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想到這裡,我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了一個人,就是前段時間接觸到的那個王大師,陳師父的那個徒弟,不過現在陳師父已經退行了,應該再也不會和他有什麼道法上的交流。其實我猜測那個王大師現在應該挺慘的,陳師父不觸及這行了,自然也不會去保他。沒有陳師父的庇護,他的報應會來的很快。
為了證實心中所想,我給王大師打了個電話過去,一來呢是問問他的近況,二來呢是碰碰運氣,看他認不認識王坤。畢竟都是社會上的混子,還真的有可能有過交集。而且幾個月前,陳師父還沒有退行,說不定還真的能夠把這些陰損的法門告訴王大師,王大師再拿去忽悠人。因為在廣州的幾個老師父,只有陳師父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電話響了很久,王大師才接聽起來,對了,這個王大師本名叫王鵬,我就直接寫王鵬好了。
王鵬接起電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好像很痛苦一樣。聽起來中氣很不足,顯然是身子太虛。
我說:「王大師,最近過的不怎麼樣吧?」
這聲問候讓他沉默了許久,我也沒有掛斷電話,一直等著他的回復。
沉默過後,他才緩緩說道:「劉哥,你能不能幫幫我?」
「沒人能幫你,自己種下的因當然要自己去承擔這個果,我問你件事,你要願意回答呢就回答,不願意回答就算了。」我說道。
王鵬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你問吧劉哥,我一定知無不言。」
我嗯了一聲,然後問道:「你認識王坤嗎?」
「王坤?劉哥你說的是哪個王坤,我認識好幾個王坤。」王鵬緩緩的說道,語氣中帶點停頓,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我直接說道:「就是因為掐死一個女人被抓了的那個。」
他們混子應該也有自己的圈子,這些圈子裡出點什麼事情,應該大家都能知道,活活的掐死一個人然後被抓了,在他們圈子裡面應該算是爆炸性的新聞了。
「咳咳咳,我認識那個人,他也算活該,好好的日子不過,要去殺人,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咳咳…咳.」王鵬說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而且聽起來很嚴重,我知道如果要和他多聊應該是沒什麼可能了,我唉了一聲,問他是不是在家。
他說在家,我調轉車頭,朝著他家開去,並且告訴他我去看看他,當面聊聊。
其實我決定去他家,是因為我怕他碰到了什麼報復他的靈神,如果有的話,我在向他打聽王坤消息的時候就順便幫他一下。雖然他是罪有應得,但是在我看來,為了懲罰他讓一個靈神不能下去輪迴也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來到王鵬家樓下的時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孩給我開的門,他家裡那個室友已經搬走了。這個女孩說自己是王鵬的女朋友,現在王鵬得了一種怪病,又沒有錢去大醫院看,小醫院看了很多家都看不好。這個女孩看起來很天真,說實話,我覺得王鵬配她,有點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意思。
看到王鵬的時候,他趟在床上,臉上長滿了紅疹子,手上有很多一塊一塊的紅色的斑,身體看上去很虛弱,他無力的靠在床頭。他的這種症狀不像是被陰魂纏身什麼的,甚至和陰魂沒有任何關係,這純粹的就是一種病,一種我無可奈可的病。這種病會纏上他,當然和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脫不了干係。
王鵬見我進門,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我說:「行了行了,躺著吧,說句老實話,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幫不了你什麼,而且我來的主要目的是向你打聽王坤這個的人的,還是那句話,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也不強迫。」
王鵬點了點頭,示意我可以問。
我開門見山的正色說道:「王坤他把他父親的骸骨釘在牆上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叫他這麼幹的?」
王鵬聽完我的問題,眼睛微微的長大了一些,最後他瞪著眼說道:「那個老頭子是不是跑了?」
「果然是你,你這個病啊,就是活該。才得沒幾天吧?」我譏諷的說著,老王頭的魂剛被解困之後,這個王鵬可能是受到了老王頭陰氣的反噬,那幾張困魂符應該是出自王鵬之手,因為看上去確實是困魂用的,可是從手法上來說,像是一個新手符師畫的,和王鵬的情況基本上吻合。
從王鵬的回答來看,他並不知道身上的病是因為被老王頭的反噬造成的。用這種陰損的辦法來困魂,一般沒有點道行的人很難不被反噬。
「是,是我,劉哥,當時我很缺錢,我這個病是不是和那件事有關?」王鵬的眼神裡面充滿著無限的後悔。
在我的之前的判斷中,和羅警官一樣,早就把教王坤那個陰損法子的人和後面去撕掉牆上符咒的那個人當成了同一個人,可是現在我卻不再這麼認為了,因為王鵬跟本就不知道符被人撕掉這麼一回事,他不但不知道,甚至還會擔心那些符被撕掉。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老王頭一旦脫困之後就會反噬到他。
所以說王鵬不是那個撕掉王坤家裡那些符的人。
我點點頭,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先幫羅警官問了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王坤還有沒有什麼販毒的同夥?」
「他還賣毒品嗎?我和他也還算熟悉,我怎麼不知道。」王鵬疑惑的問道。
我恍然大悟,難怪羅警官他們找的這麼費勁,看來這個王坤和他的同夥們賣毒品真的是保密到一定程度了。
「那你平時和他的接觸多不多,對於這個人你瞭解有多少?」我繼續問著。
王鵬微微了點頭,緩緩的說道:「其實說多也不多,就偶爾交換一下道上的和一些女人的信息,平時沒事的時候喝喝酒唱唱歌,他這個人有錢,對道上的弟兄也不小氣,經常三更半夜的找人約人一起吃吃喝喝,所以道上的兄弟都喜歡喝他打交道,因為不用自己花錢。只不過……」
王鵬說道這裡,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旁邊那個女孩趕緊端著碗熬製好的中藥送到他面前,他只是橫眼看了一眼那個女孩,並沒有接過那碗中藥,而且眼神之中還充滿了厭惡,不知道他是厭惡那碗中藥還是厭惡那個女孩。
不過不管是哪種,這都不關我的事,我繼續問道:「只不過什麼?」
王鵬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在我給他那個陰損的方法之前,他就有些神神叨叨的,好像還有些心理上面的問題,我給他這個方法也是為了江湖義氣,當時我師父說這個方法對我不好,但是為了哥們義氣,還有當時我確實缺錢,所以我就告訴了他這個方法,沒想到的是這個方法居然這麼危險,把我弄成了這個鬼樣子。咳咳咳……」他說的師父就是陳師傅。
「敢做就要敢當,既然來了你只能受著,你好好休息吧,你這個病要不了你的命,但是可以讓你遭很久的罪,我先走了。」轉身的時候看到那個默默的站在床邊的女孩,我又對王鵬說:「對於對你好的人,你應該感恩,以後別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人啊,一定要懂得感恩,也要有顆善心,這樣你的病才能好的快些。」
王鵬微微的點了點頭,並且對我說了聲謝謝。
我轉身往外面走,那個女孩送我到樓下的大門口。並且輕聲和我說了聲謝謝,我看了看她,笑著說了一句:「如果你沒有虧欠他什麼,就沒必要守著伺候他,不值得。」
她只是微微的點都點頭,轉身就往樓上走去。我不以為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和選擇,即使我不理解,我也不能去強加干預。
剛拉開車門的時候,電話就想了起來,是羅警官打來的。他直接了當的說:「我得到消息,給王坤出那種鬼主意的人很有可能是一個叫王鵬的混混。但是還沒有得到證實,聽說這個人有一個道士師父,而且心術很不正,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我現在正往他家開呢,準備去查證一下。」
我呵呵的說道:「羅哥,別來了,我剛從這小子家裡出來他已經承認那個鬼主意是他出的,可是撕掉符的卻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啊?你已經出來了啊?那你有沒有教訓那孫子?」羅警官憤憤不平的說道。
「他現在已經染上了一種怪病,老天在懲罰他呢,他現在可以說是生不如死。我也沒想到那個小房間的陣法被破壞之後會對他造成這麼嚴重的反噬。」我開著車出了王鵬住的那個地方往家裡趕去。
羅警官哈哈一笑說道:「這樣也好,活該,那我就不過去了。可是是誰撕掉了王坤家的那些符呢?」
我說:「不知道,你明天找小區的登記信息和監控排查一下,或許會有些發現,就這樣吧,羅哥。」
「嗯,有消息了給你電話。」羅警官掛掉了電話,我專心的開著車,不斷的打著哈欠。
……
第三天,羅警官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經過走訪和排查,鎖定了三個人,經過調查,這幾個人和王坤都熟悉,可是奇怪的是,他們都沒有案底,也而不是什麼社會混混,都有正經的工作。」
「這些人被你帶到局子裡了?」我問道。
羅警官說:「這倒沒有,我們也沒有這個權利,我們是一個一個去找的,找到了兩個,還有一個最近出差了,沒有在廣州。聽說下午再回來,如果你沒有什麼事的話和我一起去看看,其他兩個都沒什麼問題,說不定有問題的就是這個人。」
「哦?行,那我和你去看看,正好我下午也沒事。就和你去看看,我到哪裡去找你?」我說道。
羅警官說:「因為他出差的時候沒有帶手機,所以我沒有直接聯繫他,我是聯繫的他單位,他單位說他下午出差回來會回一趟公司,我們就在他們公司等他吧。我等下把地址發給你,你下午三點過去就行。對了,他單位的領導還說另外有個人也在找他,並且已經在公司等他了。」
我問道:「誰?」
「不知道.下午見.」羅警官掛上了電話。
第257章奇案(九)
收到了羅警官的地址,那個地址在市中心,雖然時間還早,但是我還是馬上就過去了,好久沒有去市中心好好逛逛了,心裡也怪癢的。
可是一個人的逛街總是缺少激情,最後我還是提前到了那羅警官說的那個人的公司,羅警官說很有可能是他,所以我心裡也有些期待,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來到他公司樓下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居然連那個人叫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沒有上去,而是在樓下慢慢的等羅警官到來,就在我百般無聊的時候,突然讓我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從那棟大樓裡面出來,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想不起來是誰,那是我敢肯定的一點是,這個人我絕對見過。
羅警官是將近三點才到的,來的只有他一個人,畢竟和我這樣的人一起辦事,人多了反而不好。
警察在好辦事,不過我們要等的那個人還沒有回來,公司的負責人安排我們在會客廳先等一會兒,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我們耐著性子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那個人還沒有回來,我倒還好,羅警官就有點忍不住了,站起身說道:「走,這叫什麼事,我們去打個招呼就走吧,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的人。」
我點了點頭,跟著羅警官離開了會客室。由於那個負責人在開會,所以我們只能去和前台打個招呼,剛剛走到前台的時候,就看到負責人出來了。
那個負責人看我們要走,只是客套的挽留了兩句,然後說等他回來之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羅警官。就在我們剛剛要走的時候,門口邊的電梯開了,裡面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提著箱子的男人,風塵僕僕的,好像剛出差回來一樣。
「小周啊,你總算回來了,先別忙其他的,這兩位警官等你很久了,他們要向你瞭解一些事情。」負責人趕緊迎上去說道。
那個叫小周的是一個個頭不高但是看起來很精幹的男子,不過長相上稍微有點偏離老實,看起來小聰明很多。他聽到負責人和他說完,他趕緊把箱子放到前台,然後說:「兩位警官,我先喝杯水,您二位先去會客廳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羅警官瞇著眼睛看了看他,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們去等你,你不要想多,我們只是來向你瞭解一個情況。」羅警官說完之後就再次往會客廳走去,我跟在後面聽到那個負責人對那個叫小周的那人說道:「小周啊,孫先生也在找你,不過他下午有事就先走了,你應付完他們就趕緊給他打個電話吧。」
我嘀嘀咕咕的說道:「我說怎麼沒有看到那個也在等他的人,原來是下午有事走了。」
羅警官回頭問道:「你說的是那個我和你說的一起等他的那個人?」
我點了點頭,跟著羅警官一起進了會客室。
我說:「是的,那個人等了一上午,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們來了他就走了?」
羅警官反應很快,他剛踏進會客廳的腳又收了回來,轉身又往前台走去。
那個小周剛喝完水,然後拿起前台的座機準備打電話就看到了羅警官和我。他說道:「您二位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給家人,報個平安。」
羅警官冷著臉說:「小周啊,先不著急,我們也趕時間,問點事情就走。不會耽誤你多長時間。」羅警官慢慢的從他手上拿下話筒,蓋在了電話上。
小周表情一僵,顯得很不自然的說道:「那好吧,我們去會客廳。」旁邊的負責人看的有些疑惑,不知道我們是在幹什麼。
進了會客室都坐定之後,羅警官一蹺二郎腿就問道:「你認識王坤吧?」
小周點了點頭說道:「認識啊,怎麼了?」
「他殺了人,我們調查處他殺人之前和你有接觸過。所以來找你瞭解瞭解情況。」羅警官繼續說著。
小周哦了一聲,然後突然站起來說道:「什麼?他殺人了?可是我和他才認識不久啊,和他並不是很熟啊。」
「呵呵,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我們也沒有說你有參與什麼啊,不過我們調查到在他殺人的前一天晚上,你有去過他們家,對吧?」羅警官問道。
小周緩緩的坐了下去,摸著額頭想了想說道:「對,可是我只是去找他喝酒的,也沒有要教唆他殺人啊。」
這個小周有點前後矛盾啊,聽說王坤殺人了還表現出一副很震驚的樣子,可是現在又說殺人的前一天晚上去找王坤喝酒,按理說他根本不知道王坤是那一天掐死的邵小槐才對啊。
我這麼想,羅警官肯定也能想到,他只是疑惑的問道:「你真的王坤哪天殺人了?就承認前一天晚上去找他喝過酒?」
「呃…因為…因為我就去過一次他家,而且只是去喝酒的。」小周開始說的語無倫次起來。
看到小周這個反應,我開始確定這個小周很有問題。只不過這是羅警官應該調查的事情,而且他的邏輯性應該比我強一些。
羅警官一拍桌子說道:「你撒謊,你最近一個月去了四五次,你家根本不住在那裡,難道你在那個小區還有其他朋友?」
羅警官這突兀的一拍,把我嚇了一跳,那個小周更加誇張的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他緊張的看著羅警官,不知道該怎麼去辯解好。
我有點無語的看著羅警官,這暴脾氣說來就來,不過也好,至少震懾效果不錯。
「說吧,你是怎麼唆使王坤去殺人的?」王警官淡淡的說道,似乎已經把這件事情給定性了,王坤掐死邵小槐的事情,就是小周指使的。
其實我們心裡都很清楚,小周最多就是去把王坤那個小房間裡面的符撕掉罷了,根本就不是教唆王坤殺人,羅警官這麼問,只是給小周更多的心裡壓力而已。
我有點同情的看著小周,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辦,這個小周要麼就是和警察打交道打的少,要麼就是做了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對警察有著一種天然的畏懼。
「我.我真的只是去陪王坤喝酒而已,不信你去問他。」小周說道。
羅警官說:「根據我們的調查,除了死者,他殺人前最後接觸的那個人就是你,然後他掐死那個人之後就變成了神經病,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你是最大的教唆嫌疑人。」
「什麼?他現在已經瘋了?」小周疑惑的問道,兩次提問,他都提的很真誠,看不出來是在作假。
「嗯,你老實交代吧,為什麼要指使王坤去殺邵小槐?」羅警官繼續把小周往坑裡面帶。
小周開始急了,他慌慌張張的說道:「我沒有教唆他去殺人,我真的只是去他家裡喝酒而已,警官,您一定要相信我啊。」他聽到王坤已經瘋了之後他也開始害怕了,因為王坤已經瘋了不能,給他做證了。
不過也只是片刻之後,小周開始越來越淡定了,他說道:「警官,凡事都要講證據的,您不能血口噴人,您說我只是王坤去殺人,您有什麼證據嗎?」
「呵呵,你否認指使王坤殺人,那你說說,那天晚上你去王坤家裡除了喝酒之外都幹了些什麼?」羅警官避開了證據的說法,帶入了其他的問題。羅警官心裡很清楚,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講。也搜集不到什麼證據。
即使羅警官避開了證據的話題,可是小周卻緊緊的抓住了這個問題不放,他說道:「能說的我都說了,我就是去喝酒的,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我的酒量比他好,喝完之後我就離開了,你們應該可以查到我什麼時候離開的,我都離開了,這事怎麼可能和我有關係呢?」
羅警官正要說話,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接著電話。我看了看小周,他現在顯得有底氣了好多,肯定是咬定了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不過仔細想想也是,這種事情就算是他教唆的,他也不會承擔什麼責任,何況他還沒有做。
羅警官接完電話之後回到了沙發上說道:「小周啊,我們來呢也只是懷疑,既然你說沒有的話呢,那我們也沒辦法,誰叫我們沒有證據呢。不過你有義務配合我們的工作,以後我可能隨時過來找你瞭解情況。」羅警官的話風大變,就好像他剛才所說的話都是開玩笑一樣。
《送魂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