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姓張的，你真要看看鬼長的什麼樣子麼？」她的樣子很冷，這凜冽的眼神，讓我想起尚小雲家的那只哈士奇，想到那只一分為二的哈士奇，全身不由得打一個寒戰。
第三十二章；顛倒黑白
張琦眼睛一斜，一臉傲慢的神情。「有本事你就變一隻鬼給我看看。」在他看來，在附屍身上的王穎也只不過是個普通女子而已。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的話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我正要阻止，一個女孩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爸，不好了，我媽跳河了。」
這邊驟然停止，轉臉看那邊，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這女孩我見過，是村長的女兒，昨天我和魏七去他家分發靈符的時候，看見過她的。
村長聽了女兒的話，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什麼？你媽怎麼了？」
女孩眼角通紅，眼淚都下來了。「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娘就神神叨叨的，一個勁地往村子東面跑，跳到河裡差點淹死了，幸虧魏亮把她拖上來了，現在正在村口罵街的。」
這事大發了，村長聽了女兒的話，撒腿就跑，村民也跟著往那邊跑，只剩下張琦和架著我的幾個警察了。
「張所長，你現在還不信麼？肯定是他弟弟的鬼魂上身了。」魏七一臉的無奈道。我心裡直發愣，尼瑪這是什麼鬼？大白天的就敢附身，這還了的，得有多重的戾氣啊！
「走！你們把他倆給我帶到鎮上去，我去那邊看看。」張琦和村長關係不錯，他老婆跳河，他自然是過去看看，顧不得這邊的事情，撒腿就往哪邊走。
王穎想拉住他，卻被我把王穎拉著了，湊近她的耳邊說道；「親愛的，你要愛我的話就別動，一定不要鬼屍分離，等我回來。一定一定，我不能沒有你。」這鬼丫頭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根本不能硬來，必須得順著她。
「好吧，我等你回來，反正我現在有屍身，如果晚上他們不被把你送回來，我就去找你，把你們救回來。」王穎抓著我的手，很著急的樣子，胸口一鼓一鼓的，眼圈都紅了。
我朝她點點頭；「沒事的，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放心吧。」
「站住！等一下。」就在我倆要上警車的時候，王穎跑了過來，手指著我們身邊的警察說道；「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這是我老公跟我七叔，你們要是動他倆一根汗毛，我就咬死你們。」
這話在幾個警察聽來，以為是王穎的瘋話，可是在我聽來，這不是不能實現的誑語。
車子走到東面路口的時候，我們看見了一大群人，都是村民，中間一個聲音在叫罵，正是村長老婆，魏七看我一眼，搖頭笑了；「唉！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
「怎麼辦？」我心裡惦記著王穎，又怕我們這回去被關押很久，還怕村長弟弟的鬼魂會給村民造成傷害，心裡挺凌亂的。
「別說話，再說話罪加一等。」坐在前排的一個小警察說道。
「我們有什麼罪？」魏七一聽這話就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
「妖言惑眾，宣傳迷信思想，貪圖民眾財物，弄死村民牲畜。」這小子讀過兩年書，說話一套一套的。魏七一臉的苦笑；「顛倒黑白，你們這群人啊！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什麼死心不死心的，這下新帳舊賬一起算了，上次你們苦肉計裝死騙10萬塊的事可是大罪了。」小警察一陣冷笑，其得意狂妄的程度不亞於張琦。
「哥們，問個事唄，你相信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魏七突然間臉上露出笑容，語氣也變得和藹起來，問那小警察。
「不信，這個社會根本就沒有鬼。」小警察很得意的說道。
「別這麼早下結論，村長老婆就是被鬼附體了。」魏七進一步說道。
「你倆就該抓，都到了現在了竟然還宣傳這些迷信言論。」小警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又說道；「我只相信科學。」
「科學，我來告訴你啊！科學是建立神學的基礎之上的，牛頓，達芬奇，最後都去研究神學了。」魏七這哥們挺能扇的，跟小警察滔滔不絕的討論起來。我沒心情跟他們聊這個，在幾天之前，我也是不信鬼的，可是我現在信了。現在我擔心家裡的王穎，但願別再有人去騷擾她。
到了鎮上，我倆就被關進小黑屋裡。這一關就是一個中午，直到下午接近三點的時候才有人過來看望我們，正是那個跟魏七討論了一路鬼魂和科學的小警察，我對這小子一點好感也沒有。
這傢伙提著兩個乾巴饅頭和幾片鹹菜送了過來。
魏七笑嘻嘻的說道；「哥們，張所長呢，沒什麼事的話是不是該把我們給送回去了。」
那小子冷笑一下；「你倆就呆著吧，村長的老婆瘋了，張所幫著聯繫城裡的醫院了，今天回來也會很晚了，不一定能回來了。」
我一聽就著急了，我們今晚回不去，事情就真的大發了。王穎肯定會找過來。村長兄弟的鬼魂昨晚把村裡的牲畜殺的差不多了，估計今晚得拿人開刀了。
「兄弟，放我們回去。」魏七一聽這小警察的話，也著急了。
小警察搖搖頭；「你倆好好的反省一下吧，我沒權利放你們，等張所回來再說吧。」說完，匡啷啷就把大門給關了。
「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魏七看我著急的樣子，拿一個饅頭塞給我。
我哪有心情吃飯，心裡著急的不行，真擔心王穎在家裡會出什麼事。倒是魏七，什麼也不說，吃完飯的時候，戴著手銬的手顫巍巍的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子了，就跟鼻煙壺似的。
「七叔，幹嘛啊？」
「不幹嗎，今天七叔讓你見識見識。」魏七說著話，用牙齒把那小瓶子打開了；「阿玲，阿麗。你倆看能不能把這手銬打開？」
他的話說完，就從瓶子裡爬出一個醜陋的小動物，削瘦削瘦的，就跟個乾巴猴子似的，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是兩個小鬼，真就跟電影上的小鬼差不多。看著這些，我越發覺得這魏七不簡單了，這哥們不顯山不露水，總是能給人以驚喜，給人以出其不意。
這倆小鬼探頭探腦的爬了出來，見風就長，沒一會就跟兩個五六歲的孩童這麼高了，我也完全看清了她們的模樣，是兩個小女鬼，年齡看出來，應該不算小了，只是一股營養不良的樣子，醜死了。
這倆小東西呆頭呆腦的看了一陣，接著就趴在我倆的手銬上，卡啪卡啪的咬著，幾秒鐘的功夫，手銬就斷了。她倆啃完手銬，其中一個爬到瓶子裡去了，另一個卻到了大門口，卡嚓卡嚓幾下就把鐵鎖給咬爛了。
魏七把瓶蓋扣好，得意洋洋的看了我一眼，這才裝進口袋裡。
我敬佩有加，感情魏七這哥們也養著兩個小鬼啊！真是深藏不露。
「七叔，你厲害啊！都養了兩個小鬼了！」其實這在意料之中的，作為陰陽人，一般都是養著小鬼的，小鬼就跟傭人一樣，什麼都能做，唯一的報酬就是給他們喝自己的血。
「沒你厲害，我天資不行，我的血純度不夠，所以好好的兩個女鬼被我養成這樣子了。」魏七無奈一笑。
「七叔，我，我可以用我的血……」話沒說完，我覺得有些不妥，就停住了。
魏七搖頭；「不可能，這些鬼很忠誠的，從跟我的那一天起，就只喝我的血。」
我不好說什麼，畢竟沒什麼經驗。現在也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得趕快回家，時間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家的話麻煩會更多。
偷偷的溜了出去，外面竟然沒人，一溜小跑就逃了出來，跑到村口的小橋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魏七指著村長的祖墳說道；「過去看看。」
儘管我很惦記著家裡的王穎，可還是跟著魏七走了過來。當我走到那墳前的時候，不由得驚呆了，墳地裡早晨還葳蕤生長的老柳樹全部都蔫了，一天之間都變得枯黃了，就跟被什麼東西燒了似的。
「七叔，什麼情況？」
「煞氣，這畜生蟄伏太久，一旦甦醒就來厲害的，昨天晚上他吸收了村裡牲畜的陰氣，都聚集在這林地裡了，幸虧咱倆回來了，否則的話今天晚上這惡鬼都有血洗村莊的可能。
「為什麼會這樣？」我怎麼也搞不明白這惡鬼怎麼突然間就復活了。為什麼以前沒動靜，我們來了他就出來了。
魏七沒給我解釋這個，而是說道；「大川，抓緊回家，這惡鬼生前就是色鬼，死了也沒混上個老婆，更沒配個陰婚，所以今晚他極有可能殺死活人度陰做他的老婆。」
「七叔，要不咱現在廢了他，趁著天還沒黑。」我指著那片墳堆說道。這個時候，如果把化符水和靈符打入棺材的話，這個鬼魂就會會飛湮滅。
魏七搖搖頭，說他很狡猾，並不在這裡，而是在上了他嫂子的身了，要不村長老婆瘋了的，他用村長老婆的身體作掩護，及不怕陽氣，還沒人敢把他怎麼樣，除非是把他嫂子給殺了。
被魏七這麼一說，心裡更沉重了，看來這不是個小麻煩。
我倆風風火火的回到家裡，還好，王穎還在，這鬼丫頭正端坐在梳妝台跟前化妝的，看見我回來，上來就把我給抱住了；「親愛的，我正在梳妝的，梳妝完了我就去鎮上救你倆的。」在我的懷裡，王穎動情道。
「弟妹，今晚你一定要呆在房間裡老老實實的，我和大川得把那惡鬼給抓了，現在我們調製化符水，都是至陽之物，對你沒什麼好處，你一定別出來。」魏七認真的對王穎說道。
王穎抱著我親一下；「好的，只是你倆要注意身體。不許受傷或是出什麼事。」說完，在我的臉頰上親一口，這才進了裡面的房間。
魏七從一邊拿過一個鐵盆，把硃砂倒進去，這才咬開自己的手指頭，把鮮血滴了進去。看著他用自己的鮮血調製化符水，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就是這麼一個在村裡不受待見的異類，用自己的鮮血保村裡人平安，不得不說是一種境界。
我也咬開手指，滴了不少進去。
化符水剛剛調製好，英子就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了；「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麼事著急忙慌的。」魏七撇一下嘴巴，看看天，還沒黑透，想那惡鬼現在還不敢出來，所以不是很著急。
「出大事了，村長家嬸子在城裡把大夫的手指頭給咬掉了，四五個人都按不住她，竟然赤著腳從城裡跑回來了，50多里地呢！」英子也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那感覺就跟她跑了50多里地似的。
「她回家了？」
「嗯！回家了，剛才回來的，村長跟他閨女坐著車跟著回來了。」
「麻煩大了，相信這惡鬼不會拿自家人下手，抓緊去每家村民大門上畫符，現在這些村民還是不信我，只有畫在他們門上了。」魏七堅毅道。
我點點頭，正要端盆子。大門再次開了，張琦帶著幾個警察走了進來，他的手裡竟然還拿著手槍。
「舉起手來，不許動，越獄，你們竟然把手銬弄壞了越獄！」張琦手舉著槍，就跟我倆是殺人犯似的。
尼瑪！看守所好不好？還沒進監獄呢！
「張所長，我們說什麼也不能跟你走，今晚我倆走了，村裡就會死人。你信不信？」魏七真是爺們，在黑乎乎的槍口之下，波瀾不驚，無所畏懼。
第三十三章；血色槐花
「一群騙子，你們裝神弄鬼的有意思麼？你要是鼓搗出個鬼來給我看一眼，我就放了你倆，否則……哼哼……！」到現在為止，這哥們根本就不信魏七的話。
魏七伸手在他的口袋裡摸了一下。我知道他這是在摸他的魂甕，他的魂甕裡裝了兩隻小鬼，不知道為什麼，我伸手把魏七給攔住了；「七叔，不要！」我和魏七無論如何是不准讓王穎和他養的兩隻小鬼出手的。她們一旦暴露，現在估計張琦是信了，但是留下的後患是無窮的。
「張所長，這樣吧，今天晚上你在這村裡呆一夜，看看村長老婆是不是被鬼給附了身了？如果今晚魏家菜園村一切風平浪靜的話，我倆要剮要殺由你便，怎麼樣？」從英子說村長老婆的反應看，今天晚上這惡鬼是要出手了，不管怎麼樣？我和魏七都不能離開這裡。
張琦思索了一陣，竟然同意了；「好吧，今晚我倒要看看你倆能搞出什麼風浪來？」
我無語苦笑，下意識的搖搖頭，都懶得跟他計較了。
該是因為村長家媳婦的緣故，張琦這群警察也不去村委了，就把車子停在我家的門口。我和魏七沒時間陪他們，就拿著毛筆和化符水挨家挨戶的在他們的門上畫符。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家禽牲畜都死了的緣故，這一次相對比較順利。有幾家不怎麼情願，可是想著那些無辜死亡的牲畜，也就任由我和魏七給畫了。
因為村長跟那惡鬼是親戚，估計那惡鬼不會對他的家人出手，所以我們就沒去他家畫符，也沒法畫，現在他家一團亂麻，我和魏七要是端著盆血紅的化符水去他家，估計得把我倆給罵出來。
等我倆把全村所有的門上都畫上血符的時候，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我倆也完全放鬆下來，我家也畫了，為的就是既不讓王穎出去，也不讓那惡鬼進去。
一切就緒，我這才回到家裡，囑托王穎呆在家裡別出來，最後我把門從外面給她鎖了，還在門上貼了靈符，我這麼做就是為了保護好王穎，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要讓她受到傷害。這鬼丫頭倒是一直不讓我在門上貼靈符，她說那樣進出自由一些，其實我心裡清楚，她是擔心我，關心我，直到我說我有三尺龍淵跟魏七聯手的時候，她才戀戀不捨的把我畫了。
來到街上，張琦等人在警車跟前鋪了個毯子買了啤酒菜餚什麼的就喝上了。魏七走上前說道；「張所長，希望你少喝點酒，今晚肯定會很凶險。」
張琦不屑一顧，一邊抹著嘴角的酒沫子一邊說道；「我今晚之所以留下就是看你怎麼裝神弄鬼的。」
魏七也不好說什麼，我倆就來到他家裡，英子做好晚餐送了過來。英子含情默默地看著魏七；「七哥，我信你。你做的一切肯定都是對的。」
魏七吧唧一下嘴巴，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靈符塞到他的手裡；「揣進兜裡，立馬回家，從現在開始，不管村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一定一定！」
英子突然間眼圈紅了，把靈符接過來，眼睛緊緊的盯著魏七；「七哥，你不准出事啊！」
魏七笑一下；「我沒事，你放心吧，時間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人生就是一種態度，就英子對魏七也算是不錯了，論長相，英子在各方面都不輸魏七，可是我知道魏七並不喜歡她，她倆之間以後發展成什麼樣那就看造化了。
因為晚上有事，魏七今晚破例沒有喝酒，我們簡單的吃了些飯就從他家裡走了出來。來到張琦的警車跟前，這幾個哥們喝的差不多了，張琦在駕駛室裡睡了，另外幾個警察在外面打撲克牌，兒哈三的，也不怕干擾了村民。不過我現在倒是不怕他們動靜大了，這樣倒是好一點，弄出點動靜來也好，不至於一片死寂。
魏七從兜裡掏出些靈符，分發給那些警察，可是這些警察根本不屑一顧，隨手就扔到一邊了。我只好撿起來，心裡暗暗為他們擔心。
我想和魏七先回去，可是魏七卻拒絕了，跟我說他不放心這幾個混蛋，他們都喝了酒，萬一那惡鬼出來，估計會很危險，這讓我對魏七的為人更是刮目相看，這哥們比雷鋒都雷鋒。
他們在打牌，我跟魏七在村裡遊逛起來，用魏七的話說村民這方面的經歷很少，我倆不能鬆懈，萬一有一個村民被這惡鬼給禍害了就不好了。今晚無論如何都要保護村民的安全。
魏七拿著沾滿血符水的軟鞭，我提著三尺龍淵從村東走到村西，走到村長家門口的時候，發現他家變得一片安靜了。
這讓我覺得意外，怎麼會這樣？難道魏七的判斷是錯誤的。
倒是魏七，隔著門縫看看村長家的燈光，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大川，現在村長家的陰氣越來越重了。做好準備。」
我點點頭，使勁握了握手裡的三尺龍淵，兩個人又開始在村子裡轉了起來。
呼！就在我和魏七拐彎往難走的時候，頭頂一陣陰風吹過。魏七一縮脖子，一扯我的胳膊：「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