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等天亮了就該辦正事兒了,我必須行動起來,不辦事兒我腦子裡就會空蕩蕩得難受。
我還是讓央衣留下來保護硯離他們。我則和鯤鵬前往驅魔聯盟總部。
我是來詢問閔菲子轉生的事的,老和尚很沉重地告訴我:「現在幹什麼都不方便,實在很難找到。找了幾十個人,多半已經死亡,還有一些也不是真的轉生。」
我說你們是如何辨別是否是轉生的?
老和尚道:「這個基本靠眼睛識別,我們能看出來的。打個比方,閔菲子的轉生必定很適合修道,擁有道氣吧,就算是普通人氣勢也是不同的。」
道氣這玩意兒怎麼識別?老和尚看我懵懂就直接取下脖頸上的念珠遞給我:「這串念珠擁有佛氣,對邪物的傷害十分巨大,普通人也是無法承受的,你感受一下。」
我接過來,當即感覺手掌心火辣辣的痛,驚得我立刻抽回了手。老和尚一笑:「你身中情蠱。也算是邪物的一類了。如果不是強大到如同鯤鵬,是無法抵抗這串念珠的。」
我說你跟我說這個是為啥?他取出一塊布將念珠包好重新遞給我:「鯤鵬和重明鳥都是你的朋友,他們都是戰國那個年代的瑞獸,遠比我們厲害,他們也認識閔菲子吧?如果他們發現了疑似閔菲子轉生的人,你可以用這串念珠嘗試,我相信一定會發生很奇妙的事的。」
他可以用肉眼識別,念珠給我倒也合適,我就收下了。
之後就該回去了,他們還沒有閔菲子的消息。在路上我跟鯤鵬說了這件事,他搖頭:「基本不可能找到,現在這年代烏煙瘴氣的,閔菲子轉生成人,八成沒有機會覺醒。」
他的意思是戰國靈氣充足而今靈氣匱乏麼?
我說那你如果看到閔菲子的轉生能認出來麼?鯤鵬還是搖頭:「她如果沒有覺醒,誰能認出來?又看不見心靈。」
我一歎,事情還真麻煩啊。
不再多說,我們返回了山腳茅屋。這裡還是很祥和,央衣和硯離在說悄悄話。
藍幽幽那逼也飛回來了,拉過我就嚷道:「那邊難民營崩潰了,古小沫死後,老古和方正貌似跑路了,理都不理那些人了,現在那裡的人全被惡鬼屠戮了。」
難民營本來就是古小沫堅持辦的,老古和方正不得不幫她,如今她死了,誰還會理會難民營?
我內心並沒有多大的波動,彷彿人如同螞蟻一樣,死了就死了吧。
我說別管了,那麼多的人,根本管不過來,生死由命吧。
藍幽幽也不說了,跑去吃硯離的豆腐,倆口子鬧騰得歡。記休布技。
鯤鵬也去跟小人參鬧騰了,我自然找央衣,她帶著笑容跑過來,乖乖巧巧的模樣。
我說你跟硯離說什麼呢?她竟然賣關子:「不告訴你,是個驚喜。」
驚喜?末世裡還有驚喜倒也是讓人期待。我就不問,讓她藏著秘密。
接下來幾日都是無聊的時間了,驅魔聯盟沒有消息,而我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這種時候重明鳥終於回來了,她看起來極度疲憊,翅膀都揮不動了。我忙問她怎麼了,她歇了好一會兒才道:「燈已經點了,差點沒耗死我,我噴了三天火才點燃,累死了。」
點燈那麼困難啊?還好重明鳥去辦了。我讓她好好休息,她倒是問我:「你們找到閔菲子了沒有?」
她似乎很期待,我搖頭說還沒有,驅魔聯盟的人還想靠你呢。
重明鳥氣罵:「真是沒用的人類,跟戰國比差遠了,還要我們來拯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現在貌似只能依靠這兩隻瑞獸了。
我就說好話,讓她去找找。重明鳥直接哼了一聲:「閔菲子轉生成普通人的話誰看得出來?她必須覺醒才行,不然我感覺不到。」
我說如何覺醒?重明鳥梳理著羽毛說道:「就是那樣覺醒咯,比如說突然領悟了什麼啊,或者說一下子恢復了記憶啊,很難說的。」
這也太不靠譜了。
我哭笑不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數日後,央衣的驚喜終於來了。硯離竟然去弄了塊蛋糕回來,然後說央衣過生日了。
死氣沉沉的茅屋裡立刻有了生機,我心中有愧,原來央衣的驚喜就是她生日,這本應該是我給她的驚喜。
那塊蛋糕也十分難得,硯離一直在邀功:「我可是找遍了全城,跑去別人麵包房折騰了好幾天才弄出來的。」
這蛋糕很醜,但還是讓人食指大動,連鯤鵬都有了點笑意。
我心裡發暖,抱住央衣親了一口,大家都鼓掌。硯離嚷嚷道:「央衣,許願吧,這是你這麼多年來的第一個生日哦。」
我一愣,說你以前沒過生日嗎?央衣點頭:「嗯,沒過,我不知道還可以過生日的。」
這也太慘了,那個草鬼婆對自己女兒真狠。我不由愛憐,央衣雙手合十許願,硯離教過她了。
許完願後藍幽幽就大咧咧問道:「央衣,你多少歲啦?或許到了法定年齡呢,要不今晚跟周川洞房算了。」
我瞪了他一眼,央衣有點害羞:「我92年1月15日出生的,現在什麼年代了?」
藍幽幽要嘰歪了,我心中一跳,鯤鵬冷不丁道:「你92年出生的?」
央衣乖巧地點頭,我趕緊去把那串念珠取出來給央衣。
她疑惑地接過,然後驚呼一聲丟開了:「好燙。」
我不知為何鬆了口氣,看來她不是閔菲子的轉生。雖說有點失望,但更多的還是慶幸吧,我不希望央衣是閔菲子,那樣她就不是她了,她就重新去守護地獄。
我和鯤鵬都不說這事兒了,收好念珠繼續過這個生日,大伙都狼吞虎嚥,實在好久沒吃過蛋糕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北冥
我依然在等待驅魔聯盟的消息,因為我們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幹啥了。
有空的時候就回苗寨看看苗人,他們都很安全,畢竟那邊多山,有龍脈威懾惡魂。
藍幽幽則時常跑去找芹夢,這個我幾乎遺忘的女孩已經不見蹤影了。或許此刻在美國避難吧。
國外肯定也受到了衝擊的。全世界都一樣,陰陽是不分國界的。
我們可沒辦法去找芹夢了。
我就去找替死鬼,她一直待在她父母家裡。她父母是億萬富翁,暫時還安然無恙。請了不少高人來保護自己。
但現在越來越吃不消了,因為問題越來越嚴重了。我讓替死鬼跟我走,她說要帶上父母才行。
我說成,讓你父母放棄家業,跟我去避難。她花了一天時間才說服她父母放棄家業,我把他們帶回茅屋了,這裡依然安全。
如果又過了半個月,當我們縣城那條河變成紅色的時候我就知道麻煩大了。
空氣中有種奇怪的問道,像是血腥味,讓人有些反胃。
天空的顏色也逐漸泛紅了,甚至太陽都不常見了。
重明鳥憂心忡忡,說如果再不找到閔菲子,末日就真的到來了。
如今已經點了燈,還差個束魂。點燈束魂危機可除。我們要搞明白到底什麼才是束魂,所以必須找到閔菲子的轉生,然而驅魔聯盟和中央依然沒有消息。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普通人已經有點受不了這異變了。替死鬼的父母已經病了。
我問鯤鵬有沒有辦法,他很是平淡道:「地獄的污染是不分地界的,這樣下去連崑崙山的龍脈都會被污染。但去崑崙山還能躲個幾年。」
這似乎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難道只能去崑崙山躲避了?
我皺眉沉思,鯤鵬目光看向天際,悠悠道:「或許去北冥,北冥是最強大的冥界地帶,我們鯤鵬也不是依靠陰木之森過活的,所以那邊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但你們都是外族,如果被發現很有可能會被當做入侵者。」
我說你都不能保護我們?鯤鵬直接道:「北冥重來不接納外族,我也不會背叛族人的,如果你們要去,那就自己承擔風險,像老鼠一樣躲藏著生活。」記休扔血。
他說得十分嚴肅和不近人情,但我能理解他。他沒理由為了我們背叛族人。
我就去跟大家商量,到底去崑崙山還是去北冥。藍幽幽罵罵咧咧道:「既然崑崙山都要被污染,那我們還去崑崙山幹嘛?躲幾年再去北冥啊?直接去北冥,躲躲藏藏就躲躲藏藏,反正都一樣。」
硯離的意見也是如此,他們夫妻同心。央衣是聽我的,但她放不下苗人。說可以帶苗人一起去嗎?
鯤鵬直接拒絕:「不可能的,我只能帶你們幾個去,再多就不行了,你讓他們去崑崙山躲著吧,先熬幾年。」
鯤鵬的話很堅決,藍幽幽也勸道:「我們都是要辦大事的,幾年時間足夠我們完成了,普通人還是不要去北冥了。」
央衣低著頭不吭聲,算是默認了。替死鬼緊張詢問:「那我父母呢?可以去嗎?」
鯤鵬搖頭:「凡是普通人都不能去,去崑崙山躲避吧。」
替死鬼著急:「怎麼可以這樣?多帶兩個人有什麼問題嘛。」
她一急脾氣就不好了,藍幽幽忙拉她:「別胡鬧,北冥是鯤鵬的故鄉,那邊有多強大你知道麼?你父母去了說不定一照面就……就那啥了。」
替死鬼的父母還算明白事理,主動提出不去。替死鬼糾結了半天。說她要留下跟父母一起。
我考慮了一陣,有了個計劃。我就讓鯤鵬再等一段時間,我們先護送朋友去崑崙山,安排妥當了再去北冥。
鯤鵬看看發紅的天際:「那盡快吧,時日無多了。」
當日我就去驅魔聯盟中部跟中央接頭,告訴他們必須先戰略撤退了,盡可能保存火種,進入崑崙山,或者秦嶺武陵山也可以,先躲到有龍脈的地方去。
他們也知道事情嚴重性,當即開始轉移活人。軍隊和百姓都往山區趕。
其實一開始就該這麼幹了,可惜我們沒有這個意識。
我又去跟老和尚說我要去北冥,你們多保重。
老和尚哀歎:「以後將更加難找到閔菲子的轉生了,只能祈禱她自己覺醒了。」
我默然,如果所有人都撤入山區,那根本沒辦法尋找閔菲子了。
不多去想,逃命要緊。我們又去把苗人送進了崑崙山,已經有軍隊在這裡維持秩序了,很多百姓也來了。
時間太緊,我們也只能這樣。數日後一行人出發,只有鯤鵬、重明鳥、小人參,我和央衣,還有藍幽幽。
我們連硯離都沒帶,因為她是普通人。替死鬼則不肯離開父母,所以也不去北冥。
其實央衣也不想去,但她終究還是捨不得我,有怕我出事,最後還是跟著我了。
一路都默然,藍幽幽頻頻回頭看崑崙山,怕硯離不安全。
龐大的鯤鵬翱翔九天,陣陣鳴叫聲傳開去,嚇得遠遠近近的惡鬼都不敢冒頭。
天上的雲層全是血紅色的,地獄的污染已經涉及到天空了,我在天上俯視下方,幾乎滿眼都是紅光,那些大江大河也完全變成了紅色,怕是生物都死光了。
這種震撼讓人畏懼無比,藍幽幽縮著脖子驚道:「媽媽咪啊,人類怕是真的要亡了。」
我說還有一張底牌,閔菲子必定在某個地方。
藍幽幽苦笑著搖頭,話都不想多說兩句。
鯤鵬的速度奇快,很快就到了西安地帶,這裡就是蒼梧淵了。
先前老和尚他們作法,讓蒼梧淵現身,此時還沒有隱匿。
我們不是要下蒼梧淵的,而是飛上通界山。就是這座看不到盡頭的高山,傳說盡頭是仙界了。
當然只是傳說,我們都沒去過。鯤鵬盤旋著飛上去,足足飛了兩日,我看它都要累死了,可還沒有到頂部。
我說都要飛出地球了,怎麼還沒到頭?
重明鳥笑了一聲:「通界山沒有高度界限的概念,只有空間的概念,現在已經進入冥界了。」
是麼?難怪那麼冷。還是冰冷的山峰和稀稀落落的植物,到處都陰森森的。
《詭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