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我站在原地,一時間進退兩難。
耳麥還帶著我的耳機上,娘娘腔那個慫包剛才又哭又叫的聲音彷彿還在我腦海裡迴響。最初我對他是沒什麼好感的,因為作為一個老爺們兒,第一次見面就哭了三次,實在是挑戰了我的接受能力。
但這半個多月下來,作為一個試驗品,我在這裡可以說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反倒是娘娘腔把我當成朋友,甚至連怎麼逃跑都給我計劃好了。
這人除了娘的讓人受不了以及有點兒摳門以外,其餘的地方,還真是相當的夠義氣,根據剛才耳麥裡的聲音來看,娘娘腔所在的那扇金屬門後面,顯然是發生什麼危機情況了。
可如果真有危險,他們為什麼不出來?
難不成那金屬大門失靈了?
幾乎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個念頭才剛在我腦海中閃過,便聽耳麥中傳出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警告、警告,數據庫丟失,請盡快修復。」
數據庫丟失?
那些金屬門開啟的人體密碼,也處於數據庫中,假如數據庫丟失,豈不是所有人都相當於丟了鑰匙?
這時,耳麥中的頻道又混亂了起來,只聽有人喊道;「快修復數據庫。」
「進不去啊!」
「裡面的人出不來。」
「儀器壞了。」
「不好,朝這邊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喊了這麼一句,緊接著,我們的頻道,又被最初那個下發命令的人給掌控了:「數據庫丟失,所有人在外人員,就近躲避,護衛隊已出擊,所有在外人員,立刻迴避!」
護衛隊這三個字,彷彿踩到了什麼雷區,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開始往一邊躲。f2是田字形的結構,而護衛隊明顯是奔著北區去的,因此周圍的人在接到命令後,迅速朝著東西兩個方向的通道撤離。
濃霧瀰漫中,那一個個迅速撤離的人影,便如同一個個白色的幽靈一般,迅速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很快,我感覺到一陣強光從身後打了過來,我轉頭一看,只見煙霧瀰漫中,一隊穿著黑色護服,手裡端著武器的人朝著我所在的位置急速推進。
對方顯然發現了我,也顯然明白我不是他們的目標,因此領頭的一個人對我打著手勢,示意我撤退。
由於視線迷濛,我看不到具體來了多少人,但人影憧憧,顯然數量可觀。我雖然想去北區,但也不想留著當靶子,當即就往東邊的通道退。
誰知,就在我退進通道的當口,整個通道中,卻突然憑空刮起了一股強風。
著股風自北邊而來,將消毒的煙霧一下子全部吹向了護衛隊的位置,反倒是靠北邊的地方,一下子清明了許多。
我不由得朝那邊一望,這一看,立刻看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確切的說,應該是個人,是那個我一直幫他隱藏秘密,期待著他能攪渾這趟水的人。
那個sss級的**標本出來了。
我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目光不由自主的盯著兩撥人的動靜。
那個sss級的**標本,就如同我第一次見時一樣,渾身**,連條內褲也沒有,老二沒我大,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渾身都是血,幾乎你像是從血水中打撈出來的一樣,身上還掛著疑似碎肉似的東西。
他整個身體看起來矯健有力,外表來看,似乎只是個身材比較好的裸男,但那雙手上,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手指完全成了又尖又長的利爪,血水順著鱗片往下流,看的我不由嚥了口唾沫。
這人,或許不該稱之為人。
他一路闖到這裡,身後卻沒有一個人跟著,渾身都是血水和肉渣,難道……他把那些人,都殺了?
而在他出來的一瞬間,護衛隊的人就攻擊了,子彈全部打在了**標本的身上,每打一下,便是一個槍眼,幾乎瞬間,**標本就成了馬蜂窩。
我知道,他沒有死,也不會這麼簡單的死,因為他即便被槍支射擊的渾身是洞眼,但卻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並且,還是保持著一種不緊不慢的步調,繼續往前走。
如果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他那一身的洞,估計渾身雞皮疙瘩都會冒起來。
我見過的古怪事情多了,所以我此刻還算淡定,護衛隊的人是不是淡定我不清楚,因為消毒霧氣都在他們那邊,將人影完全蓋住了。
掃射沒有停,無數的子彈繼續往**標本的身上打,將那裸男達成了一具行走的篩子。
然而,我離的近,再加上視線也清晰,所以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方身上的槍眼,幾乎以一種變態般的恢復力,迅速的消失。
護衛隊的人似乎知道怕了,又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掃射突然停頓了兩秒。也就在兩秒的時間,那個**標本做了兩個動作,第一個動作是側頭,朝我所在的通道看了一眼,很顯然,他發現我了。
第二個動作,是朝著護衛隊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殘影。
由於有隔音頭罩,所以我聽不到什麼聲音,但此時,我去可以看到那裡的情景,因為那**標本所在的地方,都帶著一股疾風,將消毒霧氣給吹開了,所以那場單方面的屠殺,我看的清清楚楚。
**標本的那雙手,就彷彿天然呆手裡的鐮刀一樣,幾乎是削鐵如泥,那幫護衛隊的人就如同內部包了紅豆沙的湯圓,那標本的手碰哪裡,哪裡就被輕而易舉的撕裂開來。
斷肢殘骸,鮮血碎肉,原本乾淨的不像話的通道,瞬間變成了修羅場,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當時隱藏下來的念頭,或許不是在救自己,而是弄出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幾乎在短短頃刻間,二十多人的護衛隊,死的一個不剩,甚至都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而這時,那玩意兒回過了頭,臉上全是血肉,將他原本的面貌都蓋住了,緊接著,我聽到他用一種氣聲般的聲音說:「恩人,一起走吧。」
我看了看四周,確定他是在叫我。
恩人?
我沒動,因為我很懷疑,這個絞肉機一樣的『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有恩。
現在細細想來,這人應該是知道天拔養屍珠的事,原本應該被拿去做實驗的,是那個女人,一但如此,他就沒有機會逃出來。為了現在的局面,他利用我,殺死了另一個試驗品,而我又一直給他隱瞞著真相,說是他的恩人也不為過。
可這會兒,他的可信度實在太低了,特別是那一雙絞肉機一樣的爪子,我哪敢過去啊,便道:「您先請,我跟在後面就行了。」
那人沒多說,轉身踩著一地的血肉往東邊走,那邊有上下的樓梯。
我意識到,這人雖然是個**標本,但似乎對f2的構造極為熟悉。
之前研究所的人為了避開他,紛紛往東西兩邊的通道躲避,他這一轉方向,如果遇到其餘科研人員,那些人,豈不是也要如同地上的碎肉一般?
我頭皮發麻,心中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得慢吞吞的跟在後面,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由於轉向,所以我再一次路過了娘娘腔所在的後台監控室,監控室的大門依舊緊閉著,我忍不住踹了兩腳,金屬門紋絲不動。
這隔音非常厲害,裡面任何動靜都穿不出來,此刻,我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憑借我個人的力量,即便是想救人,也無能為力。
如今數據庫丟失,金屬門這類東西,就必須要靠外力強行破開。
我手頭上沒有工具,又只有一個人,如何能打開?
站在門前這一耽誤,那**標本已經走遠了,白霧重新聚集過來,使得他的身形都變模糊了。我不得不快速的跟了上去,這個研究所的人那麼牛逼,他們強行打開一扇金屬門,應該沒問題吧?
但願娘娘腔能夠平安無事。
那些科研人員是非常精明的,見此情況,沒有一個人敢硬碰硬,全都躲了個沒影兒,很快,我倆走到了樓道前,哪裡同樣有一扇金屬門,但那**標本,雙手往中間一插,跟刀插豆腐一樣,緊接著雙手往兩邊一推,那金屬大門,就被這一雙手給強行打開了。
門後露出來的樓道十分寬敞,**標本一步步往上走,出了最開始說的那句話外,他一直沒搭理我,期間,我們有路過f1的金屬門,**標本突然歪了歪頭,伸手打算將那扇門也掰開,我嚇了一跳,忍不住道;「你幹什麼?」
他道:「進去,殺了他們。」這人的嗓子彷彿有問題一樣,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如同鬼魂一樣。
我雖然討厭這幫人,但也沒想過要把這研究所的人全給殺了,於是連忙道:「別光想著殺人了,這麼大的動靜,外面肯定已經圍滿了人,要殺出去殺,這裡的人,就算了吧。」
逃出這個地方果然讓人高興,可這之後呢?這個實力變態的組織,接下來又會有什麼後招?
第六章成功突圍
**標本原本是要衝進f1大開殺戒的,被我這麼一阻止,倒還算是給我這個『恩人』的面子,當即收了手,轉身繼續往上走,再爬上一層樓道,就能到達地面了。
我此刻也無暇多想,管它之後如何,現在既然有機會跑,我總不能在原地等死吧?
再說,這次是藉著這個**標本的力量,順道逃了出來,事後即便真出了什麼事,也怪不到我頭上來。這些是我早就想好的事情,當即也不耽誤,跟著**標本一路往上闖,很快就闖到了地面。
時隔半個月,衝出這個地下研究所,再次到達外間時,被夜風一吹,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過,我無暇觀察周圍的環境,而是抬頭看向天空。
此刻,天上竟然有三架飛的很低的直升機,幾乎在我和**標本逃出來的瞬間,一張黑漆漆的大網便從天而降,一下子將我倆給罩住了。
這張網顯然有問題,很大,有一定的重量,網孔也很密集,它罩下來時,我只覺得有點兒重,而我前方的那人,喉嚨裡卻發出一陣嘶啞的氣聲,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蜷縮成一團,不停的掙扎著。
外間是荒草黃泥,這人渾身粘黏著血肉,在地上這麼一打滾,血和泥混在一起,十分狼狽。
他顯得非常的痛苦,更為神奇的是,那雙佈滿鱗片的爪子,竟然不知何時,恢復了人手的模樣。
這網應該是被動過手腳,大約對他有什麼制衡作用,所以他一下子就變得毫無反抗之力。與此同時,**標本在掙扎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用那種特有的氣聲說道:「掀開它,救我。」
這張網,對我是沒什麼效果的,直升機上的人,估計沒有想到,還會有一個活人跟著他一起出來。此刻,我只需要將這張空網給掀開,最多用三秒的時間,就可以救這個**標本。
可一但如此,就真的和那個組織對著幹了,萬一惹惱了那幫人,他們對周玄業等人下手怎麼辦?
我現在是袖手旁觀,順勢而變,還是……
這些念頭在我腦海裡打轉,那**標本還在地面上痛苦的打滾,雖然沒有什麼外傷,但扭曲的神情,看上去極為痛苦。便在這時,直升機上傳來喊話聲:「準備,掃射。」
掃射?
這兩個字頓時觸動了我的神經,我抬頭一看,發現飛的很低的直升機上,竟然探出了很多槍。這一瞬間,人求生的本能讓我迅速做出了決定,雙手一使力,猛地掀開了這張厚重的大網。
**標本在大網被掀開的瞬間,整個人如同魚一般的彈跳起來,緊接著,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人往肩上一扛,以一種極其快的速度衝刺。
這會兒天非常的黑,本身位置就很偏遠,燈光稀疏。這**標本的速度,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風馳電擎。便在我們衝出去的瞬間,我便聽到了密密麻麻的槍聲,以及有人大喊目標消失的聲音。
這種急速的前進,就跟飆車差不多,而且黑乎乎一片,還看不到參照物。這**標本並非單純的衝刺往前跑,而是以跳躍為主,異常顛簸。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停下來時,我直接就吐了個混天黑地。
此刻,我穿的是防護服,沒有一點兒私人物品,連打火機都沒有;那**標本就更不用說了,渾身連條褲衩都沒有。周圍黑乎乎一片,四下裡根本看不見燈光,我緩了半晌,壓低聲音道:「跑到哪兒了?」
**標本說:「不知道。」
我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他道:「不知道。」
我噎了一下,道:「你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被他們抓去?你在研究所待了多久了?」
標本沉默許久,吐出了一句話道;「八年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出來他這句八年是什麼意思,不僅倒抽一口涼氣,道:「你是說……你在研究所,待了八年?」
黑暗中,標本沒有說話,但我意識到自己猜對了。
八年。
八年是個什麼概念。
我在那下面待了半個月,都覺得了無生趣,憋的要死了。
並且,這還是在我能自由活動的情況下。
但這個sss級的**標本,在我發現以來,他就是一直被關起來的。
這樣的情況,如果是我,被關在一個玻璃罩子裡八年,我簡直無法想像。
短短的一句話,讓我一時間無法言語,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片刻後,我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緒,道:「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