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我發現個怪異,在大維離開後,鐵軍表情變得很古怪,似乎他心裡還壓著另一件事沒跟我們說。
我有意套套話,就問他想啥呢?
鐵軍悶不吭聲,竟板著臉也離開了,在出門一剎那,他撂下一句話,「讓我和大嘴今天好好放鬆下,深川是個好地方,我倆有空多溜躂溜躂,逛逛景。」
我和大嘴都聽愣了,心說這也不像鐵軍以往的辦事風格嘛。
而且自打下午上班後,鐵軍就消失了,我打他手機,他也不接。
我和大嘴冷不丁沒啥事了,但也沒出外瞎轉悠。
這樣到了晚上,妲己去看白老邪了。邪叔還昏迷著,我和大嘴本想跟著一起,妲己卻非說我倆大老爺們不懂照顧人,去了也沒用,就讓我倆回酒店了。
我倆一直等到十點來鐘,鐵軍那邊還沒消息。我和大嘴都餓了,也不想這麼空腹睡覺。
我倆一商量,就吃點燒烤吧,尤其酒店附近就有地攤。
我倆除了帶手機和錢以外,也沒拿背包啥的。等到地方了,我發現這家地攤人氣挺火,桌位幾乎滿了。
我倆只好找個靠街邊的桌子坐下來。點了東西,一邊吃一邊天南海北的胡扯起來。
我曾聽朋友說過,深川這裡的治安不如漠州,總有搶劫事件發生。我就跟大嘴隨口提了這事。
大嘴正擼串呢,尤其他嘴大,一口下去,一根串上的肉就全消失了。
這時他嚼著滿嘴肉,嘴邊直往外溢油,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跟我說,「圈兒,咱倆可都是壯老爺們,怕個啥,真有哪個飛車黨不開眼的話,最後誰搶誰還說不定呢。」
我笑了,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兒,而且飛車黨也不傻,肯定對可弱女子下手。
但我們錯了,就當吃的快差不多的時候,有個小伙騎個摩托從遠處出現了,我本以為他也是來吃燒烤的呢。誰知道離近後,他猛地開車往街邊湊了湊,又敏捷的弓著身子,伸出胳膊,對準我倆桌上的手機抓去。
就這麼一眨眼間,我手機竟被搶了。
我和大嘴冷不丁愣了一下,之後猛地站起身,對著漸漸遠離的摩托追去。
第七章好心的勸誡
這一刻我挺苦逼的,因為我和大嘴跑的再怎麼速度,也拼不過人家摩托。
另外也有個奇怪事,這摩托車並沒飆速,反倒拿出不快不慢的架勢,在前方慢慢開著。
我和大嘴剛吃完,肚子都飽飽的,這麼跑著很不舒服,大嘴更是很噁心的打了個嗝,念叨一句,「操他媽的,逮住一定往打死!」
我呼哧呼哧喘著氣,沒空接話,不過打心裡卻忍不住埋汰大嘴,心說還打呢,咱哥倆確實比飛車黨強壯,問題是人家逃得快。
其實在追逐的同時,我們身後也跟了一個人,就是地攤老闆。
他手裡還拿著一把半熟的烤串追出來了,嘴上大喊,「給錢啊!」
不過他還有其他生意要做,總不能為了我倆,把這麼大的攤子捨棄掉。他追了一小會就放棄了,嘴裡嘀嘀咕咕,估計沒好話。
我和大嘴又這麼追出一里地吧,飛車黨對著一個胡同鑽了進去。
我倆本來緊隨著,等到了胡同門口,我看到裡面射出來一束光,是摩托車發出來的。
大嘴想都不想,還要往裡鑽,我卻一把將他拉住了。我很警惕,心說明顯飛車黨等著我倆呢,不會說他還有別的同夥在裡面埋伏吧?我哥倆一旦進去,無疑是闖到狼窩了。
我提醒大嘴幾句。大嘴第一反應是摸後腰。但我倆是出差專員的身份,下班後既沒帶槍,也沒帶警棍。合著現在我們雙手空空的。
本來我用的那個手機很舊了,被偷也不太心疼。大嘴又想了想後,倔強的臉一沉,把褲帶抽出來了。
這玩意兒不僅能繫褲子,更是勒人的好傢伙事兒。大嘴招呼我一起進胡同看看,大不了跟這幫賊鬥個你死我活。
我發現了,大嘴往往有一種激發人熱血的氣場。我明知道這時進胡同不妥,卻被他這股勁感染到了。
我心一橫,心說去他奶奶的。我把上衣脫了,正好路邊有幾個拳頭大的石塊。我用上衣把它們包裹起來。
這樣一旦遇到危險,我就掄衣服,絕對跟掄個鏈錘沒啥區別。
這期間飛車黨一直沒走,摩托車燈也一直開著,甚至還微微調整下方向,似乎在給我們照路一樣。
我和大嘴緊挨著,一步步警惕的走進去。
我特別留意路兩旁的牆面,怕突然間這上面爬出一個人來啥的。但這種情況並沒發生。
等又離近一些,飛車黨把燈關了,呵呵笑了說,「兩位警官,我想跟你們說幾句話,也抱歉累你們跑過來了。」
這是個南方口音。我聽完心頭更是一緊。因為他知道我和大嘴的警察身份,就憑這兒,我覺得他不像個劫匪,不然哪有劫匪吃飽了撐著,非搶警察的東西?
大嘴問了句,「你是哪位?」
飛車黨前後看了看,拿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確保胡同裡沒外人,又說,「我是牙狗的夥伴,牙狗太作了,我跟他說了,別管走私案,他非參與,不幸死掉了。」
隨後沒等我倆說啥,他特意指著我倆強調,「聽我一句,別再參與了,趕緊回你們那裡,不然身家性命有危險!」
他說話語氣挺沖,不過我能感覺出來,這不是威脅,而更像是勸告,尤其竟連走私案也牽扯出來了。
我心說這裡面的貓膩大了去了。
我看向大嘴,問題是現在過於昏暗,我看不到他啥表情。
這時我們身後的胡同口有動靜了,其實也沒啥,就是幾個人從此經過,還嘻嘻哈哈的鬧著。
飛車黨卻很敏感,一轉車頭,奔著遠處要離開。
我和大嘴不想讓他走,但這次他車速挺快。我們根本追不上。
大嘴最後喊著問了句,「兄弟,你叫啥啊?」
飛車黨頭也不回的說,「當我姓雷吧……」
大嘴冷不丁沒反應過來,又追問,「那你叫雷啥?」
我為大嘴智商著急,這明顯是飛車黨一個借口。他是不想暴露身份罷了。
我倆稍微在胡同裡待了一會兒,但都心事重重的。之後我倆從就近的胡同口鑽了出去。
我倆也沒吃燒烤的意思了,我原想的是,趕緊回去,把燒烤錢結了。大嘴卻勸我,說反正走也走了,能省就省吧。
而且為了避免跟燒烤攤老闆撞照面,大嘴帶我繞了個遠回酒店去了。
上樓時,我還跟大嘴瞎念叨呢,既然有人能在地攤找到我倆,會不會也有人知道我們住的地方?
大嘴說這都不好說啊。而且我倆來到房間前一看,我們的房門是開的,露出一個小縫來。
我和大嘴又緊張上了。我心說真是擔心啥來啥。
我倆仗著這是酒店,每個樓層還都有監控,也就沒等,直接推門進去了。
我發現廁所門關著,除此之外,屋裡沒外人。
我納悶了,廁所裡還傳來水聲。我心說他奶奶的,哪個賊進我們房間不說,還躲在廁所洗澡?
我一腳把廁所門踹開了。
但我真忘了鐵軍這一茬了。現在的鐵軍,正光溜溜的給身上打沐浴露呢。被我這麼一弄,他敏感的摀住關鍵部位,對我倆喊,「幹什麼?偷看老爺們洗澡?」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緊把門關上了。大嘴更是來一句,「鐵哥,洗澡不把房門關上,你勾搭隔壁的良家婦女呢?」
之後我和大嘴坐在床上,一邊吸煙一邊緩乏。
鐵軍很快裹著浴巾出來了,但別看他剛洗完澡,渾身還透出一股酒氣來。
我問鐵軍下午去哪了?他嘿嘿笑了笑,說深川附近有個軍區,他去看看朋友。
我也沒太細問這是什麼朋友,反倒跟大嘴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剛剛經過說了出來。
我以為鐵軍聽完很會驚訝,甚至皺起眉頭啥的。沒想到他表情很自然,一邊搓著濕濕的頭髮,一邊無所謂的念叨一句,「甭管那些,跳樑小丑而已。」
我理解不透這話的言外之意了,心說指的誰?飛車黨?
鐵軍又說累了,讓我們早點睡吧,還當先關燈躺下來。大嘴卻跟我說,被亂七八糟事繞在心頭,怎麼能睡得著?
不過我發現他就是個忽悠,等我倆躺下後,不到五分鐘,大嘴呼嚕都響起來了。
我這一宿是沒怎麼睡好。
一晃到了第二天,我本想早早去警局,鐵軍卻拿出一副不著急的樣子,還磨起了洋工。
我們仨是一起的,他不走,尤其他是我們的頭兒,我和大嘴總不能撇開他先去警局。
我倆就等起來,我趁空給妲己打個電話,妲己還在醫院呢,說邪叔狀況不好,她看護呢。
我又跟鐵軍建議,既然不急著去警局,咱們去醫院看看邪叔吧。鐵軍依舊不著急。
等眼瞅著十點多了,鐵軍還躲在廁所慢悠悠的刮起鬍子。
我和大嘴無聊的看著電視,而且都粵語的,還沒中文字幕,我倆根本看不懂。
這時鐵軍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來顯是大維。我把它送到廁所。鐵軍的手機,聽筒音量大,接通後,我隔遠也能聽到大維說啥。
我以為大維會問我們為啥還不去警局呢,我也瞥了鐵軍一眼,心說看他怎麼解釋。
沒想到大維拿出挺著急的樣子,也不提這茬,反倒跟鐵軍說,「快來寶地派出所,有兩個秘密售點的販子被打了。」
我愣了,因為秘密據點的販子是我們重點跟蹤調查的對象,他們要是受傷不賣貨了,我們還怎麼查走私犯?另外誰這麼橫,把他們揍了?
我跟大維差不多,也著急起來。鐵軍卻依舊以刮鬍子為主,直到他下巴乾淨的跟鏡面一樣,才叫上我倆出發。
我隱隱覺得,鐵軍這麼磨蹭,有他的理由。
等來到寶地派出所門前,我看到大維正蹲在那裡吸悶煙呢。看到我們後,他把煙丟了,跟我們大體講了一下。
今天上午,有個闊少先後找到這倆販子,要買「野貨」,像眼鏡蛇肉、虎肉這類的。販子手裡沒有,但闊少不管這些,一怒之下把這倆倒霉蛋全暴打一頓。
我聽完有個最大的疑問,這闊少哪來的?怎麼知道這倆販子手裡會有野貨的?
鐵軍的意思,別光說了,這闊少和販子是不是都在派出所呢?
大維點點頭,鐵軍這就帶頭往裡走。
這裡有兩間審訊室都被用著呢,一個關著闊少,另一個正給販子做筆錄呢。
我們先找這倆販子。
我發現這倆販子挺有難兄難弟的感覺,鼻子腫了,腦袋上裹著紗布,怎麼看怎麼慘。另外他倆吐了一地帶血的唾沫。冷不丁看著挺噁心的。
我估計這要被打掃衛生的阿嫂看到,保準氣炸肺了。
但這都不是我要關心的事了。我們旁聽了一會,這倆販子在警察面前肯定不說自己賣非法野生動物肉。他們就推脫是賣牛羊肉的,被惡霸無端挑事,欺負了。
而且警方還需要他倆以後的「配合」,我們也沒刨根問底的深究啥,倆販子怎麼說怎麼是了。
之後我們又去另一個審訊室看看。我都想好了,一會得對這闊少耍耍手腕,讓他別得瑟的來搗亂了,甚至因此蹲他拘留,也不是不可以的。
沒想到在推開門的一剎那,我看著審訊室裡的情況愣住了,我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還特意四下看看核對一下。
但我確實沒走錯。我也真搞不明白了,心說這闊少到底何許人,竟敢在審訊室裡做這個呢?
《死刑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