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李一靈接過來,單手捏絕,念誦咒語:「日月明乾坤配,人道興鬼道廢。吾從天蓬入天內,略過天沖逢輔退。反歸天禽與心對,把天柱兮任英會。斗步通行按純神,人道通兮鬼道礙,千邪萬穢皆迴避。急急如律令。」
咒語聲中,李一靈黃符甩了出去,黃符散發出璀璨光芒,宛如利劍劈開重重迷霧,紅色的血腥氣息被金光逼退,隨即我就看到了張揚,張揚瘋癲的都快不能要了,舉著個板凳瘋狂的砸牆,李一靈閃身過去,金剛杵戳他後心,想要先封住張揚再說,我卻突然感覺到身後一股詭異的力量出現,急忙回身用索魂牌去拍。
還真就拍中了,啪!一聲脆響,感覺拍到了個圓球一樣的東西,索魂牌帶著勾魂索命的力量,那是何等強橫的力量!頓時把身後的東西拍飛出去,走廊寬一米多,拍出去之後,我急忙拿起手電筒照了過去。
那東西被我拍中之後,撞到牆上,摔倒地上骨碌碌直滾,電筒光芒下,我看清楚了是個什麼玩意,真心被嚇了一跳,要說哥們見識也不算少了,什麼玩意還能嚇一跳?就見地上滾動著的是一顆美人頭。
為什麼說是顆美人頭,因為真是個美人頭,雖然只有一顆頭,臉龐卻相當精緻,白白的膚色,大眼睛,雙眼皮,薄薄的嘴唇,高聳的鼻樑,不過她的眼睛卻是褐色的,不像是中國人,更像是東南亞那邊的人。
死人頭倒也嚇不著哥們,問題是人頭竟然是活的,還有表情呢,鼻子眼睛,嘴巴,那都能動,被我拍中之後,對我怒目而視,右邊的臉頰還顫抖著,正是被我拍中的地方,這就太出乎意料了,更讓我想不到的是,還會說話呢。
死人頭尖聲對我道:「你打我幹什麼?」
這特媽還讓人活不讓人活了?誰見過一顆死人頭有表情,會說話,並且邏輯思維還如此清晰的?竟然問我打她幹什麼?你特媽大晚上的飛人頭玩,還不許我打你了?
我都蒙圈了,瞧著那顆停下來的人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可我蒙圈了,美人頭卻沒蒙圈,怒氣沖沖的問我道:「你為什麼打我?你是不是想打架啊?」
我終於忍不住了,這特媽是個什麼玩意?太讓人意外了,我忍不住用手電仔細照了照,丫的還怕光呢,電筒光芒下眨巴了一下眼睛。我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那美人頭見我不回話,怒氣更盛,張嘴對我道:「這可是你先惹的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話說的我很生氣,不就是一顆死人頭嗎,老子又不是沒見過,冥車裡滿地滾人頭都見識了,也不差你這一個會說話的,還特媽還威脅我?老子是嚇大的?頓時上去就是一腳,砰!的將人頭踢飛。
耳邊傳來美人頭的喊聲:「哎呦,你敢踢我,你給我等著……」

二百四十七章語錄
哎呦我去,一顆死人頭還敢嚇唬哥們?哥們是嚇大的嗎?過了最初的錯愕,我發現美人頭並沒有多厲害,雖然詭異了點,還不是被哥們一索魂牌拍飛了,那還顧忌個毛,我大喝一聲,準備上去再補一腳,那美人頭卻忽悠一下飄了起來,狠狠的盯著我。
大喝一聲不過是個虛招,哥們從懷裡掏出張黃符,念誦著咒語跑了過去,一腳踢出去,黃符也甩了出去,美人頭先是被我喝的一驚,等反應過來,哥們已經甩出黃符了,她似乎對黃符頗有顧忌,飄著躲黃符,那可就躲不過哥們這奪命一腳了。
砰!的聲,又踢飛出去了,美人頭這次不在跟我較勁了,忽悠一下子飄進了旁邊的屋子,我追過去一看,破敗的房間裡,窗戶打開著,美人頭消失不見了,很明顯是從窗戶飛了出去,我追上去順著窗戶往外看,大月亮天死亮死亮的,美人頭卻沒了影子。
很明顯是邪術,我也沒時間琢磨到底是個什麼邪法,李一靈還在屋子裡呢,急忙三兩步的回來,到了門口往裡一瞧,我以為這麼長時間李一靈早就把張揚拾掇了呢,現實的情況卻是李一靈根本拿張揚沒有辦法。
李一靈之所以沒拾掇下來張揚,是因為張揚完全變了個模樣,臉色泛青,眼珠翻白,一隻手抓著個凳子,掄的跟電風扇一樣,護住了自個身軀,竟然逼迫的李一靈進不得身,兩張黃符甩出,愣是貼在了凳子上。另一隻手卻使勁的挖右邊的牆角。
太出乎意料了,鬼附身我算是見識不少了。連千年老鬼附身在藍雙雙身上能玩法術都見識過了,這種情況卻是第一次見。什麼鬼啊這是?還能跟老頑童似的一心二用呢,恐怖的是,張揚右手挖牆已經挖的鮮血淋漓,他卻感覺不到疼痛,仍是拚命的挖著。
李一靈上躥下跳的想要制服張揚,奈何張揚的板凳掄的太邪乎了,一時間竟然奈何不得他,眼見這情形,我邁步進了屋子。對李一靈道:「小哥,用幫忙不?」
「不用,你給我掠陣!」李一靈喊完,繞著張揚開始踏罡步,既然李一靈不用幫忙,那就在一邊看著唄,反正憑他的本事張揚也跑不出去,無非是早晚的問題,何況這棟樓我感覺越來越邪乎了。要是再有個美人頭之類的暗中偷襲,沒人掠陣還真不行,不得不防備啊。
哥們攥緊了索魂牌給李一靈掠陣,過了有那麼兩分鐘。李一靈還是沒收拾下來張揚,我本來不想指手畫腳的,可李一靈明顯進入了個誤區。對付鬼上身,一定要用正規的手法。這跟他從小就修煉有關,意識有盲區。不像哥們半吊子的水平,什麼招數都敢用。
我真真是沒忍住,對李一靈喊道:「你非得用正規手法收拾張揚嗎?他拿著個凳子掄,你不會也拿個凳子砸過去?先砸他個楞,不就能收拾他了!」
李一靈明顯楞了一下,對我道:「我靠,你怎麼不早說?」也不踏罡步了,一轉身,拎起一把滿是灰塵的破椅子,朝著張揚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張揚左手舉著凳子還掄呢,被李一兩個一椅子砸下去,頓時砸中了他輪著的凳子上。
卡吧一聲脆響,兩種力量互相抵消下,張揚上半身空門大露,李一靈一個箭步挎過去,用手中的黃符朝它印堂上貼去,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張揚的右手突然挖到了一個什麼東西,猛地往外一拽。
月光加電筒的光芒下,我看的很清楚,他從牆裡面摳出來一本老舊的紅色語錄,語錄出牆的那一刻,原本張牙舞爪的張揚瞬間就像是被抽空了,白眼一翻,委頓在地上,他一縮,恰好李一靈的黃符到了,沒貼到他印堂上,反而貼到上了牆上。
黃符拍在牆上的一刻,那本語錄像是個炸藥包被點燃,血煞之氣轟然散開,李一靈拽起張揚朝著門口狂奔,對我喊道:「快封住這間屋子!」
我急忙伸手去掏黃符,念誦咒語:「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懸空大聖,霹靂轟轟。朝天五嶽,鎮定乾坤。敢有不從,令斬汝魂。急急如律令……」攝邪咒,專門針對惡鬼妖邪的,可時間太緊迫了,咒語念完,李一靈拽著死狗一樣的張揚出來了,但是在他身後,血煞化形,一個個紅色小將穿著老舊的軍裝,手裡拿著軍刺,武裝帶,朝著我們凶狠撲了上來。
每一個身上的血煞之氣都讓人心驚,不比薛家大宅中的薛老鬼差,一個薛老鬼都不好對付,這麼多紅色小將……硬頂上去才是缺心眼呢,只能是暫避鋒芒,眼見李一靈到了近前,我急忙上前一步,左手甩出黃符,右手拽住了李一靈,使勁往後一拽。
李一靈彎腰拽著張揚,本來就是向前疾衝的勢頭,我一拽等於是借力使力,兩股力合力之下,李一靈帶著張揚被我甩到了走廊的牆上,可哥們也悲劇了,為了搭救李一靈,我朝屋子裡邁了一大步,黃符甩出去,散發出淡淡黃色光芒,阻擋了一下紅色小將。
可哥們半條腿卻還在屋子裡面呢,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德鬼抓住了這個機會,一把拽住了我的腿,使勁向後一拉,我甩出黃符,拽出李一靈和張揚,根本就來不及有反應,頓時就被拉的摔在了地上,後腦勺著地,磕的我眼花繚亂的,啊的一聲,急忙伸腳去踹。
哥們的黃符起了作用,懸在門口,滴溜溜旋轉不停,散發出道道金色光芒,阻擋住了紅色小將們的衝擊,但我的一條腿有一部分卻在金光裡面,等於是個缺口,我踹了一腳就急忙收腿,卻見一個紅色小將蜥蜴一樣的順著我腿爬了過來,
我那一聲啊是開口音,張開了嘴,操蛋的是那小將伸出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下牙,使勁的向下拉扯,臥槽他大爺的,這要是被他拽實在了,哥們還不得變成蝙蝠俠裡的小丑?
我合牙就咬,這時候了,誰還顧得上別的啊,我牙還沒等合下去,李一靈從地上爬起來了,金剛杵猛地朝那小將後腰一戳,就是他娘的一股血煞氣息化形,李一靈的金剛杵太霸道了,將抓住我嘴的小將一下子捅了個窟窿,窟窿迅速擴散,小將慘叫一聲,頓時灰飛煙滅。
李一靈殺鬼了?我腦子有點懵,雖然我倆經歷了這麼多詭異離奇的事,但下這種狠手,上來就是殺招還是頭一次,鬼也是六道眾生,不管如何兇惡,那都是它該承受的因果,嚴格來說,殺鬼跟殺人也沒什麼區別,都是要承擔因果的。
看來李一靈也是真急了,小將魂飛魄散之際,李一靈一把把我拽了出來,對我喊道:「快走,黃符擋不了多長時間……」拽著張揚就朝六樓狂奔,我也顧不得想太多,急忙翻身起來,幫著李一靈拉扯著張揚朝六樓走。
身後的血煞氣息越來越濃烈,隱約傳來嗤嗤……的聲音,還有一股特別的臭氣,像是血豆腐放嗖了的味道,我知道後面那些小將要衝破黃符了,玩命的朝六樓狂奔,剛到了樓梯口,從樓梯口下面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響,我急忙對李一靈喊道:「小哥,扛著張揚上去,我幫你擋一擋!」一把抓起張揚,甩到李一靈背上,攥緊了索魂牌擋在李一靈和張揚前面。
我和李一靈配合的相當默契,這種情況,肯定是要留下個人擋上一擋的,給剩下的人爭取時間,一是救張揚,再一個找到穩妥的地方也要佈置符陣,佈置符陣,我遠不如李一靈,就只能是我來擋。
李一靈沒有廢話,背著張揚嗖嗖上了六樓,我翻轉過身來,卻見走廊裡黃符的光芒被撐得像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起碼得有二三十個的小將玩命的向外擠壓,黃符被破也就是早晚的事,我更擔心的是下面傳來的鈴鐺聲。
鈴鐺聲響起的特別有規律,帶著一股莫名的氣息,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麼東西,我深吸了口氣,趁下面的鈴鐺聲還沒靠近,趁那些小將還沒衝破黃符的金光,靜心念誦咒語:「天獄靈靈,上帝敕行。都天法主,大力天丁。五雷神將,立獄大神。化現天獄,囚禁鬼神。天獄已立,地獄己成。吾召天將,收禁鬼神。天牢大神,地牢神君。收禁邪鬼,不得容情。上帝有敕,收入鬼營。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誦完了,鈴鐺聲已經靠近,黃符也將被破,敵友不分的情況下,我只能是深吸了口氣準備拚命,就在我舉起黃符,擺了個駕駛,下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浪總,是你嗎?你在上面嗎?」伴隨著這聲問,鈴鐺聲更加急促了起來,我心裡突然一鬆,完顏萍趕過來了!
我急忙朝她喊道:「別慢慢悠悠的,快上來,這裡出事了!」

二百四十八章養煞
完顏萍兩步趕了上來,她又穿上了那身五彩神衣,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還戴了個神帽,一手拿著皮鼓,一手拿著面銅鏡,裝備齊全了都,颯爽英姿的到了我跟前,扭頭朝走廊那頭一看,頓時花容失色,驚呼道:「浪總你們幹啥了,咋整的這麼大扯?」
她話剛說完,黃符的金光黯淡了下來,我急忙拽住完顏萍就往樓上跑,一邊跑一邊喊道:「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上了六樓,我見其中一扇門開著,裡面傳來咒語聲音,知道李一靈肯定在裡面,拉著完顏萍衝了過去。
身後暴戾的煞氣跟漲潮了似的洶湧而來,不用回頭看也知道小將們衝破了黃符要把我們鬥了,要說我和李一靈配合的那真是恰到好處,我拽著完顏萍衝到門口,李一靈已經佈置好了符陣,就等著我進來了。
我一進來,李一靈最後一句及急急如律令及時出口,缺口頓時被一張黃符佔住,符陣成型,立刻將我們的屋子籠罩起來,那些小將即使再厲害,也硬闖不進來,我很是鬆了口氣,朝門口一看,卻見一群小將一個凶神惡煞的被擋在門外。
小將們得有二三十個,每一個都是十**歲的模樣,身穿老式軍裝,身上冒著紅色氣息,血煞之氣十分濃烈,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還是組團來的,我們身邊還有個累贅張揚,硬拚肯定是不行的,好在符陣擋住了,暫時沒什麼危險了。我鬆了口氣問李一靈:「張揚身上的東西驅趕出去沒有?」
李一靈冷聲道:「他身上就沒東西,是被人操控了!」說完一把拉起張揚身上的襯衣。我見他後背上印著一個鬼爪,鐵青鐵青的。甚至指紋都能看的清楚,可在禮堂我明顯感覺到那幾個學生跳的儺舞引來了東西,難道張揚中邪不是因為跳儺?
完顏萍顯然跟我想的一樣,好奇問道:「小哥,不是跳儺引來了不乾淨的東西?」
李一靈冷笑道:「看他身上的掌印,凹進皮膚中去了,絕不是一時片刻能有這個效果的,張揚被人控制住了,不過是藉著幾個學生跳儺的時候發動。讓別人以為是那幾個學生招來的陰邪。」李一靈說到這,抬頭對我道:「浪總,有人佈局!」
我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佈局,布什麼局?」
不是哥們反應激烈,實在是太意外了,錄製學校這期節目,就是為了放鬆放鬆,來到學校後也一直風平浪靜的。想著拍幾個鏡頭,要是能把那個咬李璐璐的惡鬼超度了,也就功德完滿了,那裡想到竟然有人佈局。而且我還感覺到事情愈發的不對勁了。
從我的經驗來看,真正的厲鬼,妖魔並不難對付。難對付的是背後的那些人,就像是徐蓉。那份算計,哥們差點沒栽在她手裡。誰能想到學校裡面也有人佈局啊,實在是太操蛋了,更讓我不解的是,布的什麼局?
李一靈見我激動,皺眉道:「不管是什麼局,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看出來的,浪總,張揚從牆裡扣出來的那本語錄是關鍵,咱們昨天也碰到這些小將們了,他們身上的血煞氣息跟今天一比差了何止十倍,那本語錄是關鍵,張揚不過是個棋子,早就被人盯上了,就算咱們不去看晚會,只要背後那個人願意,張揚也隨時能發瘋把語錄給挖出來!」
「那也不能說是有人佈局吧?咱哥倆來學校來錄製靈異事件,是我臨時起意,到學校的前一天我才找的你,也沒人知道咱們要來啊,佈局幹什麼?」
李一靈冷笑聲道:「浪總,佈局就是要對付你?」
「不是對付咱倆,布的什麼局?」我太特媽納悶了,忍不住暗暗頭疼,要真是有人佈局,可就不輕鬆了,李一靈沉默了下,問完顏萍道:「妹子,你跟李璐璐一個宿舍幾年了?」
「三年了啊,我們是一個班的,從大一就住在一起。」
「之前這棟樓裡有沒有出過怪異的事?有沒有人看到過李璐璐的看到的那些,你是天生薩滿,要是有異常,不會感覺不到。」
完顏萍被李一靈問的楞了楞,開口道:「小哥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在對面宿舍住了三年,什麼事都沒發生,學校流傳的鬼故事我早就聽說了,對面卻一直平靜無事,倒是荷花池裡有點異常,也是失足陷進去深水中的一個淹死鬼,一直沒有害人,這個暑假結束後,我回到學校,李璐璐跟我說她看到了好多怪異的事,我才會到這棟樓裡來看看,然後就碰到你們了。」
完顏萍說完,李一靈扭頭對我道:「聽明白了吧?這個局你咱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是早就布好的,恰好今年發動,要不是這個局,也不會有李璐璐給你寫信,所以不是有人引咱們入局,而是這個局把咱倆陰差陽錯的帶到學校來了。」
我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回事,要不是李璐璐的郵件,我和李一靈也不可能來到學校,更不可能碰到張揚發生惡作劇的事,被牽扯了進來,可仔細一想,其實不管有沒有張揚,對方既然布下了局,早晚都會有人中招,不過是這小子倒霉罷了。
我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張揚,問道:「小哥,他沒事吧?」
「沒事,中了陰毒,出去了讓他家人去廟裡用香火熏熏,去了就沒事了,他就是個引子,那本語錄是關鍵,只要語錄出現,他也就沒啥作用了,張揚就是個倒霉蛋,沒人會真正對付他。」
李一靈這麼說,我倒是放了點心,畢竟張揚出事是因為我和李一靈嚇唬他,可他身上的鬼手印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跟李璐璐喉嚨上的牙印又有什麼關係?我蹲到張揚身邊,仔細看他身上的鬼手印。
五指張開的手印,很清晰,手掌心不大,手指也很纖細,應該是一雙女人的手印,難道背後佈局的是女人?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仔細回憶昨天和李一靈追張揚看到的畫面,紅色小將,民國的女學生……
搜腸刮肚的去想民國女學生的冤魂和紅色小將們能佈個什麼局,忍不住抬頭看了看被阻擋在門外的小將們,他們的眼睛每個都的血紅血紅的,身上充滿著暴戾的氣息,使勁的用手中化形的武器瘋狂砸著符陣。
我突然想起李一靈殺了個紅色小將,急忙問道:「小哥,你殺了個鬼,不會背因果吧?」
李一靈冷笑:「什麼鬼,他們不是鬼了,他們是煞,所謂煞是四季之陰氣,極其狠毒,能遊行天上,所理之地不可穿鑿、修營和移徙。不慎而沖犯者,家中子孫六畜將受傷害。殺鬼沾因果,殺煞不過是滅了一股陰氣,能背什麼因果?」
我楞了楞,鬼帶煞氣,這些紅色小將不是鬼?心中疑問很重,完顏萍符合道:「小哥說的沒錯,這些玩意都是煞,浪總,鬼跟人一樣,人能變惡人,鬼也有變化,變得比厲鬼更厲害的就是煞,陰煞,血煞,鬼煞,都是煞……」
哥們已經不是菜鳥了,被這兩貨說的我好像什麼都不懂一樣,什麼是煞哥們也知道,可那得陰氣特別重的地方,例如養屍地之類的才能形成煞氣,沒個百八十年的,想成煞做夢去吧,這棟實驗樓蓋起來才多長時間?不過就是十年,又不是四處陰暗的地方,一年四季不見陽光,可以說白天的時候整棟樓的陽氣還是很充足的,怎麼就能養出煞來?
我把疑惑一說,李一靈和完顏萍就閉嘴了,想必兩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得意道:「養煞又不是養雞,說養就養了?這棟樓一切養煞的條件都沒有,鬧鬼什麼的有可能,要說有煞,我實在是不敢相信。」
李一靈見我得意,扭頭問了一句:「浪總,他們不是煞,你覺得會是些什麼玩意?」
李一靈指著門口的紅色小將們問我,我仔細端詳了一下這些小將,身上的綠軍裝隱約透著紅光,身上的血腥氣息十分濃烈,比起當初的薛家老鬼還強那麼兩三分,我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來。
李一靈見我不說話,沉默了下,扭頭對完顏萍道:「我聽說薩滿只要通靈了,可以隔著陰陽路召來陰魂,甚至一些野仙,神怪,都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是天生通靈的薩滿,能不能試著隔著符陣召煞?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聽說過天生薩滿的本事很大,能夠驅神役鬼,甚至能為它們辦事,能召煞卻是沒聽說過,何況完顏萍就算是天生薩滿,年紀也太輕了點,真正能做到驅神役鬼的地步,怎麼也得五六十歲以後了吧?
我頗有點擔心完顏萍,道:「別逞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不如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話一出口,完顏萍轉頭看著我,含情脈脈道:「我知道你關心我,不用為我擔心,就算不成,我也有自保的辦法,既然你和小哥沒辦法了,那我就試試……」

二百四十九章紅色小將
薩滿是北方民族的原始信仰,起源甚早,甚至比道教佛教還早,幾千年的傳承已經發展的非常成熟了,古時候薩滿差不多都是氏族領袖,被中原神化了的西王母,就是薩滿兼酋長。薩滿教的基本特點是沒有宗派、教祖或祖壇、沒有具體教義、崇拜多種神靈,沒有專門的組織機構、沒有集中固定的廟宇教堂、沒有專門的神職人員。
說起薩滿,很多人會想起跳大神,其實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薩滿跳神祇是薩滿舉行諸多儀式的一部分,並不收取任何報酬,也並不僅僅是為了治病,而是為了儀式的需要。跳大神則是留存在民間的,以欺騙為手段的詐騙。
實際上我連跳大神都沒見過,更不要說真正薩滿做法了,很是有點擔心完顏萍,但完顏萍卻自信的很,瞧著我微微一笑,示意我不用擔心,手中手鼓一搖,一連串細碎且規律的鼓點就如同春雨降落人間,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相當的動聽,並且很自然,整個房間頓時充斥了一股神秘的味道。
我很是驚訝,李一靈同樣如此,誰能想到只是輕輕一搖,手鼓就能發出如此多的聲音,並且錯落有致,十分好聽,完顏萍拿鼓的手上動作很多,時而彈一下,時而轉一下……鼓在薩滿舞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它是主要法器,又是跳神時的伴奏樂器。薩滿認為鼓是坐騎,可以乘之飛昇天上往返人神之間,鼓聲具有的神秘作用。可以溝通人、神對話和請來各種精靈治病。
鼓聲一響,完顏萍開始有了動作。她的動作相當繁複,卻沒有視頻上看到跳神的猥瑣。相當的莊嚴肅穆,上身常常挺直,雙臂或平伸或上舉或在胸前環繞,保持平衡的體態,雙腿或展開或作馬步,穩健有力……
鼓點和動作之下,接下來就是念誦咒語,那完全是聽不懂的咒語,聽不明白是那個民族的語調。咒語聲時而清脆,時而雄渾,屋子頓時湧動著一股神秘的力量,被隔在門外的一個小將,凶狠猙獰的一直衝擊符陣,但在鼓聲中眼中的紅色煞氣一點點消散,完顏萍的咒語下,他倆之間似乎搭起了一條隱秘的通道。
其他的小將恍然感覺不到,仍是凶狠著暴躁不安。整個過程持續了有三分鐘,完顏萍身軀猛然一抖,所有的動作,咒語。立刻停頓,突然就坐到了地上,頭顱低垂。鼻腔中發出沉重的哼哼聲……我看的呆住,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都停止了跳動。我深吸了口氣,生怕完顏萍出事。剛想上前拉她,被李一靈一把抓住,沉聲道:「別亂動,上身了!」
我急忙縮回了手,李一靈深吸了口氣,反手握著金剛杵,冷靜的問坐在地上的完顏萍:「你是誰?」
完顏萍睜開雙眼,眼中全是迷茫,當看到了我和李一靈,從完顏萍的喉嚨裡突然響起一個極其沉悶的聲音:「你們是誰?放老子出去!放老子出去!」喊叫聲中,突然蹦了起來,十指張開,突然朝著我抓了過來。
我只能是向後退了一步,完顏萍身軀彈起,到了一半,突然頓住,再也動彈不得,李一靈輕聲對我道:「完顏萍壓制著它呢,不用害怕。」
我怕個毛啊,我就是沒見過薩滿施展法術,不知道該怎麼辦?動手吧,怕傷著完顏萍,只能向後退,李一靈丫的以為我怕了?哥們很想跟他掰扯掰扯,也不是時候啊,忍住了沒搭理他,李一靈挺深沉,還是那句話,對著完顏萍道:「你是誰?」
迷茫的眼神東瞧西望了一會,一個陰冷的聲音從完顏萍口中傳出:「我……我是杜建國,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們困在這鬼地方?」陰沉的話語聲出口,整個屋子的氣溫似乎都冷了幾分,相當的詭異陰森。
李一靈沉聲道:「不是我們把你們困在這裡的,你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被困在了這裡?你只有告訴我,我才能幫你。」
完顏萍陷入了沉思當中,過了好大一會,開口道:「我叫杜建國,是大專院校紅衛司令部的,屬於三司,我們接到了司令部的命令,來學校打倒反革命的臭老九,我們趕到學校,斗倒了校長和各個老師,這是屬於我們的勝利,審判的過程中,我們從一個老師交待的材料中得知一個消息,學校東面那棟蓋起來沒幾年的教室裡鬧鬼,校長還曾找人拜祭過……」
《星期五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