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我們需要等十分鐘才能收回骨灰盒,然而那些棺嬰恐怕不用三分鐘就能爬過來。
「別去,我們一起防禦還好點兒,你一個人去肯定會被圍死!」
我喝罵,藍道長抓著砍刀發狠,但沒有衝過去了。芹夢也顫著手舉著砍刀,但她是一隻手舉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我的手。
她實在太害怕了,我不得不抓住她的一隻手。三把砍刀並排著,應該能抵擋一陣子。
我深吸一口氣,這時候感受到背後有股涼意了,我心中一跳,骨灰盒裡的東西是不是出來了?
可我不敢回頭看,甚至拉著芹夢往前面挪了一下,藍道長也挪了一下,問我咋了。
我搖頭,舉刀對著前面的棺嬰,我感覺它們下一刻就要撲過來了,我們即將展開大戰。
不料我感覺錯了,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這些棺嬰全都尖叫著後退,跟蜘蛛一樣爬上崖壁,爭先恐後地爬進了那些洞穴。
我們三人都呆住了,藍道長張大了嘴,芹夢砍刀拿捏不穩:「怎麼……回事?跑了?」
我嚥了口口水,背後的涼意越發盛了。骨灰盒裡的東西肯定出來了,藍道長和芹夢還沒感覺到。
我緩聲道:「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回頭,明白沒有?」
他們兩人都一顫,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藍道長當即沒敢動了,芹夢抓得我的手更加緊了,我都感覺手掌發痛。
她嚇得腿軟,知道我們身後有個東西。
阿諾的師父說過,喂血的十分鐘內是不能看骨灰盒的。現在我們背對著骨灰盒應該沒事吧。
才這麼一想,耳邊忽地傳來呼吸聲,很平緩的呼吸聲,像是有人在笑。
我當即炸毛,藍道長和芹夢也僵硬了一下。那呼吸聲大家都能聽到。
我鼻溝裡都是汗水,心想古小沫啊,你他娘的別嚇人啊。
緊接著,旁邊芹夢猛地一聲驚叫,迅速抽開了手掌。
藍道長一時間沒忍住回頭了。我大驚失色,也沒忍住回頭。
身後只有骨灰盒,別的什麼都沒有。芹夢抓住手腕冒冷汗,身體抖個不停。
我和藍道長都問她怎麼了?她顫聲開口:「有什麼東西……打了我手腕一巴掌,好冷……」
我忙抓起她手腕,上面竟然淤青一片,都有點紅腫了。藍道長心驚膽戰:「那個……那玩意打了芹夢?為什麼打她?」
芹夢嚇哭了:「我,我不知道,我一直拉著周川的,動都沒動,也沒有回頭看她……」
第三十六章壁畫
芹夢被打了一巴掌,這痕跡看著像是正常人用力打的,並不能聯想到鬼怪。
芹夢也只覺得冷和痛,並無大礙。我心下驚疑,藍道長看向骨灰盒,低聲詢問:「這裡邊兒的東西難不成還會吃醋?見不得你跟師妹拉手?」
我忙噓了一聲,過去將骨灰盒包起來放進了背簍。
「別開玩笑,她是鬼,剛才她一出現那些棺嬰全嚇跑了,小心她發火把你給宰了。」
藍道長一縮脖子,我這會兒忽地也想明白了,當初在詭村也是古小沫嚇跑了半張臉吧?
她究竟什麼來頭?這麼厲害。
芹夢還挺怕的,也不敢拉我的手了。藍道長猶自嘴賤:「可能你是她的祭品吧,她不准你跟別的人勾搭,所以你還是不要跟我師妹靠得太近了。師妹,過來我拉你。」
這傢伙真是不怕死,我特麼怕得要命。我趕緊指向洞穴:「好了,我們快去找出路,別開玩笑了。」
藍道長也閉了嘴,三人重新拿起電筒抓著砍刀往那個洞穴走去。
這裡依然是棺嬰的地盤,所以我們不能久留,很快進入了木橋這邊的洞穴。
這個洞穴十分寬廣,人工開鑿的痕跡幾乎沒有,看著像是天然形成的。
但應該不是天然形成的,畢竟連接著木橋。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這是很多年以前人工建造的,現在被歲月侵蝕得不成樣子了。
裡面暗無天日,手電筒的光芒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樣。
而且沒走多遠就出現了岔路,分出了兩個新的洞穴。
三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走哪個洞穴。藍道長著急地撓頭:「媽的,一個破洞還要分路,誰挖的洞啊!」
抱怨是沒有用的,我抓著電筒照射四周的牆壁,又用手去拂開一些灰塵,不多時發現這岔路的牆壁上是有一些畫的。
說是畫,其實就是用工具刻出來的某些痕跡,連文字都算不上。
三人都湊過去查看,看了半天發現是一個人,很多痕跡已經被侵蝕了,只有個大概的模樣。
「這是個女人啊,看她頭髮這麼長,腳下好像還有人跪著。」
線條太粗狂了,而且歲月侵蝕得厲害,能看出這些痕跡已經算是好運了。
芹夢比較細心,又擦了擦旁邊的牆壁,也發現了一些別的畫。
「這是一隊士兵嗎?看不清楚了。」
芹夢指著新發現的那副畫,我們看了一下好像還真是士兵,長矛還挺顯眼的。
三人就不由面面相覷,藍道長吐了口口水:「真是邪了門了,難道以前就是這些人住這裡?深淵裡竟然有士兵,那個女人是女皇?」
他瞎猜,芹夢倒是沉思起來,然後道:「會不會是以前的少數民族啊?我看書上說八十年代政府就引導過大興安嶺的少數民族出去定居,當時那個族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這個想法靠譜,說不定以前真有少數民族在這裡定居,就是搞不懂他們為毛在這裡定居。
三人嘀咕了一陣也沒個准信,我就說還是進洞吧,如果真是少數民族在這裡定居,那他們肯定也需要出去的吧,說不定有路。
藍道長打個響指:「對,咱們就走這個女皇洞,這個畫在這邊上,這個洞肯定是皇宮,有寶貝的。」
我翻白眼,他竟然還想著寶貝。
不過往哪邊走都沒所謂,反正也是要探索一下才能發現出路的。
我們就往女皇洞進去了,藍道長興高采烈,他還真想去找寶貝。
我在後面十分警惕,怕那些棺嬰跟上來。
一路無事,這個洞穴很深,似乎連接到了崖壁深處。越往裡走就越冷,四周陰森森的見不到一點光。
但後來卻忽地出現光了,我們都嚇了一跳。三人的腳步都停了。
那不是出口的光,而是類似煤油燈的光芒,火苗一跳一跳的照亮了一小塊地方。
藍道長慫了,說這可邪門了,裡面有人?
他說過在這裡人比鬼還可怕,我和芹夢也不敢掉以輕心,趕緊抓緊砍刀緩步靠近。
結果過去一看,壓根不是煤油燈,而是牆壁上的一個凹槽裡有根線在燃燒,整個看起來就跟燒完了的蠟燭一樣。
藍道長用手電筒照著那凹槽:「這是什麼液體?燒多久了?」
芹夢這時聳聳鼻子:「好怪的味道,不是油。」
藍道長想伸手去摸一摸,我趕緊拉開他:「算了,你還想把液體收集回去啊,別搞事了,我們快找路。」
藍道長說興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長明燈呢,燒了上千年還沒滅。
我說別扯淡,咱們還要找東西呢,也要逃命。
他鬱悶地撇撇嘴,三人繼續往前走。
這下這種所謂的長明燈就多了起來,幾乎十步一個,到最後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大片光芒,前方到頭了。
這竟然是一個偌大的宮殿。說是宮殿並不準確,因為太荒涼的,遠遠比不上古代的宮殿,就是一些平滑的石頭堆砌而成的宮殿。
不過這些石頭十分漂亮,或大或小都很規則,宮殿佈局也井井有條。
藍道長又流口水了,說這肯定是好東西,咱們背一坨回去。
芹夢又摸又聞,說這可能是河裡弄出來的。
我說你還能分辨出這個?她不好意思一笑:「也不是啦,感覺就是河裡的石頭,這麼涼這麼滑,應該是被河水沖刷過的。」
我摸著下巴沉思片刻,不由驚喜:「會不會深淵下面有河流呢?他們應該沒有技術把石頭從上面運下來吧,但是從下面拉倒是可以拉上去。」
藍道長撇嘴,說有河流又怎樣。我說如果不是暗河,那肯定會流到某個低海拔的地方的,我們可以跟著河流走出去。
藍道長問我怎麼知道這些,我說看書看來的。他呸了一聲,走到宮殿上首去摸那個座椅。
這是龍椅啊,雖然也是用石頭砌成的,但做工很精細,不知道用了多塊石頭,每一塊都是精挑細選的。
藍道長這貨不止嘴賤還屁股賤,他摸了兩下就一屁股坐下:「這是朕的江山啊!」
話一說完,那龍椅忽地凹陷了一截,藍道長嚇得一下子蹦了起來:「靠,嚇死朕了!」
我和芹夢也嚇了一跳,那龍椅平白無故往下面陷了一截,但並不是塌陷,反而像是某個機關被啟動了。
我心想不妙,這王八蛋藍道長,肯定搞出了什麼事兒。
我說我們快走,別看了。藍道長也心知不對勁兒,趕緊抓起砍刀走。
這皇宮側邊兒還有條路的,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這條路更加陰森了,長明燈都沒有。
而且曲曲折折,我們走了好一陣子才到頭。裡邊兒也是黑乎乎的,我們用電筒照了一陣發現四周牆壁上都有壁畫。
這是真的壁畫,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保存十分完好。
我們一幅幅地看,上面的壁畫在說明一個事情,或者說是一個儀式。
芹夢是最聰明的,她看完後臉都白了:「不對,這好像是祭祀!」
我說什麼祭祀?她照著第一幅壁畫:「這畫上就是女皇,地上跪著的是她的臣民,臣民們都很害怕。」
這些表情細節我和藍道長都沒在意,這會兒聽她一說好像還真是。
我們又看第二幅畫,第二幅畫卻是那些懸棺,整幅畫都是懸棺,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第三幅畫就直接出現了那些棺嬰,好像是在洞穴裡活動,而洞穴密集,看這樣子都聯通了整個大山了。
第四幅畫又是那個女皇和臣民,我說怎麼重複了?芹夢聲音都變了:「不同的,這幅畫的龍椅矮了很多。」
我和藍道長都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還真是,藍道長唰地冒冷汗:「我操,剛才我一屁股把龍椅給坐矮了……」
我也冒冷汗了,再看最後一幅畫,這上面畫著一個石室,而石室四面上也都是壁畫。
這不就是我們所在的地方嗎?
我們在這個石室看壁畫上的這個石室。
藍道長有點懵逼了,芹夢指著那副壁畫道:「四個角落都有洞。」
《詭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