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我看小丫頭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絲毫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我覺得她在給我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們做這一系列事情都是為了自保。
我問她姓什麼,她說她姓姚。雖然早就猜到了,可聽她親口跟我說出來,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姚家跟九家到底有什麼冤仇,難道是九家的緣故,所以姚家人會早死?如果我猜得沒錯,九家人也都換了姓生活,麥小麥肯定是九家人,他如今不就姓麥嗎?
夜裡我輾轉反側一直睡不著,下午我跟張楠提議說回自己家,可她卻以不放心我為由不放我離開。
我怕態度強硬一點會引起她的反感和懷疑,更怕直接被她害了性命,所以我只得被迫接受她的好意住了下來。
現在都半夜了,也不見九風出現。難道他還不知道我被姚家人給抓來了嗎?我們換了心,他肯定能感應到我在這裡的。難道張楠暗地裡在她家設了什麼奇怪的陣法,阻止了九風的感應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危險了。
這一夜我睡得極不安慰。一會兒想著怎麼給及自己結尾,一會兒夢到九風來救我被張楠傷了,一會兒又夢到小孩子在我耳邊撕心裂肺地啼哭。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頭疼欲裂,上廁所的時候發現姨媽巾上的血跡不多,想了想後趕緊用洗手間裡的眉刀在大腿內側割破一小道口子,然後把血給弄到姨媽巾上,褲子上。我要製造流產的假象,逼張楠送我去醫院。
我昨晚睡覺前刻意提了下被鬼綁架到別的地方去住,見了一群奇怪的人。不過我故意假裝沒精神,想不起那群奇怪的人長什麼樣叫什麼名。
我估計張楠盼著我能把知道的信息都說出來呢,所以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死的。再說了。她不是還想利用我的寶寶設圈套傷害九風嗎?
我也是對自己下了狠手,姨媽巾和身上沾了好多血後大腿內側那個刀口的血才止住。好在我劃得不是太重,不然真傷了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張楠看到這麼多的血顯然嚇了一跳,她猶豫了會兒,可能看到我實在很痛苦,終於決定送我去醫院了。
很好,我就不信去了醫院你還能操控一切。以縱估技。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我壓根沒能進醫院。
張楠開車送我往醫院去的時候,後面跟了兩輛車。張楠看後壓根沒往醫院去,而是轉為四處兜圈子。
「妹妹認識後面的人嗎?」張楠的臉色不太好,她是不是後悔帶著我出門了?
我盯著後面的車看了好一會兒,沒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過來救我的,只好如實搖頭:「都不認識,張姐,怎麼了?」
「他們一直跟著我們。」張楠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瓏竹,我看得出她很擔心。
她現在絕對是在後悔把我帶出來,畢竟她女兒也坐在這輛車上。可惜,她當初非要親自去接近我,不然這次她也不用再次接近我套話。
那兩輛車跟得很緊,張楠顧及瓏竹的安危,壓根不敢開得太快。最後她乾脆把車開去市中心停在了馬路上,然後拖著瓏竹就往大商場裡跑:「妹妹快跟上來!」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不開去有姚家人的地方,卻停在了這裡。媽蛋,交警都趕過來了好嗎?
我穿著帶血的褲子也趕緊往商場裡鑽,不管身後那些人是誰,眼下都是我逃脫的唯一機會,我可不想再落入張楠的手裡。
我找了個角落藏好,掏出手機給小麥打電話。
我如今能聯繫的也只有他了,可我打了半天的電話卻始終沒人接。我感覺很糟糕,他的電話打不通是不是說明他壓根沒有得救?
眼下還有誰能過來救我?爺爺不行,丁香不在,我想了想,只好硬著頭皮撥通了沈昊天的電話。
他接得很快,我一個字都還沒說,他就徑直問了:「你在哪裡?」
我趕緊報了地址,他讓我找個地方躲好,然後就掛了電話。
我看到有幾個男人進了我所在的商場,張楠母女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我不知道那幾個男人是敵是友,想了想,趕緊隨手拿了幾件衣服躲進了試衣間。
沈昊天不到二十分鐘就趕了過來,我把自己所在的試衣間報給他後,他直接擠了進來。
關門的那一瞬,我看到導購員露出一副很曖昧的表情。
他看到我褲子上的血後,眼裡出現一絲波動:「你受傷了?你不是被姚家人抓了嗎?怎麼逃出來的,會不會是她們故意讓你逃出來的?」
我疑惑了下,故意讓我逃出來的?難道我跟張楠說的謊話引起她的懷疑了?她今天故意演了這麼一出,然後偷偷跟蹤我?
我把早上被人跟蹤的事情和沈昊天說了一遍,他擰著眉頭半天沒出聲:「我沒看到那幾個男人的樣貌,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九家人。你現在想去哪裡?」
既然有故意放我跑的可能,那我現在肯定不能回小麥給我安排好的住處:「要不,去你家吧,有人監視你家嗎?」
他冷笑一聲:「你倒是不客氣,如果是故意放你跑的,你跑去我家裡算什麼?我不是也要被暴露嗎?如果不是故意放你跑的,你跑去我家豈不是自投羅網?」
「那你說怎麼辦?」奶奶的,我身上除了手機之外什麼都沒有,沒錢啊!不然你當我想去你家啊?
沈昊天也沒說話,轉身出去給我挑了一套新衣服,付完款後直接讓我換上了。
我領著舊衣服出來的時候,分明看到導購員滿臉的艷羨。呸,你們別跟我當初一樣犯花癡了,這貨就是只冷無情的鬼。
離開商場的時候,我遠遠看到有人朝我這邊擠,沈昊天看我貓著腰走路,回頭看了一眼,摟住我的肩膀就轉身朝旁邊的地下通道去了。
沈昊天沒帶我回他家,而是去了郊區一個偏僻的小區。
他掏出鑰匙打開其中一扇門時,迎面撲來一陣血腥味。
我趕緊揪住了他的手臂,遲遲不敢進去。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沒關係,是千心。」
自從跟他說白之後,他都懶得再對我裝笑臉了,真是。冷冷淡淡的樣子像是我欠了他幾百萬似的,個什麼勁啊,還是九風溫暖體貼。
「千心,我帶溫馨過來……」沈昊天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我從他背後露出臉來往客廳看了一眼。
眼前的景象恐怖到讓我差點當場尿褲子!花千心,她在做什麼!
我感覺肚子有點疼,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第九十九章人肉排骨湯
迷迷糊糊中我的腦子裡一直在回放剛才那個場景,花千心右手持刀,左手揭皮,正在剝一個女子的臉皮!血不斷地從刀口往下滲,將圍在她脖子上的白沙發浸成了紅色……
血淋淋的場景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我只覺得胸口悶著一股懼意。想喊叫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我被夢魘住痛苦萬分時,突然有一隻冰涼的手撫在了我胸口,一下一下地從脖子往下安撫著。我心裡的恐懼這才慢慢減退,腦子裡血淋淋的場景也漸漸消失。
肚子微微疼痛,我擔心肚子裡的寶寶會出事,恍恍惚惚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小孩子的嬉笑打鬧,可我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他在哪裡。
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淚流滿面,一個白袍男子單手撐頭斜躺在我旁邊打盹,他的另一隻手正放在我胸口最柔軟的地方。
我微微皺了下眉頭,這個不是九風吧?
花千赫是冒牌貨那一邊的,如果想通知誰過來,按理也該是通知的冒牌貨。可花千赫不想讓我跟冒牌貨有太大糾葛,所以。我眼前這個會不會是真的九風?
我的肚子還是有點不舒服,不過好像沒出血,夢裡那種驚恐的感覺也消失了,寶寶應該沒事。
看到身邊這張睡眼跟孩子一樣純真的臉,我心頭一熱,忍不住伸手摸了過去。
明明沒有分別太久,我怎麼會這麼想他?我怕擾了他的美夢,手指也沒碰到他的臉,只在離他幾毫米遠的地方依照他的輪廓細細描摹著,感覺很知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而他又在眼前,就止不住泛起絲絲溫暖。
他睜開眼的那一剎,我才發覺他不是九風。
他眼裡蕩漾的風情跟九風的完全不一樣,可我還沒來得及收手,他就一把握住我的手。送到他嘴邊親了親我的手指頭:「你好像睡得不安穩。千赫說看到你的時候你身上有血,我檢查過了,你除了腿上的傷口也沒別的地方受傷,到底出了什麼事?」以縱估劃。
他這句話猶如一塊石頭,激盪起我心裡的層層漣漪,氣憤的漣漪!
他居然趁著我睡覺把我渾身上下都看了一遍嗎?我低頭一看才發現身上的衣服果然換過了!
羞憤的感覺氣得我失去了理智,抬手就想抽他一耳光。可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手腕,輕輕笑著將我的手輕輕拍在了他的臉上:「害什麼臊,我早就看光你身子了,又沒對你做什麼,不必這麼大驚小怪。」
去!真不要臉。
不過我只是在心裡吐槽幾句,一個字也沒罵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他耍流氓的樣子。反正我現在不像之前那麼怕他了。既然他說過不會勉強我,我隱隱感覺他真的能做到這一點。
不過,我現在才注意到他的另一隻爪子還放在我胸口,趕緊黑著臉把那隻手給拿開了。
冒牌貨很厲害,有他在,我不用擔心再被張楠他們抓走了。
我摸了摸肚子,感覺很餓,現在天都黑了,也不知道沈昊天他們有沒有留飯給我。冒牌貨也挺有眼力見的,他看到我摸肚子的舉動後輕輕一笑打了個響指,然後花千心就蹦蹦跳跳地跑進來了:「九哥哥有什麼事?」
「溫馨餓了,快把熱著的飯菜端過來。」他說這話的時候,花千心十分乖巧地湊過來倚在了冒牌貨身上。他也十分自然地抬手去摸她的頭。
嘖嘖,他們倆的關係是不是不正常?
花千心衝我皺了皺鼻子:「九哥哥,你看她的眼神!怎麼這樣啊?」
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了,年級上來說就是個老妖婆,裝什麼嫩啊!我看到她噘嘴皺鼻子就覺得受不了,撒什麼嬌啊,做給我看的嗎?
花千心氣呼呼地跑出去後,冒牌貨才睨了我一眼:「她是我外甥女,你別瞎誤會。」
外甥女都出來了,我有什麼好誤會的。
我吃了兩碗飯,吃完後肚子明明發撐,可我總感覺還是有點餓。那種感覺很鬧心,好像我漏吃了什麼東西似的。
我也不好跟冒牌貨說我懷孕了,因為我怕他因為仇恨九風而對我的肚子做什麼手腳。我本想讓沈昊天幫我把九風找來,可一直沒看到他的影子。
花千心看我遲遲不肯進房間,突然悄悄跟我說句話:「你是不是看到我剝人臉皮了?嘿嘿,我告訴你,你剛才喝的排骨湯就是我用那個女人的肉燉的哦。怎麼樣,香吧?明天還給你做,肉還多著呢。」
我一聽這話,立馬開始反胃,沒多大會兒又將吃下去的東西稀里嘩啦吐出來一半。
她還有沒有良心!剝人家的皮就算了,還把人給燉湯了?難怪我剛才覺得那肉很美味,居然是……天,嘔!
「這是怎麼了?」冒牌貨被我的動靜給驚到,嫌棄地捏著鼻子站在洗手間門口問話。
花千心得意洋洋地擺著頭:「我嚇唬她,說她剛才吃的排骨湯是人肉做的,結果她就吐成這樣了。九哥哥你也看到了,她就是普通女人嘛,一點用都沒有,還沒我好呢。」
「淘氣。」
我的天,這花千心到底哪句話是真的?那排骨湯不是人肉做的?
「放心吧,那女人的屍體早就處理乾淨了,她哪兒來的機會用人肉來煲湯?哼哼,你腦子怎麼這麼簡單的,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冒牌貨飄到我跟前戳了戳我的腦門,然後彎腰來扶我。
我氣不過,故意使勁拽了下,真想把他腦袋給杵進抽水馬桶才解氣。
不過我想得是美,哪裡鬥得過他啊。
夜裡睡覺的時候冒牌貨一直不肯離開,我抱著被子縮在裡面,一直防備著他。可迷迷糊糊還是抗不過瞌睡蟲,我夢到自己在吃大餐,面前全是山珍海味,我口水大流,一手抓一個雞腿就開始大啃。
被冒牌貨拍醒的時候,我嘴裡正咬著被子,而且被子已經被我咬破,露出了裡面的棉花絮。
特麼的,這也太窘了,被子上破掉的一小塊布不會進了我肚子吧?
我臉上發燒,剛想解釋一聲,我的肚子突然咕嚕嚕地響了起來。我是真餓了,不然也不至於夢到吃大餐,還不是要怪花千心,生了一張蘿莉臉卻藏著一顆毒蠍心。會剝人皮,保不齊真的做過人肉湯。
冒牌貨的臉色有點不對勁,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後,突然把手伸進了被子。
我嚇得趕緊抓住了他的手,不會吧,三更半夜想耍流氓嗎:「你,你想做什麼?」
「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愣了下,他指的是哪件事?關鍵是我也沒必要跟他坦白任何事情,他算老幾啊,他又不是九風。
「你剛才說夢話了,你知道你說了些什麼嗎?」他的臉還是陰著,認真的模樣跟九風極為相似,我看久了就開始心虛,總感覺眼前這個傢伙其實是九風。
難道我在夢裡叫寶寶了嗎?不可能吧,我夢到的是食物,嚷的應該是雞腿牛肉之類的東西。可我看到冒牌貨凝重的臉色後,一點也不確定。
他扯開我的手,迅速摸上了我的肚子。
我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他現在要是想對我的寶寶做什麼手腳,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我的孩子不能有事,畢竟這是我跟九風的第一個孩子啊。
他的手特別冰,我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陰煞俏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