力來戒酒,是根本不可能達到的。
「這樣吧,大哥,你現在這種情況,靠你自己戒酒是行不通的,必須找到當初出這個孬主意的牛鼻子老道,給他些錢讓他想辦法來解決。否則這事兒可就不單單是幾個酒錢和面子的問題,甚至有可能......」
沒等我把話說完,那酒見愁就揮手打斷我的話:「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早就想過了,那吳老二不過五十出頭,又是光棍一條的,身體一向很好,若不是有什麼古怪的東西,怎麼可能年紀輕輕的就死了?我懷疑他的死與這酒魅有關,我會不會和他一樣,真是很難說的。」
「大哥不要讓這說,沒有走不完的路,沒有過不去的橋。這事兒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我斬釘截鐵的安慰他說,「多少道行深厚的鬼怪精靈不一樣被捉被滅嗎?更何況是這個只會貪酒的小東西,一定會有人能治它的!」
「那兄弟你的意思是,如何治它呢?」酒見愁明顯不想就此沉淪,而是充滿希冀的看著我。
「嗯,這樣吧,你和父母講過這事兒沒有?」
「誰敢呢!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再惹老父親罵得狗血噴頭啊!」
「也好,今天回去,你就和父母撒個謊,說是和我到縣城看看,農閒季節能不能找個小工幹幹,掙幾個零花錢;我也和父母這樣說,明天一早,我們倆一塊到那金頂道觀,找洞玄道長看看,說不定就行了,你也聽說過那洞玄道長,都說他厲害的很呢!」
「行,就按兄弟你說的辦!明天早上,我就去找你。」
就這樣,我和酒見愁瞞著家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偷偷向幾十里外的金頂道觀奔去。也是酒見愁命不該絕,恰好正遇到洞玄道長雲遊歸來,我們兩個跪在太上老君的神像下,拜了又拜,就是不肯起來,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旁邊的洞玄道長,竟然不知如何開口相求----畢竟是未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嘛,雖然求救心切,就是不敢上前明言!
沒等我們兩個開口,那洞玄道長就笑呵呵的問我們,兩位小施主,你們是不是有事相求啊?
我們兩個趕快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很是激動的向那道長施禮求救。
沒等我們詳細的講事情的來龍去脈,那道長就說,小施主你這是引火燒身啊,要是不及時釜底抽薪,只是一味的飲鴆止渴,終將養虎為患?難得善終......
【第一百四十一章】酒鬼(9)
我和酒見愁自是大驚失色,忙求道長相救。
那道長大發慈悲之心,答應下來。但要酒見愁做好吃苦的準備,然後就說事不宜遲,現在就動手除掉那害人的酒魅。
道長吩咐手下弟子,找來一根很粗的麻繩,將酒見愁雙手反綁,並把他捆在了大殿東側的柱子上,纏得是密密麻麻?動彈不得,嚇得我在旁邊大叫起來,忙問那道長,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將我大哥如此捆綁,這是何故?
那道長呵呵笑道,小施主要想根除大患,些許皮肉之苦恐難避免,良藥苦口的道理想必二位理解,不用貧道多講。不過兩位儘管放心,將施主捆在柱子上,非為鞭笞行刑,僅是固定而已,此為除害之必須也......
我站在旁邊,驚喜交集:驚的是這道長如此施法除怪,實是聞所未聞,不知他所說的皮肉之苦,到底是指什麼,對酒見愁是否帶來傷害;喜的是道長不用我們詳說,就知道酒見愁的病根何在,可見道行非淺,這酒見愁命不該絕,今日有救啦!
酒見愁雖然神傷形銷,卻也不失往日之勇,聽那道長如此一說,朗聲叫道,多謝道長相救,只要能除去那可惡的鬼東西,雖不敢說刮骨療毒不皺眉頭,但任憑道長拳腳鞭撻,自是毫無怨言......
那道長卻是搖了搖頭,吩咐弟子取來一亞腰葫蘆和一小碗,將那葫蘆打開蓋子,倒進半碗液體,頓時酒香撲面而來,原來那葫蘆中裝的竟是上等美酒!
小道士按照師尊的吩咐,將酒碗擺在酒見愁面前,急得酒見愁如同餓虎看見了小肥羊,口水直淌?幾欲撲來,無奈繩索加身,絲毫動彈不得,只有望酒興歎的份了!
只見那道長親自動手,在酒見愁額頭及兩耳處,各貼一張黃符,又將一張黃符燒成灰倒在那酒碗之中,對著他是唸唸有詞......
不一會功夫,那酒見愁就大喊大叫起來,說是只要有美酒下口,管它火海刀山呢,並一個勁的叫道長鬆綁,放他下來!
那道長並不理會,又吩咐一個小道士找來一塊白布,堵上了酒見愁的嘴巴,讓他低聲嗚嗚個不停,就是說不出話來;道長又親自取出一張較大的黃符紙,沾水後貼在了酒見愁的臉上,只留兩個鼻孔的地方,撕開了一個小洞,讓其呼吸。
我在旁邊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看到酒見愁微微扭動的身體,粗粗的繩子勒得他用盡蠻力,卻也無法掙脫,一個勁的低聲嗚嗚直叫,顯然是十分的痛苦。
我心中很是不忍,看到他如此難受,真想替他一會兒,幾次想張口求道長放了酒見愁,但理智終於戰勝了感情,我咬牙切齒的徘徊著......
但那道長卻是任憑酒見愁百般掙扎,低聲哀叫,卻始終再無動作。我終於忍無可忍,請求道長放過酒見愁,能否再用其它方法救他。
道長卻搖了搖頭,告訴我,現在那位小施主已是邪物作怪,難以自持,今天如果不能除去那邪物,它必將更加猖狂,以後恐將無法解決,那位小施主也一定會死於它手。
我雖然對酒見愁的掙扎心生同情,卻也不敢再求道長鬆綁。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捆在柱子上,徒勞無功的扭來扭去。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突然看到蓋在酒見愁臉上的那張黃符紙的洞口,也就是他鼻孔的地方,竟然有一股淡淡的青煙逸出,更為奇怪的是,那股似有似無的青煙不是像上飄散,而是向下劃了個弧形,直撲酒見愁面前的那個酒碗而去......
就在這時,那道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張紙符封住了碗口。與此同時,剛剛還在拚命掙扎低聲嗚嗚個不停的酒見愁,突然停止了掙扎,也不再嗚嗚亂叫,反而平靜下來了。
那洞玄道長微微笑著,揮手示意弟子撕掉酒見愁臉上的紙符,並開始解開繩索,將他放開。
重獲自由?除去紙符的酒見愁,臉色蒼白,兩眼卻是炯炯有神,表情反倒如釋重負一般,十分輕鬆,連忙頻頻向道長鞠躬致謝......
道長也是滿臉喜悅之色,告訴我們那酒魅已除,現在已經被他封在那個酒碗之中,會作法慢慢化解它的魔障,使它不再害人;繼而對我們正色相告,說是以後切不可引邪上身?養虎為患,利用邪物者,終將引火燒身,最後被邪物控制利用,成為傀儡,甚至化為行屍走肉或魂歸黃泉,切記切記......
從那以後,酒見愁就又恢復了以前聞酒即飽?沾酒即倒的原形,任人苦勸,滴酒不沾。每當有人再笑話他的酒量時,他也不再計較,更不會再去拼酒,而是豁達大度的一笑了之。
現在他早就當了團長,以後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呢。到時候可不要亂講啊,千萬不要把我講的這事兒抖露出去......
講到這裡,團長突然頓住了口,正色相告:「弟兄們,是不是這個道理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沒有人是全能通才的,不能老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相比較,更不能採用歪門邪道的辦法去做人做事,否則就會和那酒見愁一樣引火燒身啊......」
聽了團長所講的故事,我們每個人都是若有所思的,頗感受益匪淺!
本來想我們團打退了渡邊聯隊,又幫當地百姓解決了幾件怪事,接下來應該好好的放鬆休整的,沒想到慶功會後的第二天中午,我們的老團長,也就是現在的李師長,親自駕臨我們團。但他這次來既不是閒來聊天,更不是喝酒敘舊,而是帶來一個身穿西服的年輕人,和我們團裡的營級以上軍官,秘密的開會商量著什麼。
後來聽劉老大講,原來有一名美國偵察機飛行員,因故在淪陷區墜落,現已發現其下落,因為我們團在最前沿,所以要我們團精選一個營的兵力,前往淪陷區接應那個偵察機飛行員,並確保將其安全送至大後方。
而我所在的二營,被李師長親點,並拔一個機槍連,組成一個加強營,前往淪陷區執行這個重大任務。
《民國老兵志怪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