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方正在上面吼:「他要去,不磨練一下將來怎麼繼承我的衣缽?」
藍幽幽氣得個半死,我拍他肩膀:「加油,你將來要繼承大統的。」
藍幽幽瞪我一眼,罵罵咧咧地去收拾東西。我哼著調子也把行李收拾了,然後去解個手。
這廁所鏡子對著馬桶的,方正這設計真是讓人蛋疼。我撒尿就十分不自在,眼角瞟瞟鏡子,替死鬼竟然在我旁邊看我褲襠。
我嚇得一抽褲子,尿了自己一手。
我就罵了:「你幹嘛?」空氣中傳來不屑笑聲:「渣渣。」
他媽的……我被她搞炸毛了,我說你到底什麼意思?不是說不會看我解手嗎?
她似乎在往外飄:「路過而已,快出來吧,你答應讓我吸血的。」
這隻鬼有病吧!
我趕緊把手洗乾淨出去。又用鏡子到處找她,結果看到她在椅子上坐著斜瞟我。
我說我得跟你談談,她昂昂頭:「不必談,我們都不認識對方,就這樣好了,我等你老死。」
不是這個問題,我張口要談,她又唉聲歎氣:「為什麼你這麼天真呢?現實就是這麼殘酷的,我跟著你,你幹什麼我都知道的啦。尿尿、自。慰、看片……難道你覺得一隻鬼跟著你會很浪漫嗎?兄弟,醒醒吧。」
我抓頭髮,我靠!
我無話可說,她湊過來咬我脖子:「給點血,我要潤潤腸。」
她一口就咬下來了,我就覺得一股刺痛,但我看不見她。抬鏡子對著瞅,這傢伙像八爪魚一樣纏在我身上吸血,跟接吻似的,太曖昧了。
我嘴角都要歪了,讓她鬆手,她果真鬆了,但瞬間就不見了。
我十分疑惑,拿著鏡子到處找:「替死鬼?漲爆了?」
找半天不見影兒,哪兒去了?摸摸脖子,竟然沒有傷口,難道是幻覺?
不對啊,我又回頭找,一回頭,鏡子照到一雙腳。
我把鏡子往上拉:「你咋了……」話沒說完我就覺得不對勁兒,這著裝不是替死鬼的啊,而且替死鬼好像是平胸吧,這圓鼓鼓的胸……
我趕緊要看臉,不料腦袋一痛,接著一股巨力傳來,我整個人都趴下,腦殼撞地上了。
我大吃一驚,什麼情況?我好像被一隻手給按地上去了。
按了得有好一會兒,接著手不見了,空氣中傳來輕飄飄的一聲哼。
我摸不著頭腦,坐起來左看右看,又拿鏡子照照四周,然後看見替死鬼坐在椅子上揉臉。
我湊過去照她,發現她臉竟然腫了一坨。鬼的臉也能腫?
我說你咋了?她繼續揉臉:「小婊砸,一巴掌把我扇外頭溝裡去了,爬半天才爬回來。哎,為什麼都妒忌我的美貌呢?」
第六十六章黑袍
這自戀狂女鬼我也是醉了。
沒時間理她,我明天要去湘西了,趕緊回市裡看看家人,又跟阿諾道別,然後回來跟妹妹說說話。
小靈是沒辦法離開院子的,按照方正的話來說她太弱了,一吹風就能刮沒了,所以必須待在這裡慢慢修養。
倒是替死鬼很厲害,要不是忌憚古小沫,她說不定真把我給弄死了。
我問她會不會跟我去湘西,她理所當然地點頭:「去啊,不然你在湘西死了我豈不是虧大了?」
我抽抽嘴,由著她吧。
翌日我便收拾好了傢伙出發,藍幽幽一早就來找我了,他臉臭臭的,看得人想笑。
方正也不管我們,唯一說的話就是讓我務必帶好骨灰盒。
骨灰盒我放在行李裡,包得嚴嚴實實的。兩人開車離開這裡前往陳老闆的莊園,我看看車內鏡,替死鬼竟然不在。
藍幽幽也疑惑:「她不是說一直跟著你嗎?放棄了?」
我說不知道,這時候大腿一沉,替死鬼那死人一樣的語調飄過來:「我坐你腿上呢,把持住哦。」
我靠,還好我看不見她,她不特意搞怪我也感覺不到她,不然情形肯定很尷尬。
藍幽幽哼了一聲:「這個女鬼是你的,骨姐姐是我的,不對,我是骨姐姐的。」
這小子無時無刻不想著古小沫啊。我翻了個白眼,讓他利索點。
他倒是利索了,但嘴裡話不停:「昨天我去找師妹了,貌似她有男朋友了,你沒機會了。」
啥?我說你逗我?藍幽幽嘿嘿一笑:「咱們是亡命天涯的浪人,人家是乖乖大小姐,你別耽擱人家了。」
我心裡有點怪怪的,倒也不說話。
車子很快到了陳老闆家裡,我們過去一看不由呆了呆。這裡足足有二三十人,已經列隊了。
他們跟訓練有素的軍隊似的,多數都是彪形大漢,少數一些柔弱的看著則有點陰森,顯然不是好惹的。
我和藍幽幽則完全像是普通人,站這兒都沒法靠邊。
他們目不斜視,鳥都不鳥我們。藍幽幽低聲道:「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這幫人恐怕比崑崙山那幫人更加專業。」
他說的是女頭領那群人。女頭領那群人雖然也挺厲害的,但並沒有軍隊化,這群人真跟特種兵似的,真的是盜墓的?
我們兩人在一邊兒不好過去,這時候陳老闆出來了,他穿著十分隨意,臉上則有點激動。
我們乾巴巴打了招呼,他跟不認識我們似的開口:「進隊吧,別傻站著。」
我們只好入隊,站在了隊伍最後面。
這差不多三十人,排成了三排,一排得有十個人,我們算是最後到的了。
陳老闆在前頭講話,都是無關緊要的話,說事成之後不會虧待大伙的之類的。
之後他又跟前邊兒兩個大漢單獨說話,大概在吩咐人物。
我仔細觀察一下這些人,基本可以確定是兩撥人。藍幽幽也低聲道:「他們不是一個隊伍的啊,兩撥隊伍,除了長得大塊的,每隊都有一兩個能人異士。」
我點頭,這些人怕是不容小覷。藍幽幽繼續觀察,然後指了指我們前面一個嬌小的黑袍人。
其實我剛才就注意他了,他站在最後面的,顯得很不合群,估計是跟我們一樣額外招收的。
「這傢伙應該是女人。」
藍幽幽貼著我耳朵道,我皺皺眉,想到了當初在鬼孤崖遇到的那個養蠱人。
他身材嬌小,又穿著黑袍,實在太像了。但那種高人應該不會來給人打工的吧。
藍幽幽戳戳我,示意我找個機會看看前臉。我哪兒敢亂來,說不急。
不料黑袍人倒是回頭了,臉上罩著一層黑紗。我感覺是個女人,可看不見她的臉。
她回頭也不是看我們的,而是看著我旁邊的空氣,看了幾眼就又回頭了。
這是什麼意思?正疑惑呢,替死鬼開口了:「她好厲害啊,竟然能感覺到我的存在,不行,我要殺了她。」
這之中有什麼必然的因果關係嗎?我說別瞎搞,替死鬼已經不知道哪兒去了。
這時候陳老闆也讓我們出發了,領頭兩個大漢大步往不遠處的麵包車走去,他們各自的人都跟上。
黑袍人隨意跟上了一對,我和藍幽幽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一共有四輛麵包車,近三十人都塞了進去。這麵包車不知道什麼牌子的,坐起來感覺比寶馬還舒服。
然後就是開車走人,要前往湘西了。
我們離湖南省西北部並不遠,畢竟都是在南方的,但麵包車開一天時間還是需要的。
反正也不是我們開,坐著就是了。黑袍人跟我們坐一排,她靠窗盯著外面,完全不理會外界的事。
我們都稍微遠離她,畢竟我們害怕蟲子,如果她真是那個養蠱人可就嚇人了。
一路都是死寂無聲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大家都跟機器似的。
藍幽幽渾身不自在,他受不了這氣氛。他就硬著頭皮跟前面的人說話,結果沒人鳥他。
我說忍忍吧,只有隊長知道要幹什麼,咱們就去混個龍套領五千萬,完事兒了閃人得了。
藍幽幽瞪我一眼:「你懂個屁,陳老闆是中了蠱,這次恐怕不是盜墓那麼簡單,必定跟苗人有關係的。湘西的苗人沒幾個養蠱了,但養蠱的肯定很厲害,要是惹上那些人給咱們下蠱,這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我說那你想怎樣。他說要不中途跑路,到了漵浦縣咱們閃人。
他說得很小聲,但前面一個男人還是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跟看死人似的。
我認得他,他是其中一個隊長,耳朵裡打著釘的。
這耳釘男瞅過來可真嚇人,我和藍幽幽都不敢吭聲。
於是麵包車內更加死寂,我們只好閉目養神,後來都到了晚上了,車子停在了某個山區裡。
這裡算是山區公路地段,荒無人煙的,兩個隊伍在這裡停歇,打算紮營吃飯。
他們還喝酒,個個好胃口。這酒喝多了,說話的人終於有了,後來還有人吼了幾嗓子。
藍幽幽渾身就舒暢了,說這些人太幾把能裝逼了,喝了酒才露出了原型。我說別招惹,咱們吃咱們的。
兩隊人各自嗨各自的,我吃著乾糧掃視四周尋找那個黑袍人。她坐在一顆大樹後面,低著頭不動,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可沒敢過去,不過有個男人過去了。他抓著酒瓶子過去打算撒尿。結果瞅見黑袍人不由嚇得一抖:「我操,這婆娘把蛇放腿上。」
藍幽幽好奇,立刻要去看。我趕緊拉住他不准他動。
人群一陣大笑,這些漢子都喝高了,一個隊伍的人倒也默契。另外的人就說蛇冷,人家讓蛇暖暖,也讓自己暖暖。
撒尿那黑袍人嘿嘿地笑,口花花調戲:「姑娘,蛇不好用,我給你暖暖?」
黑袍人起身,估計把大腿遮起來了。我心想不妙,趕緊往後挪了挪。不過黑袍人啥都沒幹,她就是走回來吃東西了。
撒尿那人怪笑兩聲,直接往黑袍人剛才坐的位置撒尿:「我給你暖暖……」
然後他突兀地不動了,由於他站在樹後,沒有人看得見他的臉。只看見他雙手奇怪地擺動,酒瓶砸在地上,然後整個人都仰躺地摔在地上,一泡尿尿自己臉上了。
這彭地一聲摔倒可嚇人了,附近所有人都警惕起身,兩個大漢快速過去查看,卻不敢靠近。
藍幽幽又想過去,我還是死死拉住他,千萬別過去。
耳釘男抄起一把散彈鎗走過去,接著沉聲喊道:「阿青。」
人群中一個咳嗦著的瘦弱男子走了過去,他皮包骨,感覺要餓死了似的。
他過去也不知道幹了什麼,我只聽見一陣奇怪的蟲子叫聲,然後那撒尿難抽搐了兩下,吐著血醒了。
耳釘男陰冷地看看黑袍人,一句話都不說。黑袍人紋絲不動,小口咬著自帶的乾糧。
第六十七章趕屍人
《詭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