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這就是為何很少有人遭天鬼毒手的緣故。
「對方還沒現身,我們……」徐花妍意思是想說不能聞風喪膽。
我翻了個白眼,不知是誰看見駭人的屍體就嚇得癱了,女孩子終究是臉皮薄的,我也沒提這事挖苦她。徐花妍照顧了我一天一夜,那蹲在地上睡覺的樣子跟我之前認識的刁蠻徐花妍完全判若兩人,彼此算是冰釋了前嫌。
「你笑什麼?」徐花妍莫名其妙。
我拍動她的肩膀,「淡定,一隻天鬼而已,分分鐘滅了它。」說是這樣說,我心中也忐忑極了,當初師父召喚出的刺身鬼現在在我心中可餘威猶在,瞧這皮扒的叫一個順溜,這次的對手指不定更恐怖呢。
凌雲山那邊,江無流抽不回人手,樂山雖然是古文化的象徵之一,卻近乎沒聽說有上師。準確的說,樂山的上師太低調了,沒被官方注意到,大屁股沒人脈自然請不來外援。
我跟徐花妍合計了下,決定在樂山抓只地鬼把搜鬼儀充滿,再返回病房定位對方。
我提醒劉大克把方曉琳及早火化,再聯繫其家屬,否則這死相被流出去影響極大,容易造成恐慌。來呆每圾。
返回了賓館,我拿了紫劫背在身上,習慣性的把《死亡筆記》揣在胸口,打開燈油小瓶,還剩一小半了,這是上次回師父那才補過的,現在又快用完了。
師父說等我升到玄位就教我新的見鬼方式,同時也把青銅燈和小掃把以及天鬼圖錄、釀造燈油的手段悉數傳承於我,到時他就正式退隱了。
我們對樂山的情況很陌生,我靈機一動,想到《死亡筆記》,就打聽到樂山死部的所在地,跟徐花妍打車前往。
我們花了半個小時,抵達了同在市中區的死部。
徐花妍和我分別拿出了證件,受到了樂山死部長汪若航的熱情款待,他把《死亡筆記-樂山》拿了出來,我身上那本曾經和這本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無論誰拿都輕飄飄的。
我們迅速的鎖定了其中一件謀殺案。
死者:林國梁。
年齡:28。
性別:男。
職業:工地搬磚的。
死亡原因:亂狗咬死。
半年前的一天,林國梁在工地搬完磚回來,看見一隻哈士奇,就拿棍子把它打死了,裝入編織袋拖回了家,和妻子精心處理了半天,燉了狗肉火鍋,買了酒,邀請好友來吃到半夜,那叫一個痛快。然而第二天,林國梁被警方,憑借監控視頻找到了,他這才知道完了,想賠錢時,狗主人拒絕要錢就離開了。
正當林國梁莫名其妙之際,當天晚上,他出來買醬油,有九條惡犬瘋狂的撲向自己。林國梁一下子被干翻在地,九條惡狗咬了他幾十口,最終一下子被一隻咬斷喉嚨死亡。
狗主人現在還在監獄裡關著呢。
我和徐花妍相視一眼,這林國梁的死,起於打狗,終於狗咬,這樣就有兩個化鬼因素,第一個是起源,他會成為交道鬼,位列七十二地鬼的第六十五位。
交道鬼住於殞命之地最近的十字路口,雙手持鐵鋸,不停地的截身,由於常受飢渴,鋸下來的骨肉自己吃。生前劫奪別人糧食或者打死別人愛犬、貓、烏龜,死得此報。
鋸子是他的鬼器,但只能傷己,不能傷人。
第二個是死因,被活生生的亂咬死了,臨死前心頭不甘,就想如果有一個堅硬的殼來保護身體就好了。因此化為龜殼鬼,徘徊在殞命之地的方圓百米,位列地鬼的第七十位,沒有任何攻擊性,只有地鬼中最強的防禦力。
這兩類地鬼均排位靠後,所以收林國梁輕而易舉。
我們鎖定它的原因還有一個,不論是龜殼鬼還是交道鬼,它們身邊必然有一隻強於自身的地鬼(不限鬼種),對方目的是為了食用它鋸下來的鬼體或者騎著龜殼鬼耍威風。
一次能抓來兩隻地鬼,何樂而不為呢?
林國梁的殞命之地位於較偏的清北街集體大雜樓旁,此地以廉價房租受到了打工一族的偏愛。
我跟徐花妍離開了死部,趕往這半年前的案發現場……
第0072章:鬼鋸丁
花了一個小時,我們來到清北街,現在沒到下班點,工作的還沒回來,人流量並不大。集體大雜樓旁的十字路口旁。我和徐花妍觀望良久,也沒尋到林國梁的鬼魂,興許它大白天的不願意出來。
我們閒著無聊,走入一家廉價網吧,消磨時間。
徐花妍讓我教她玩遊戲,沒辦法,我挑了一個容易上手的「你畫我猜」。教會之後,我倆對決。為了防止彼此窺屏,均把電腦屏幕掰向一側。
「啊,孽畜,你畫的什麼玩意?」徐花妍面紅耳赤的道:「跟大炮一樣。」
我尷尬的沒說話,真心無奈,第一輪上來就出現放在哪個地方都可能屏蔽的詞。
徐花妍猜到了,但她沒寫。第二輪了,她畫了一個類似於方塊的黃顏色物體。我絞盡腦汁也沒猜對。時間到了,結果讓我噴血,竟然是月亮。我吐槽的道:「不玩了,這不坑爹麼,你家月亮有方形的?」
她冷哼的道:「那是你沒有見過,據說鬼王出現時,月亮就是方的。」
鬼王是啥玩意?
「我看電影了,你隨機挑著玩吧。」我打開播放器,看著動作片,隔壁的哥們也在看,不過他的是愛情動作片,他每看一會兒就側過腦袋望向徐花妍,嘴裡還嘀咕著我礙事。
對方的黑眼圈和一張病態白的臉,顯得極度虛弱。後來才知道此人丟了工作,在網吧待了快一個月。
我瞪了他一眼這才老實。被陌生人YY自己的同事總覺得怪怪的,不過我為何要發怒呢?
徐花妍興致勃勃的玩著遊戲,對此渾然不覺。
待到了半小時,這哥們呼吸凝重。拿起紙離開了座位。
我心中冷笑,估計是上廁所了,沒個十分鐘出不來。
等過了一刻鐘,也沒見那哥們返回,我心說持久性夠強的,萬沒想到接下來傳來一聲尖銳的女人嚎叫,像是洗手間傳來的。
網吧裡所有人紛紛側頭觀望。
那女的嚇得癱坐在地,驚恐的指著洗手間。
難道出事了?
我推開椅子,探頭瞅了眼,好像剛才那哥們前身貼在牆上,一動不動的。我拍了下徐花妍的肩膀,示意她別玩了跟我過去瞧一眼。
但凡是看見洗手間內場景的,無不引動騷亂!
網管已經喊老闆並報警了。
我和徐花妍走到近前,錯愕不已,這哥們已經倒在地上,領子、耳朵、鼻子、嘴巴有不計其數的蛆蟲鑽來爬去,他的腰帶還是解開的,褲子已然被血水浸濕。
惡臭撲鼻。
我捏住鼻子,疑惑看向這哥們之前貼的牆壁時,他的命根子,沒入了牆體,不過已經縮小為最小化,孤零零的躺在牆洞內。
小命根子輕微的動了動,我眼珠子快瞪到了地上,它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被落滿了蒼蠅,內部被蛆蟲拱的千瘡百孔。
徐花妍四顧環視,她警惕的道:「孽畜,你感覺到了嗎?」
殘餘的鬼力,彼此能清晰的察覺到,卻沒見鬼影。
我心頭一顫,看向泛黃的廁坑,還有斑駁的白點子,我意識到不對勁,伏在她耳邊說:「操控蛆蟲,非食糞鬼莫屬!」來呆呆技。
「噁心又凶厲……」徐花妍眸子動了動,她驚愕的道:「這裡離十字路近,之前推測林國梁化鬼這區域,然而又出現一隻食糞鬼,難道說……跟林國梁待在一塊的,就是這只食糞鬼?!」
我環視著近前慌亂和遠處看熱鬧的人,掏出警證,讓網管趕快清場。
網管立刻照辦,這時老闆也來了,他恐慌的道:「又……又……又出現了?」
什麼叫又?
莫非不是第一次……
我抓住老闆的領子,把他拉到一旁,盤問道:「老實交代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這個…那個…這個、」老闆語無倫次了半天,我握住拳頭揮了下,他咬住牙道:「網吧即將開業的時候,我招來過一個網管,第二天他就死了,死狀很離奇,廁坑像是被堵住,灌滿了黃色的臭水,他腦袋浸於廁坑,死了。這案子一直沒有破,我也照常開業了,然而過了半個月,有一個上網的青年,也像今天這樣死了。」
他講到這,有些怕了,哆哆嗦嗦的道:「我……懷疑那網管化為厲鬼索命啊!」
「當時同樣死狀的青年,是不是身體極為虛弱?」我擰緊眉毛問道。
「是、是的。」
老闆瞳孔浮著恐懼,「死之前連續玩了三天三夜的遊戲,期間不停地的下片子看,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因此還把病毒把我的網吧整癱瘓過一次,卻沒料到他最後一次去洗手間安慰自己,就這樣死了,我也不清楚哪來這麼多蛆蟲。」
據說人體極度衰弱或疲憊、縱慾過度的時候,精神將進入一個微妙的處境,能感知「陰陽」,就是空間裂縫內進進出出的鬼類。反正我沒試驗過,這種見鬼方式沒一個上師玩的,開玩笑,誰敢把自己弄的近乎虛脫了,見了鬼別說打了,連跑都跑不動,無異於拱手獻上人頭。
不懂節制的普通人很容易踩上這霉頭。
徐花妍慍怒的說:「明知道不對勁,那你為什麼不把洗手間封了?」
「我封了快半年了,昨天另一個洗手間堵了,就暫時拿這個替代下,本想到今晚通開了另一個就把這個再封上的。」老闆委屈的說道,「只一天,又出了事。」
現在我和徐花妍的本事,對付食糞鬼雖然不是手到擒來,可也沒有壓力。但操蛋的是,食糞鬼的招數太噁心人了,動不動放幾個大招,千蛆萬蠅and無數米田共,還是大範圍群攻的!
上師界有句話,寧敵三十六天鬼,不打地鬼第十七。
意思是說,寧可面對三十六隻天鬼,也不願意對上地鬼中的食糞鬼……
沒有潔癖的上師都得被它的招數逼瘋。
就拿天南市的京南路公廁食糞鬼來說,我當時實在沒鬼練手了,就想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想滅它,我並沒想過拿它熔煉為魂種。
我把老闆推到一旁,跟徐花妍提議道:「花妍小妹妹,咱甭管了,這只食糞鬼讓它待這吧,封了洗手間半年都相安無事。趁著時間還來得及,咱們放棄極有可能與其搭檔的林國梁,另尋只地鬼。」
「不行,鬼性不過三。」徐花妍搖頭拒絕道。
我不解的道:「什麼意思?」
「一隻鬼,就算本性尚存,再善良,害死超過兩條人命,將自此變得凶戾,就剎不住了,接下來這塊區域勢必有更多人被害死。」
徐花妍攥住小拳頭,她若有所思的道:「廁坑下都是相通的,洗手間被封半年也沒餓死,它的活躍範圍必然不止此處。然而只在這洗手間害人,說明它在殞命的地方才被臨時喚醒凶性,現在死亡人數為2,它十有八九被永久喚醒了,如果不盡快滅掉,它順著下邊遊走漂流,或者去了外邊空地,逮到虛弱的人就下手,想想這結果吧。」
「意思說不滅還不行了。」我欲哭無淚,那哥們也真是的,安心看你的大片唄,跑洗手間打毛線飛機,還被食糞鬼把命根搞斷釘在了牆上。
「林國梁化的一定是交道鬼。」徐花妍忍住噁心,她看向牆上的洞,「我能確定二鬼已廝混到了一塊。」
我疑惑的道:「為何?」
「斷裂處的傷口參差不齊,像是鋸子硬生生給拉斷的。」徐花妍移開了視線,不願在多看。
「呃……」我屏住呼吸,這裡氣味太難聞了,我閃身到一旁道:「師父給我的圖錄中說交道鬼只能用這本命鬼器鋸自己鬼體,難道記載有誤?」
徐花妍噓唏的道:「很簡單,食糞鬼拿的鋸子……」
第0073章:最坑爹的一次抓鬼
「把本命鬼器給別人拿,這已經是主僕的關係了。」我唏噓不已的道,林國梁挺悲催的,被亂狗咬死,化了鬼還要被食糞鬼控制。
我甩了甩腦袋。現在不是為別人著想的時候,得想辦法解決了食糞鬼才行。
沒多久,警方趕到,領頭的看完屍體,讓閒雜人等離開。他看向我們,「沒聽見?」
我掏出證件,對方立馬變了臉色。敬禮道:「抱歉。」
「死孽畜又趁機裝13了。」徐花妍嘀咕了句。
「低調、低調。」
我悄聲的對警頭說:「案發過程我全目睹了,短短幾分鐘內的事,所以為非常規案件,你懂的。」
警頭連連點頭道:「我懂。」
《死亡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