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乖乖交出《伏魔咒》,我可以不殺你。」她冷冷道,以一種絕對優越的姿態俯視我。
「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想得到《伏魔咒》?」我真的不明白她一個倒賣靈魂的人,為何也要這玩意?
「你有你想要守護的人,我也有!九九,別怪我無情,誰咱們是敵對的戰線上呢。」
「你是聖尊的人?」
我恍然大悟,如果聖尊和帝尊真的是宿敵,那麼他是絕不想他復活的。所以會不惜一切手段毀掉這《伏魔咒》。
「是,也不是!」她還在賣關子,我對她已經很無語了。
「我如果不給你,你真的會殺了我?」
「對!」
「好吧,在我血鳳裡,你自己拿吧,我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我輕歎一聲,耷拉下了腦袋,而手裡的斬魂刀卻緊拽在手心。
蘇清淺不疑有他,喜滋滋地過來拿我的血鳳,我在她靠近的一剎那一躍而起,揚手從她胸前一劃而過。
「噗!」
暗黑的血從她胸前瞬間噴了出來,一縷烏黑的濃煙也隨之冒了出來。她驚愕的看著前胸,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並不想殺她,所以沒用太大的力氣,但也足夠讓她生不如死了。「趁你還沒有灰飛煙滅,趕快滾吧,否則我不保證你會不會就地消失。」
「九九你這賤人!」
她怒了,嘶吼著撲向了我,我眸色一寒,飛身又是一個橫踢踹了過去。直接把她從窗口踹飛了出去。
而我也「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整個人彷彿被抽了魂似得痛苦。全身的血液洶湧澎湃,都要從喉嚨湧出來。
我覺得我就要死了,我腦中好像出現了一些很奇怪的畫面,血雨腥風的,特別淒涼。
我好想再見帝尊一面,哪怕是看他最後一眼。這一刻我很怕死,我怕死了過後我灰飛煙滅了,鬼也當不了。
「凌梟,凌梟你在哪裡?快回來啊,我快不行了……」
嘴裡的血塊幾乎是洶湧而出,我面前很快就一灘血了,特別腥臭。我感覺可能是我肺腑爛掉了,要不然我不會疼得如此撕心裂肺。
恍惚間,窗外狂風大作,四下裡都是鬼哭狼嚎的聲音。窗戶的玻璃接連碎裂,發出辟里啪啦的爆炸聲。
我隱約瞧著窗邊慢慢飄進來一個人影,身材高大魁梧,是帝尊嗎?
我頓時臉色一喜,慢慢朝他爬了過去,「凌梟,凌梟……」
人影在我面前停住了,一股蕭殺的氣息從頂上直接朝我壓下來,我無法呼吸,無法動彈,我彷彿被禁錮了一樣。
「凌梟,你怎麼不做聲啊?我,我好像快不行了,我想,想看你最後一眼……」
「幾百年了,你口口聲聲念著的還是他,你果真如此執著嗎?」
冷冽的聲音透著陰戾,滿含恨意,這不是帝尊的聲音。我抬頭想去看他,卻誰知兩眼一黑……
第31章:聖尊
「鳳兮鳳兮歸故鄉,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艷女在此……」
我是被一陣陰涼瘆人的歌聲驚醒的,迷糊中側耳聽了下,好像有點像司馬相如那首《鳳求凰》的曲子,以前總是聽到老頭沒事的時候哼哼兩句。
只是這聲音非常淒涼,在這靜謐得一塌糊塗的氣氛中,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滾,唱的什麼東西?滾,你們都滾!」
陰戾的咆哮聲有些耳熟,彷彿是我昏迷前聽到的那個聲音。我霍然掀眸,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古色古香的木床上,蓋的是錦緞,上面繡的還是蘇繡。
我環視了一眼四周,完全不熟悉,慌忙坐了起來。剛要下床,就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嗖」地一下躥到了我面前。瞧著是個丫鬟,皮膚白白淨淨的,只是沒有血色,也沒什麼太多的表情。
她涼涼地瞄了我一眼,微微頷首,「小姐醒了?奴婢去請主上來。」她說完轉身就走,也沒多說一句話,我都來不及攔她。
她走後,我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胸口卻又傳來一股刺痛,我連忙又躺了回去。平息了好一會才慢慢地挪下床,一步步朝著門口走去。
這地方特詭異,到處陰風陣陣,陰霾得跟首都的天氣似得。
門外是一個掖庭,有假山小水池什麼的,四周都是雕欄玉砌的房屋,彷彿古代那種大氣磅礡的宅院。
院中飄蕩著不少丫鬟家丁,為何說飄?因為他們不是用走的,而是飄的。
我知道這些都是鬼,看他們眼睛的顏色,大多都是厲鬼。有極個別的是鬼妖,可以指揮這些厲鬼。
「啪!」
又是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嚇得我連忙躲在了門後。緊接著院子裡的厲鬼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頭都不敢抬。
我躲在門後不敢做聲,但聽著有腳步聲。沒想到竟然有腳步聲,那說明這個鬼很厲害,有實質的身體。
我連忙摸了一下血鳳想召出斬魂刀,卻發現它不見了。我心一沉,只能往門裡面更擠了一下。
這腳步聲緩緩走來,在門外停頓了好一會,卻又忽然走遠了。我鬆了一口氣,探頭瞄了過去,發現有一道殷紅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轉角。
這鬼是誰?女的?
我狐疑地暗忖著,瞧著院子裡的鬼都顫巍巍地站起來又飄走了,也連忙溜了出去。
因為身體還有些不適,所以我行動並不利索,在院子裡轉了好一會才發現,我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鬼打牆?
我頓時有些無言以對了,這些鬼要不要這麼噁心啊?在自己的地盤上還弄個鬼打牆來愚弄人?當我好欺負麼?
我要不是受傷了,能被他們這樣欺負?
「秦涵,你聽說了嗎?主上弄了個女人回來,還是個醜八怪。」
「噢?什麼時候?」
「就是辰時弄回來的,蘇姑娘也受傷了,這次還傷得不輕呢。估計沒個三五個月是恢復不了的。」
「怎麼傷的?」
「我打探到說就是那醜八怪傷的,用斬魂刀劈了她一刀。要不是她道行深,估計早就魂飛魄散了。」
「那醜八怪這麼厲害?她是什麼鬼?」
「她不是鬼,是人!」
「咦,人怎麼能在陰間停留啊?是不是主上最近想吃活人了?」
「當然不是了,主上還叫丫頭們好好伺候著她呢。我估摸著啊,這個女的就是蘇姑娘嘴裡提過的那個女人,要不然主上不會這麼上心的。聽說她還是個至陽之人,一般的鬼物傷不了她。」
「哼,我管她是什麼人,敢傷我的蘇蘇,我他娘的要弄死她,那個醜八怪在哪裡?帶我去!」
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如此的對話聲,我躲在假山後從縫隙裡瞄過去,看到一個臉頰猙獰的男人和老嬤嬤正朝我之前所在的房間走過去。
那男的臉可能是被火燒過還是怎麼,臉跟那月球表面似得,比我還醜。他滿眼殺氣騰騰,估計是要去找我給蘇清淺報仇的。
我連忙轉身就逃,慌不擇路。
這院子很大,而且好像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佈置都是一模一樣,所以我也顧不得正門偏門了,尋了個門就鑽了出去。
腳剛踏出一步,就被面前的一幕驚呆了。
我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個樓塔的出口,腳下是一個巨大的校場,校場上全部是身著盔甲的陰兵,都拿著長矛在訓練,喊殺聲震天。
一縷縷烏黑的戾氣聚集在校場四周,令這裡陰森無比,充斥著一股攝人心魂的殺氣。
校場的正前方,站著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一襲血色雲紋衣袍著身,妖嬈到極致。
他的五官非常精緻,透著一股女人般的陰柔氣息。
斜飛的眉峰似柳,眸子宛如丹鳳,挺拔的鼻樑下那不點而朱的唇,絕對是比女人還秀美幾分。這是張令男女都熱血沸騰的臉,英氣中透著一絲嫵媚。
尤其是那血一樣的袍子在他身上竟是一點都不俗氣,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妖冶。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披散在腦後的頭髮,竟如雪一樣白。他沒有束髮,只是一根紅色緞帶稍微纏了一下,更多了一絲嫵媚。
他正寒著臉望著校場的陰兵,眸子裡透著濃濃殺氣。因為有了陰陽眼,我視力比較好,所以也看清楚了他瞳孔的顏色:是金色!
也就是說,他是一個鬼帝,比閻君還厲害的人物。怪不得有這麼多陰兵而無人管呢,敢情是佔山為王了啊。
我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他們口中的主上,但我逃的心思沒有變過。所以瞄了幾眼過後,我打算轉頭從新找路逃走。
轉身的時候我不經意掃了眼那妖孽得跟女人似得傢伙,誰知道他也正好回頭。四目相接的那一剎那,我慌忙轉身就跑。
只是……
我還沒邁出一步,那血紅色的影子就「嗖」地一下躥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瞰我。
「看來,你的傷並沒我想像中那麼嚴重,還能溜到我的兵塚來。」他依然是那麼冷冽的聲音,聽得非常不舒服。
「你把我擄到這裡做什麼?」我冷冷道,悄然後退了一兩步。
「擄?笑話,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在外面野夠了,我不應該把你弄回來麼?」他一副理所應當的口氣。
「……」
我愣了一下,竟無言以對,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有點拿不上檯面的臉,心想這傢伙是瘋了吧?跟帝尊一樣瘋了。
一個說等了我幾百年,一個乾脆說我是他女人,我沒想到當年丟在垃圾桶邊狗都不吃的小嬰兒,如今有兩個風騷絕世的男人喜歡,我惶恐的同時也情不自禁有點暗爽。
「那啥,我挺有自知之明的,就不勞你惦記了,能麻煩告訴我哪裡是陰陽地界嗎?我得回去了。」
我這血鳳能通陰陽地界,可是他這個地方根本像是一個結界,我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陰陽相通的地方,自然也逃不出去。
「回去?呵!」
他冷哼一聲,忽然一把抓起了我的手,眸色凌厲而凶狠,宛如覆蓋了一層寒霜。「你想回到哪裡去?他身邊?你輪迴這麼多世還不死心麼?」
「你放開我,神經病呢!」
我甩開他的手,捏了一下被拽得生疼的手腕,竟然能見一圈血痕,可見這傢伙力氣是多大。
他是誰?難不成是哪個聖尊?可那傢伙聽起來那麼凶殘,應該不會穿得這麼妖冶,跟個火雞似得吧?
「我又不認識你,你管我去哪裡?我跟你說你別惹我,我,我會鎖魂術的。」
我結巴著恐嚇他道,自己卻一步步往後退,因為他身上那股懾人的氣息太強了,我扛不住。
「那你鎖啊,求求你把我鎖了吧,我好怕。」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一個箭步又躥到了我面前,與我近在咫尺。看著他那張逼近的臉孔,我真想去摸一把,作為一個男人,怎麼能長得比女人還美呢?
過分!
我被他逼得節節敗退,完全沒有一個擁有天下至高秘術的優越感,我慫呆了!
「你,你站住!我們無冤無仇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好你個無冤無仇,你一定不記得自己當年掀起的血雨腥風吧?一定也不記得你是如何背叛我的吧?更不記得我這一頭白髮的由來吧?」
《詭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