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中大叔,那按照你的話說,如果這是一個七星陣,那麼他們的陣石在哪裡呢?」
佈陣肯定是要有陣石,陣眼的嘛。我對風水並不懂,但像中大叔這種博學的人,應該很通透的。
「這個我也拿捏不準,我改天去現場考察一下再告訴你。」
「這個就不用了,你最近還是不要出門為妙。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我也不能逗留了,去解決了陰兵過後,就要去找凌梟的殘肢了。我不知道時間還夠不夠,希望我身上的血獸之血不要發作太快才好。
「等等,不吃黃鱔了?野生的呢。」中大叔很好客地留我,但沒留凌元凡,他還是看不慣他殺馬特的樣子。
「不了不了,改天吧。」
我一邊走,一邊四下裡瞄了一眼,卻沒有看到塵兒,這小傢伙去哪裡了?只是想到鬼巫可能還在打中大叔的主意,就沒去尋她了。
中大叔把我和凌元凡送到大門口,還熱情地邀請我下次吃飯,我謝絕他過後,馬上走到一個無人之地與凌元凡遁地而去。
「九九,你相信中大叔的話嗎?我怎麼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鑽地縫的時候,凌元凡好奇地問我。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不是真的我們到時候實地考察一下不就得了?總而言之,我無論如何都要闖一下連陰山的。」
「那地方很危險,到時候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嗝屁了的話,這三界就徹底玩完了了。」
「徹底玩完兒?」
「你難道不知道,你前世是……我擦,誰特麼鑽的油田鑽這麼深啊,撞死老子了。」
第85章:八殿閻羅
我們遁到了距離三殿閻羅宋帝王府邸外大約五十公里的地方,這地方長著一片猩紅髮熱的鐵樹,上面掛滿了火紅的刀刃。
據說被押送到此的鬼魂,都會在這裡走一遭。被挑破背上皮膚掛在此處,極少有扛下去的鬼。
當然,扛下去了會更慘。還會去孽鏡台和蒸籠地獄,總之不往死裡整不罷休的。
所以,陰間的酷刑比陽間來說,要殘酷幾倍,「好死不如賴活著」的意思,就是這麼來的。
凌元凡在遁地的時候被鑽井機的地樁撞了腦袋,右眼全是淤青,我對他真是無語到爆。
這傢伙這閻羅王當得真是大條,可千萬別帶壞了那一支精銳部隊。還有我的沫念,也不能近墨者黑。
我四處望了一下,沒瞧見被困的陰兵,狐疑地瞥了凌元凡一眼。
「他們呢?鬼獸呢?」
有了厲害的鎖魂鞭。我有點得瑟,對鬼獸甚是期待。他擰著眉瞥了我一眼,朝正前叢林努努嘴。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頓時驚得目瞪口呆的。那鐵樹林裡站著一隻通體血紅的怪物,外形有點像中世紀的蛇頸恐龍,但卻長了一身血紅的羽毛。兩隻眼睛就那麼掛在額頭。跟要掉出來似得。
因為是火紅的。所以我一時半會沒看清楚。我發誓,我有生之年絕沒見過長得這麼醜的動物,完全四不像。
那五千陰兵就被它堵在鐵樹林,此時被鐵樹烤得透明,還不斷冒煙,我甚至聞到了靈魂烤熟的味道。
「這個……我還是回去吧。」
我看了半天,無從下手,還是先閃為妙。畢竟我是個人類,他們這些鬼只要不灰飛煙滅,還是能夠繼續存活的。而我就未必了。
我召出了靈符,準備遁地離開,被凌元凡一把拉住了。
「九九,我們是生死之交對麼?」
「曾經必然是!」
「那些陰兵都是你從聚陰陣救出來的啊,那是什麼地方,臥虎藏龍的地方。你為了幫我找陰兵是多麼勇敢多麼生猛,我感動到現在都沒緩過來,我……」
「快閃!」
他語音未落,那怪物似乎發現了我們,張嘴就是一顆火球吐了過來。我拉著他就地一滾。躲過了那熊熊燃燒的火球。而我們待那地方卻硬生生被那火球砸出一個燃燒的巨坑,週遭更是一片焦黑。
我倆面面相覷,互望一眼後,頓時縱身一躍,「逃!」
「砰砰砰!」
我們逃跑的過程中,那怪物又不斷噴出火球襲來,把我們身後砸成了一片火海。這火的威力比我至陽之火厲害多了,我的只燒靈魂,而這傢伙什麼都燒。
我倆灰頭土臉地逃離了三殿閻羅王的地盤,來到了一個光禿禿的山巒上。凌元凡跑不動了,喘息得比我還厲害。
我有點抑鬱,我一身本事都還沒來得及發揮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實在太丟人了,我可是凌元凡慎重請來幫忙的人,哎……
「九九,怎麼辦?你有沒有別的辦法?」凌元凡抹了下臉上的灰,沮喪地問我。
我斜睨他一眼沒說話,從血鳳裡拿出了那幾本破書。所謂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我不相信這玩意沒剋星。
在《鬼道符咒》上面,記載著不少鬼的屬性和克制的辦法,我翻了好幾遍,才在冊子的最後面看到一小行字:鬼獸火邪,以火為身,以火為魂,是上古神獸畢方的族裔。長於陰陽兩界,以焚噬魂魄為生,最懼冰山之靈。
「喂,餵你看這個,這傢伙是不是叫火邪啊?」我拉過凌元凡指著那小字道,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看什麼?」
「這記載,這……」看他一臉茫然,我愣了一下,收起了破書。
難道說,凌元凡是看不到這上面的字?也對,這破書都是太玄門的東西,他可能是參不透的。上反私才。
「那個,冰山在什麼地方?」
「冰山?會不會是老八那邊的冰山地獄?」
「肯定是,咱們去那邊看看,興許能找到突破。」
冰山之靈,那說的可能是冰山裡面的生靈,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凌元凡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主見了,被我拖著又遁地到了八殿閻羅的地盤。
而我們才剛落腳,地上的冰雪瞬間把我們凍住了,我慌忙召出至陽之火,這才免去一身被凍僵。
至於凌元凡,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我眼前變成了冰雕,我瞧著他兩顆眸子在冰裡面滴溜溜的轉,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就在這等著吧,我去找找看。」
八殿閻羅司掌冰山地獄,這裡比起陽間的兩極地帶要冷上千百倍。我如果不是靠著至陽之火,此刻也被凍成了冰雕。
通往八殿閻羅殿的路並不崎嶇,但卻非常難走。是一條晶瑩剔透的冰路,踩在上面一不留神就跐溜下去……
「啊……」
我還正小心翼翼暗忖著,腳下忽然一滑,整個人就像自由落體似得順著冰路一路飛馳,週遭唯有我那驚悚的聲音在蕩漾,是這樣的「啊啊啊……嗯嗯嗯……嗷嗷嗷……」
我不知道這冰路有多長,但是一路上的冰渣子也扎得夠我喝一壺了。我只能抱住了腦袋,任憑自己在路上橫衝直撞。
「吼!」
就在我被撞得頭昏目眩的時候,前面忽然響起一聲震天怒吼。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自己撞進了一個略帶溫熱的地方,有些腥臭,有些炙熱,還有些……咦,這是什麼柱子?
我狐疑地爬起來,瞧著面前幾根參差不齊的血紅色柱子,忍不住摸了一下。
「吼!」
又是一聲怒吼,是從我身後發出來的,我霍然回頭,看到了一截左右顫動的舌頭,上面還滴答著殷紅的鮮血。
偶買疙瘩,我竟然是在野獸的嘴巴裡,這紅色柱子不就是它的牙齒麼?
我慌忙轉身往前衝去,準備從它的齒縫中鑽出來,但誰知道它齒縫有點緊,我鑽了一半就卡在哪裡了,前進不行,後退也不得。
這一刻,我多麼希望我的高莊小籠包變成小金橘,這樣我至少可以後退了。
這野獸的舌頭不斷地撥弄我,一會掃過去,一會掃過來,可能是我把它的牙齒塞住了,有點難受。
「喂,你別動啊,我自己爬出去,爬出去你就不塞牙了。」我深怕被它這樣掃把我腰給掃斷了,而且它舌頭那麼噁心,我有些受不了。
「吼!」這野獸非常不安分地搖腦袋,我被它晃得差點要背過氣了,只能緊緊抱著它的牙齒防震。
「冰犼,過來!」
忽然一個涼涼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我連忙抬起頭去,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錦袍的男子站在三丈之外的地方,面如冠玉,頭纏綸巾,甚是風流倜儻。
這男子一喊,這野獸頓時就安靜了,乖乖地走了過去,我就在它齒縫裡那麼一晃一晃,特別的狼狽。
「兄台,能否幫忙把我弄下來?我不是壞人。」我訕訕道,臉有些熱。就這個姿勢與人見面,著實太丟人了。
「你竟是人?」
男子愣了一下,上來把我從牙齒裡取了出來,我沾地後一個踉蹌,又跐溜一下栽在冰路上,變成了自由落體。
「啊啊……嗯嗯……嗷嗷!」
我被一雙結實的臂彎抱起的時候,已經是一公里之外了。瞧著面前溫潤如玉的男子,我很不好意思。
「多謝兄台相救,我……我其實就是來找個東西的。」
「嗯?」他放下我,並沒有任何窘迫,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眼底蕩漾著我看不懂的精光。
「我想找冰山之靈,請他去幫忙對付正在攻打三殿閻羅王的火邪。」
「什麼?火邪在攻打老三?」這男子眸色一寒,臉沉了下來。
「是,是啊,你是……」聽到他說老三,我似乎猜到了他是誰,「莫非,你是八殿閻羅王?」
他點點頭,眼神在我臉上停留了一下,「你是九兒?」
「對,對啊,你怎麼知道我?」
我又偷偷瞥了眼這男子,雖不是很絕世,但肯定是玉樹臨風的,尤其是他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特別仙氣。
「三界之中,誰不知道你?剛才冰犼冒犯你了,還請原諒。」
「沒關係啦,它又沒吃我。」
我回頭瞄了眼這大傢伙,長得跟河馬似得,一點都不好看,尤其是那牙齒,肯定從來沒刷牙,哎……我瞥了眼衣服上沾的牙垢,胃裡不斷地翻江倒海。
「沒想到這地方你都能來,看來你的道行恢復了不少。估計在不久之後,帝尊就能強勢回歸了,到時候這陰間就能太平了,我的子民,也不會那麼水深火熱了。」
「你……」
我沒想到這八殿閻羅是這般憂國憂民,我立馬對他敬仰了起來。「那個,九殿閻羅也來了,只是被冰凍住了。」我有點難為情地補了句。
「火邪是鬼巫的鬼獸,我的冰犼未必能打得過,去看看再說吧,上來!」
他說著朝我伸出手,我訕訕地握住他的手,他縱身一躍把我帶上了冰犼的背。
這傢伙托起我們後,頓時跟打雞血似得一路狂飆,沒想到它這麼笨重的身體能跑得如此風騷。
我這才看清八殿閻羅這地勢,這就是個盆地,閻羅殿在底部,而剛才我和凌元凡出現的地方是頂部,怪不得我邊成了自由落體呢。
到山頂的時候,凌元凡已經是個碩大的冰雕了,八殿閻羅飄下去彈指破了冰封,凌元凡一衝出來就破口大罵了起來。
「歐陽羽你這混蛋,你他媽這是什麼破地方啊,把老子凍得差點歇菜了,鳥都他媽沒用了……」
《詭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