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還是我來吧。」
血之狂鐮解下背的雙刃大戰鐮,單手握住柄,他站在金屬牆壁近前,平淡無奇的輪動手臂,壓根就沒有真元波動,然而鐮刀刃部即將接觸到金屬牆壁時,鑲嵌的魔王之眼驟然一亮,洶湧澎湃的能量釋放……
卡!!!!!
雙刃大戰鐮猶如割入了水澤,輕而易舉的掃過了金屬牆壁,與此同時,整面牆出現了深壑般的切痕。
「牛二賢侄,後撤!」血之狂鐮抓住櫻花屍妓往後一拉,我也跳了回來,聽到了金屬的摩擦聲,只見眼前被切開的上半部金屬牆,滑落在地,重重的砸下!
「轟砰砰!」
塵埃落定,地聖……真心的強悍。
斷掉的金屬牆後方卻是一堆碎石,哦不,準確的說之前是整塊巨石,受到了戰鐮的攻擊,由於沒有金屬的特性,碎成這樣的。
血之狂鐮鬆開了手。
櫻花屍妓上斷裂的金屬牆,雙手不停地朝外刨著石塊,沒多久的功夫,地上已經有了兩小堆碎石。櫻花屍妓卻沒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對她來說,就像有著特別重要的食物。
碎裂石塊的後方,到底有什麼?
指望櫻花屍妓來挖,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因此,摘星手跳到了那櫻花屍妓的旁邊,他戴上冰琥珀手套,觸發了失重效果並示意我們往兩邊讓一讓,接著他兩隻手猶如高頻挖掘機一樣,辟里啪啦的挖動碎石,速度之快,讓我們暗暗砸舌,就連櫻花屍妓也愣了片刻……
第0285章:機關滿屋
沒過多久,地上已然被大大小小的碎石覆蓋,連站在邊緣的我們,都踩在了碎石上,可見數量之多,我忍不住喊道:「摘叔。還有多少啊?再掏下去,整不好這寬敞的通道都被填滿了……」
「快了快了。」牆洞內的摘星手道。
上師的視線並不會拐彎,所以我們這角度看不見,我祭出招鬼棋,把七情女鬼放了出來,讓她先挪移到碎石堆後方看看什麼情況。七情女鬼撕開空間裂縫,然而她只進入了不到半秒就出來了,攤了攤手道:「我挪不進去,有法陣、禁制之類的東西,排斥我們鬼類。」
膏藥島上師逃就逃了,竟然還佈置這玩意擋道,我想不通為何這樣多此一舉,因為他們遷移的時候,不可能考慮我們還會回來的因素。
「應該是小型的法陣。不過佈置的手段很粗劣。」血之狂鐮笑著說道。
蒼井地也感應到了,他怪異的道:「輝叔,這種程度的法陣,在現代已經算手段不錯了。」
確實不能跟古時比,不然現在上師界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等摘老弟把碎石清理乾淨,井地你就破掉那法陣吧,我看看你的基本功有沒有退步。」血之狂鐮眼中透著關愛,他吩咐的說:「好久沒有看你破陣了。」
蒼井地低下頭。
趁這空隙,我凝視著血之狂鐮手中的雙刃大戰鐮。詢問的道:「輝叔,你這兵刃鑲嵌的寶石,是魔王之眼嗎?」它和《鬼道夫手札》裡寫的一樣,不是本土貨,意為來自於深淵大魔王的眼睛。
「魔王之眼?」眾人心頭閃著疑惑。
「有眼光。」
血之狂鐮若有所思的道:「這是我那年雲遊海外,到了一個遍地黑色皮膚沒有開化的土著的島嶼。他們虔誠的供奉著這枚寶石。當地有一個華夏淪落於此的漁民,說那叫魔王的眼睛。就是什麼撒旦。我意外的發現它帶有遲緩和蓄勢瞬發的效果,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展示了身手,他們把我當作了魔王,於是我就得到了它。」
蓄勢瞬發的效果,之前在他劈金屬牆壁時已經展現了,不僅劃裂了厚實的金屬,也將後方的石頭寸寸碎裂。
但最恐怖的當屬魔王之眼的第二個效果,遲緩。如果拿著它在人的眼前一晃,由於光忙特殊,就像面對著魔王眼睛的凝視,對方會有剎那間的失神。感覺時間變慢了般,這極為致命!要知道,高手對決,瞬息萬變,哪怕失神祇有零點幾秒,也夠死上幾次的了,除非心性異常強大的才有可能避免遲緩效果的影響,還不是百分百的。
血之狂鐮微微張嘴,他真元成絲,鑽入的我耳朵,「我知道你們鬼道夫一脈也有過一枚魔王之眼。那時我其實得到了一對兒,送了紅魚一枚,他好像傳給徒弟了。看你現在知道魔王之眼的來歷,但身上卻沒有,想來它早已經失傳了。」
我輕輕點頭。
這時,摘星手跳了出來,他站在碎石堆上,「清完了,前方十米處,有一道門,我試著撬了,打不開。」亞序以弟。
門?
還有賊王打不開的門?它十有八九跟法陣有關!
我們進入了挖出的牆洞,見到櫻花屍妓抬起手臂,一下接一下的打著門板,嘴裡發出淒厲的叫聲,在這寂靜的通道中格外刺耳。
現在輪到蒼井地了,他站在門前,稍作查探,雙手在門上摸來摸去,時不時的閉上眼睛。過了不久,蒼井地手指頻動,施展了大空手印,漸漸的,他鎖定了下方偏左處的陣眼,蹲下身並把中指勾住,頂向那個位置,觸碰到門板的那一刻,整扇門驟然亮起一道道繁雜的紋路,接著就暗淡了。
蒼井地站起身,「破開了。」
「大空手印使用的有點生疏了,換以前,你十秒就能破掉,眼下卻有了半分鐘。」血之狂鐮點評的道:「會不會新的身體不適應?」
「也沒有。」
蒼井地撓了撓腦袋,落下一地頭皮屑,「我從前幾天醒來就處於虛弱狀態,總感覺累……」
「這樣啊,我到時候接你楊叔和白叔的時候,順便找幾味靈藥,配上一滴饕餮的消化液,給你調理一下。」血之狂鐮說完,抬手拉開了眼前這扇門。
靈藥……
說的這麼隨意,也就只有地聖了,因為尋常人想得到靈藥難如登天,它們通常生長在極為凶險的自然地帶或者活人禁地,絕大多數區域連大天位也不敢妄想染指。當然,也有狗屎運的人無意獲得靈藥,概率很小。
下一刻,破空的聲響襲近,密集的箭矢朝我們射來,它們的尖端均閃著瑩潤的液體光澤。血之狂鐮猛地一甩鐮刀,所有箭矢紛紛斷裂落地。
我心驚肉跳的道:「膏藥鬼子太賤,還暗藏機關,虧了開門的是輝叔,否則咱們之間肯定會有誰受傷,那箭尖上還塗著毒吧……」
眾人低頭看向地面,所有箭頭上都把下方的石塊腐蝕了,冒著刺鼻的味道,聞起來就快吐了。
化屍水!
我心中一陣陣後怕,往箭頭塗這玩意,安的什麼心?我唯恐沾到它會境界暴跌,拉著寧徐退開一步,「太狠了,這門裡邊究竟放著啥玩意,又是機關又是法陣的。」
「這裡機關重重,你們先等著,我進去掃掉潛藏的殺機。」血之狂鐮閒庭漫步般跨入門內,摘星手抓著櫻花屍妓,我們靜心等待,很快聽見了有「叮叮噹噹」的雜亂聲響傳來,我眼皮狂跳,門內空間的機關未免也太多了吧,密集的跟雨點似得,也因為如此,我心中更為好奇了。
櫻花屍妓被摘星手舉在半空,掙扎著四肢,她想衝入門,卻由於失重無濟於事。
裡邊的雜音越來越少,「辟里啪啦、嗚了哇啦」,隔了有一分鐘,徹底停住時,血之狂鐮那磁性的聲音傳入了眾人耳朵,「大家可以進來了,記得用饕餮指甲懸空,不要踩到地上的尖銳物體,它們均抹了強腐蝕的液體,有的還塗有劇毒。」
「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危險了。」寧疏影撇著嘴說道,他當先開動。
不得不說,血之狂鐮的出現,讓我切身實地的體會到了「抱著大樹好乘涼」的滋味,我腳踩虛空,跟著眾人走進門。
牆上的燭光已經點亮,搖曳的燭芯在努力的燒著。
我注意到地上散落著各種斷裂的暗器,有的刃部是綠色,有的塗著化屍水,不僅如此,還有掀起來的一排地刺……
血之狂鐮無所謂的站在地上,看來毒啊、化屍水啊對他沒啥影響。
「膏藥鬼子真心狠吶!」摘星手換了一隻手,抓著櫻花屍妓,「這難道除了機關沒有別的事物嗎?莫非……櫻花屍妓故意過來想把我們坑死。」
「不會的,畢竟她沒有自主意識。」我狐疑的凝視四周,「房間就這麼點大,還不到一百平方。這地方佈置了這麼機關,對於膏藥上師來說,一定很重要,說不定和他們的遷移有關,不然櫻花屍妓怎麼會往這跑?」
「也許是膏藥島特色吧,我是沒有窺出什麼端倪。」血之狂鐮掌心對向櫻花屍妓,真元離體裹住對方腿腳,「地上的東西傷不到這屍女了,摘星手,你把她放下來,看看她要去哪兒。」
摘星手穩穩的將櫻花屍妓放地,解除了失重效果,對方一如既往的前傾著上半身,鼻子嗅動,茫然的原地自轉。
櫻花屍妓換了有八九次方向,停住動作,她蹣跚著走向了房間的東北角。
第0286章:屍心回源!
東北角?
我們踩著虛空,緊緊走在後邊,血之狂鐮饒有興趣的跟著,想看看櫻花屍妓會有什麼發現。很快,櫻花屍妓來到了角落,她雙腿仍然往前邁動。卻總磕碰到額頭,就像以為自己會穿牆的無知少女,碰的腦袋都是印子,仍渾然不覺的往前走。
這現象太詭異了,牆角那邊有蹊蹺。
摘星手把櫻花屍妓強行抓開。
血之狂鐮划動雙刃大戰鐮,一刀竟然只切開了牆體的一半,他微微驚訝的說道:「這布下的防禦,達到了地聖級別?莫非膏藥島中有地聖?」
「這不可能,總番長只是大天位,撐死了巔峰。」我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如果膏藥島有地聖,就不會妄圖憑黑色礦質征服華夏了,還不早跳出來屠戮四方?」
「那就奇怪了。」
血之狂鐮反手揮了兩鐮刀,魔王之眼每次閃爍都讓人心悸不已。
第三刀落下時。東北角終於被切開了,血之狂鐮真元裹住眾人退開三步,碎裂的牆體轟然砸地,裡邊竟然又是一個漆黑的房間。亞序邊號。
徐花妍施展了夜火,藉著光芒,她詫異的道:「似乎跪了好幾排的人!」
我仔細一看,確實像一條條跪地的人影,然而動靜這麼大,他們卻一動不動。十有八九是死了。
血之狂鐮邁過牆角,他試了幾下,頭也不回的道:「這房間沒有任何機關,牆上有燭燈。」
徐花妍跳入,憑著夜火,把所有的燭燈點亮。黑暗被柔和的光芒驅趕消盡,但房間中的場景。讓我們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什麼情況,近百平米的地上……跪了密密麻麻的一堆死屍,他們歪著腦袋,嘴角流的血液早已蒸乾為暗紅的血條。
死屍們均雙手持著短刀,而刀身卻沒入了自己的腹部,刀尖透出了後心,衣服都被染紅了。
「這……不是膏藥島的切腹自殺嗎?」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道:「觀屍體們的穿著打扮,清一色的武士袍加木屐,顯然是膏藥島眾。」
血之鐮刀十指隔空彈向死屍們,只見光點狀的真元分別落入一具屍體的腦袋。過了片刻,他不解的道:「體內有過真元存在的跡象,只是都消散了。他們生前全是黃位到地位之間的上師。」
「難道說……膏藥島上師們見逃生無望,由於武士道的影響,集體切腹自殺?」寧疏影推測的道,「像這種事,以前膏藥島戰敗時不是沒發生過,任務失敗了,不願意被俘虜,也不甘心投降,就集體以死謝罪。我比較不理解的是,他們均為上師,應該不會如此才對。」
「其中,並沒有牛二口中那個大天位的總番長。」血之狂鐮分析的道:「他們的屍體,也頗為蹊蹺。自殺是肯定的,但原因就有待考究了,不僅如此,他們體內只是有真元存在過的跡象,卻毫無上師死後的特徵。」
「上師死了有什麼特徵?」我疑惑問道。
「真元逸散,真元粒變得萎縮。」血之狂鐮解釋的道:「而這些死屍,沒有一個體內存在萎縮真元粒的。」
真元粒就是真元因子,古時叫法不同。
「全部消失了?」蒼井地納悶的道:「會不會和膏藥島修煉的法門有關?死了之後就有變為這情況的副作用。」
徐花妍搖了搖頭,「在我的認知裡,想讓一個上師身體的真元因子徹底消失,只有自爆了。」她攤手掃視著地上跪著自殺的死屍們,「他們的屍體近乎完好無損,顯然排除了這種可能。」
「真元因子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一定有所圖謀,否則不會多此一舉。」我思索的說道:「況且大天位的總番長並不在自殺的行列,看來對方還有著不為人知的手段。」
這個時候,摘星手把手鬆開,櫻花屍妓前傾著身子往這幾排死屍前移動,淌倒了不少死屍,最終,她來到了第四排第六具死屍前,一把將其抱住,溫柔的撫摸著死屍的腦袋,就像一個妻子抱著死去的丈夫。
不用想也知道這具男屍生前是最後一個侵犯過她的。
旋即,櫻花屍妓翻了臉,她一把將懷中死屍推開,眼色淒厲哀怨,雙手胡亂的撕扯著對方,一條條血肉翻飛,一根根骨頭抽離,彼此彷彿有著深仇大恨!
花了五分鐘,櫻花屍妓當著我們眼皮子底下,把這具男屍解體了,滿地碎肉、內臟、腸子,把四周的死屍也弄的髒亂不堪,她心滿意足的站起身,無視了後方站著的我們,朝牆角走來,我心說她下手真狠,忍不住和眾人默契的讓開了身子,想看看她想幹什麼。
櫻花屍妓爬過牆角、摔倒,爬起來、繼續走,她來到滿地機關的房間,卻停在了中間,一動不動,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猶如在笑,只是面部皮膚有點僵硬,笑起來比較醜,但能看出來,她是發自內心的。
我和徐花妍、寧疏影面面相覷,這不是一個屍類能具備的東西,這櫻花屍妓怎麼了?
「屍心回源?」血之狂鐮意動。
櫻花屍妓腳下有不少化屍水的箭頭和毒液暗器,她癱坐在地,緩緩的躺下,加上行走過程中沾染的,這些腐蝕性的毒素已經在腐蝕著她的雙腳、小腿、膝蓋、臀部、肚子、胸腔、脖子……
她身體平靜的像斷了線的木偶,沒有任何掙扎,任由自己的屍身一點點腐蝕化為虛無。
我們做好了捏鼻子的準備,期間卻毫無臭味散出,有的,只是屬於那種類似於梔子花的櫻花味。
櫻花屍妓的屍身,漸漸的消失了。
我愣了半天,回過神來道:「輝叔,你剛才說什麼屍心回源?這是什麼意思?」
「死了化為屍類,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饒是沒有思維沒有痛感,身體也會產生一種怨恨,不過很小。」血之狂鐮解釋的說道:「不過次數多了,累積的怨念就變大,就有爆發的可能,這時,她的心臟會恢復為肉心,把致使自身產生這種怨念的始作俑者毀到不能再毀的程度,就意味著怨念消散,從這開始,這屍類就有著生前的心和屍類的軀殼,記憶完全恢復,包括化屍之後的遭遇也不會遺忘,這就叫屍心回源。」
敢情櫻花屍妓在把仇敵解體時,已經算一個擁有屍身的正常人了!
不過……她解掉了怨念之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走到滿地破壞的機關上躺下自殺,尤其是臨死前僵硬的笑意,我難以想像對方的心情和想法,恐怕當時櫻花屍妓的內心所想,比任何人都要複雜。
《死亡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