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我說那你現在又感覺到它在你身邊嗎?她說沒有.不會時時刻刻這樣,但是一個平均一個星期一次這樣子.
我又問有什麼規律嗎?她說:有,那就是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我昏昏入睡的時候.當然有的時候是洗澡的時候,所以有一陣子我沖涼洗頭的時候都不敢閉眼.
聽到這裡,我不禁有點佩服段小姐了.
一個女孩子,碰到這樣的事情,居然開始習慣了.即使她說她以前也很害怕.但是我覺得如果換成一般的女孩子,估計早就有點精神崩潰了.
我對她豎了一個大拇指對她誇了一句:你真勇敢…
她淡淡的一笑,說道.這沒什麼,人真的是被逼出來的.有些時候不得不去面對一些困難和挑戰.除了接招,我沒有任何的辦法.
我很欣賞她這種淡然的處事態度,對她又多了一些好感.更加有想要幫忙的想法.
點了點頭我說道:這麼多年你沒有解決的問題,在我臨離開武漢之際你卻找到了我,這也許是我們的緣,或許我真的能夠幫你解決了這件事情,你信緣嗎?
她點了點頭堅定的說:我信.
這次我出乎意料的沒有事先談好價格.這件事情隨緣,那麼價格也應該是隨緣.而且我相信她不是那種會佔便宜的人.
我說那行,我們走吧.她也不問我去哪兒,豪不猶豫的叫來服務員買單.這種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在工作崗位上,應該是個女強人.此時我也有點感激她對我的信任.
走出門口她才問我去哪兒,我說:去你家裡看看.
她說好,就在這附近…跟著她七拐八拐的進了一個小區.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不算一個新樓盤,應該是九十年代的樓.裡面所有的樓都是矮樓,沒有電梯,他們家住在正對著小區大門的那個單元的三樓.上了樓,進了門.我又習慣性的開始看起了房間的格局和屋外的環境,因為有的時候確實會因為風水有問題而招惹上什麼…
第27章淫鬼〔下〕
她的屋內很簡單.屋內格局也沒什麼問題,而且還看到臥室的門外面貼著一張符,那張符,甚至我都看不懂,像驅邪又想鎮宅,甚至還有點像喊魂用的.我問她是從哪兒來的.她說是淘寶買的.我說:撕了吧,沒什麼用.
不是因為我看不懂就覺得沒什麼用,而是那上面連符印都沒有,而且符紙也不對,就像文具店的打印紙一樣.關鍵是,那符紙上的字,像是打印上去的.更加毫無用處.
她說:真的沒用嗎?這可花了我不少錢…
我說你真天真,要說有用的話也只是個心理作用,真的有用的話它就不會進進出出這麼多次了.
她點了點頭.一把撕下了那張毫無用處的符.
我指著臥室說:介不介意我進去看看.她顯然想到了什麼.然後說等一下.就閃身進了臥室,過了幾十秒就打開門說,進來吧.收拾好了.我理解的點了點頭.拿出羅盤在臥室裡面找了找,可惜一無所獲.
這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首先這是白天,它的磁場很微弱.除非它自己主動出來,要麼很難找到,其次它並不一定會在這個房間.
由於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情,我有點慌不擇路,在整個房間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任何反應.其實換成其他靈神,這麼個找法也未必就一定能找到.即使這樣,這也是首先必做的一道工序.
段小姐跟著我來回轉了幾圈,看到我有點失望的表情.不但沒有洩氣,反而安慰的和我說:這個東西很難搞吧?慢慢來.我都和它鬥爭了三年了.你不想我找的其他師父,他們進來沒有像你這麼仔細的,都是隨便轉一下就說什麼什麼鬼,然後就隨便給了符咒茶葉什麼的.收了錢就走了.
我說:確實有點沒頭緒,現在白天,也不好弄,等天色晚點,我再想想辦法.
她也點點頭,說那我等會兒請你去吃晚飯,其他的事情晚上再說.
一摸肚子,一陣餓意襲來,我趕忙點頭答應,一邊走一邊想對策.越想越沒有頭緒.吃完晚飯,我叫段小姐先回去,我說我到處走走消化消化食…
段小姐上去之後,我在樓下一個小石板凳上想了很久,還是沒有個對策,最後實在無奈,掏出了電話就撥給了師父.
師父爽朗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震.似乎馬上頭腦就清晰了很多.
他還是老樣子,開口就問我:兔崽子,說吧,這次又有什麼麻煩了?
我一陣慚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師父心裡,我變得沒有麻煩就不找師父了…
我又和師父耍起了貧嘴:我說,沒有啥,主要就是想和你說,過幾天我就回去了,到時候我去山上陪你住一段時間.
他說:想來就來啊?不帶點好酒給我,我腿都給你打斷.
我說:好,肯定有.很久沒有聽師父教誨了,感覺都退步了好多.
師父說:有屁快放,沒空和你扯這些亂七八糟的.
果然還是他瞭解我,我開口就問:好,那你說,淫鬼怎麼處理?師父顯然楞了一下,即使他知道淫鬼,但是想明白之後,還是覺得有點彆扭.我見他不說話,就開口問道:你是不是還怕醜(害羞)?
師父笑罵了我一句和我說:你把情況說一遍,我才可以給你意見啊.
我趕緊把段小姐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然,一些很隱晦露骨的東西我並沒有說,相信師父也能理解到.我辟里啪啦把事情說完之後師傅沉思了一下,然後告訴我,其實這件事情很好處理!關鍵是看你做不做的出來.
我心裡一橫,說了一句大義泯然的話.只要不違背道義,又能解決問題.我肯定做的出來…
師父沒有理會我的調皮.說道:那你聽好了.
我立馬來了精神,凝聚了全身力氣大吼了一聲:是!師父.師父顯然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吼嚇了一跳.直接把電話掛了,我意識到我的錯誤,對不遠處的幾個大媽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後趕緊又給師父打了過去,接聽之後就一頓認錯.
哄了好一會兒,師父總算是恢復了正常,然後給我指點了幾下,還告訴了我一個口訣.我頓時對處理淫鬼有了個基本的概念,正當我問到詳細的地方的時候,師父卻不閉口不言,末了,還丟下一句話:你連我都能嚇到,你還怕處理不了兩個靈神?.
我戀戀不捨的掛了電話,又給段小姐去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假髮.得到肯定答案之後,我開始思索和消化師父和我說那個方法.邊思考邊上了樓.敲開段小姐的房門,打開門之後,她問我想到辦法了麼?
我說差不多,但是今晚我可能需要比較晚弄完了,你介意嗎?她反口問我:那你介意嗎?我說我一個上門服務的有什麼好介意的.她撲哧一笑,顯然我再一次用機智的回答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進了門,我說要等到11點後才能開工.當時我記得是雪豹熱播,就是那個說:bi你們嗎的,拿不出證據,老子弄死你們.那個男主角演的那部劇.由於我比較喜歡看抗日劇,所以時間過得也很快.
轉眼間就到了11點,我立刻站起身來,因為我也想早點吧事情弄完,早點回去,畢竟孤男寡女實在很多不方便.我說,首先你要相信我,然後要配合我,她問我:我需要做些什麼?你儘管安排就是.我說:好,我們先去臥室佈置一下.
她的臥室也很簡單,一個大大的衣櫃,一張床.還有一個電視櫃,但是面積卻不小.我要佈置的東西也不多,就是一個引魂陣.但是這是用來引淫鬼的,所以和常用的引魂陣不一樣.由於淫鬼有自己的特性.生性謹慎.而且出來的時間也不固定.當它隱匿起來的時候,很難被找到.甚至連喊魂都不行.除非它自己出來.有的書上說甚至能化為人的一絲念想而附在人的思想裡面.這有點駭人聽聞,但是我覺得即使不是這樣,但是隱匿的本事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我叫段小姐去外面搬了一把落地風扇對著床吹.,然後取出一串風鈴掛在床頭.在床底下也擺了一些能引魂的東西,甚至還拿出了幾枚經常不用的銅錢,沒錯,是銅錢,有的銅錢可以辟邪,但是有的銅錢可以引魂…所以大家要知道,銅錢雖然是個好東西,但是來歷不明的銅錢,千萬不能亂用.昨晚這些輔助性的東西之後,擺了主要的引魂陣,這個就不方便多說了,其實很簡單.
我邊做邊給段小姐解釋,我說我沒辦法直接找它出來滅掉,所以只能引它出來.她說:怎麼做,你吩咐,要我來引嗎?
我說:不用,雖然它平時不會傷害你,但是一旦動起手來.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影響到你.她說那好吧.那我需要做什麼?我說把你的假髮拿出來給我.然後找一件你的比較寬大的睡衣給我.我現在去沖個涼,不介意我用你的沐浴露吧?
她尷尬的笑了一下,迅速跑進了洗手間.然後拿出幾件衣服說,好了你去吧.
我用她的沐浴露是想模擬她的味道.用假髮,和她的睡衣,無疑是要辦女人了.想想也覺得挺新鮮的.為了把活做好做完,我真的是蠻拼.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把段小姐叫到臥室,在臥室和客房門上各打上一到符.防止那個淫鬼跑出主臥跑進客臥.然後給她身上驅了邪,我想就算附在她身上,也會被我弄出來.然後叫段小姐出去把電視關掉之後讓她自己進去客房休息.我說,不管聽到什麼聲音,你都不要進來.等我完事後我會叫你的.
她點了點頭,然後出了門去.
等到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我換上她的睡衣,帶上假髮.就開始躺在床上.風扇吹得風鈴叮鈴鈴的響,那種響聲的頻率最容易招魂.我抓了一把硃砂灰.放在手中,另外一隻手拿著一張符.側躺著等待靈神的出現.
半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什麼動靜.當一個人什麼都不做的時候,就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而且周圍除了風鈴聲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那種感覺很壓抑,我知道靈神就在這個房間裡,.我也做好了一切準備,甚至有點昏昏欲睡了.可是他遲遲沒有出現.就當我想著要不要用手機放點什麼女聲出來的時候.一個影子壓了上來.我心裡一喜.知道它出來了.當它壓上來的時候,我有一瞬間感覺渾身無力,但是那種感覺很快消失.畢竟我不是女生,不至於被一個男淫鬼迷了心智.就當我感覺它和我的接觸面積超過一半身體的時候,我抬手就把混了硃砂的香灰撒了出去.感覺它放開了我,然後我抬腳就是一踹,我是真的踹到東西了.那種感覺很實.絲毫沒有一腳踹空的感覺.只聽見地板彭的響了一下,接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的光線.我判斷了它所在的位置,然後抓起我事先準備好的包,從裡面連著抓出幾把香灰撒了過去.邊撒邊念定魂咒.它掙扎的厲害.猛地就往臥室門撞去.發出了」彭」的一聲巨響.因為門上有符,它是出不去的,我趕緊又撒了幾把香灰和墳土.拉出一根墨斗線.就衝了上去.不管怎麼樣,我必須先困住它.
咒語和墨斗線的配合使用,還是很有用處的,它漸漸安靜了下來,也許是因為掙扎耗費了它的大部分力氣.此時此刻.它兩腿伸直,垂坐在門邊的角落裡.我知道差不多了.開始點香燭.燒紙錢.用最粗暴的方式送走了它.至於為什麼要用最粗暴的方式送,是因為這也是對它的一種懲罰.
本來我是想著直接打散它的,也聽說過很多同行處理這類靈神的辦法是直接打散,而且不會造成業障,因為這個動作的本身就是在幫它們結束痛苦.而我輕易做不出打散靈體的事情,我知道送走之後它還是會煙消雲散,但是至少,不是散在我手裡.因為這類靈神早就失去了輪迴的條件.這是天命,不可違.也是代價,不可避.
昨完這一切,已經一點多了,我敲開了隔壁客房的門.段小姐一直沒休息.我說事情搞定了.只是房間有點亂,我們一起打掃一下.幫著段小姐換了一套床上用品.然後又把地板收拾乾淨之後.已經兩點多.期間我們一直在聊天,我也一直在向她表態,這個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了.當然期間她主動和我說了報酬的事情,我說隨緣,她最後還是給了我一個比較滿意的數,我說老規矩,先給一半,剩下的以後再給.
凌晨兩點半,在段小姐的挽留下,我還是出了他們小區.我也沒有再回武昌,這次的扮女人的經歷,讓我沒有半點睡意.走著走著看到一個網吧.我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我想的是既然不困就進去玩會兒遊戲,但是坐下沒幾分鐘,就一陣睡意襲來.靠著椅子,我睡了過去,在夢裡.我夢見自己真的變成了一個女人!!!!
一個月後,收到了段小姐的短信.她說她的生活步入正軌了.而且工作上也有了很大的起色.順便告訴我,尾款已經匯出了.我說:謝謝,恭喜你.
她說,我謝謝你才是.
幾分鐘後就收到了轉賬信息,比尾款還要多出一倍.我沒有想著退回去,因為這是一番心意.也算是對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扮女人的補償吧……
第28章畫冥妝
二師父,是除了師父外另外一個教我手藝的人,姓張,個頭不高,還有點駝背.大家都叫他張坨子.是我們村和周邊幾個村子唯一的一個有著比較好手藝的吃陰間飯的人.他的傳承很雜,既幫人看陽宅風水又幫人尋墓點穴,有的時候幫人看下葬的日子已經親朋好友八字排插.總之,十里八村的誰家有個白喜事,第一時間就要找到他.
當然,二師父還有另外一門手藝,那就是畫冥妝.
畫冥妝是我們那邊老一輩的說法,在我們那裡還只算個兼職,因為農村講究這個的人家還真不多,並不足以養活自己.一般病死,老死,意外死亡的人,只要五官不扭曲,四肢健全,就很少有需要親畫冥妝的,但是有一種例外,那就是自殺死亡的.
我們那邊流傳著只要一種說法,自殺死亡的人,靈魂離體的那一刻,看到自己的遺體會受到驚嚇,從而不能步入鬼道,死後會陰魂不散,也就是大家知道的自殺的一般怨氣比較重,相比起其留在陽間的靈神來說,更加兇猛一點.
所以當自殺死亡的人頭七回魂的時候,如果看到自己的遺體還是第一眼看到的模樣,那就會再次受到驚嚇,當這種驚嚇打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直接回飄走.如果在頭七之前做科儀超度然後蓋棺,就沒什麼問題,甚至不需要入土.但是如果頭七之後再蓋棺入土,一旦被靈體看到當初死亡的模樣,那就會飄走了.再怎麼做科儀法事去超度都沒有用,除非找我們這樣的人來送走.
當然,這種情況也不多,一般來說,人死亡之後,都會選好下葬日期和時辰,一般都在五日內,選日子時辰,很有學問.主要依據是天干地支宜忌,然後再看嚥氣的時間,也就是死亡時辰,最後再根據家裡那些直系親屬的生辰八字的刑克.最後敲定下葬時辰.除了這些,還有一些忌諱.這裡就不仔細說了.
在農村,最常見的自殺方式有三種:第一,喝農藥,第二:上吊.第三:跳河.農村裡面的房子都比較矮,所以跳樓自殺的幾乎沒有.
每種自殺方式所留下來的遺體也很大有不同,所以在冥妝的處理上也分難易.這些也不在這裡多提了.
現在城市裡面有一種職業,叫做入殮師也叫做葬儀師,現在很多高校也開設了此類專業.他們專門從事給遺體化妝的工作,比起我們老家那邊畫冥妝,入殮師更加專業,化妝技術和器材也更加完善,往往能把把遺體還原成未死之前的模樣.而且有的甚至比生前還更加精神.對於這個職業我是非常欽佩也是非常尊敬的.他們能讓遺體變得很乾淨整潔精神頭十足,他們能讓人乾乾淨淨的走.他們的職業是高尚的.
好了,扯了那麼多,我們來說正題,
毫無疑問,這件事情是在二師父給人畫冥妝的時候發生的.
高一暑假的一個清晨在寺裡…,那個時候已經認識了二師父.我在師父的課房做早課的時候,二師父突然拜訪,他和師父關係很好,哥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聚在一起喝幾碗米酒.一聊起天來能聊大半天,我看到二師父來了.也慌忙起身問好,那個時候也剛好是準備吃早飯的時間,我知道他們的習慣,拿起一個大的可樂瓶子就準備去灌酒.
二師父說,搞半瓶一人一碗就好了,下面過了一個人,要出活.
師父說:點穴啊?
二師父說:所有的,這次還要畫冥妝
那個時候跟二師父接觸的還比較少,和他只是教了我一些看陰宅風水的東西,至於關於葬禮的一些東西,我是完全沒有和二師父去過的,我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這種好奇心讓我對什麼都特別感興趣.
從初三的暑假真真正正的見過靈神之後,我的好奇心就更加重了.尤其是二師父說的畫冥妝.我從來沒見過…
說來也巧,二師父畫冥妝雖然少,但是也四五十次至少有.出過問題的也就三次,而其中一次,就恰好被我碰見了!難道真是命中有此一劫?
等他們吃完早飯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我和二師父下山了,在路上,二師父邊走邊和我講這次的事情.
其實就幾句話能概括:過世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婆子,吊死的.除了擇日擇時,開墳點穴,還需要畫冥妝.我一下來了興致.我說:二師父,畫冥妝用什麼?畫筆嗎?那些腮紅眉毛什麼的用什麼材料.
二師父說:這次的比較簡單,不需要補五官.主要是用鉛粉.問那麼多幹嘛.到時候你不是知道了?
那時候我還小,因為怕挨揍也不敢調皮.二師父是個酒後和我話不多的人,或許是怕說漏嘴了什麼.所以我也沒有再刨根問底了.
事主家裡離得不遠,到了事主家裡的時候,整個下午,二師父開完穴之後,都在做八字排盤,找出了親朋中那些由於八字不合需要迴避葬禮的人.期間也學到了很多,二師父平時比較嚴肅,但是教起東西來毫不含糊,思路清晰,簡單易懂…排完之後,他丟給我一串鑰匙,叫我回家給他拿畫冥妝的東西.我問二師父什麼時候畫冥妝.他說晚上畫.
我說為什麼不白天畫,晚上那麼恐怖.
而是用了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說服了我,他說:白天上午和你師父在喝酒聊天,下午開了穴趁著人齊也排了八字,哪裡還有時間畫?
我盡然無言以對.
吃了晚飯,七八點的時候,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了.
二師父拉起我,就走到事主的堂屋,和其它的喪事裝扮一樣.右邊是壽木,擺在三根長凳上面.中間是兩長八仙桌.放了一些香爐和米,還有水果肉什麼的貢品.科儀道士的東西還沒入門.唯一不同的是,遺體卻不在棺木內,而是放在左邊的一個門板上面.用厚厚的黑色被子蓋住.頭上蓋了一塊白色的毛巾.
屋子裡面本來有兩個守夜的人的,二師父和他們說你們先去休息一會,我們畫冥妝,畫完就喊你們.
等那兩個人出去之後,由於二師父要邊畫邊教.所以他直接把門關了起來.打開箱子.就開始做準備工作.調一些顏色,和潤筆.我那個時候是個二愣子.看二師父在弄那些準備,我雙手合十,對遺體拜了三拜之後,直接就掀開了蓋在遺體上面的那塊毛巾.
掀開的那一剎那,即使有心理準備,我還是嚇了一跳.
那遺體臉色慘白,好像又透著一絲紅潤,也許是因為充血,也許是燈光照射的.嘴巴張得很大,舌頭也漏出來了一點.而且眼珠凸現,嘴唇發紫還沒發黑.那是用曲扭的五官表現出來的驚悚,看的我有點頭皮發麻.看了一眼之後我又馬上蓋上了,一個勁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二師父說了句:叫你瞎動.活該!去給我打盆開水來.
我趕緊衝了出去,腦海裡一直浮現著剛才那個表情,比起靈神來說,我更怕這表情,當然,那個時候我確實也還小.
打完熱水回來,二師父說把她臉色的毛巾取下來,然後在熱水裡面泡一會,再敷在眼睛上.幫助她閉眼,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忙完了那些準備動作.站在旁邊開始指揮我.
因為有了剛才的那個驚嚇,我猶猶豫豫的說二師父,要不你來?
《送魂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