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偏又不在場。他只得匆匆走到壁爐邊的餐具櫃旁——彷彿是
造化弄人,三天前那通電話也是在這個時間響起——拎起話
筒。
話簡裡傳來的是桑迪·羅伯森的聲音。
「桑迪!」吉特還以為這又是國際長途,「你還在開羅嗎?」
「開羅?」嗓迪喊道,頗吃了一驚,「我在倫敦啊,你這豬
頭!我今早和伯爵大人一起到的,然後一整天都在東奔西走!
聽著,幫我帶個話,告訴那老人家……」
「哪位老人家?」
「塞文伯爵唄!我說的還能是誰?告訴他我去過蘇格蘭場
了,助理替長說……」
「去他的,我怎麼告訴塞文伯爵啊?他又不在這裡。」
「他……你說什麼?」
此時HM和馬斯特司雙雙起身,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重
要信息。馬斯特司快步走到餐具櫃旁,H.M緊隨其後。他們
都湊了近來,可以聽到桑迪那頗具穿透力的聲音。奧黛麗維
恩仍待在原地,忽然滿面驚惶。
「他不在這裡.桑迪。」
「聽著」羅伯森先生定了定神,「他沒理由不在啊!他借
了我的車—你記得嗎,那輛紅色本特利?」
"嗯」
「然後午飯前就離開了,退一萬步說也就是剛過中午就
走了。他應該已經抵達莊園,除非半路上車子出了故障。」
山於本能,吉特·法萊爾的反應和班森三天前一模一樣
的。他後退幾步去看壁爐上那架白色小鐘,指針正指向五點
零二分。
電話那頭桑迪還在說個不停,此時班森也回到了餐具
室。班森關門的聲音相當尖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只見他紅
潤的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很抱歉,爵士」他對HM說,「但是我沒法執行您的指
示。冒昧請問,有沒有哪位動過那青銅神燈?」
「怎麼了,孩子?」
「那青銅神燈,爵士,」班森抬高了嗓門,「現在並不在小
姐房間的壁爐上。」
奧黛麗·維恩窈窕的身段陡然僵直,雙手掩口一種直覺
掠過她的腦海,就如窗外劃過的閃電以及接踵而來的驚雷一
般駭人。
「不!」,奧黛麗喊道,「不不不,不」
她並沒多加解釋。但話音中升騰起的那冰冷的恐懼,在
場諸人都心領神會。
「那邊出什麼事了」桑迪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我會盡
快乘火車過去,不過老人家交代我」
「沒什麼,桑迪」吉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十五分鐘以前奧黛麗和我下來的時候」,吉特邊說邊把
電話放回餐具櫃上,「青銅神燈肯定還在海倫房間的壁爐上,
我們倆都能對此起誓。」
眾人面面相覷。
「 冷靜點!」H.M.讀出了馬斯特司眼中的暗示,大聲咆哮
著,「沒關係,聽我說,別大驚小怪,那傢伙無非也就是遲到了
一會兒,或者多花了點時間吃午飯,或者……」他停了下來,
問班森,「塞文伯爵該不會已經到了吧?」
班森揚起眉毛
「您說老爺到了,爵士?據我所知還沒有,老爺開車來的
話看門人一定會通知我們的。若您不介意我用一下內線電
話……」
」我來吧,」馬斯特司探長突然說,「我猜是牆上這個對
吧?」他疑心重重地上下打最了班森一番,抓起內線電話,按
了一下「門房」那個鍵,聽了聽,又按了一下,搖了搖叉簧,最
後神情複雜地轉過身來。
「線路不通。」他宣佈。
這時他們都注意到了,班森的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
「這條線路」僕役長說,「運作的方式與外聯的電話不
同。也許是天氣……」他強壓著顫抖的聲音,鑒於這重要惰
況,馬斯特司先生,能否讓我親自去門房見萊昂納德?」
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班森剛從架子上拿起雨靴和雨
傘,就傳米一陣躊堵躇的敲門聲,柏特·萊昂納德自己上來了。
看門人是個高高度瘦的中年男子,雙肩佝僂,膚色白皙,
身穿油布雨衣,手裡拿著一頂寬沿防水帽,他那稀疏的灰髮
直立著,樣子與妖精一般無二。見餐具室裡雲集了這麼多人,
他似乎相當尷尬。
「那個……我想來看一下」他嗓音嘶啞。
「你那裡的電話是不是壞了?」H.M.問。
柏特捕捉到了這句話。班森的目光弄得他很不自在,而
H.M.的口吻顯然令他更放鬆一些。於是他送給HM一個戰
友般的微笑。
「啊,」他說,「化了——」他的薩默塞特口音把「壞了」
說成「化了」——而且我修不好。那也不太糟,我想把鐵門
打開了,您看,誰想進來就能進來。但是這位先生——」
「哪位先生?」
「走到門口,看了一下,然後轉來轉去。我告訴自已:想
找麻煩就來,先生,你佔不到便宜。他要進來,沒走他說要
見塞文伯爵。『啊,』我說『不在。』他不相信我。他寫了個字
條,在這兒。」
柏特掀起雨衣,抖落一片水珠,掏出一個白色信封。
「他說他叫波蒙特。」柏特補充。
「聽著,孩子!別管波蒙特了!你看見塞文伯爵沒有?」
柏特嚇了一跳。
「誰?」他問
「塞文伯爵!今天下午他有沒有開車從鐵門那裡上來?」
「我怎麼認得出塞文伯爵?」柏特嘶啞的聲音裡帶有為難
之意,「從來不敢看那位老爺一眼的。」
HM的話音裡突然若有所思。
「我們就直說吧,」他說「星期四下午,海倫小姐和那邊
那個女孩,」他指著奧黛麗,「還有這邊這個小伙子一起來
的,」他指著吉特,「你那時打電話進來說海倫小姐就要到了。
你怎麼知道那是海倫小姐?」
《青銅神燈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