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聽我們這樣一說,巫師才答應幫助我們。
那個巫師告訴我們說,他只能短時間內拘住它的靈識,由我們動手除掉那頭豹子,而且必須將它打得魂飛魄散,不能再次附在什麼野獸身上,否則肯定會遺禍不淺、後患無窮......
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對那種生前死後害人不止的東西,最好把它剝皮抽筋、千刀萬剮才過癮呢!
根叔連忙表示,只要能夠讓他找到那頭豹子,他一定拼了老命也要打死它,至於如何讓它才能夠魂飛魄散、不能再次附體,還得請大師多多指教。
巫師說,今天晚上,估計那頭豹子仍會悄無聲息地潛伏在樹上,只有遇到落單的人或獵犬,它才會突然偷襲,從而避免暴露的危險。
到時老夫施展法術,禁錮它的靈識,你們再派一隻獵犬充當誘餌,讓那東西憑著本能撲下樹來,你們千萬不要一槍打死它,否則它的靈魂離體後還有可能到處飄蕩------不是壽終正寢、鬼差相拘的鬼魂,就有機會四處遊蕩而作祟害人!
所以為了避免它靈魂離體,你們先不要打死它,而是打傷它讓它無法逃跑以後,由老夫施展斬魂滅魄大法,讓他魂魄不全,只能歸於陰山背後沉淪千年......
當天晚上,劉某和根叔他們幾個人,準備好火銃獵刀,專等鬼豹潛進屯子裡。未到入定時辰,那個巫師就告訴我們,趕快讓一條獵犬從屯子裡面穿過去,引誘那廝露面。
那時我們躲藏在屯子裡老族長家,根叔一聽巫師發話,立即拍了拍他家的那條大獵狗黑子,讓它趕快回家......
然後我們就隨著巫師慢慢地跟在黑子後面,隨時準備獵殺鬼豹。
當黑子走了屯子裡那棵老槐樹下時,從伸手不見五指的密葉大樹之上,果然閃下來一條黑影,落在了黑子和身上,張口咬住了黑子的脖頸!
不用說,黑子這個誘餌肯定是沒命了。我們幾個人立即扣動火銃的扳機,把那只豹子打得雙目盡瞎、倒地掙扎-----火銃內的鐵砂鋼珠早已換成了不致命的綠豆,當然沒有立即打死它!
然後幾個人立即衝上前去,對準那豹子的非致命部位,是木棍亂掄、利叉猛刺,石塊狠砸,把那廝打得翻滾哀號、慘叫連連,不一會兒功夫,差不多把它打成了個肉皮囊......
由於巫師作法,讓他的靈魂沒辦法離開肉體,所以儘管眾人猛擊解恨,它仍然有口氣兒在,並沒有一命嗚呼、鬼魂離體!
當時真是非常解恨出氣!我們按照巫師所說的,除了它的頭部等要命部位之外,盡情地踢打、亂刺、猛砸,打得它由翻滾慘叫,慢慢地變成了抽搐呻吟。
其中根叔的兒子大毛、二毛,為了給黑子報仇,竟然取下鋒利的獵刀,一截載地砍掉了它的長尾和四肢,慢慢的折磨它......
直到眼看那傢伙就要斷氣了,巫師才讓我們住手離開,然後對著那頭只有一口氣兒在的豹子,念了一通咒語,它才吐出了最後一口游絲之氣,變成了頭死豹子!
............
聽劉老大講到這裡,我們幾個如夢方醒,認為劉老大講的情況與郝團長他們遇到的怪事,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難道我們聯手消滅了石井次郎所部以後,那些小日本當中有人和白眼狼一樣,變成了鬼豹、前來復仇不成?
正當我們以為劉老大所言不差,至少給我們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向時,卻看到郝團長和趙副官他們微微搖頭。
很顯然,他們並不認同劉老大的看法。
「劉營長,你講的那種怪事,雖然與我們團遇到的情況有些相似,卻並非是同一種東西啊!」郝團長說,「這首先就傷口來講,我們團遇襲的幾名士兵,喉嚨處的傷口並沒有那麼大,不像是豹子咬的那樣;其次嘛,你也看到了,我們營地雖然也有不少大樹,但士兵遇襲的地方根本不是在樹下,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豹子藏匿在樹上偷襲的可能!」
「是啊是啊,我們這兒肯定不是豹子一類的東西在作怪,」趙副官說,「不過嘛,也是有些像似的,畢竟都是暗中傷人報復,來無影去蹤、又找不到罪魁禍首的!」
按照郝團長他們的說法,遇害士兵根本就不在大樹底下,而且喉嚨處的傷口並不是很太的情況,說明他們遇到的怪物,真的不是劉老大所說的鬼豹。
那麼,它究竟會是什麼玩藝兒呢?
我們幾個討論了好久,一時難以統一看法,找不到解決問題的門道。
後來郝團長就告訴我們說,這事你們先慢慢想辦法,確實是急不來的。而且他們現在已經採取了所有士兵,出入必須結伴,不可單獨行動,以此來避免被那來去無影的怪物襲擊,暫時並沒有太大的威脅。
劉老大提出,上次共軍中有兩個朋友犧牲在了這山南州,我們想要去祭奠一下,順便轉轉,看看能否找到那怪物的消息。
於是我們幾個離開郝團長的營地,前往李師父當初的住宅。
只可惜這山南州已是國統區,琉璃眼他們地下黨早已離開,舉目四望已是沒有一個熟人故交,甚是感到失落。
我們幾個費盡周折,終於打聽到吳國瑞、張少武他們兩個的歸宿之地。
四個素菜、幾杯薄酒,我們站在他們二人的墳前,心裡也是傷感不已。雖然見面不多,而且分屬國共兩個派別,但他們兩個當時畢竟是為了保護李師父而犧牲的------有膽有識、有情有義之人,總是讓人惺惺相惜!
沒有想到,正是這次祭拜故人,給我們解決郝團長的怪事帶來了轉機。
因為當晚,我們幾個都曾夢到吳隊長和張少武前來向我們道謝,說是感謝我們還記得他們兩個,並且告訴我們說,至於山南州駐軍所遇到的問題,他們雖然不是很清楚,也沒有能力去解決,但能提供一些消息,讓我們找當地獵人,瞭解狂叼的有關事情......
醒來之後,我們幾個把夢中之事一說,原來竟然都做了個相同的夢,看來此事絕非巧合,而是冥冥之中,吳隊和少武當真在提示我們什麼。
至於他們所說的狂叼,因為只是口語而已,我們弄不清指的是什麼?也不明白那兩個字到底是狂叼、還是狂雕、狂吊,抑或是其他什麼東西......
不過,他們的建議倒是非常有道理的,畢竟是當地之事、還需請教當地之人嘛。
所以我們吃過早飯,向郝團長他們打聽,附近有沒有經驗豐富的老獵人?我們想去多多瞭解一下當地的情況。
趙副官告訴我們,要找老獵人,其實不用出城,這南門有家經營皮貨生意的鋪子,叫做閆記皮貨鋪,那閆掌櫃的老父親就是幹那行的,只是年紀大了,這才跟隨做生意的兒子一塊住。
我們問明情況,立即直奔南門閆記皮貨鋪。
有名有姓有招牌的,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閆記皮貨鋪,掌櫃的是個中年壯漢,見我們進門,連忙熱情地打招呼,問我們想要買些什麼皮貨。
我們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了來意,說是想找其令尊閆老先生瞭解些情況。
閆掌櫃稍一愣神,不明白駐守國軍找他老爹會有何事,擔心不會有什麼好事,正想開口婉拒,卻見一位年過半百、身體紮實的老人從裡面出來。
劉老大連忙面帶微笑、非常客氣的打招呼說,這位就是閆老先生吧?
老人非常爽直地點頭答應,問我們找他何事-------原來他在裡面已經聽到我們找他,這才主動出來。
劉老大未敢將事情和盤托出,只是問他老人家,可曾聽說過「狂叼」一事麼?
一聽此言,閆老先生立即神色一愣、坐直了身子,顯得非常驚駭,遲疑片刻才問我們為什麼打聽那種東西。
不用說,看來我們算是找對人了,這閆老先生肯定是對其有所瞭解。
但閆老先生的一番話,卻是讓我們大吃一驚,這才知道口誤誤事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虐殺(4)
世事真奇妙、好心多好報,沒有想到原本出於情義,我們前去祭奠一下為保護李師父而犧牲的吳隊和少武,竟然意外得到了解決郝團長怪事的線索。
只是當我們找到閆記皮貨鋪以後,與閆老先生一說起「狂叼」的話來,閆老先生立即是凜然一動、面現驚駭,遲疑不決了片刻,這才開口問我們,為何打聽那種東西。
看看閆老先生的表現,我們就知道這次算是找對人了------他肯是對那種怪物有所瞭解。
劉老大立即再敬上一隻洋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地給閆老先生講了一遍,請老先生指點迷津。
閆老先生猛抽了幾口煙,卻是並沒有說話,而起身從櫃檯上拿起了毛筆和紙,沾墨揮毫寫了幾下遞給了我們。
我們幾個人湊上去一瞧,只見老先生在上面寫下兩個大字「瘛保?br>「瘢空猓饈鞘裁匆饉跡俊被襞懦吹僥橇礁齟笞鄭氏染辛似鵠礎?br>別說霍排長,我們幾個看到那兩個字全是一愣,迷惑不解。
因為雕是一種十分常見的猛禽大鳥;而淙幻揮械衲茄啵頤塹掛綵羌豆模膊還皇怯酪煥嗟拿頹藎蛭拘允中撞校煥習儺彰淺浦簾印?br>但這兩種猛禽凶物扯到一塊,我們卻不明白閆老先生這是何意。
「閆老先生,氳窀揪褪橇街植煌拿頹菪啄瘢訓浪侵浠夠幔俊繃趵洗笪實饋?br>「咳,雖說是風馬牛不相及,馬與牛兩種東西再發情也不會碰到一塊,但這世上奇怪的事兒太多了!」閆老先生說,「驢和馬生下騾子、狼與狗生下狼狗等等,聽人說在外國,老虎和獅子、獅子和豹子在一塊,還能下崽兒呢!」
「閆老先生的意思是,這窬褪蛆與雕之間生成的雜種?」霍排長表示難以理解,「它們兩種猛禽不互相殘殺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會下蛋養崽兒呢!」
「霍排長,這你就不瞭解啦,那狼和狐狸還能生下狽呢,雜交的東西聰明的很呢!」劉老大說,「閆老先生,這種裼Ω梅淺O∩俁骱Π桑俊?br>「嗯,確實是極為稀少,差不多和狽一樣,而且它比狽要厲害的太多啦!」閆老先生說,「那種東西啊,它不但極為聰明,更重要的是,它和其父母又不太一樣,嘴巴並不彎曲,而且寬達寸許、十分鋒利,嘖嘖,真是難對付啊!」
「閆老先生以前見到過穡俊繃趵洗笪實饋?br>「嗯,當年老夫也是打獵為生,確實見識過竦睦骱Γ嵌鞴畹暮苣牛鉅壞憔桶牙戲蛘散趺兆吡耍 便評舷壬崞鵠殆雕,似乎仍然稍顯後怕一般。
「不錯,那種雜交的東西,有時候真是難以想像,劉某當兵以前,和閆老先生一樣,也是吃的打獵那碗飯,」劉老大說,「我們那兒雖然沒有裾庵侄鰨欣怯牒暝詠簧傻謀罰彩欠淺@骱Α⒛巖遠願兜模 ?br>「狽那玩藝兒老夫也見識過,聰明是倒是非常聰明,只可惜它必須借助於狼才能逞兇顯能,離了狼它就不行了。而衲侵止幟瘢壞廈鰨也恍枰柚淥鰨苯泳湍苄行撞讀裕蓯竅湃說模 便評舷壬怠?br>「呵呵,閆老先生說的沒錯,如果癲壞廈鰨矣姓爬塚幟艽由戲焦髁暈錚勻皇欠淺D訊願丁!繃趵洗笏擔暗蹦昀舷壬齙僥蛆雕,具體是什麼情況呢?」
「誒,遇上那種怪物,差點兒要了老夫的命,一言難盡吶!」閆老先生說,「別看你們國軍有刀有槍的,能不惹它最好還是不要惹它!」
「嘿嘿,關鍵是我們不惹它,它先找我們的麻煩,除了想辦法打死它以外,沒有其他選擇啊!對了,老先生能不能給我們詳細講講,那窬烤故竊趺錘齟廈骼骱Ψǘ俊被襞懦怠?br>「沒問題,老夫就把當年遇到那竦木忝牆步舶桑 便評舷壬煥6橇勻順鏨恚故欠淺K溜卑住?br>於是我們幾個,就坐在閆記店舖裡,聽老獵人閆老先生講起了遭遇竦耐攏?br>雖然老夫的這個兒子,現在做的是皮貨生意,其實老夫祖輩都是以打獵為生的,所以對打獵那一套也算是駕輕就熟。
我們老家那山林裡,雖然沒有你們東北那種黑瞎子,但老虎、豹子,巨蟒、群狼和野豬等等,也是非常多的。
老夫當年所用的火銃雖然殺傷力不大,但弓箭、鏢槍嫻熟,獵刀使得也是非常順手,至於下絆子、挖陷阱那一套,那就更不用說了。
而且老夫在壯年之時,膽大有力,就憑一把小刀,能夠搏殺成年的豹子。
既便是這樣,老夫基本上也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出去打過獵,都是和鄰居同行一塊的。因為我們那兒祖輩相傳,說是山上有種怪鳥,能夠戲虎欺狼、獵豬捕羊,甚至遇到落單的獵人,一樣能夠致人於死地。
沒錯,那種怪鳥就是瘢?br>雖然獵戶們一直口耳相傳,對袷瞧奈傻侵侄鞅暇辜你液吐庾佑氡芬謊約翰換嶸巋和雕正巧全部吃飽不餓,而且都是處於發情的成年期,並且是一公一母恰好相遇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生下那種古怪的東西。
在我三十有六本命年的時候,終於有機會讓我與那傳說中的怪鳥相遇了。
那年秋天,我與同伴老譚像往常一樣,到山林深處想要打些大傢伙。
當時我們在野豬經常出沒的地方挖了一個大陷阱,上面做好遮掩以後,就悄無聲息地躲藏在附近察看著------這種方法,既使遇到野豬群,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到了傍晚時分,果然看到有一頭大野豬搖頭晃腦、東聞西嗅地從遠處而來,朝著我們挖好的陷阱方向,緩緩前進。
我和老譚相視一下,雖然心裡非常高興,卻也屏氣凝神、不敢說笑,只怕把煮熟的鴨子給驚飛了。
挖了那麼多年的陷阱,我們自然對細節問題做得非常精細,所以儘管那頭大傢伙東聞西嗅個不停,卻也並未發現異常,仍然是一步三搖地向陷阱的方向走著。
正當我認為這次一定和往常一樣,一家分上百十斤豬肉時,突然從上方掠過一片黑影,差不多沒有任何聲響,就閃電般落在那頭幾百斤重的野豬身上。
要是一般的什麼東西落在野豬身上,那傢伙立即蠻力爆發,向前一衝就能把它甩下來。
只可惜那頭野豬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黑影伸頭在其脖子上一點,立即看到野豬頸下熱血噴出多遠,加上那團黑影壓在它的身上,基本上稍稍掙扎了兩下,就倒地不起了。
那個過程真是非常短暫,一眨眼的功夫,那頭數百斤重的野豬就一命嗚呼了。
這一切,被躲在暗中的我們兩個瞧得非常真切,那團黑影不是別的什麼鬼怪,不過是一隻大鳥而已。
只是那大鳥從頭到尾應該長達數尺,雙翼展開更是嚇人,而且它似雕非雕,又不像老鷹,更奇怪的是它的長喙與眼睛。
那怪鳥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的或黑或灰或青的顏色,而是一種刺眼的血紅之色。那種紅色和兔子眼的溫和之紅還不一樣,完全是一種讓人看了打心眼裡發冷的尖銳之紅!
更奇怪的是它的長喙,不像鷹隼那樣細長彎曲,而是像鴨鵝之嘴那樣扁平,但比鴨鵝之嘴要長的多,而且也更加堅挺一些。
最為奇怪的是它的脖頸,差不多長達近尺,配合那個長喙,直接彎到野豬的脖子下面,對準喉嚨處一下狠啄,就把野豬的脖子弄了一個血窟窿。
等到野豬不再掙扎,那只怪鳥這才跳到地上,用那怪嘴朝野豬身上一陣猛啄,一口就能撕下一塊肉來。
眼看本來屬於我們的獵物,竟然從中殺出一隻怪鳥,成了它的美餐,我們兩個當然是十分生氣,正當我考慮要不要過去,打死那只怪鳥的時候,一向性急的老譚沒與我打招呼,就抽出鋒利的獵刀猛地衝了過去。
我當然不敢怠慢,只怕老譚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就麻煩了。
《民國老兵志怪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