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好在他們的午睡時間不長,不到一個小時,就先後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後各自喝了一杯茶,然後把房間的窗簾拉了個嚴嚴實實,這才開始重新把我的事情提到檯面上來說。
「我覺得,你身上的這個東西十有八九是那次暴亂的漏網之魚。至於到底是不是,晚上就知道了。」師父這個回答接的毫無痕跡,可是我這個問題明明是在一個多小時以前問的啊。
「那,好搞麼?」我弱弱的問了一句,小人之心的轉頭看了看潘師傅,怕他又向我開炮。
潘師傅呵呵一笑說:「有我倆在,別擔心。不過你先把那把油紙傘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我看看那個劉匕,還有沐雪的生魂什麼情況,如果能送回體內就把這件事情一起辦了。」
我心裡一喜,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以他們的實力,送個生魂還體應該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樣沐雪不久有救了?想到這裡,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桌邊拿起布包,將那把原本屬於劉匕的油紙傘拿了出來。
當我拿出那把油紙傘的時候,兩位師傅蹭的一下從沙發上面站了起來,異口同聲的說到:「巫師父的養魂傘?」他倆這舉動把我嚇了一跳,我下意識的以為他們要對傘中的劉匕和沐雪不利,趕緊把傘往後面藏了藏,聽到他們的說話之後我才明白,原來這把傘,他們認識!
潘師傅沒有理會我的動作,大步走過來一把奪過了我手中的油紙傘,順手拿掉了掛在傘把上面那個我送給沐雪的銅錢,右手快速的在上面打了一個手咒,左手微微一帶就把劉匕和沐雪從傘裡面甩了出來。劉匕抱著沐雪,慢慢的懸浮著地。
我趕緊走了過去,用手決拉起了劉匕和沐雪。沐雪看到屋子裡面的人,有點驚慌失措,一個勁的往劉匕懷裡鑽,顯得很害怕。劉匕也一時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疑惑的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我。我雙手一攤,搖了搖頭。
潘師傅甩出劉匕和沐雪之後,就拿著傘走到師父面前,然後右手一撐,就把傘打開。師父和潘師傅把頭湊過去,目不轉睛的盯著傘背面的那些很多我都看不懂的古老咒文。
第173章紙錢(二十六)生日暴更1
倆師父盯著那把油紙傘看了好久,期間我們都沒有說話,我看了看沐雪的生魂,經過養魂傘的蘊養,似乎恢復了很多,不過比起我之前在李大爺房間逗他玩的時候要差了很多。
劉匕似乎知道兩個老頭有來頭,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們手中的那把傘,緊緊地盯著生怕被奪去了一般。等了大概三分鐘,就聽到潘師傅表情凝重的對著師父說:「你覺得是不是?」
「是啥啊?你們倆怎麼神神秘秘的,有什麼事情直接問那隻鬼不就行了,那把傘是它的,它肯定知道來歷啊。」肖爺總是改不掉喜歡插嘴的毛病。
潘師傅瞪了肖爺一眼,而後對著劉匕說道:「你叫劉匕是吧?巫師父是你什麼人?他現在還好嗎?」
這話聽得我有點莫名其妙,怎麼又冒出一個巫師父了,剛才他們說這是巫師父的養魂傘,這有事怎麼回事,記得我以前問過劉匕關於這把油紙傘的來歷,它沒有告訴我,只是說後面有時間再說。現在看來,這把傘的來歷是要被揭開了。
劉匕點了點頭,對著潘師傅鞠了一躬,我趕忙介紹道:「這是肖爺的師父,潘師傅。那位是我師父,x師父。這是劉匕,這個小女孩是沐雪。好了,你們繼續。」
劉匕說:「潘師傅好,x師父好,您二位認識我師父?」
師父和潘師傅臉上同時一驚,顯然沒有想到劉匕是他們嘴裡那個巫師父的徒弟,潘師傅沒有說話,看了看師父,師父說道:「你師父?據我所知,巫師父從來不收徒弟的,我們在幾年前還見過一次,怎麼沒聽他說收弟子了?」
從師父說的話中可以聽出,他們確實是認識巫師父的,而且關係還不一般,只是不知道後面為什麼就沒有聯繫了。關於劉匕,我只知道他和沐雪的八字相剋,沐雪五歲以後是不能見他的,後面為了保住沐雪的平穩,被一個道長留在了身邊。僅此而已。如此說來的話,劉匕口中說的那個道長,應該就是巫師父無疑了。只是我之前和他們說事情的時候沒有把劉匕這一段說明白,這才讓師父心生疑惑。不過當初劉匕也沒和我說,那個道長後來收他為徒了。
我剛想開口解釋,只見劉匕恭敬的說道:「x師父,我師父是四年前收的我,是因為我和我妹妹八字相剋後面找到了巫師父,巫師父斷完事情之後,就讓我留在了他的身邊。後面他就收了我為徒弟。讓我跟著他學點道術,想通過一些手段來為我改命,可是…」劉匕說道一半,又沉默了下來。
「可是什麼?你倒是說啊!」潘師傅著急的說道。
劉匕心裡一沉說道:「可是我的命理還沒有改完,師父就去世了。」
「什麼?」師父和潘師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腦袋一懵,差點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從這個舉動上來說,毫無疑問,他們兩個老師父和巫師父的關係一定很深。
聽到有前輩去世,又看到兩位師父的反應,屋子裡面的氣氛瞬間的變得很沉重起來。我心裡也不好受,在這個安逸的年代,這一行的老師父是越來越少了。基本上可以說是走一個就少一個。
肖爺見氣氛很僵,開口說道:「師父,那巫師父是什麼人啊,怎麼沒有聽你們提起過?」
潘師傅表情凝重的說道:「巫師父是我們的多年好友,他最精通的就是占卜之術,以前我們經常合作完成一些難度很高的事情,他是西南巫家的老師傅,德高望重。只是後面出了一些事情,才和我們斷了聯繫,因為那件事情我們三人分歧很大,最後鬧的很不愉快。誰知道我們的那一次爭吵,卻成了永別,可悲,真的可悲。」
我聽了潘師傅的話,心裡感到莫名的孤寂,多年好友最後的一面竟然是在爭吵中結束的,這不得不讓人感到悲哀,後悔,和心痛。師父坐在沙發上面也久久不能平靜,長著皺紋的臉上佈滿了悲哀,眼神迷離閃爍。眼光開始慢慢濕潤起來。很久沒有看到師父這麼的悲傷了,我想去安慰幾句,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又過了一會兒,沐雪似乎看出來了這房間裡面的人都沒有惡意,所以也沒有顯得那麼害怕了,她慢慢的飄到了被潘師傅打落的銅錢位置,蹲下去把銅錢撿了起來,然後自己乖巧的把銅錢掛在了脖子上面,掛好之後,她衝著我笑了起來,笑的很甜。
就在大家都沉靜在悲傷的情緒當中的時候,我突然又是腦袋一嗡,眼前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完蛋了,這體內的冒牌陰差又開始按耐不住了。
師父看我這邊突發狀況了,也來不及悲傷,一個箭步衝過來就在我身上打著各種手咒,天靈蓋上,前胸後背,還有大腿內側的那個硬塊處,一陣忙活之後,我開始慢慢的緩過來了,也沒有那麼疼了。我心裡震撼,短短的幾分鐘就壓制了裡面蠢蠢欲動的冒牌陰差,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這要換成肖爺,非得半小時以上。
從開始到結束,這是我感覺最輕鬆的一次,我輕鬆,可是師父好像並不輕鬆,他給我處理完之後用手撐著自己的腰活動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只能暫時的壓制住它,如果要徹底根除,晚上還有一場大法事要做。」
我躺在床上,看著師父的樣子,有點心疼。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更何況那個時候我已經出師了,出師的徒弟就算是獨立的個體了,和師門就沒有太多的關係了。尤其是業務上的事情,可是我確屢次為了自己的事情去勞煩師父,並且還特立獨行的到處惹禍,最後自己解決不了的破事,總是要他老人家來擦屁股,說實話,我不是一個省心的徒弟,至少在這樣的事情上來說,我做的很不應該。
潘師傅走了過來,拍了拍師父的後背說道:「唉,你這把老骨頭就別操心這個了,晚上之前的事情我來搞定吧。」
「晚上之前的事情?還會有什麼事情啊?」我疑惑的問道。
潘師傅說:「你以為它會在你身體裡面安安分分的等我們晚上收拾它嗎?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是我幫你擺一個聚陽陣,你在陣裡面躺著,一直躺到晚上。第二,你去外面太陽底下呆著,一直到天黑。」
我看了看表,時間還早,離天黑還好幾個小時,如果要我一直在太陽底下呆著的話,應該會很難熬,我趕緊說道:「那我選第一個,潘師傅,麻煩你了。嘿嘿。」在屋子裡面呆著肯定要比在外面舒服多了,傻子才會選第二個呢。
我剛說完,潘師傅就嘿嘿一笑說道:可是我給你擺聚陽陣的東西我全都沒有,還的出去買,很麻煩,所以你只能選第二個。
這老狐狸,怎麼和肖爺一個德行,說出來的方法根本就沒得選擇嘛。好在這個時候我的好兄弟肖爺站了出來,本著一顆善良的心說道:「師父,你說,要買些什麼東西,我出去給你買,外面太陽這麼大,大劉哥要呆一下午的話估計得中暑。」
肖爺還是善解人意,我欣賞的看著他那副我不怕吃苦的樣子,笑的歡樂,師父看了也覺得好笑,這潘師傅本來想讓我受點罪來噁心噁心我師父,結果半路殺出個親弟子來破了他的「陰謀詭計」,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是非常無奈的。他唉了一聲和師父說道:「我們堂堂正統道教師徒倆,怎麼就被你們這野路子道士師徒給欺負的死死的呢?」
第174章:紙錢(二十七)生日暴更2
師父呵呵一聲,笑而不語。我也奸詐著一副嘴臉,劉匕顯然也聽出來了其中的含義,只有肖爺這個二愣子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還一個勁兒的催促著:「你快告訴我啊,師父,等會我大劉哥體內的那個東西又該折騰他了。」
潘師傅搖了搖頭,隨口說出一連串的物品,聽起來好多,估計要跑很多個地方,但是肖爺沒有覺得困難,拿出手機一個一個的記了下來。臨出門的時候還一個勁的和我說:「大劉哥,你等著啊,我馬上就回來。」說完之後一溜煙的就跑了。似乎比我還著急。
我朝潘師傅笑了笑,潘師傅臉上一沉,自顧自的找了個沙發坐了下來,喃喃的說道:「我怎麼收了這麼一個助人為樂的好徒弟。」
自始至終,沐雪都毫無顧忌的在房間裡面跑來跑去,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小孩天真無邪的玩性在它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就像一個快樂的小精靈。
當她跑到師父面前的時候,師父一個手決搭在了沐雪的頭頂,沐雪下意識的想躲開,可是卻動不了,師父閉著眼睛感受了好一會之後說道:「這個小鬼頭的生魂離身體太久了,而且還被兔崽子體內那個靈神攻擊過,生魂正在慢慢的發生改變,這種情況下要想回去的話,很困難。」
劉匕聽到師父這麼說之後,兩步走道師父面前,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嘴裡說著:「x師父,我求你,救救我妹妹,我已經死了,我爸媽經過了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妹妹不能再有事了,如果救不了我妹妹,那我爸媽會崩潰的。」
我說:「對啊,師父,有什麼困難你就說,我們一起去解決,沐雪總不能一輩子當個植物人或者傻子吧,那這樣或者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師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劉匕,苦笑一聲,說道:「放心吧,我會盡全力去幫你的,處理完兔崽子身上的那個靈神之後,我們再想辦法。老潘,你也看看,這小鬼頭還有沒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
潘師傅起身走過來,圍著沐雪看了好一會兒,嘴裡輕聲念出一斷咒語。
沐雪在潘師傅唸咒的時候,就開始不斷的扭曲著身體,小而精緻的臉蛋上露出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劉匕心疼的抱著沐雪的頭,身體不斷的顫抖著。
潘師傅也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她被那個冒牌陰差的陰氣侵入過生魂,所以陰氣變得很重,這種陰氣如果輕易喊回身體的話,身體會受不了,說不定還會壓垮其他兩魂,徹底失去生機,斷了陽壽,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潘師傅,那能不能把沐雪生魂裡面的那些冒牌陰差的陰氣給驅散嗎?」我問道,如果兩位師父都幫不到沐雪的話,那我更加無可奈何了。這樣的結果是我所不能接受的,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甚至連快樂的童年都沒有度過,如果接下來的日子只能在病床上度過,那是一件多麼讓人遺憾的事情???
潘師傅搖了搖頭說:「不能,至少我不能,驅散冒牌陰差的陰氣倒是好辦,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那冒牌陰差的陰氣差不多都已經融合到這小鬼頭的生魂裡面去了,要驅散掉這些陰氣,小鬼頭的生魂是很有可能承受不住的。」
「不是很有可能,是絕對不可能承受的住。」師父接過話茬,表情凝重的說道。
師父話一說完,我頓時心涼了一大截,歉意的看著沐雪和劉匕,劉匕慢慢一向外向開朗的表情開始哭喪起來,眼睛裡面翻出滾滾淚珠,那眼淚的顏色不是透明的,而是帶著微微的透著些許梅紅色。劉匕知道師父和潘師傅的本事很高,如果他們都沒辦法的話,那它該怎麼辦?這種絕望的崩潰讓它承受不住,整個靈體開始不受控制起來。
潘師傅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穩魂符咒,隨手拍在了劉匕的後背上,安慰著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看這小鬼頭命格挺硬的,說不定以後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也未嘗可知,你不用太悲傷,這種東西也講究一個緣分。緣分到了,問題自然引刃而解。」
潘師傅說的這段話,我一開始以為只是安慰劉匕的話語,但是到了去年年底,我才發現他話中的含義,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劉匕當時也把潘師傅的話當成是安慰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儘管如此,它還是謝過了兩位師父,然後抱著沐雪說要回到油紙傘裡面去。
師父說你想讓沐雪進去吧,在傘裡面對她有好處,你再等等,我有些事情要問你,劉匕說好,拍了拍沐雪,然後指了指油紙傘,沐雪心領神會,一溜煙就鑽進了油紙傘裡面,留下了我送的那枚銅錢掉落在地上,這孩子,必須教它把銅錢掛在傘上再進去才行,如果一直這樣,遲早把這枚銅錢搞丟。
沐雪進去之後,劉匕恭恭敬敬的站在兩位師父面前。
師父說:「劉匕,你師父是不是因為養魂折了陽壽,提前離開了人世?」
劉匕點了點頭,神情裡面有說不出的辛酸。
師父點了點說道:「唉,即使我們千難萬阻,終究改變不了他的命運,罷了,只要他自己覺得值就好了。」
「嗯,當初他執意要用自損陽壽的方法來給陰魂續陰壽強行把它留在人間的時候,我們就不應該百般阻攔的,他那個倔脾氣,如果我們幫幫他,或許他也不會那麼快離開人世。」潘師傅說道,言語之中充滿了悔意。
師父說:「生死有命,老潘你也就別那麼耿耿於懷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緬懷了,再過不知道幾年,說不定我們能在下面重聚呢。」
師父這話看似是在安慰潘師傅,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
我聽得有點迷糊,不知道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只是這個時候插話顯得有點不合時宜,所有的疑問,還是等到以後去慢慢的解答吧。
接下來的時間裡,師父,潘師傅,還有劉匕,他們三個一直在聊巫師父生前的事情,我也瞭解了很多內情,包括巫師父以前的光榮事跡。心裡除了敬佩就是惋惜。
……
一個多小時之後,肖爺滿頭大汗的趕了回來,不但買回來了潘師傅用來擺聚魂陣的所有東西,而且還帶了很多飲料回來,各種飲料都有,賢惠無比。
東西回來了之後,潘師傅就著手擺聚陽陣,劉匕在聚陽陣邊是呆不住的,所有它也回傘裡面去找沐雪去了。
聚陽陣除了材料比較繁雜之外,擺起來還是挺簡單的,潘師傅只用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就在窗戶下面的那片空地上擺出了一個聚陽陣,我坐在陣中,感覺到無比的舒服,就像桑拿一樣,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在張開在呼吸。唯一不舒服的就是香請的有點多,有點熏眼睛。
肖爺一個勁的問我感覺如何,舒不舒服,還嚷嚷著要進來感受一下,我沒有理他,開始打起坐來,閉目誦經,沒錯,就是誦經,誦的是佛教的經文,修身養性,平復心中的惶恐不安。同時也能更好的壓制住體內的冒牌陰差不做亂。
香換了三圈,終於挨到了天黑,我問師父是不是要等到子時才能開始,師父說不用,只不過這個酒店房間不適合我們做大法事。然後打電話聯繫了一台麵包車,送去了郊外一座山上的一個廢棄的屋子裡面。期間我問他們要不要先吃飯,他們說不用,拖太久怕生變故。
那個屋子是個一層樓的平房,面積不大,是類似於廠房的那種,只有一個大的房間,裡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破窗和破門。我問師父怎麼知道有這麼一個房間的,師父說他們以前在這個房子裡面處理過很多次鬼事,由於地方偏僻,很少有人來打擾。
第175章紙錢(二十八)生日暴更3
我哦了一聲,然後問師父接下來該怎麼辦,師父拿著看了看四周,對潘師傅說到:「老潘,這裡面要重新佈置一下了。」
潘師傅點了點頭,找到一個破舊的桌子,從乾坤袋裡面拿出一張紅色的薄膜一次性桌布,然後把乾坤袋放在桌子上面,打開上面的繩結一抓抓出一大把符紙出來。初略估計,不下三十張。
就在潘師傅拿出那一把符咒的時候,我身體裡面的冒牌陰差又開始發神經了,這次它沒有花費氣力去衝擊我的思維,而是直接從我的身體開始尋找突破口。
從附身到現在,它一直想控制我的思想,可是並沒有得逞,它很明白這條路走不通,就開始打別的主意。
身體突然不受控制,本來站在師父身邊的我,猛地一轉身,我都不知道這是要幹啥,我只能呆呆的看著,四肢並不受我的意念控制,而是毫無章法的揮舞移動著。那感覺就像坐過山車,身體都有感覺,但是就是控制不了前進的方向。
這突如其來的奪體讓我有點有點驚慌失措,我下意識的猛的喊了起來,豈料師父在後面早就做好了準備,就像他帶我第一次出活的時候一樣,在我轉身的那一剎那,他一把帶有硃砂的香灰就朝著我灑了過來,口中咒語緊接而出。那個咒語我很熟悉也經常念,是定魂咒。
我身體一僵,短短幾秒之後,體內的冒牌陰差開始了更加兇猛的衝擊,我的手手腳腳開始劇烈的發抖,頭不斷的左右搖擺,但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的意識卻清晰無比,就連腦袋劇烈晃動都沒有帶來一絲的眩暈感,而且那一刻,我的視力變得無比的好,雖然是晚上,但是我能看到不受光的地方,黑暗裡面牆角的一顆草都能看的很清晰。甚至連剛才師父灑出的硃砂香灰裡面的粉塵都能看的很清楚。不得不說那是一次很神奇的體驗,就像擁有超能力一般,彷彿整個世界都能被我看的一清二楚一樣,不管是再小的東西。我甚至有點懷疑這是出幻覺了,可是卻又是那麼的真實。
就在體內的冒牌陰差掙脫了咒語的束縛之後,師父的手中也即使的出現了一台大印,他毫不留情的朝著我的胸口砸了過來,這一下砸在我的胸口,可是胸口卻沒有什麼感覺,腦袋倒是翻江倒海一般,就像突然摔了一跤,頭猛的碰到石頭上一樣。手腳一發軟,整個人頓時差點就暈了過去。
肖爺趕忙衝上來扶住了即將要倒地的我,師父收回大印,嘴了不屑的說到:「哼,都這個時候了,你才想要跑?晚了!」
我知道師父這話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體內那個冒牌陰差說的。
肖爺看了看師父,問到:「接下來該怎麼辦?」
師父說,等老潘把這裡封起來之後,我們把它扯出來滅掉。你先看著他。他要懂你就拿印砸他,說完把手中的打印遞給肖爺。
肖爺把我放在地上,接過師父遞過來的打印,嘿嘿的看著我說:「你要乖喲,我手中的大印可是不張眼睛的喲。」語氣裡面透露出無盡的猥瑣。
我心一沉,腦海裡面不斷的念叨著:不要衝動啊,千萬不要衝動啊,萬一這貨嫉妒我的長相,拿大印往我臉上呼就完蛋了。
潘師傅不斷的在牆上,門上,破窗戶上貼著符紙。讓我有點納悶的是他幾乎每一張符紙的咒語都不一樣,而且唸咒的聲音也變換著不同的音色,有的用吼,有的輕念,有的用喊,有的默念。無論是從符紙的數量還是符咒複雜程度來說,這應該是很高規格的由符咒組成的封陣。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這間屋子變成一個牢籠,讓那個冒牌陰差跑不掉。
師父也在一盤佈置著各種陣法,似乎是在為即將而來的大戰做準備,他一邊點著香燭一邊畫著符紙,嘴裡的咒語一串接著一串,期間穿插著一些囑咐我的話:全身放鬆,放棄任何抵抗,馬上開始拉魂出體。
我很想問一下師父,為什麼要拉出來,怎麼不強行逼出來,因為我以前給別人處理附身的時候,大多時候,都是強行把附身的靈神打出來。而且據我所知,如果要通過拉扯的方式來逼出靈神的話,有可能會把被附身的人的生魂一起拉出來。雖然可以再送回去,但是卻增加了很多工作量。而且生魂被拉出再送回,或多或少的會對被附身的人本身造成一些健康上的影響。
雖然腦子裡面滿是疑問,但是我還是沒有問出來,師父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總之我只要記住,師父不會害我,就夠了。
一切準備就緒,屋內的光線也亮了很多,抬頭四處看來看,至少在屋子的各個地方,至少點了二十根紅燭。潘師傅差不多和師父同一時間來到我的面前,潘師傅提著桃木劍站的筆直,一副正氣稟然的模樣。師父左手拿著一根稍長的墨斗線,右手不斷的在上面畫著手咒。由於我是躺在地上的,從我的角度看著兩位老人在燭光映射下的身影,顯得特別高大威武。
肖爺蹲著用手扶著我的脖子,使我的脖子騰空,緊張的看著兩位師父,嘴裡說到:「兩位師父,那我應該幹點啥?」
師父說:「你去那邊角落,把傘裡面的兩個小鬼頭放出來,護住它們,等下我們打散這個靈神的時候看能不能把那個小鬼頭身上陰氣一起驅散。」
潘師傅看著師父說:「這個事情,你有把握嗎?」
師父搖了搖頭說:「試試吧。」
肖爺這貨在聽到師父叫他去角落放劉匕它們出來的時候,就神經大條的直接放開了我,我脖子一不受力,猛地就砸在了破爛的水泥地板上,發出沉悶的猶如磕頭一般的聲音。
《送魂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