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怎麼辦呢?我就這樣等死嗎?
沫念啊沫念。你到是一片好心想錯開孩子的出生日期,卻沒想到我極有可能生不出這個孩子,到是讓我提前面對生死了。
我輕撫著高高隆起的肚皮,有些不知所措了。
「九九,快,快嘗嘗我燉的雞湯。」
惆悵中,尹溫溫端了一大碗雞湯過來,一邊走一邊吹一邊吞嚥口水。我估計她自己都還沒捨得吃呢,她是個吃貨。
「我吃不下,你自己先吃吧。」
我歎了一聲,轉頭又望著朦朧的小雨。我想起了蘇清淺,這都過了兩三天了,我真怕她被鬼巫抓著就那麼凌遲了。
我這裡還有她要我交給溟襲的髮帶,我要不要趁著還沒生就送過去呢?
「你有心事啊?其實吧。我覺得皇上可能只是一時之氣,過會就好了。」
溫溫試圖安慰我,把雞湯放在了我的面前。黑寶見狀霍然起身。毫不客氣地吧唧吧唧吃了起來,急得她連忙去搶,卻就沾了一手的雞湯。
「吃貨!」
她一邊舔手指一邊指著黑寶咆哮,黑寶轉過頭,用個大屁股對著她搖了搖尾巴。「噗」地一聲放了一團陰氣出來。
「九九,你看它行為多惡劣,竟敢放屁來臭我。」
尹溫溫氣得要去揍黑寶,它縱身一躍就飄走了。特別風騷。它跑遠後轉過頭溫柔地看著我,我估計它是想逗我笑,只是我沒那心情。
「好啦,讓黑寶吃吧,等會讓它帶我去趟溟府。」我拉住尹溫溫,揉了揉不斷跳動的眼皮。這兩天眼皮跳得很嚴重,也不知道怎麼了。
「去溟府做什麼?皇上如果知道你又亂跑,會不會生氣?」
「管他呢,他反正也不會在乎我死活。」
我酸溜溜地道,瞥了眼依然陰雨霏霏的天空,決定去溟府上走一遭,順便跟溟襲提一下蘇清淺的事情。
我現在這點本事是沒法救她的,但他應該可以。只是,一想到靈魂契約的事情,我又猶豫了,萬一我又弄巧成拙了怎麼辦?
帝王之首已經令我抱憾了,如果溟襲再被控魂變成禍害,那我真的是這天下的罪人了。
我思來想去,忽然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最關鍵的人:七曜相師!
他帶信給中大叔說如果帝王之首出了問題就毀掉,那麼他應該知道後果和補救的措施,如果我還來得及阻止凌梟進一步改變,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溫溫,我準備去一趟溟府,你在這裡守著。如果……如果有什麼人來的話,你就說我出去遊玩去了了。」
「嘿嘿,你是怕皇上回來不知道你的行蹤吧?放心,我到時候一定告訴他說你去溟府了,讓他急個半死。」
「……」
我臉一紅,沒理她,把黑寶叫來爬上去就離開了。
……
溟府如今也是冷清得很,院子裡的鬼僕都安分地做著事情。我進去的時候也沒攔我,還好心地告訴我溟襲在涼亭裡。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涼亭吹笛子,淒淒切切的笛音,似乎正詮釋著他此刻糟糕透頂的心情。
我沒打擾他,靜靜的站在他身後,等他吹完這曲子。
這似乎是《鳳求凰》的音律,由溟襲吹起來格外的與眾不同,有種特別滄桑的味道,我聽得都快要醉了。
「找我有事嗎?」亞斤農才。
許久,他收起笛子,轉過頭來看我,眼神很空洞,無悲無喜。
這樣看似無慾無求的溟襲,看著真叫人心疼。他可能是被北一淚飛蛾撲火般的舉動驚住了,才會如此悵然若失。
「來給你送一樣東西,再想拜託你一件事。」
「嗯?」他走過來,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髮絲,目光停在了我的肚皮上,頓顯驚愕,「你這是快生了?」
「嗯,我吃了陰間的人參果,所以……」我無奈地笑笑,把蘇清淺給我的髮帶遞給了他,「這是蘇清淺讓我給你的,我想應該是她親自繡的吧。」
「噢。」溟襲接過髮帶涼涼瞥了眼,又隨手塞進了袖袍裡,「你找我什麼事?你差個鬼來叫我就好了,為什麼自己來?」
「我閒著也是閒著嘛,我想請你帶我去三百年前的祭祀台。凌梟現在有些不對勁,我怕他變得越來越暴戾。」
「他怎麼了?他那麼強大,普天之下能與他抗衡的人根本沒有,你擔心什麼?」溟襲蹙了蹙眉,冷哼道。
「溟襲,請你帶我去好嗎?」
我知道溟襲不喜歡凌梟,也就不準備多說什麼。我只想要去到三百年前的祭祀台,問問七曜相師有沒有阻止的辦法。
溟襲盯著我沉默了好一會,忽然一把攬住了我,「九兒,你為什麼就不能為自己想想呢,你都要生了,還為他考慮那麼多做什麼?你傻了一世,還要傻下去嗎?」
「拜託你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傻是不是我前世的粉身碎骨,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所愛的男人一步步走向毀滅,我要救他。
溟襲拗不過我,總算是答應帶我去一趟三百年前的祭祀台。
他抱著我穿梭時空之時,一直都小心翼翼護著我的肚子,我被他深深感動著。我發誓,在我有生之年,他無論遇到什麼事,我都會義無反顧去幫他。
祭祀台上依然陰風陣陣,透著一股淡淡的淒涼。誅仙柱下狼藉一片,上一次激戰的殘骸還在。
溟襲抱著我落下的時候,站在那裡怔怔地看著誅仙柱目不轉睛。我看到他眼中那無法隱藏的悲痛,想必是想起了當年我灰飛煙滅的時候。
他看了好久,忽然抱緊了我,「對不起九兒,對不起!」
「你真傻,我什麼都記不得了,你還說對不起幹嘛?快幫我把七曜相師的魂魄召出來吧,我有事情要問他。」
「好!」
他點點頭,忽然翻掌一震,幾道靈符就順著他的掌心飄了出來,全部飛向了孤零零杵在那裡的誅仙柱。
靈符飛旋的時候,七曜相師的魂魄也慢慢從裡面飄了出來。他看到溟襲時愣了一下,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小王子,召貧道出來做什麼?」
「九兒要問你話,你且跟她說吧。」
「九小姐,別來無恙啊,你這是……快要生了吧?」七曜相師衝我笑了笑,在看到我肚皮時怔了怔,「看來,天煞君這次是拼了命要逆天改命啊,貧道如此猜得沒錯,不出意外的話你還有七天就要瓜熟蒂落了。」
「……是嗎?」
七天?
時間竟然如此緊迫,孩子能不能瓜熟蒂落我根本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成了一屍兩命,我不知道會不會再掀起一次血雨腥風。
「九小姐來找貧道什麼事?」七曜相師卻是面露喜色,比我還開心。
「是關於帝王之首的,凌梟和帝王之首融合,習性卻慢慢變了。他眉心有一枚菱形的血色印記,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讓他恢復,或者是阻止他繼續變下去。」
「帝王之首真的異變了嗎?」七曜相師驚愕道。
我點點頭,已經無言以對。因為凌梟的改變完全是我一手造成,所以我不能去恨他,我只有想盡一切辦法去彌補。
七曜相師的臉色沉了下來,擰著眉飄來飄去的,似乎比我還不淡定。
我到他這神態時心都涼了半截,難不成凌梟就這樣發展下去了?那最終他會成為什麼樣的?
我最怕他成為那個「他」一樣的貨色,那我真的情願用至陽之火燒死他。
「難道說,劫數將至嗎?可是明明不應該啊,這一世是劫數的終結才對。」七曜相師喃喃道,風一樣飄落在了我面前。「九小姐,如果吾皇真的完全改變的話,就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挽救。只是貧道怕你不肯。」
「嗯?」
「用你的至陽之火把他焚化!」
第152章:難以控制
我和溟襲離開祭祀台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我被七曜相師的話深深打擊了,且不說我召不出來至陽之火,就算能召出來,我又如何狠得下心去把我最愛的男人焚化呢?
我想到這個情景就忍不住淚眼婆娑,我好怕這一天真的會發生。
我一直把頭埋在溟襲的懷中。這樣他看不到我脆弱的樣子,不用同情我。他用袖袍罩住我,擋住天地間掠過的陣陣寒風。
他一直沒有說話,但看他眉心緊鎖的樣子,心情也是不輕鬆的。我想起已經落在鬼巫手中的蘇清淺,糾結好久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
直到快到現代都市,我才抬頭不安地看著他,「溟襲,你和鬼巫是不是簽了靈魂契約?他……會不會控制你?」
「就憑他?哼!」溟襲不屑地哼了哼。
我聽到他這語氣悄然放下心來,於是頓了頓又道。「那個,蘇小姐為了把你的靈魂契約偷出來,被鬼巫抓住吸走了靈氣,現在她可能落在了鬼巫手中。她說如果她灰飛煙滅過後,就讓我把髮帶交給你。我想。她可能是去找鬼巫拚命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溟襲一愣,有些驚愕。
「前天,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你,可是我現在真的無能為力了,我希望你能去救她。」
我心裡還是很惶恐,怕溟襲去到鬼巫那邊就出事了。
但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麼辦法,我都已經自身難保了,斷然是沒能力去救蘇清淺的。他聽得面色更沉了一些,沒有說話。
「溟襲,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小心,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不會的,你放心吧。」他淺笑著揉了揉我髮絲,把我抱緊了。
我們翻山越嶺,很快就到了我熟悉的現代都市。
剛回到玉宅,我就感受到了一股陰戾的氣息,心頭頓然一沉。還沒來得及推開溟襲,就看到凌梟從胡花園中走了出來。
他身邊站著尹溫溫,灰溜溜的樣子想必是挨訓了。
凌梟冷冷瞥了眼溟襲,視線又陰戾地落在他抱著我的手上,頓時袖袍一揮,直接把我從他懷中給捲走了。
溟襲眸色一寒,翻掌召出了一道靈符準備攻來,但看到我那狼狽的神情時,又連忙收回了。
「洛凌梟,你最好對九兒好一點,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現在就不打算放過你!」
凌梟冷喝一聲,揮掌就是一道黑符砸了過去。溟襲飛身躍入空中躲開了攻擊,臉色已經怒不可歇了,一頭銀髮如利劍般張揚。詭異至極。
「就你這樣子,果然不值得九兒再愛了!」他冷喝一聲,拂袖便是無數靈符襲了過來。妖嬈的衣袍如沸騰的血浪,在半空中妖冶起伏。
凌梟因他的話更加生氣,縱身就朝他撲了過去。我看到他眉心的那枚印記似乎更鮮艷了一些,心裡忐忑極了,連忙衝到了他們倆之間擋住了。
「你們別打了,別打了!溟襲,快去救蘇小姐啊,再不去恐怕來不及了。」
「洛凌梟。你給本王等著,你若敢對九兒有半分不敬,我一定殺你片甲不留。」溟襲說著就飄走了,血紅的衣袍成了夜空中一道詭異的色彩。
凌梟也沒有追過去,只是轉頭冷冷瞥了一眼我,「九兒,你已經快要分娩了,為什麼還要到處跑?唯恐不惹點事情出來嗎?」
「……」
我本想解釋的,可是看到他冷冽的樣子作罷了。我咬了一下唇,轉身走向了主樓。他在氣頭上,我說什麼都無濟於事的。
《詭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