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於是又瞥了眼凌梟,這種事還是他拿主意比較好。我心裡很緊張,眼下天空如此異象,萬一襲兒渡劫失敗,那……我肯定無法承受這打擊的。
「渡劫是修道之人必須要接受的,這個不能逃。」凌梟輕歎一聲,把我攬在了懷中,「別怕,我也會為他保駕護航的,還有你這厲害的老媽,他不會有事的。」
「好嘛,就依你。」我看凌梟都這樣說了,也就不二話了,只是心裡一直忐忑不安,好像要出什麼事一樣。
老君就暫時在玉宅住下了,正好後院有個清淨的禪房,雖比不得他的八卦練功房,但也好過普通民宅,他也不挑剔了。他還需要算一卦,找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契機引渡。
襲兒看到他來高興壞了,和靈兒窩在禪房都不出來,我就不管他們了。
回到主樓臥室,凌梟正坐在床邊看《伏魔咒》,我蹙了蹙眉,走過去抽走了書。
「你一直開天眼,會耗費很多神力的,歇息了就閉上吧,我當你的眼睛。」
「無妨,這點力量還是有的。」
「你知道嗎,『他』得到了九宮連星時的能量,現如今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他一直妄想替代你,你萬不可掉以輕心。」
「九兒,『他』替代不了的,你別擔心。」
「反正人家不准你再出事了,等襲兒渡劫成功,你再想辦法解了魂禁之術讓陰魂們去輪迴轉世,我們一家人就再也不分開了。」
我現在心裡就惦記著這兩件事,等把事情辦妥了,我最想過的日子就是帶著孩子們與他一起遨遊天下。
「好,不分開,一輩子都不分開!」凌梟擁著我親吻了一下,一把把我抱起來往浴室走去,「七年了,都快忘記我娘子什麼味道了,今朝一刻值千金啊!」
「討厭,你色情!」
我嬌嗔道,卻緊緊勾住了他的脖子,心波無法控制地蕩漾起來。七年了,所有沉寂的愛火都瘋狂地湧上心頭,我竟如此迫不及待他把我吞噬。
他褪去我的衣服,擁著我擠進了狹小的浴室裡。我解開他臉上的紗布,特別貼心地為他洗頭洗澡。
「凌梟,你都不知道我看到秦風那一刻多麼震撼,他比乞丐都還不如,一臉黑不溜秋。不過也比你好很多,你都燒焦了。」
「那你噁心我嗎,七年沒沐浴。」他一手抱著我的腰肢,一手不太老實地從我的高莊小籠包上掃來掃去。
「有……有那麼一點點,唔!」
我被他修長的指節掃得心頭一蕩,忍不住輕吟了一聲。他隨即一把抱住我,把我抵在了牆壁上狠狠吻了下來。
當他舌尖穿透我的齒關時,我心頭那種悸動無法形容,唇齒的纏綿令我血脈噴張,我渴望更多,渴望他吞噬我。
七年的相思,七年的等候,我們誰都沒有太矜持,如烈火般焚燒著彼此,眷戀不休。
從浴室到臥室,我從不知道自己原來會如此瘋狂,如此放肆,跟著他一起沉浮在雲雨之巔,感受著屬於他的專寵。
這夜很漫長,我一點都不想醒來……
第287章:渡劫
我是在一陣空靈的笛音中醒來的,掀眸的那一刻,發現自己枕在一隻結實的臂彎上。
我心一暖,抬頭就看到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頰。唇角微揚,泛著一抹淡淡的淺笑,俊朗得不食人間煙火。
他睡得很沉。肯定累及了。九百九十九天的焚燒,沒有毅力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我抬起指尖輕輕勾勒他的輪廓,心頭驕傲到不行。這個又帥又霸氣又狂傲的男人,是我的!
他當人皇時叱吒風雲,成鬼尊時手掌乾坤,即便是入魔,亦令三界忌憚。而如今,他百煉金身。成為宇宙之最。
他狂傲天下,卻把萬千寵愛給了我一個人!
凌梟。謝謝你!如果可以,我願生生世世陪你花前月下。
這次天道輪迴,我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因為《伏魔咒》上有記載,每一次天道輪迴便是萬物重生的開始。
而很多大能神通,亦會選擇這個最好的契機渡劫輪迴。
最近天象如此詭異,我想起了那日站在南天門邊的玉帝,他看起來那麼憂心,莫非也會選擇這次天道輪迴來渡劫?
他其實已經到了仙道的巔峰,無須再晉陞。
但在三界之中,萬物都有始有終,哪怕是神仙,也是在每個時間段設有一個命劫,到時間就必須以各種形式來渡劫。
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所以在這宇宙中,絕無永恆的平靜,哪怕神仙也是。
唉,我真是個勞碌命,竟然想那麼遠。玉帝可是三界之首,他必然早早就預知了未來,怕是早就安排妥當了。
倒是我自己。因為邪神的身份,是那麼尷尬的存在!
我不忍心打擾凌梟,悄然起床穿上睡袍,走到陽台邊瞥了眼院子裡。
雪已經停了,但寒風吹得肆無忌憚。陰霾的天空也完全沒有轉晴的跡象,反而烏雲翻滾,有種風雨欲來的緊迫。
但院子裡很熱鬧,靈兒拿著小玉笛在梨樹下吹奏,襲兒就坐在長椅上托著雙腮靜靜聽著,小臉上儘是笑意。
塵兒和黑寶也乖乖地在草地上聆聽,還晃頭晃腦的滿臉陶醉。
唯有老君,手拿拂塵站在假山邊,正在掐指算什麼。那一身灰色道袍隨風蕩漾,甚是仙風道骨,卻又透著一縷無法言喻的孤獨。
我覺得他哪裡有些怪怪的,便用天眼認真打量了他一下,卻發現他身體的罡氣竟有散亂之象。
怎麼會這樣?
我狐疑的轉身回屋準備問一下凌梟,但他依然在熟睡,或者是入定了。
我想起黃婆婆說的當年凌梟獨自一人去天宮的事情,便好奇起來。彈指一道靈力過去,悄然探入了他的意識當中。
我的腦海中,又出現了一個畫面……
仙鏡台前!
凌梟一次又一次把靈力注入進去,瘋狂地在尋找什麼。老君站在他的身邊,面色不悲不喜,但眼神卻異常犀利。
「她的魂魄已碎,所以不得已融合了邪神和九星羅剎的亡魂,現已經形成了邪神之軀。你覺得,以你魔的身份,能與她匹配?」
「什麼?」
「邪神創造了宇宙萬物,她有著至高無上的光環,而你?你本是帝星降世,應該擔當重任的。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縱然你有著三界最強的能力,但那又如何?一個魔,何以配得上創世邪神?」
老君的話宛如巨雷打在凌梟身上,他的臉瞬間煞白無色,「她固然不在乎你的身份,但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她雖然被三界所忌憚,但她至高無上的身份卻無人不敢承認,而你……」
「所以她離開了?她去哪裡了?」
「你若執意要遁入魔道,就再不要尋她,讓她好好活這一世吧。邪神祇有一百年的壽命,你不要去打擾她了,你配不上。並且,老夫覺得那個惡靈似乎更能體現你的存在。」
老君說完就飛走了,留下凌梟一個人傷心欲絕地望著仙鏡台,悲涼到不行。
而後,畫面轉換!
凌梟來到了玉宅,站在院中怔怔地望著四周,星眸中有淚,有痛,還有惶恐。
「九兒,九兒你在哪裡?」他在歇斯底里地呼喊,瘋了似得尋找著宅院個個地方,焦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九兒你出來啊,你到底在哪裡,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是不是你真的討厭我魔的身份,不屑與我在一起?我改,我改還不行嗎?只要你回來,你回來。」
「吾皇,你別難過,九公主那麼愛你,肯定會回來的。」
「不,老君說得對,我太過分了。我只顧著自己可以稱霸天下,卻從未想過九兒尷尬的身份。她是創世邪神啊,我怎能給她蒙羞呢?」
「吾皇,請別妄自菲薄。」
「不,我不但要有個與九兒匹配的身份,亦要斷絕與『他』的牽絆,我要百煉金身!」
「……是!」
看到這裡我驚呆了,原來凌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老君的一番話令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鍛燒自己,真傻!
我收回靈力,沖了個澡就下樓了。
孩子們在院子裡玩得很高興,老君似乎也被感染了,站在那裡不經意地淡笑著,眉宇間有著博愛天下的仁慈。
聽到我腳步聲他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打量我一眼,「玄兒,你看這天空血雨腥風,怕是還有一場殘酷的爭鬥啊。」
「你肯定已經算到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帝星已歷盡三世命劫,天將降大任啊。多餘的,老夫也不好說了。」他歎了一聲,睨我一眼又道,「玄兒,當年老夫隱瞞惡靈一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都是為了我,我怎能怪你呢!」
「該恨的時候,記得不要手軟!」
「……」
從老君嘴裡說出來這句話,令我非常震驚。因為他一直崇尚的是慈悲為懷,他一生坦蕩,手上從未有過血腥。
倒是我,鎖魂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而我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三日之後便是鬼靈子渡劫之日,他恐怕也是個空前絕後的存在啊。」
老君說得沒錯,襲兒是凌梟為鬼尊的時候懷上的,而那時候我還是凡人之軀,所以他是人、仙、鬼結合的存在,這原本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生靈。
「這天空異象,我一定會做好防備的。」
老君點點頭,卻淡淡掃了靈兒一眼,微微歎了一聲就走開了。我並未在意,便回屋準備給孩子們做點吃得。
三天後襲兒要渡劫,我要好好陪陪他。
……
我沒想到,襲兒渡劫會引來這麼多的人:水東流、張山瘋、老君,甚至溟襲都來了,這令我非常驚愕。
只是今朝天空異常陰霾,翻滾的烏雲黑壓壓地封鎖了整個A市。四下裡狂風大作,跟世界末日來臨似得驚悚。
我知道渡劫的時候天氣肯定不會太好,但這也太恐怖了吧。我心裡非常不踏實,跟懸著一把利劍似得。我瞧著站在院子裡的大家,也個個臉色各異,表情古怪。
我偷偷扯了扯凌梟的衣角,靠近他壓低了聲音問,「凌梟,這天氣是不是太詭異了,我心裡很不踏實。」
「別怕,有我們大家在,不會有問題的。」
襲兒渡劫的年齡應該是修道中最小的,所以大家都非常謹慎。我看老君一臉從容,也就稍微放寬了心。他是他的小徒,肯定會保駕護航的。
為了以防萬一,我把家鬼們和塵兒她們全部鎖進了血鳳。渡劫的時候天雷是至陽的,磁場也非常大,一般的鬼物都扛不住。
靈兒都被張山瘋護在懷中,小臉上比我還緊張。她和襲兒的感情非常好,所以聽到他要渡劫比誰都擔心。
老君見時辰差不多,命襲兒走進了他早已經啟動的陣法中,這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的。役叉陣號。
眼下萬事俱備,只等天雷了!
我緊緊拉著凌梟的手,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我沒有他們那麼鎮定,我心跳得「砰砰砰」的。
「別怕,襲兒吉人自有天相的。」
「可是他還有命劫啊。」
那個十年之約,會不會一語成讖了呢?
凌梟揉了揉我髮絲沒有再做聲,因為天邊的雲層已經開始翻滾,出現了有史以來最為恐怖的景象。四下裡的空間驟然見變得壓抑,令人窒息。
《詭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