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小柔也和這周大哥一併過來了,見到我之後她低下了頭,咬著嘴巴說了聲對不起。我呵呵一笑說:「沒關係,父命難為,你有你的苦衷。我不怪你。」
在土屋外邊火化張師傅的兩個客戶用了將近四個小時,這期間大家或許都累了,沒有任何話語,就像一群陌生人,各自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火化完了之後,潘師傅對肖爺說:「我叫你準備的桃木釘呢?」
肖爺一拍腦袋說道:「忘記了,對不起,師父。我現在就去弄。老周,老周,這附近哪裡有桃樹?」
準備桃木釘很簡單,只要一把鋒利的刀就足夠了,我和肖爺還有周大哥花了半個多小時就回來了。
潘師傅接過桃木釘說:「老x,我們去把魂超度了。」說完之後朝著那土屋走了進去。
師父嗯了一聲,跟著潘師傅走了進去。
我和肖爺也趕緊跟著師傅們走了進去,這兩人聯手送魂,可不是經常能夠見到的。
重新進到放棺材的房間裡面,裡面的紅燭都已經燃燒殆盡了,潘師傅和師父一人拿出四根蠟燭,然後吩咐我們點燃,按照七星的位置擺放好。然後師父把所有的附物都拿出來擺在分別擺在七跟蠟燭旁。
七星送魂陣難度很高,而且一人完成不了。而我和肖爺根本就觸摸不到這種送魂陣的邊緣,只能睜眼看著。
師父分出那多餘的一個附物,交給我說道:「這個給你們,你們去那邊送吧。正好熟悉熟悉。」我欣喜的接過附物,和肖爺繞過棺木,開始喊魂送魂。
一切沒有太多的耽擱,我們這邊的魂剛喊出來之後,轉頭一看,師父和潘師傅那邊的七個陰魂都被喊了出來,一個個的飄在空中顯得很是華麗。在看看我們這邊這孤單單的陰魂,心裡不禁感歎,這差距是有多大啊……
送完這七個陰魂之後,走出了土屋,張師傅已經收拾好了兩個客戶的骨灰。一行人開始準備下山,小柔的父親在我們火化屍體的時候就一直在旁邊看著沒走,小柔一直陪在他身邊。
下山的時候,小柔的父親和我們反向而走,他說:「我的車在那邊,這次的事情沒這麼簡單,那屍蠱客戶已經給了定金了,如果拿不出貨,牽扯就會很大,你們好自為之吧。「說完之後就走了。
下山的路上,我問師父:「你們和李師傅是什麼時候開始策劃演戲的的?」師父哈哈一笑說道:「從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就商量好了,只是沒和你們說。」
「那早上吃早飯的時候你們還在猜忌人家李師傅呢?」肖爺問道。
「做戲做全套嘛,玩意你們兩個兔崽子口無遮攔把戲搞砸了就不好了。哈哈。」這次說話的是潘師傅,語氣很是歡快,似乎對這次的事情解決的很滿意。
而此時,只有張師父和小周,一人抱著一個裝著骨灰的罐子,默默不語。
回到縣城,我們沒有大魚大肉去慶祝,只是找到了全城唯一一家素菜館吃了個簡單的便飯。飯間,張師父眼眶含淚顫抖的說道:「老x,老潘,做完這單活我就不金盆洗手了.」師父和潘師傅默默無語,許久過後才各自點了點頭。師父說:「嗯,到時候我們一定來參加你的退隱會.」
我和肖爺還有周大哥都是默默不語,人生的最後一單活,卻是人生的唯一一次出錯,不知道這在張師父的心裡會不會留下一個心結……
這件事情也就這麼處理完了,對於小柔父親的那個威脅,後面確實牽扯出來了一件比較大的事情,只不過那件事情是師父和潘師傅兩人去處理的,後面師父講給我聽了,那個事情比這次的事情複雜和驚險很多。老哥倆甚至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這裡我就先先不寫了,或許以後可以寫個番外。
第136章輪迴〔一〕
如果讓你輪迴之時,了不卻前世恩仇,保有前世記憶,你當如何?是抗拒,是期待還是順其自然?
你可能會說,這根本不存在吧?如果一個人能擁有前世的記憶,那豈不是亂套了?非也,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未知,也有太多的解釋不通,聽我講完下面這個故事,或許你會明白很多.
2014年的某一天中午,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話的內容很簡單:"小劉師父,我到您家樓下了,您下來吧."這是一個來求斷事的事主,姓蘇,我叫她蘇姐,40歲.對於她尊稱我為"您",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不是我覺得我擔當得起這個尊稱,而是從側面體現出她是一個有著很好涵養的人.
"好的,我這就下來.您稍等."
這是事先約好的一次碰面,她遇到了鬼事,經過多方面打聽找到了我.
出了電梯和大堂,門口臨時停車的地方停著一輛白色的海神叉logo的豪車.駕駛位上坐著蘇姐,一副成功女性的衣著顯得優雅端莊.後座上面坐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那個男孩趴在車窗邊好奇的四處打量.顯得天真無邪.
"小劉師父,上車吧,我們出去邊吃邊聊."蘇姐打開車窗,用一個比較職業的微笑對我說著,臉上的疲憊卻掩飾不住.
友好的打了聲招呼,我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
"叔叔好."後面傳來小男孩天真無邪的聲音,很有禮貌的一個孩子,開朗懂事又很安靜.
我拿出一個紅繩手圈遞給他說道:"你好,小朋友.你把手伸過來,叔叔給你帶個東西,帶上這個之後,你就不會那麼容易生病了."那是我專門為他煉製的一斷紅繩手圈,辟邪祛陰的.我為什麼要給他這個東西呢?這得從前兩天天接到蘇姐的電話說起.
前兩天,蘇姐在電話裡告訴我,她的丈夫於三個月前過世,可是不知怎的,前面兩個月,她家的兒子一直說能看到爸爸,晚上睡覺的時候爸爸還經常去他的房間陪他.孩子十歲了,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獨立思維,心裡很清楚自己的爸爸已經去世,腦海裡也有了"鬼"的概念,但是這孩子從小就和爸爸感情很深,爸爸的離去讓他接受不了,後面爸爸的魂魄回來了他也是打心底裡高興.他經常和蘇姐說爸爸沒有走.晚上還過來陪他.
蘇姐以為這孩子是由於思念過度在發夢,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忘記.所以起先她也沒有太多的在乎,只是唯唯諾諾的附和著,因為她自己根本不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直到後面孩子的學習成績直線下降,而且身體的抵抗力也越來越差,兩個月的時間已經病了四五次.而且白天總是精神恍惚.蘇姐就開始覺得這事兒不對勁了.聯想起孩子一直和她說道看到爸爸了,她才覺得這孩子應該是因為爸爸去世的事情悲傷過度,心理和身體都出現了問題.所以她帶著孩子跑了很多次醫院,也去看過心理醫生,折騰了大半個月之後情況絲毫沒有任何好轉,醫生們給出的答案都是一切正常,只是身體有點虛弱,多補補身體就好了.
結果多方面的求醫無果之後,蘇姐開始覺得孩子沒有信口雌黃了,也開始往她去世的丈夫身上想.她說,在我之前,她也找過一個自稱是我們這行的人.只是那個人去家裡看了之後,都說她丈夫的靈魂還在家裡,給了兩個護身符和兩張鎮宅符叫她貼在家裡,拿了佣金就走了.那段時間確實好了些,孩子也和她說爸爸最近晚上都是來了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蘇姐是瞞著孩子請的符,所以孩子說出這話之後,她就真的信有這麼回事了,因為事情沒有這麼碰巧的.她又找到那個給她符的那個師傅,說事情沒有處理乾淨,雖然好了些,但是鬼魂還是可以進家裡.可那邊的回答是:"那我也沒辦法了,我的道行只在於此.如果那幾道符還解決不了的話,那我也愛莫能助了."
蘇姐是個生意人,懂得不甜不要錢的道理,那同行沒有把她委託的事情做完就拿走了佣金,她覺得這是欺詐.說什麼也要那個同行把錢退還給她.她說,她也不是在乎那點錢,只是這事情她也是束手無策,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那一根救命稻草了.
那個同行說起來我也算間接的認識,其實也不算是同行,只是他經常在現實中找一些行內的師父求一些平安符,鎮宅符什麼的.然後又在網上招攬生意,誰家有個什麼鬼事,他就上門送上幾道符然後收錢走人.那符都是真的,效果也有.只是真的碰到一些目的性很強的鬼魂,那效果就非常有限了.所以他的能力僅限於那幾道符的能力,幾道符解決不了的事情,他也就無能為力了.他這種做法就相當於倒賣,從道家師父那裡低價請來的符,然後再高價倒給碰到鬼事的事主,從中賺取利益,這種方式雖然有些投機取巧,但也不算騙人,因為他的符確實是真的.而且他推廣做的好,在網絡上有各種廣告,而且也幫助解決過一些鬼事,所以還算是小有名氣.蘇姐就是在網上找到他的.
蘇姐是生意人,他同樣也是生意人,到手的錢怎麼能夠歸還回去?他就出了一個主意,說給介紹找一個能徹底解決這件事情的師父.蘇姐也同意了.他起先給蘇姐介紹的人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同行,這個同行和我一樣是湖南的,只是他近段時間已經離開了廣州,去別的地方悟道學習去了.所以他就把我的電話給了蘇姐.
蘇姐和我打第一通電話的時候,把事情描述的很有條理,語氣也很平靜.聽不出一絲悲哀.直到她後後面說她看到她丈夫的魂我問他丈夫是怎麼死的的時候,她的語速才開始放慢了起來,只和我說,要麼見面聊吧,這些事情在電話裡面不好說也說不清楚.當時我答應了下來,只是後面蘇姐又說,這兩天有很多生意上的事情要忙,不能馬上見面,她考慮了一下就把時間定到了兩天後.
我無業遊民一個,業務來了什麼時間都行,只是我心裡有個疑惑,一般人碰到這種事情都會有點寢食難安,尤其是確認的之後更是火急火燎的,可是這蘇姐不但不著急,反而還有心思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更何況,就算是處理這件事情,也應該耽誤不了她多少時間啊.
不過疑惑歸疑惑,不管是什麼事情,在沒有得到足夠多的判斷之前,猜測都是徒勞的.我得到的信息很少,基本上只能判斷這件事情是一個過世的父親超過三個月了還沒有離去,而是一直陪在孩子身邊.只是這種事情是違背天道的,鬼魂陰氣重,小孩本來就陽氣不足,久而久之下去,必然會對孩子造成傷害.雖然這都是無心的,但是這也是規則,一種天道不允許的規則.無論出自什麼目的,這種規則都不可以被打破.所以放下電話之後,我就著手給那小孩煉了一條辟邪祛陰的紅繩,那紅繩的作用就是防止他已經成為鬼魂的爸爸身上那陰氣對他造成傷害.
那小孩暫且就叫他陳陳吧,陳陳伸過手來,我幫他繫上手圈之後,蘇姐才一踩油門,把車開動了起來,朝著小區外面一家偏僻的農莊駛去.生意人總是有一套,雖然我只是她找來幫忙處理鬼事的送魂師父,但是她一路上並沒有太多關於這件鬼事的談論.只是東拉西扯著.這些東拉西扯能讓彼此互相瞭解,也可是讓她對我有個基本的判斷,畢竟現在社會上招搖撞騙的太多,我們又素不相識,謹慎點總是好的.
這是她事先確定好的一個吃飯地方,這個地方我也常來.裡面的環境很安靜,出品也比較優質,重要的是,食材都是良心食材,童叟無欺.而且價格也公道.
即使只有三個人,蘇姐還是找了一個包廂,進了包廂之後,蘇姐打了一個電話,也沒有避諱,內容是叫一個叫小張的人等下來這裡接一下陳陳送回學校.直到菜上齊服務員退了出去之後,蘇姐依舊沒有提及這件事情,只是招呼著吃喝,陳陳身體不適很好,食慾自然也差,稍微吃了點東西之後就放下了碗筷.十幾分鐘後,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哥們,把陳陳接走了.
陳陳走後,蘇姐說:"那位是公司的司機,我平時忙的不可開交,這次帶陳陳來一個是為了和你聊聊我老公的事情,還有一個就是為了陪陳陳吃頓飯.呵呵,讓您見笑了."
第137章輪迴〔二〕為近期的若干同學捧場滿」8888」加更"盡量多陪陪孩子吧,看的出來,陳陳挺孤單的.錢什麼時候賺都可以,孩子的成長卻只有一次.而且現在他爸爸又走了,就更加沒什麼依靠了."蘇姐忙成這樣,也是可以理解.但是為了賺錢而忽略的對孩子的陪伴,在我看來,這是一件非常得不償失的事情.
蘇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會的.我現在心力交瘁,他走了留下一大攤子事情我一個人來承擔,實在是有點手忙腳亂."
"對了蘇姐,您丈夫是怎麼去世的?"終於讓我有機會問出了這個問題.
蘇姐臉色頓時暗淡了下來,說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你解決事情有幫助嗎?"
我說:"是的,一切留戀人世界的魂魄都是因為自己的念,有的是執念,有的是怨念.當然也有少數是因為我們這一行的人作惡強行留下來的,但是這個概率很低,您丈夫死後化為鬼魂,經常出現在您兒子房間,也沒有做什麼惡,這說明他是因為某種執念留下來的,而要送走他,那就必須幫他解開現在的執念.所以,我必須知道他的執念是什麼."
"呵呵,他還能有什麼執念,無非就是因為那攤子破事,說實話,我對他的死並沒有那麼多的悲傷.僅有的一些傷感也只是對這十多年來朝夕相處的不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在人前人後羞辱我,為的就是和我離婚.最終,他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可是那又怎樣?最終還不是遭人拋棄抑鬱自殺.呵呵,要不是我和他之間有個陳陳,我對他早就沒有半分留戀."蘇姐眼神黯淡的說道,語氣中帶著無情帶著苦楚,也帶著一絲絲的怨恨.
我沒有說話,悶頭吃著東西,一邊認真的琢磨著蘇姐說的話,這短短的幾句話,信息量太大了.這種只能在電視劇裡面看到的劇情居然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一時間,我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她的話.
對這種情感上的糾紛,我空白的像一張紙.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看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我只能把事情的側重點移開,放下了筷子,我認真的說道:"蘇姐,對您遇到的事情,我表示遺憾,您說您丈夫是自殺的,到底是因為什麼啊?"
蘇姐也看著我,許久之後才清了清嗓子,說道:"也罷,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說給你聽也無妨."
在她的口中,我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這件事情說來也夠悲的.我就簡單的描述一下.
蘇姐的丈夫暫且稱他為陳先生,陳先生和蘇姐結婚十多年了,他們本是門不當戶不對的一對,陳先生家境不好.大學畢業後一直鬱鬱不得志,後面認識了蘇姐,蘇姐家境富裕.陳先生就對蘇姐展開了瘋狂的追求,這蘇姐家裡也是開放豁達之人,他們看中了陳先生的踏實和勤奮,也沒有在這段感情上橫加阻止,再加上這陳先生長得一表人才,蘇姐也對他有好感,最終在家人的祝福下結為連理.
二人結婚之後,就開始努力拚搏,蘇姐很有經商頭腦,陳先生又踏實勤奮,再加上蘇姐家裡給予的充分的經濟支持,最後生活變得越來越富足,兩人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並且在幾年後還生下了陳陳.
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甜甜蜜蜜的過下去,可是就在一年前,公司來了個實習的女孩,那女孩對陳先生的愛慕之心溢於言表,並且對陳先生展開了瘋狂的追求攻勢.這種事情在現實生活中也常見,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總是能輕易俘獲各種年輕女孩兒的芳心.只是這麼明目張膽的事情居然做的那麼順風順水.那陳先生不但沒有拒絕那個女孩兒的追求,反而還在公司光明正大的百般迎合她,處處維護她.
蘇姐也在公司做管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簡直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無法接受,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還惡言相勸.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可這陳先生就和著了魔似得一定要和蘇姐離婚,並且要平分財產.說是要給那個女孩一個美好的未來.
一向性格平和的陳先生突然的變心,讓蘇姐變得鬱鬱寡歡.每當看到陳陳的時候就欲哭無淚.她沒有選擇逃避,從小到大她都有著自己的那一份驕傲,在她覺得實在無力挽回的時候,她選擇了放棄.俗話說的好.哀莫大於心死,蘇姐同意離婚之後分了一半的財產給了陳先生,陳先生也同意陳陳由蘇姐撫養.可是讓她更加接受不了的是,陳先生為了那一半的財產對陳陳的撫養權完全沒有做任何爭取.這讓蘇姐實在想不通,要知道,平時陳陳對於陳先生來說可是手中寶心頭肉啊.為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兒,陳先生能毫無留戀的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是多麼難以想像的事情,這對蘇姐的自尊同樣也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話說那陳先生分得財產之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本來以為和那個女孩的美好日子開始了,可是狗血的劇情發生了,陳先生和那女孩在一起之後沒有過上自己理想中的美好生活,而是在短短的三天時間,被女孩拿走了所有的錢.最後那個女孩兒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陳先生.隔天就帶著一個年輕的男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件事情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當我聽到蘇姐說那個女孩帶著一個男人出現在陳先生面前時,我不禁心裡說了一個字:"該!"苦心經營十幾年的幸福,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被一個女孩抹殺掉.更加可笑的是,這個女孩把陳先生弄的一無所有只用了三天時間.這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啊.
等陳先生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蘇姐絕對不肯原諒他,甚至連陳陳都不讓他見到.那個女孩不但沒有迴避他,還經常"巧合"般的和不同的男子出現在他面前,這讓他痛不欲生.一段時間之後,他承受不了這種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和譴責.最終從一棟大廈上面跳了下來……
凡事皆有因果,陳先生落得這個下場也算是他的一個劫數,如果他不鬼迷心竅被那女孩迷住.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只是這個故事聽起來似乎很不合乎情理,很多地方都讓我想不明白.
蘇姐描述完這段經歷,臉色並沒有太多的悲傷,平平靜靜的說:"要不是他是陳陳的父親,我甚至連後事都不會給他料理.當時我真的很恨他,不過現在人已經去了,再多的仇恨也消散了.我早就想明白了,多賺點錢,以後給陳陳一個美好的未來."
"嗯,蘇姐,我明白了,聽你說來這陳先生的執念或許是對你和陳陳的愧疚,我想只要幫它了了這個心願,得到你們的原諒,或許就能讓它安心的走了.該了的還是要了.這樣把,您晚上有時間嗎?我去一趟你們家,把陳先生的魂魄喊出來,你們再溝通一次,你勸勸他.如果真的是這個執念,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認真的對蘇姐說道.
蘇姐表情一僵,顯然被我說的話給驚到了,她喃喃的說道:"你真的能讓我再見到他?"
我點了點頭說:"嗯,可以的,只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見到的時候要心平氣和,不要太過於激動."
蘇姐想了一會兒,幾次欲言又止,似乎在做著非常激烈的思想鬥爭,良久之後表情一定說道:"行,那晚上你來我家看看.我晚上早點回去!"
我說:"嗯,不用太早,我十一點到."
第138章輪迴(三)
吃完飯,蘇姐說下午要去公司開會,留了個地址叫我晚上自己過去。回到家,我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大對勁,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件事情聽起來太匪夷所思。一個四十多歲事業有成的男人,不應該沒有一點自己的判斷。被一個女孩用幾個月的時間俘虜,再用三天時間騙光所有財產,而後自殺。這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有著獨立思想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想著想著,我不禁對那個女孩產生了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兒?莫不成她還懂得什麼狐媚之術不成?
臨近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準時到達蘇姐家。房子很大,裝修也很用心,看的出來這房子的主人是一個格調很高的人。
蘇姐迎我進門之後呵呵的說道:「辛苦您了,小劉師父,這麼晚了還要工作。」
「幹我們這一行的這麼晚了還不工作,那就得餓死。」我開了句玩笑繼續說道:「這麼大的房子就你和陳陳兩個人住嗎?」
「不是,還有個保姆,只是今天晚上安排她出去住了,畢竟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好讓外人知道。」蘇姐回答道。
「嗯,蘇姐您想的很周到。」換完鞋子我抬腳走過門庭,來到客廳。
客廳裡,陳陳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電視,見我來了禮貌的叫了聲叔叔好,然後又繼續看著電視。
我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轉頭對蘇姐說:「我先到處看看,您不用管我,有什麼事情我再和您說。」
蘇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說道:「那麻煩您了,您請便」說完走到陳陳身邊坐了下去,摟著陳陳也開始看起電視來。
屋子裡面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陰氣。來到陳陳屋子的門口,我看到門的最上面貼著一道鎮宅辟邪的的符,黃色的符面已經微微泛白,想必是被那陳先生不斷的用魂體衝擊造成的效力大減。再過幾天估計也沒什麼用了,隨手把那符咒扯了下來,揉成一團塞在口袋裡面。
就在我把符咒扯下來的時候,耳邊響一聲空靈般的聲音:「謝謝。」我轉頭看了看後面,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沒有理會這聲音,又來到蘇姐的臥室門口,同樣看到了一張符,只是那張符看上去還很新,絲毫沒有阻擋過任何陰邪之氣。想必這陳先生至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進蘇姐的房間。
已經確定了這陳先生的魂魄就在這屋子裡面了,就不用再費心思去找魂魄了,只需要一個大概的方位,就能在那邊擺出喊魂陣喊魂了。拿出羅盤測了測,這陳先生已經進入了陳陳的房間,而且在裡面穩定了下來。有點不平常的是,這陳先生的魂魄顯得很弱,即使我在門口也只能測到一絲絲微弱的靈異反應。重要的是,這一絲絲靈異反應裡面還帶著恐懼,一種來自於靈魂本身的恐懼。難道它在怕我?可是它剛才明明和我說謝謝了啊。
帶著疑惑我回到客廳,蘇姐看著我沒有說話,我微笑了一下對陳陳說:「陳陳,叔叔帶你和媽媽去見爸爸好不好?」
陳陳面漏喜色的說道:「好呀」隨後又轉頭看著蘇姐說:「媽媽,可以嗎?」
蘇姐從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開始僵硬起來,聽到陳陳這麼問,她強顏歡笑的說道:「可以,我們去見爸爸,快謝謝叔叔。」蘇姐說完站起身,顫抖著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束。似乎這次不平常的會面讓她有點束手無策。她雖然算的上是個女強人,但終究也只是個女人,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無法做到心如止水吧?
我叫蘇姐和陳陳把身上的護身符摘下來。然後領著他們直接進入了陳陳的房間,關上門之後在門上打了一張符,那張符是封門用的,防止靈神逃跑,這只是個習慣。
陳陳的房間不小,床邊有一塊空地,剛好用來擺陣。啟陣喊魂,這個我做了很多次的活在這一次並不順利,首先是陳陳在旁邊不斷的和蘇姐說著話,而且還對我這個怪叔叔所做的事情提出各種疑問,這讓我心神有點不定,咒語好幾次被打斷。後面陳陳安靜下來了,我卻感覺到這陳先生的靈魂似乎很不願意出來,這中間好像還有一種來自第三方的壓力在阻止著。
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準備喊魂了,就不能停,經過幾次的調整之後,我還是強行把陳先生的魂魄給喊了出來。
喊魂陣前,慢慢浮現出一個虛影,那虛影從無到有,慢慢凝實,一個頹廢的中年男人出現在空中,雙腳不但沒有著地,而且膝蓋以下的部分根本無法凝實,這看的我心裡一驚,這陳先生的魂魄果然是被人用法子禁錮住了雙腳,難怪他久久不能離去,而且會不斷的衝擊著門口的那道符咒。
陳陳驚喜的叫了一聲爸爸,面露喜色恨不得就要撲過去,而蘇姐的反應和陳陳卻截然相反,她一手捂著嘴巴不可思議的盯著那漂浮著的靈體,一手拉著要撲過去的陳陳,眼睛裡面淚光閃爍,摀住的嘴巴裡不斷的發出唔唔唔的聲音,聽得人心裡很是不好受。
蘇姐看著這漂浮在空氣中的那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心裡五味雜陳。我嘗試著和陳先生溝通,問出了第一句話:「陳先生,是誰在你的靈魂身上做了手腳?」
這個問題我問的突兀,不但把蘇姐從震驚中拉了出來,而且把陳先生的靈體也問住了。
「我,我,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也走不出這屋子。」陳先生結巴著回答道,說完之後在原地轉了個身,對蘇姐認真的說道:「我…我對不起你。」
蘇姐聽聞這話,眼淚在也止不住的噴湧而出,她渾身抽搐著,眼淚帶著傷感順著臉龐落到摀住嘴巴的手上。
再堅強的女人終究也只是個女人,在沒有見到的時候,她可以表現的很無所謂,但是真的再次見到死去的丈夫,她就知道自己的內心是什麼了,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用簡單的一個「恨」字去詮釋?
蘇姐沒有說話,只是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不相信她是害怕,所以也沒有準備去幫她收驚,我繼續問到:「陳先生,你被人下了陰咒,所以你走不出這個房子,更加別提去輪迴了。這個咒我也解不開,如果長此以往下去的話,不但你會魂飛魄散,而且陳陳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所以,你得告訴我,是誰給你下了陰咒,下的是什麼陰咒。」
它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只好用法子去測,測試的方法其實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就是自己動手畫一張測符,然後打在靈神身上,就可以從符的反應上得知這是什麼陰咒,只是這對靈神本身會有點損傷。
這個法子雖然有點不合適,但是我也沒有其他辦法,而且它現在虛的很,時間上也等不起了。
《送魂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