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那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我發現我的語氣冷的連自己都凍著了。
小林仙子緩緩從懷裡掏出一本書,說:「我來找的就是這個。」
那是一本日文出版的書,似乎是一本地圖。
「那是什麼?」我伸手拿了過來,小林仙子並沒有反抗。
拿起來翻了翻,全是地圖,儘管都是些日文標注,但是我認得,那裡大部分都是中國的地圖,而且還用很深的紅色染了起來。
「你冒這麼大危險,取回這本地圖有什麼用?」我很奇怪的問。
「這本是日本當年用侵華戰略地圖,我們日本政府當年只出版了一萬冊,現如今,世界上就只剩下了這一本,所以我要拿回它。」小林仙子坐在樓的邊緣,神態很安靜。
「這也是你奶奶的遺願?」我問。
小林仙子微微一笑,頗內疚的說:「愛奈美子不是我的奶奶,我騙了你。」
我又將那本地圖翻著看了看,確實發現那本地圖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知道小林仙子為何要費勁拿回去。
小林仙子看出了我的疑問,她微微一笑,我發覺她笑起來其實很美,只是那美很慘淡。
「瓜娃君,你過來坐。」
我移動過去坐在她身邊,但我沒有敢離樓邊緣太近,我怕她忽然將我從三十層的樓上推下去。
我坐下後,小林仙子忽然靠了過來,她將她的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來想躲開,但是最後硬是沒有動。
「瓜娃君,其實我很羨慕愛奈美子。」小林仙子的語氣越來越溫柔。
「仙子,說說這本圖冊的秘密吧。」我不想讓她再說下去,她的語氣讓我聽著有一種莫名的傷心。
「這是當年我們日本政府發佈的權威中國地圖,那上面有明確的中國國界線,我這樣說,瓜娃君你明白了嗎?」小林仙子軟軟的靠我身上,氣若浮絲。
我搖了搖頭,還是不明白,說:「這有什麼關係?」
「我真希望我能和你一樣,要是什麼都不懂,那就好了。」小林仙子微微一笑。
我將地圖又翻了翻,還是沒有發現異常,中國地圖還是一個雄雞,日本地圖還是一條小蟲。
「當年這份地圖上,明確規定了一些東海特殊的位置是屬於中國的,當時戰亂時,這並不重要,但是現在,我們日本政府絕對不能容忍這份地圖繼續留在這個世上。」小林仙子的話我終於聽明白了幾分,我將那地圖暗暗使勁,死死捏住,防止被小林仙子奪去。
但是小林仙子並沒有要奪地圖的意思。
「瓜娃君,你看這天空多美!」小林仙子忽然抬起頭,望向天空。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陪著她看。
忽然,我感到我臉上一陣濕熱,原來是被小林仙子抬頭親了一下。
「你……」我有點愕然。
小林仙子笑的很燦爛,她雙手撐著地,緩緩的站了起來,看她的身形有點搖晃,顯然是很勞累。
最後迎著風,她慢慢的閉起了眼睛。
「瓜娃君!」
我看向她,發現陽光下的她很美。
「sayounala」她對著我說了一句日語。
「仙子,不要。」我忽然意識到她要幹什麼了。
但是根本來不及,等我衝到她跟前時,她已經從高樓上後倒了下去,我只來得及摸了下她的衣角。
然後就看見她垂直著從高樓上墜了下去,瞬間就掉到了地上。
我趴在樓頂邊緣,望著百米的高空,心中百感交集,小林仙子選擇了跳樓,這似乎是她唯一的出路。
坐了起來,那本圖冊還在我手裡。
「仙子,為何在最後關頭,你選擇將這本地圖冊留下來。」我心裡一陣疑惑。
忽然間,那圖冊發生了變化,首先我感到一陣燙熱,緊接著它竟然燃燒了起來。
瞬間,那本書就化成了灰燼。
我大吃一驚,看著手裡的一堆灰,慢慢被風吹散,我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
一會兒,幾個特警衝了上來,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後,就帶著一起下去了。
來到樓下時,小林仙子的屍體已經用白布蓋住,但是濺射而出的鮮血還是能明顯看到,我再不忍多看一眼。
楊局長呆在警車裡,我被帶了進去。
「她說了什麼?」楊局長隔著車窗玻璃,看著遠處被蓋住的小林仙子。
「她是為了毀滅一本地圖而來。」我說。
「呵呵,小日本鬼子狼子野心,難道他們以為毀掉一本地圖,他們就敢來侵犯霸佔我們的國土。」楊局長怒罵。
「他們要霸佔我們的國土?」楊局長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將來小日本肯定會搞些小動作,到時我那幫老戰友,說不定又能練練筋骨了,呵呵呵,和平的世界,容易讓人喪失鬥志啊。」楊局長雙眼開始發光,他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一位馳騁戰場的將軍。
那天告別楊局長後,一周的時間裡,我都異常煩悶,時常愛一個人呆著。
出奇的是,小林仙子的事情電視新聞並沒有大肆報道,甚至還找不出一片來,只有一則報紙的頭版簡單的提了一下,但連具體的名字都沒有提,此事就這麼草草接過,我為小林仙子的犧牲感到有些悲哀,甚至連人們的注意都沒有引起,就死在了異國他鄉。
此後,在學校裡都沒有人在想起這個人,唯有王胖子還記得那個曾經的笑容,有時還提起來說一說。
此後,我在那個圖書館也去過幾次,每次都是陪著李思思去的,而且每一次,我都會想起那個鷹眼的組織,或許他們每晚都呆在圖書館裡,等待著將那份已經沒用了的情報送出去。
有一個週末,我又去了一家學校的古董店轉悠,在裡面驚奇的發現了一樣東西。
那裡竟然有一沓子1949年時的報紙,那份報紙滿篇幅的都描述這當時新中國成立的各種消息。
我心中一動,最後以五百元買了一份報紙。
當晚我就潛入了圖書館內,到了十二點時,我從桌子裡面鑽了出來,走了進去。
那個年輕人立刻迎了上來,說:「張隊長,你終於回來了,這次有什麼消息沒有?」
我心裡一驚,他怎麼將我當成什麼張隊長了,或許幾十年間,他們早忘了他們的張隊長是什麼樣子了。
「同志們,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我盡量模仿著曾經看過抗日劇裡紅軍的口氣。
「快說、快說,少扯犢子。」那個年老的不耐煩了。
「我們打敗日本鬼子了,抗戰勝利了,新中國也成立了。」我盡量表現的很興奮,很激動。
那四個人一聽,立刻呆住了,他們根本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看,這是報紙。」我將報紙鋪平了放在桌上,他們四人立刻聚集在一起看了起來。
良久,他們無語。
「老劉,我怎麼感到我們在這裡已經有幾十年了。」
「是啊,我也好久都沒有出去過了,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最年老的那個忽然回頭望向我。
「已經快二十一世紀了,新中國成立已經了五十年。」我發現他們一個一個都清醒了過來。
「新中國都成立了,那我們新中國的主席是誰?」四人齊聲問。
「是毛主席。」我說。
「哈哈哈哈……」四人忽然大笑,笑聲持續了很久,最後他們走到一排,站立整齊,齊齊對著牆壁行了一個軍禮,然後他們就慢慢的消失了。
他們消失後,我才發現那牆上,掛著一副毛主席的畫像。
我常出一口氣,終於是了結了心中的一樁願望。
我回頭準備掀開窗子翻出去,忽然我看見,窗子上竟然坐著一個女子,她正微笑著看著我。
後記:
一晃眼間,大學五年就過去了,在畢業前兩個月,大多數學生都選擇在各種醫院實習,但說實話,我根本就不喜歡醫生這個職業,我不知道當年怎麼就鬼使神差的選擇了這個專業。
所以我還在學校裡亂晃悠。
「瓜娃,你放心,等咱們一畢業,我就去求我爸爸,讓他給你找一個工作,然後我們就一起掙錢,然後通過我們的努力再買一套房,你說好不好?」李思思對未來總是充滿了希望。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著說:「想買房,我現在就可以買一套給你。」
但是後來的事實告訴我們,生活總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未來更是充滿了未知,還有多少凶險再等著我,我心裡沒底,但我能確定一點,事情遠還沒有結束。
(全書完)
《山村鬼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