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白夜深施一禮:「大師重恩,夜銘感五內。」
一園大師按著念珠:「阿彌陀佛,地藏王寬懷仁德,代理宅心仁厚,能夠結識二位實是老衲之福……」
離開的時候轎車駕駛權重新回到了白夜手中,申明浩大模大樣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閉著眼睛假寐。
藍曉獨自坐在後座,以手支頤:「說起來,總監你到底『得到』了什麼啊?」
申明浩頓時身體一僵,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都快忘了這檔子事了!
藍曉兀自揣測:「和詛咒相抵的福祉,總監你應該得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吧!」
「是啊,申兄,」白夜微笑著點頭,「我也很好奇。」
得到了支持響應,藍曉愈加踴躍起來:「讓我猜猜,嗯……一張藏寶圖?一個美女?還是……啊,我知道了!」藍曉拍著手歡呼,「一定是中樂透!前段時間那個五千萬的超級大獎一直沒有人去領,我還想是誰這麼視金錢如糞土,一定是總監對不對?!」
「有道理。」白夜點著頭表示贊同。
申明浩滿臉黑線地怒瞪著白夜,心裡不斷地罵著自己,他竟然會以為白夜是個善良的好人,哦,天哪,他一定是腦袋秀逗了!
看著申明浩快要噴出火的眼睛,白夜禁不住開懷大笑起來。藍曉也沒有形象地笑倒在一旁。申明浩瞪了一會兒眼,自己也覺得荒唐滑稽,憋不住跟著一起笑了出來。
他們的笑聲傳出了很遠,讓人暫時忘記了他們將要面對的茫茫前路。
第五十一章深入南疆
行駛了幾個小時的山路,藍曉他們只得被迫下車。申明浩不確定地抬眼打量起眼前這座巍峨的高山,開口道:「白夜你是要我們翻過這座大山?」
「沒錯。」
「你在開玩笑?」
「當然沒有。」
「這麼大一座山怎麼翻過去?」
白夜聳聳肩:「只有翻過這座山,才能到達苗寨,沒有別的辦法。」說著他已經率先邁開了步子,藍曉也跟了上去,申明浩只得也臭著一張臉跟在後面。
山中植被異常的茂盛,參天的古樹枝葉伸展開,完全遮住了天日,無數叫不出名目的籐蔓繞在樹木的上上下下,把枝葉間那些僅剩的空間也填充的滿滿的。申明浩長時間沒有離開床,腳底皮變得很細,走了沒有多遠,就覺得雙腿酸痛。隨著「唉呀」一聲,申明浩腳下一絆,「撲通」一聲一頭栽在地上,未干的露水沾著泥土毫不客氣的沾上了他的衣服,身邊的白夜一直在注意他,看他跌倒連忙伸手把他拉了起來。「申兄,要不要緊?」
申明浩在白夜的攙扶下站起身。白夜腳下蹬著一雙登山鞋,上身是寬大的白襯衣,穿著一件鬆鬆的休閒褲,肩上挎著旅遊包,看上去清爽乾淨,很顯然,他是有備而來。在這樣古樹參天的樹林裡,這樣的裝扮無疑輕便易行。
申明浩不禁怒從心頭起,礙於藍曉在身旁不好發作。他強忍道:「你知道我們來這裡要爬山?」
白夜點點頭。
「那你不提醒我?!」申明浩臉漲得通紅,終於吼了出來。他穿的衣冠楚楚,帥是帥,可恰恰是最不靈便的西裝。此刻他那身名牌濺滿了泥點,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再看白夜穿得這麼簡潔,第一反應就是白夜故意作弄他。
白夜無奈地苦笑:「申兄,我以為你知道。」
「什麼叫我知道,我應該知道嗎?!」申明浩拔高音量,幾乎對著白夜的臉吼道。
這次白夜沒有說話,藍曉輕柔的嗓音插了進來:「總監,你大學裡不是選修文科的嗎?」
聽見藍曉的聲音,申明浩的火氣稍稍降了些,他悶聲道:「是啊。」
藍曉自然地道:「那你應該對國家地理很瞭解才對。」
申明浩這才注意到藍曉也是一身輕巧裝備,長長的頭髮被仔細地挽了起來,露出潔白的頸部和清麗的臉龐。申明浩臉上發燙,窘迫不已。他雖是選學文科,但地理卻不是他的必修專業,再加上他對地理也實在沒什麼興趣,為了應付畢業,地理成績雖然不會掛紅燈,卻也只能勉強過及網格線(這也還是考試時眼力非凡的功勞)。導師看他其他功課成績優異,對他也就睜隻眼閉只眼,最後也是學校格外開恩他才能拿到畢業證。現在想起這些,申明浩真是萬分痛悔。
痛悔歸痛悔,路還是要走。申明浩咬著牙,一邊邁動穿著皮鞋的腳,一邊心疼著自己的高級西裝。白夜和藍曉雖然打扮輕便,走了半天卻也累得慌。倒是渺渺,顯得異常精神,上躥下跳,還不時地回過頭掃視慢吞吞的三個人類,一對轱轆轉的眼睛中大有藐視之意。
承影劍被封存在墨色長棍中,此時正好被白夜拿來當做枴杖用。他側身看向藍曉,她臉色微微泛紅,幾縷髮絲垂下來貼在臉上,喘息有些凌亂,看上去也是很累了。他伸出手,目光微動:「我拉著你。」
藍曉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他,片刻,緩緩將手放到了他的掌心。白夜掌心微濕,似乎隱隱地有一絲溫暖。
日暮西垂的時候,疲累的三人終於翻過了大山,看見了古雅的苗族村落。此時申明浩的衣裳已經被扯得不成樣子,而藍曉和白夜的臉上身上也沾滿了污泥,不過比起申明浩算是好太多了。白夜帶著藍曉和申明浩穿行於村落中的青石板小路上。渺渺靈巧地跟著。不知是因為太晚還是村落人少的緣故,路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苗族人。白夜停在一戶人家的門前,輕輕扣著門。
過了一會兒,裡面傳出輕快地下樓梯聲,然後門便被輕輕打開。裡面露出一個窈窕的身影,是俏生生的苗族姑娘,衣裳五顏六色的鮮亮,頭上帶著閃亮的銀冠。她水靈靈的眼睛掃了一圈門前的三人一貓,突然輕呼一聲,撲上去緊緊抱住白夜,嘴裡反覆地咕噥著一句話。藍曉和申明浩都沒料到這麼一下,怔在當場。但見白夜臉上帶笑,反手摟著那姑娘,姿態甚是親暱。
好半天,藍曉才聽出,少女依稀喊的是:「白大哥!」
白夜拍拍少女的肩,少女不情願地離開他的懷抱。白夜對著身邊依然有些呆滯的兩個人介紹道:「這是阿蠻。」
等阿蠻將他們讓進屋,申明浩才反應過來,極為鄙夷地睨著白夜:「你這人好色也就罷了,竟然連這麼小姑娘也不放過。」
「申兄你誤會了。」
「什麼誤會,我都親眼看見了還能有假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什麼樣,心裡有鬼了是不是,沒什麼人家姑娘看見你會這麼親熱?!」
「申兄……」白夜百口莫辯。
阿蠻一直看著藍曉,似是十分好奇。藍曉卻沒有平時被注視時的不自在,只因這少女的目光實在純淨無邪,像是山間的清泉,一眼望到底,不含一絲雜質。
看了一會兒,阿蠻突然上前,一伸手攥住了藍曉的衣袖,嘴裡說了一句什麼。藍曉一頭霧水。
白夜放棄了繼續向申明浩解釋,笑著搭腔:「她說你很漂亮。」
藍曉一愣,隨即侷促起來。她不知聽過多少人的讚美,但今天的對象是一個如此純真的小姑娘,藍曉感覺得到她的話完全是發自內心,絕無任何的虛偽和做作。半晌她輕輕道:「謝謝,你也很可愛。」
白夜將藍曉的話對著阿蠻說了一遍,阿蠻顯得十分歡喜,捧起木桌上的陶瓷茶具沏了茶,斟在杯子裡,一一遞到了三人手中。然後她挽起白夜的胳膊,興致勃勃地講起了話。白夜有時也微笑著應和幾句。當然,這些對話藍曉和申明浩是聽不懂的。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白夜站起身,對阿蠻說了一句什麼。阿蠻高興地站起身,親熱地拉住了藍曉的手。白夜說:「讓阿蠻帶你去休息的地方吧。」
藍曉點點頭,跟著阿蠻的步子向前走。白夜看著藍曉緩緩消失的身影,轉過身笑道:「今晚就委屈你跟我擠在一間屋子了。」
申明浩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藍曉四處看著,除了屋頂上的電燈外,屋子裡沒有任何看上去有現代氣息的東西。一切都是古老而原始的,這使她有一種墜落時空隧道的錯覺,彷彿穿越了百世千年,那樣的沉靜安寧。繞過一個彎,一扇木製的門出現在藍曉眼前。
阿蠻推開門,向裡面指了指,藍曉走進去,也不管阿蠻是否聽得懂,輕輕道了聲「謝謝」。她剛要將門關上,阿蠻卻拉住了她,指著自己,用生硬的漢語說道:「阿蠻。」
藍曉不明白她什麼意思,一時愣在了那裡。
阿蠻又做了幾次同樣的動作,藍曉總算明白了。她於是也笑著指了指自己:「阿曉。」
阿蠻嘴角露出微笑,主動幫藍曉關上了門。
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很舒適,藍曉靜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不知情的人都會以為她睡著了。藍曉在黑暗中閉著眼,她不像其他失眠的人那樣會在床上輾轉反側,將自己弄得更加煩躁疲累。她認床,突然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讓本就睡眠不佳的她更加難以入眠。
床就在窗戶的下方,此時那兩扇木製的小窗戶儘管關著,藍曉依然能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她神思清明,偏偏不想其他的事情,而只是專心地聽著外面的聲音。慢慢地,她就發現不對勁了。沙沙聲中,夾雜了另外一種聲音,那是一種十分奇怪的聲音,像是木紙板刮擦在牆壁上,又像是海浪拍打在甲板上的餘音。這是同一種聲音,卻給人不同的聽覺感受,荒謬而奇怪。但有一種感覺藍曉可以確定,這響聲在靠近她。非常緩慢的移動,逐步逐步,一點一點地靠近。
藍曉的心揪著,她想呼喊,卻有種心口被沉重的石頭壓著,怎麼也發不出聲音。而就在這時,那聲音一下子來到窗邊,並且,停住不動了。
藍曉微微蜷了蜷手指,過了片刻,她坐起身,伸手拉開了窗戶。就在她拉開窗戶的一剎那,眼前極快地閃過了一道弧線,快到攪亂了她的視線,當她恢復過來,一股淡淡的臭味飄入了她的鼻端。
但是這並不算濃郁的味道卻幾乎叫她嘔吐出來,就在這愣神之間,她聽到一聲怪叫,她立刻抬起頭,就看到一雙土黃色的眼睛就在面前盯著她,詭異的發光。她的呼吸都頓住了,此時她終於看清,那是一隻她從未見過的動物。忽然那動物猛然掉轉頭,四蹄並用,徹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五十二章仙子
度過了漫漫長夜以後,藍曉簡單地梳洗了一下,便下了樓。白夜和申明浩已經坐在了桌旁,申明浩那身皺巴巴髒兮兮的西服已經換了下來,寬鬆的休閒套裝穿在他身上,倒是少了幾分嚴肅,多了一些親切感。阿蠻靠坐在白夜身邊,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些什麼。看見藍曉下來,她開心地招著手:「曉!」
藍曉盡量讓自己露出自然的微笑:「阿蠻,早!」
阿蠻握住藍曉的手,將她按坐在了凳子上,又說了幾句什麼,就一蹦一跳地走進了裡面。
白夜笑著解釋:「阿蠻是要給我們做早餐。」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阿蠻捧著一隻碗走出來,裡面是白花花的米飯,上面還堆了一些漂亮的菜色。這碗飯首先被端到了白夜的面前,然後阿蠻進去又端了一碗,這次放到了藍曉的面前。最後是申明浩。申明浩看著眼前這碗香噴噴的米飯,一整天沒有進食的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可良好的教養使他忍住了沒動。
藍曉也看著眼前的米飯,飯的香味一陣陣,很快就充滿了整個房間。這實在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好飯,引得人想立刻把它塞進胃裡。可是藍曉沒有動。
阿蠻奇怪地看著,不明白自己的招待哪裡出了紕漏。還是白夜看出了端倪,他對阿蠻輕輕說了一句,阿蠻面露詫異,隨即恍然大悟,拔腿跑了進去。
等阿蠻走遠,白夜才笑了出來。他轉動著面前的碗,笑道:「這是苗族人最愛吃的糯米飯,吃這個時他們通常是不用筷子的。」
明白了其中的關節,藍曉俏臉微紅,申明浩也有些窘,敢情是遇上了傳說中的手抓飯。阿蠻抓著筷子跑過來,將它分給了座位上的三個人,最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彆扭的漢語說了一句:「對不起。」
三人的飯剛剛吃完,就聽得那扇木門被輕輕叩響,接著一個極為動聽的嗓音呼喚道:「阿蠻……」
三人精神俱是一震。這聲音如此悅耳,用出谷黃鶯來形容真是再貼切不過。阿蠻聽到這聲音顯得十分喜悅,歡跳著跑去開門。三人的目光不由隨之移到了門外。
一個苗族裝扮的女人出現在眾人眼中。女人非常美,美到舉手投足的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都是嬌艷的嫵媚。成熟的特質讓她擁有無盡的魅力,卻也暴露了她不再年輕的事實。女人笑著走進來,彷彿也將外面的陽光帶了進來。她看了一圈屋內的人,媚眼如絲,每一瞥都是艷到極處的風情。她的目光經過藍曉時,微微閃了閃。然後她展顏,艷麗逼人:「白夜,你真準時。」
白夜笑起來,似乎與女人很是熟稔,他道:「黛仙子採藥回來了?」
女人卸下肩上竹簍,露出裡面的各式草本植物。
白夜對著藍曉和申明浩鄭重介紹:「這一位就是阿蠻的母親,此間的主人,文嵐黛姬。」
藍曉和申明浩此時才回過神,習慣性地說出了一句職場上見到剛被介紹的陌生人:「你好你好……」
講完才發現不對勁,尷尬地站在那裡。
文嵐黛姬一笑,上前幾步到二人跟前,道:「這兩位便是藍小姐和申先生了吧。」
兩人這才注意到這位文嵐黛姬竟是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話。
原本晴好的天氣竟然下了雨,矮小的空間也因此更加的沉悶。藍曉的心情也因這陰雨更加的低落。她關好門窗,躺了下去,可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斷地傳入她的耳中,雖然響聲很輕微,但依然讓藍曉心裡一點一點煩躁起來。坐起身,伸手從床頭的包裹裡抽出一本雜誌胡亂翻了起來。這是藍曉為防止旅途勞頓特意準備的電影雜誌。原本只是隨手翻閱,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很年輕,週身的花環將她點綴得奪目耀眼。這是一個懷舊欄目,刊登了影迷對一些老電影的片評。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上面的女子唇齒含笑,美麗絲毫不打折扣。藍曉初始覺得眼熟,不由盯著多看了兩眼,這一看,卻看出了異樣來。年輕女子的周圍好像有一層光一樣的物質,藍曉斷定那絕不是燈光造成的效果。那一層光向外伸張著,周圍的形狀像是鋸齒,以女子為中心奮力撕扯著。藍曉越看越心驚,好好的照片竟無端變得猙獰恐怖起來。更重要的是,這個女子的臉是藍曉熟悉的,或者說是不久前才剛剛看見過的,文嵐黛姬!
敲門聲驟然響起,一個動聽的聲音響起:「藍小姐,睡了嗎?」
似是有魔力一般,藍曉心頭的驚悚頓時隱去。她打開門,文嵐黛姬溫和的笑臉出現在門口。「黛……仙子……」藍曉不知該如何稱呼她,直呼其名好像不大妥,想像白夜的叫法,於是跟著叫道。
黛仙子抿嘴輕笑,對藍曉的稱呼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疑議。
「藍小姐這麼晚還不睡,可是住不慣?」
在人家的地方,應有的客套還是該有的,藍曉順口道:「我習慣晚睡。」她這麼說倒也不能算是撒謊,只不過以往晚睡都是因為要加班而迫不得已罷了。
黛仙子目光一掃,看見了一側攤開的雜誌。她嘴角扯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藍曉看在眼裡,好奇心總是有的,試探著問:「照片上的人是你嗎?」
黛仙子輕輕坐到石凳上,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在她身上,自然地流露了優雅風情,她淡淡道:「那是二十年前拍的照片了。」她這麼一說等於是承認了。
得到證實,藍曉掩不住驚訝道:「您曾經從過影?!」
黛仙子笑道:「如你所說,曾經而已。」
藍曉沉默下來,她有些明白文嵐黛姬身上那引人的特質,只有經歷過霓虹燈和鏡頭前的洗禮的女子,才會有這種傾倒眾生的魅力。
黛仙子似乎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從身上掏出一個淡紫色的布包,道:「我聽說藍小姐認床,到了一個新地方容易睡不好覺,正好我這裡有一些熏衣草茶葉,藍小姐睡之前喝一杯,可以幫助你入睡。」
對方一口一個藍小姐,藍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這麼客氣……」
黛仙子了然一笑:「藍曉,我這麼叫你可好?」
藍曉微微一愣,隨即點頭。
「藍曉,你一定是個倔強的女孩子。」黛仙子托著腮,微笑著端詳藍曉。
藍曉沒料她有此一說,不由怔在那裡。
「你的眼底總有一股淡淡的憂鬱,彷彿與生俱來,即使是在笑得最開心的時候,那一抹憂鬱也是揮之不去。沉默的時候你的嘴唇會微微抿起來,這表示你即使不說話也依然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
藍曉有些怔忪,她抬起頭看向黛仙子,後者笑得頗有深意。這番話,想一想就知道,不會是黛仙子說的。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怎可能如此瞭解她?
《地藏屍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