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我和大嘴一直這麼坐著,卻沒人給我們送餐,估計是大維授意的。
最後我倆上來倦意,就躺著睡著了。但我們睡得不太死,迷迷糊糊間,我突然聽到噠噠噠的聲音。
我猛地睜眼並坐起來,大嘴慢了半拍。
能品出來,這是槍聲,而且槍聲很有節奏感,甚至聲響不太大。我想到了警用微型衝鋒鎗。
我把這猜測說出來,大嘴贊同。
我倆心頭一喜,因為槍聲代表著警方趕來了,正跟大維這幫人惡鬥呢。另外能用微沖的,很可能都是特警。
我又跟大嘴提醒,這期間大維別在走投無路之下,先派人把咱倆殺了。
我倆都很敏感,也合計著有啥辦法能把木屋守住。但很快的,我們注意力全被轉移了。
因為外面大亂,槍聲四下響起不說,我突然聽到有人吆喝幾句,隨後咚咚咚的聲音傳來。
這也是很古怪的聲音,我冷不丁很納悶,心說會是啥發出來的呢?
而且隨後還出現爆炸聲了。大嘴忍不住罵了句,「我操啊!投(擲)彈筒!」
我心裡一沉。我也真沒想到,大維的船上竟預備了這種傢伙事。而且投彈筒這種東西,跟迫擊炮沒啥太大的區別。
想想看,警方用微沖,敵方用炮彈,這場仗能打贏才怪。
我心亂如麻,也想著跑出去支援,但我偷偷走到屋門前,稍微打開縫往外瞧了瞧後發現,門口守著兩個人呢。
我死心了。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吧,我們所在的船還啟動了,似乎要往外開。
這時槍聲很少了,估計趕來的特警犧牲的差不多了。
但也不得不佩服的說,這幫特警是好樣的,沒有人退出戰場,最後還有少數特警跟走私船貼近了,他們往上撇了幾個手雷。
走私船上傳來兩聲爆炸,不過手雷威力沒多大,根本影響不到啥。
我和大嘴本來在木屋裡默默待著,突然的,我聽到木屋外傳來很輕微的光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到牆壁上了。
我第一反應是手雷。我招呼大嘴趕緊趴下,我還把腦袋抱的嚴嚴實實的。
但接下來沒啥反應,我又納悶的抬起頭,四下看了看。
木屋外看守我們的敵人並沒留意到這聲響。而傳來響動的牆壁下方,正好還鑲著那個鐵柵欄口。
我就一點點湊過去,順著鐵柵欄往外看。
我發現自己並沒猜錯,外面確實落著一顆手雷。只是手雷沒拉線,也就沒爆。
我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心說這撇雷的特警是不是塞錢進的警局,咋這麼不專業呢?
但這顆手雷能意外落到這兒,對我和大嘴來說,無疑是天上掉餡餅了。
我趕緊順著鐵柵欄把手伸出去,想把手雷拿過來。只是我胳膊有點短,差一截才碰到雷。
我就扭頭喊大嘴,讓他過來。
我本以為他手長胳膊長的,拿個手雷,問題不大。誰知道老天似乎在考驗我倆,大嘴使了好幾次勁,也就差三五厘米,就能把手雷摸到了。
這一刻,我急的都想抽大嘴,心說你個不著調的,小時候咋不多吃點蓋中蓋補補呢,那時再長高一點,現在不就成了?
大嘴悶頭想想,他倒是突然念叨,說有招了。
我不知道他所謂的招兒是啥,就默默看著他。
我們的木屋裡,除了我倆,還有阿雅的屍體,隔了這麼久,她身子有點硬了,甚至身下聚了好大一灘血。
大嘴也不嫌噁心,直接踩到血泊中,蹲在阿雅身邊。他把阿雅的手舉起來,又一發狠,張開大嘴咬了過去。
我覺得大嘴應該有個外號,叫鱷魚或鯊魚,因為他的牙齒太強悍了,咬了幾下,就把阿雅的中指齊根咬斷了。
他含著中指,又跑了回來。當我面,把它吐出來。
我有點崩潰的感覺了,大嘴又不耽誤的把中指夾在他手指上,再次順著鐵柵欄伸了出去。
這次有阿雅的中指幫忙,大嘴勉強碰到手雷了,等扒拉幾下後,終於把手雷弄了過來。
我倆如獲珍寶的捧著它。我說了接下來的計劃,我倆務必想辦法,用手雷把門口兩個男子解決掉,我們再搶了他倆的槍,趁機溜到走私船上搗亂。
大嘴拍胸脯,說這事交給他了。
我沒想到他竟懂得挺多。又虐屍去了,拽下阿雅一把頭髮,用這些頭髮接起一根長線,把手雷巧妙的綁到門口了。
這樣一旦外人有人開門,這手雷就會被拉線,七秒後爆炸。
我和大嘴悄悄站在門口,我倆都想著一件事,如何能既把敵人引進來,又讓他們在門口站上七秒鐘。
我承認自己餿主意挺多的,靈機一動後,又湊到大嘴耳邊念叨幾句。
大嘴聽的一愣,盯著我,那意思就好像再說,你這辦法到底行不行啊?
第二十四章出籠雙蛟
都這時候了,我擺手讓大嘴別猶豫了。大嘴信我,也倔強的一點頭,那意思來吧。
我倆稍作準備,又一起對著屋門duang、duang的敲起來,而且幅度之大,讓木門直晃悠。
在門外守著的兩個大漢冷不丁不知道發生啥了,不過也挺警惕,試探的把門打開。
他倆盯著我倆,其中一個問,「怎麼回事?敲個幾把門!」
大嘴沒回復啥,我拿出一副略帶神秘的樣子,跟他倆說,「站在門口別動,讓你們看一件怪事。」
在他倆詫異的目光下,我和大嘴一同往後退,一直到屋正中間。
有個漢子忍不住,甚至還拿出狐疑樣,想不聽我的,邁步往裡走。
我又拿出很認真的樣子,喝止他。其實這就是我拖延時間的計劃,按說啥屁事沒有,但我跟大嘴學了一招,就是故作神秘。
而且在兩個漢子推開門的瞬間,手雷就已經啟動了,我一直在心裡默數著,這麼一耽誤,時間差不多了。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一眼,又毫無徵兆的一同撲到地上。
這倆漢子看的更迷糊,不過再也沒有讓他們思考的時間了。轟的一聲響,手雷炸了!
我抱著腦袋,覺得有股熱浪沖了過來,就好像有個無形的大手一樣,狠狠蹂躪我身子一下。
等熱浪過去了,我急忙抬頭看。
屋門都被炸壞了,甚至有一處挨門的牆壁也裂開一個大口子。
那倆漢子死的不能再透了,倒在地上。我心中一喜,念叨句,「成了!」
我和大嘴也沒誰強調啥,一起爭先站起來,往門口沖。
這倆漢子帶的武器不一樣,一個拿的手槍,另一個是AK步槍。大嘴太不地道了,直接奔著步槍去的,還毫不含糊的一把將其舉起來。
我退而求其次,把手槍撿起來了。
爆炸聲也被船上其他走私販發現了,這時已經有人露面,正往我們這邊趕呢。
我和大嘴壓抑的夠了,這時大嘴發威了,把步槍調整成連發狀態,對準露面的敵人,噠噠噠的打起來。
我發現大嘴在打槍方面挺在行,一波子彈過去,敵人全中彈倒下來了。
但很快又有新敵人出現,大嘴就用AK招呼他們。他們找到掩體後,雖然被大嘴的火力壓制著,卻還能趁空反擊幾下。
我拿的手槍雖弱,卻也不懼怕,配合大嘴,斷斷續續的開槍。
大嘴還問我,「圈兒,接下來怎麼走?」
我倆一直在木屋躲著,對整個走私船的情況並不瞭解,但我有個概念,在我們右前方,剛剛傳來投彈筒的聲音,而且現在大體打量幾眼,那裡也應該是船頭所在地兒。
我倆肯定不能往那裡奔,不然豈不撞到火力點上了?
我因此拿定主意,招呼大嘴,往左後方撤。大嘴應了一聲,他還負責殿後。
這一路上,我們倒沒遇到啥大危險,只是跟追擊而來的敵人周旋著。趁空我也四下看了看。
我們確實在一個洞穴裡,只是這洞穴很大,有股子大溶洞的感覺。而且很高,上下差得有個幾十米或百八十米的。
我一方面打心裡頓悟的啊了一聲,一方面也挺納悶。
讓我明白的是,虧得這溶洞夠大,投彈筒才能發揮出威力來。再說讓我不明白,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在海上的小島中?還是在深川或三婭沿海的某個巖洞內呢?
我現在沒法知道答案,這時走私船也在航行著,估計是被剛才警方突襲事件嚇得,他們不敢在這裡繼續藏匿了,很可能這就要強行逃到公海,轉而去泰國。
我和大嘴也不是能無窮盡的逃下去,最後來到船尾,這裡原本有兩個人,一番槍戰之後,我倆發揮超常,把他倆消滅了。
這一刻,我和大嘴也並非毫髮無傷。
我右腿上被子彈擦出一個傷口,大嘴肩膀中了一槍,卻不致命,也不影響活動。
我本來都有後悔的心思了,心說我和大嘴非得逞什麼能?撿個手雷就坐不住,非得逃出來得瑟!現在好了吧?沒外界的支援,就我倆跟一船人死扛,也不知道能抗多久,甚至很可能因公殉職。
但我相信,大嘴跟我一樣,打心裡不後悔。原因很簡單,關鍵時刻要沒那股拼勁,沒那種膽色的話,就別考警校,別當刑警。
我倆打定主意抵抗到底,這一刻卻也應了一句老話,天無絕人之路。
我發現船尾一個欄杆底下,放著兩個箱子。我有種感覺,剛剛打死這兩個人,或許是特意守護這箱子的。
我撇開大嘴,當先衝過去,等把這倆箱子打開後,我愣了一下,接著是忍不住的狂喜,甚至都笑出聲來。
大嘴不知道咋回事,還罵咧了一句,說你傻了?這場合還有心笑?
我都顧不上拿槍了,騰出雙手,從這倆箱子裡撿出兩件東西給大嘴看。當大嘴看著我手裡的投彈筒和大腦袋榴彈時,他都忘了剛剛說我啥了,咧開大嘴嘿嘿傻笑。
我讓他多用心掩護我。大嘴應了一聲,也豁出去了,玩命的掃射,大有敗家不過了的樣子。
而我趕緊拿出兩個投彈筒,並排擺在一起。又拿出兩個榴彈。
我還是頭次擺弄這玩意兒,要遇到一般人,或許手生之下連怎麼用都不知道,我卻看著投彈筒的外表,也因為曾聽朋友講過它的原理,心裡有點譜了。
我先找到擊發桿,拉動後,把榴彈放進去,之後我又看了看前方,估算下距離,這樣好調整調節桿,讓榴彈打到瞄準地方附近。
這本是一個挺耗時的事兒,大嘴先沒耐心,忍不住跟我說,「別幾把研究了,圈兒,快射吧!」
我倒不是怕他念叨,而是真不懂這調節桿上的數據,最後我心一橫,心說去他姥姥的。
我拉動擊發機上的皮帶,咚、咚兩聲響,榴彈像箭一樣出去了。
但接下來意料不到的事兒發生了,這倆投彈筒角度太高了,兩個榴彈都打到洞穴頂上,轟轟爆炸了。
這是何等威力?我相信沒感覺錯,整個洞穴都抖動了一下。
我本來想炸船啥的,最終卻來個「塌方」事件。伴隨著轟鳴聲,無數的巨石碎土往下落,都砸到船上了。
我眼睜睜看著前方下起一場「暴雨」,也有慘叫聲立刻傳來,船速更是受影響的降了一大截。
大嘴不知道我是歪打正著,這一刻拿出崇拜的眼神,也就是場合不對,不然很可能膜拜我。
《死刑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