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途中我隱約看不少礦工打扮的人,腦袋戴著燈,拿錘子和鐵釬戳牆壁,他們在鑿什麼礦石啊,老半天的砸不下來一塊。卻也沒有偷工耍滑,均表現出一副很賣力的樣子。
這地下深處的礦場太詭異了,一會兒一分叉的通道盤宗錯雜,又沒有明確的標記性事物,難怪大手男讓跟緊點呢。我心中記了幾次路線,就亂掉了。還好摘星手每入一個岔口就歎一下。憑他的能耐。應該能記得回去的路徑。
走了二十分鐘,我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這擺著一塊約有洗手間大小的榻榻米,上邊放了張方桌,還有一壺茶水和一副圍棋。桌旁跪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他的端著茶杯在研究棋局,腰際插了把武士刀。
老頭靜靜的猶如一根枯木,無聲無息,如果不是他在動,我還以為是只雕像。
我們出現的第一刻,這武士刀老頭就敏銳的抬起頭來。先是望向我的胸口,再瞅向我的背脊,進而瞥向摘星手的褲袋。
他的目光就像年邁的老鷹,犀利的程度可洞穿萬物。
我和摘星手擰緊眉毛,忐忑的看向這武士刀老頭,媽的,這是巧合還是真感應到了?對方只瞄了三眼,卻讓我們如臨大敵,之所以如此不安,因為他看的分別為放置《死亡筆記》、紫劫、冰琥珀手套的部位。這三樣法物,均擁有兵之靈!
大手男渾然不覺,他跪坐在桌前,自顧自的倒了壺茶,「鬼徹老頭,我帶來了三個新礦工,華夏本體的雜魚,您看著給他們安排個位子吧。」
我反手摸向槍盒,摘星手也貼近了冰琥珀手套,已然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唯恐這掛著武士刀的老頭一語戳穿了我們的偽裝。
「3區5線B口的B點、C點、D點,這三個礦位的工人猝死了,暫處於空缺狀態,把他們安排到那。」武士刀老頭淡淡的分配完,繼續低頭研究棋局,彷彿之前那三眼純屬巧合似得,把我們驚得冷汗倒流,卻沒想到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通過了……
這武士刀老頭到底看沒看出來端倪?
危機感讓我們忽略了對方指點的礦點,跟在大手男後邊朝那地方移動的同時,我心中可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那老頭絕對的不簡單。
隔了十分鐘,我們來到這所謂的3區5線B口,大手男朝窄道中指了下,「第二到第四個放置了工具的位置,是你們仨的,自己決定哪個點吧。每天務必鑿滿十五個小時,只能多不能少!」
我們點頭。
「想必你們來的時候也看見了,挖石壁上黑色的物質,無論是礦石還是雜石,特別的硬,不光這樣,你們開採時切記不要過大的損傷到黑色物質,知道之前那仨人怎麼死的嗎?像這種事,常常在礦點發生的,因為就是鑿壞了黑色物質,致使挖礦者發生了猝死。話只能說到這了……」
他搓著手掌,眼神火熱的笑道:「我現在很忙,先回指揮區照顧今晚送來的小卡哇伊們哦,希望下次看到你們時,還沒有死掉。」
「再見,尊敬的大番長。」我們一邊跟他道別,一邊越過A點上正在努力操作的礦工,走向B點,撿起了地上的鑿子和鐵釬,看向石壁,這黑色礦質大小和分佈均沒有規律,東一塊西一塊的。
我試探性的拿手指摸了摸,接觸的一瞬間,感覺到體內真元被動的調起,湧往指尖透入了黑色礦質,我使勁的甩掉手臂,把被吸住的手指扯了下來,還好速度像蝸牛一樣,如果像台大功率的抽水機,我早被吸乾了個屁的!
「摘叔,快過來。」我驚懼不已的指著石壁,伏在摘星手耳畔說道:「這黑色礦質太恐怖了,竟然能吞噬真元?!」
我用的是正常音調,由於此地處處皆為打砸鑿刺的聲響,因此並不擔心彼此的對話被偷聽到。
「麻子,回去幹你的。」
摘星手把麻子趕到了D點,他謹慎的抬起手指觸向黑色物質,淡定的停了片刻,旋即抽離了手指,「很詭異的礦質。」
我平復了一下,估算的道:「所幸搾取的速度緩慢,我站在這讓他吸個一天,也不會枯竭。」
「也許這是純度太低的緣故,如果把黑色礦質的雜質剔掉,提純了呢?」摘星手摸著鐵錘,推測的道:「如果把上師比喻為水豆腐,到時候接觸了提純後的這種物質,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吸成一塊干豆腐。」
「不知這黑色礦質的純度有多低,假如極低,那提純之後的物質吸力就太恐怖了。」我畏首畏腳的拿起鐵釬比這黑色礦質邊緣,輪動鐵錘揮砸。
沒有調動真元的情況下,我用了地位身體最大的力量,使勁的砸中了鐵鉗末端。
「砰噗~!」
巨大的金屬撞擊聲響蓋過了這端口所有的砸鑿聲,連我自己耳朵都刺的生疼,眾多礦工紛紛側目朝這邊望了過來。
灰塵揚起,待歸於平靜時,我望向鐵釬抵住的黑色礦質邊緣,懵了,竟然只留下一道細小的鑿動痕跡!
石壁上被破壞掉的深度充其量只有一毫米!
我這還是比正常人大上十幾倍的力量,換別人來,想鑿下一塊黑色礦質,得等到猴年馬月?
我和摘星手相視一眼,他走到麻子身前,「用你的最大力量,鑿一次試試。」
麻子乖乖的撿起鐵釬和錘子,擺好姿勢,用力的砸向鐵釬。
「啪……」
為毛響起的是悶響?
下一刻,我聽到麻子撕心裂肺的嚎叫,什麼情況?我側頭看去,只見麻子原地又蹦又跳捂著左手,敢情這貨沒有瞄準,把自己手砸了……
然而他的鐵錘和鐵釬落地時,還砸到了他的腳掌。
麻子抬起那隻腳,蹦跳的時候,他又是揉手又是摸腳,痛的眼淚狂流!
「報應啊……」我搖了搖頭,跟摘星手到A點觀察那位礦工的效率。
A點礦工像沒有看見我們一樣,全力的揮動鐵錘,一下接一下的鑿著黑色礦質邊緣。我看向鐵釬抵的位置,他的全力一下,就相當於撓皮膚時刮掉的皮屑,連皮都沒能破掉!
我試探的問道:「兄弟,能停下來聊會嗎?」
「沒空!」
A點礦工不耐煩的繼續賣力砸,他瞄的這塊黑色礦質,另一側已經有了一條長度為一公分的裂口,深度卻只有半厘米。
D點的麻子痛勁兒過了,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圍觀,他手指腫紅得像只大辣椒。
「牛二,稍等我片刻。」
摘星手的十指點動,似乎像在撥弄算盤上的算珠,舌頭還配著發出「辟里啪啦」的脆響,很有節奏感。
我挺詫異的,沒想到江湖賊王還真是多才多藝,不光竊術達到化境,竟然還懂得珠心算……
過了十幾秒,摘星手的手指突然停住,「按每天十五個小時算,這兄弟起碼在這塊黑色礦質旁鑿了五個月。」
A點礦工停住錘鑿,他錯愕說:「你算的真準。」
總算理睬我們了,摘星手平靜的問道:「為何如此賣力?他們給的錢很多嗎?」
「毛屁錢!俺是天北的,一年半之前看到高薪應聘男公關,身強體壯即可。我當時鬼迷心竅,真的信了,結果就被綁到了這兒。」A點礦工無奈的歎息道:「花了一年零一個月,也就是五個月前,只鑿了一塊有這五分之一大的。要說我們為啥這麼拚命……」
他抬起佈滿老繭子的手,指向目標礦質的下方,「吶~~~就在這兒了。」
第0215章:限時開採
賣力鑿礦質的緣由就在黑色礦質下方?
我雲裡霧繞的順著A點礦工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有一堆密密麻麻的小點,湊近一瞧,竟然是標記了一組數字和字母,524D。
這是什麼意思?
我看向旁邊一塊比較小點的黑色礦質,也有一組類似的。36D。
麻子一邊吹著手指,一邊說道:「這玩意還分罩杯?」他比劃出一個半弧球的手勢,「36D,得這老大!」
「……那524D,不得直接把你壓死?」我翻了個白眼,顯然沒有這麼簡單。
A點礦工鄙夷的看了麻子一眼,「這是時間!多少數字就代表多少天,換句話說,我現在鑿的這塊,必須要在524天之內鑿完,否則必死無疑。」
「限時的?」摘星手眸子一緊。
「對!」A點礦工歇了片刻,再次把鐵釬抵住黑色礦質的邊緣。他揮動錘子的同時說道:「鑿得第一下起就開始計時了,咱們現在也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不妨直說,你們也看見了,這玩意有多硬和難敲打。這條規定不是嚇唬人的,上次就在隔壁端口的Z點。就是那個空的……」
我們看向隔壁的端口。Z點確實空了,地上孤零零的放著鐵釬和錘子。
「砰!」
A點礦工重重砸了下,他心有餘悸的道:「先前那人去年來的時候,選了一個17D的,三天曬網兩天打漁,結果叻,到了限定的時間,石壁上的黑色礦質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被那送你們來的大番長,拿鐵釬抵住腦袋和四肢和軀幹等部位。砰砰的渾身鑿了幾十個洞,血流的……那幾天這個地方充斥著血腥味,唉……要麼賣命砸,要麼慘死……」
「等等,你是說開始計時起,如果到期沒有完成,這黑色礦質就會消失。」摘星手若有所思的道:「若是不砸,這黑色礦質永遠也不會消失?」
A點礦工道:「是的。」
我們也不好再打擾這位倒霉的哥們,其實我很想告訴他,這只是努力的來順從命運而已。永遠跳不出對方的魔爪,砸完這個524天的,就還有下一個不知多少天的,只要還有能動的力氣,對方就不可能放過你這便宜的勞動力。
摘星手莫名其妙的道:「我比較好奇,這每塊黑色礦質下所標記的時間,並非胡亂寫的,判斷的很準。黑色礦質被鑿第一下,等於觸動了,『壽命』和標記時間幾乎一樣,不僅如此,還等於一個人每天工作十五小時持續這些天能完成的量,三者遙遙對應,如此精確的計算,究竟是誰算的?如果說現代的智能模擬,簡直是扯淡。由此可見,這膏藥島侵入的勢力,能量確實恐怖。」
「還記得之前分配咱們的那武士刀老頭嗎?我有種預感越來越強烈,他已經發現我們的不同了,卻沒有當著大手男的眼前說破,不知在耍什麼花樣。」我唏噓不已的道:「這基地神不知鬼不覺的建成好幾年,官方對此竟一無所知……開採著這種能吸真元的礦質,如果發掘出了大量的這物質,豈不是專門克制上師的?想想都一陣心悸。」
華夏為何能安穩繁榮,這分為常規和非常規,常規的是科研和軍力,非常規的是隱藏的上師力量,名門大教繁雜,所以導致了欲要圖謀不軌的勢力,無論是上師還是普通人,均不敢得瑟。
不過這種黑色礦質的出現,讓我們感到了劇烈的不安,它能抽離上師的真元!
倘若用於上師間的戰鬥……
「所幸這黑色礦質比較難開採,不過這礦場這麼點同時開採,這幾年來的量,也不是很樂觀。」摘星手估測的道:「膏藥島雖然是彈丸之地,但每一次的陰謀,規模都很大,這次若是被對方如願以償,有沒有可能引發新一場的土地爭奪戰爭。」
我心中怒火滔天,額頭青筋跳動的說:「在華夏的土地下掠我人力,挖我礦源,再借此來侵我土地!只要血還是熱的,就不能忍!」
「嗯……此事要從長計議,膏藥基地有多少大番長,像那種速度奇快的青眼和服屍女有多少,武士刀老頭實力的有幾個……我們對此一無所知,必須用惑心蠱來控制一個基地高層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楚。」摘星手沉吟的道。
「現在過的時間有三個半小時了,之前預計在五個小時以內的。」我擔憂的道:「囧兒等未知數量的小女孩們怎麼辦?」
摘星手閉上眼睛,神色掙扎了一會兒,他凝重的說:「沒有大家,就沒有小家,以膏藥基地的陰謀為主,必要時候,囧兒她們……」
他難以再說下去了。
我已經猜到了這位江湖傳奇的意思,為蘿莉們的遭遇感到痛心,但和這種大事比起來,哪頭輕哪頭重……
現在顧著救走她們,引發膏藥基地的警覺,對方玉石俱焚的引發暴亂,或者提早啟動極具野心的侵入計劃,那時候……勢必生靈塗炭。
要知道,被綁到此地的女孩中,可是有摘星手女兒的,他並非站著說話不腰疼,身為一個視女兒為掌上明珠的父親,能做出如此決定,他的大氣魄顯露無餘。
摘星手不是什麼官方背景,甚至他只是一個江湖大盜,常年在警方的黑名單,但國之大義這一塊,他沒有半點含糊,因為他現在捨棄了所有的身份,只剩下四個字,華夏兒女!
師父也教導過我,男人要保護好腳下的土地,大責任是讓大能力者肩負的。
我們現在還有一個擔憂,這種膏藥基地,只有天南市的地下深處有嗎?它的存在,顯然是基於黑色礦質,那麼……其它城市,是否也有一樣具備這種黑色礦質的地方……
麻子雖然對上師和黑色礦質沒有概念,但聽懂了一二分,他也是極為憤怒的道:「我實在想不明白,區區一個彈丸之地,為何野心比天還大?」
「資源少。」上反丸弟。
摘星手不屑的道:「呵呵……有句老話說的好,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唉。」我搖頭歎息。
「膏藥島雖然是敵方,但不得不承認他們有值得我們學習的。」摘星手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們華夏地盤雖大,上師雖多,卻像一盤散沙,自私自利者大有人在,難有化為一股繩的凝聚力。反之,膏藥島整體實力弱,不過大部分朝一個方向用力,這才顯得極具威脅性。」
我再次歎息,「唉。」
「與其說華夏上師缺乏凝聚力,不如說,沒有一個能打破常規一統所有勢力的存在。」摘星手惋惜的說:「雖然我始終覺得那位稱號叫『燈神』的大能有這種實力,人脈又廣,號召力可謂恐怖,但他作風過簡,不愛熱鬧,不愛爭權弄勢。聽說他現在還失蹤了……如果燈神在的話,知道這膏藥島的密謀,肯定出來搖旗,滅完天南的基地,殺入膏藥島。」
師父……
我湧動真元堵住淚腺,疑惑的道:「就這麼肯定燈神在,會殺入膏藥島?」
「犯我華夏大地者,雖遠必誅。」摘星手眉宇間閃過一抹驕傲,他豎起大拇指,「這句話,是燈神在前幾年說的。當時東南亞某國上師組團跑到華夏偏遠村莊來練屍,被官方發現,通知給燈神,他獨自滅掉這一煉屍團,並召集了東方神劍,不遠萬里潛入對方境內,將所有上師全部俘虜,與此事有直接關係的,全部誅殺,沒有關係的,就廢掉其真元,通通的關入了黑水大牢!這件事的影響就是,那地方沒有了上師的庇護,到現在戰火也連綿不絕,近乎被推翻……」
第0216章:武士刀老頭!(上)
「呃……」我沒想到師父下手竟然如威武。
《鬼道夫手札》中對黑水大牢有過描述,用於關押邪師或者窮凶極惡的上師,那地方無法調動真元,所以是上師們的夢魘。
「聽起來東方神劍像一個頂尖的組織,它是什麼樣的?」我好奇的問道。
《死亡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