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徐長歌卻連忙否定:「不能去,林楊,你現在是組織者和領導者,你的決定影響到的是整個團隊的生死存亡,你不能做出這個衝動幼稚的決定。」
我冷冷地看著徐長歌,搖頭說道:「去他娘的領導者,我只做我該做的事。」
說罷,我朝著若水和老貓擺手說道:「你們幾個不要去了,這種蠢事我一個人做就可以了,你們跟著徐叔趕緊離開,快,這是命令。」
老貓並沒有同意,而是拉住我說道:「林楊,大黃說了,咱們是鐵三角,如果在這個關頭我拋棄你,那咱們還算什麼鐵三角?」
若水並沒有老貓那麼堅持,她顯然知道以她現在的能力就算是去了也無法幫上什麼忙。而一邊的陳小青似乎有跟著我一同去的意思,但是卻被陳玄策的一隻手按住了。
「林楊,我真的認為你不該回去,也許沒有你,如君能夠更快脫身。」陳玄策還是保持百分百的理智,堅定地說道。
我知道陳玄策說得對,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決不能放下如君,自己離開,我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我知道我自己就算過去了也只是給如君增加負擔,你們快走,我在這裡等著,今晚不等到如君回來,我就絕不會離開。」
的確,回去找如君會給她增加負擔,而跟著大家離開卻又實在薄情寡義,只有等在原地才是最好的選擇。
徐長歌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最後一次問道:「你決定了?」
我點了點頭:「我決定了。」
「好,那我們走!」話音未落,徐長歌已經重新坐上了那輛路虎,帶著三爺爺、兩名保鏢,疾馳而去。我理解徐長歌的決定,他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成員而放棄整個團隊,從某種程度來說,他的確比我更合適做這個團隊的領導者。
剩下的人只有若水、陳玄策、小青,以及我和老貓。若水對如君忠心耿耿,顯然也不會自己離開,陳玄策則不露聲色,我猜不透他心裡頭究竟在想些什麼。
「還不走?」我試探性地問了問陳玄策。
陳玄策沒有急著回答,反而是望著我們面前無盡的黑暗,似乎是在尋找一些東西。
「太爺爺,還不走?」陳小青估計是覺得陳玄策耳背,特地補充了一句。
陳玄策瞪了他一眼,說道:「太爺爺在想事情。」來畝餘圾。
「想什麼?」陳小青被陳玄策瞪得害怕,怯生生問道。
「在想如君去了哪裡?」老貓順勢問道。
陳玄策點了點頭,顯然被老貓猜中了心事。
「如君很聰明、很沉穩,做事從來沒有這麼衝動過,剛才她去找你們的時候,肯定遇到了什麼不得不需要處理的緊急事件,所以才會突然消失……可是這到底是什麼事情呢?什麼事情值得她親自動手,而且在這樣一個緊急關頭立即行動呢?」陳玄策一邊說一邊分析。
「會不會是她遇上了徐家的高手,被纏住了?」我立即問道。
「不太可能,如果剛才有能力足夠纏住如君的厲鬼出現在附近,我肯定會有所察覺,但是並沒有,所以我覺得如君可能是發現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陳玄策說道。
「發現了什麼?這一帶能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呢?」陳小青摸著腦袋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至少可以肯定如君現在是安全的。」陳玄策說道。
「各位……我覺得咱們現在先別急著想如君到底去了哪裡,不然先想想如何面對徐家的厲鬼吧……」老貓低聲說道,因為在我們視野範圍之內,遠處的草叢中已經開始浮現出一個個閃閃發亮的眼睛……
第十一章刺客
然而隨著遠處徐家厲鬼的眼睛越來越多,我忽然聞到一陣幽香緩緩飄來……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判斷,陳玄策便已經笑著說道:「不用考慮如何對付他們了,因為如君回來了。」
果然,話音未落。一道白影已經出現在若水SUV的旁邊,如君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這裡,乾脆利落地拉開了車門,說道:「上車,快!」
我看到如君回來,欣喜若狂,連忙帶著老貓他們上車。陳玄策和陳小青這兩個傢伙化成了一道青煙,轉眼已經消失不見。
坐上了車。若水幾乎帶著哭腔問道:「如君,你到底去哪了?」
而沒等如君回答,我卻看到如君胳膊上竟然有一條很長的血口子,肩膀的位置上竟然也滲出了鮮血。
「如君,你受傷了!?」
如君坐在副駕,緩緩點了點頭,從後視鏡我可以看到如君的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的氣色也不是很好,顯而易見的是如君真的受傷了,可是剛才陳玄策分明說過如君不可能遇上徐家的厲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陳玄策在騙人?
「如君,是誰傷的你?」我緊張問道,畢竟在我印象之中,能夠傷害如君的人物屈指可數。
如君苦笑一聲,說道:「剛才走得太急,中計了……這場婚宴外面不止咱們在埋伏。還有別的人。」
「別的人?」老貓眉頭一皺。顯然他那麼聰明的腦瓜也沒有很快理解。
如君緩緩點頭,說道:「沒錯,還有別人。傷我的是個年輕人,年紀在三十歲左右,跟老貓差不太多,是個活人。」
「活人?活人怎麼可能傷得了你?」老貓對如君的話表示有些難以置信。
如君一邊從車上的急救包裡拿出來繃帶包紮傷口,一邊說道:「人外有人,我雖然從未離開過北京,但是知道這天下之大,肯定有很多厲害的高手,大黃不就是一個?瘋道人就更不用說了,傷我的那個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手段狠辣,用得也是傳統道玄的功夫,在我看來,大黃可能都要比他遜色一籌甚至幾籌。」
停頓了一下,如君補充道:「其實如果正面交手,那傢伙未必是我的對手,只不過剛才因為我太過著急,所以中了他的埋伏……」
說到這裡,我明白如君剛才一定是著急就我才不小心遭到毒手,我心裡頭十分難受,只能說道:「對不起,如君。」
如君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但是顯然剛才的遭遇讓如君覺得有些憋屈。
老貓還是有些疑惑,繼續問道:「如君,剛才刺殺你的人也是個趟陰人麼?長什麼樣子?按理說道上的幾個有名氣的趟陰人我多多少少都認識,既然能夠傷到你,絕對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如君說道:「他應該也是趟陰人,是個三十歲左右,身高約莫一米七五的男人,留著平頭,一雙眼睛很銳利,穿著一件杏黃色的長衫,看樣子似乎也是傳統道玄出身,但是功夫沒有大黃那麼純正,我看不出他的來歷……」
老貓看了看如君手臂上那道狹長的傷口,問道:「那武器呢?」
如君沉默了幾秒,說道:「玄木劍。」
「玄木劍?!」我和老貓都是同時喊了出來,這武器分明是大黃和瘋道人的專屬武器,難道天下間竟然還有另一把玄木劍?
如君看到我們的反應,連忙搖頭說道:「不是大黃的那把玄木劍,只是同樣是由雷擊木製成的劍,這柄劍和大黃那柄並不一樣。大黃的那柄劍的劍刃是鈍的,寓意便是心存慈悲,雖然叫做斬鬼劍,其實戾氣並不算重。然而剛才傷我的那個人的玄木劍則是兩邊開刃,鋒利無比,就算用那柄劍傷人的話也是游刃有餘。」
我這才恍然,的確,如君現在是人鬼融合,融合達到了她這樣的地步,一個人可以兼具厲鬼和活人的特徵,顯然,如君手臂上的那道傷口靠著尋常的桃木劍或者未開刃的玄木劍都是無法劃出來的,因此這柄玄木劍絕不會是大黃的那一柄。
「老貓,你印象之中有沒有一個趟陰人也是用玄木劍作為兵器,而且比大黃還要厲害的?」我連忙問道。
「這……根本不應該有這號人啊,如果真的有這麼厲害的人物,我又怎麼可能沒聽說過呢?」老貓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不過,這傢伙既然這麼厲害,會不會跟八大高人有關?他會不會是仙佛八脈的一員?」老貓思考片刻,便立即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如君顯然也是娥眉緊蹙,凝神思考。
「對,如君,八大高人之中有沒有誰也有一柄玄木劍?三道中只有夢蝶先生沒有露過面,會不會是他?兩閒人呢?」我也連忙問道。
「我能確定的是他肯定不會是三僧的徒弟,至於夢蝶先生,除了堪輿之學風水之道他似乎也沒有別的造詣,想必也不會是他……那兩位閒人……這我就不敢保證了。可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會埋伏我呢?」如君面色凝重,儘管她冰雪聰明,但是面對這樣的無頭懸案,也是無法做出推斷。
「也許是誤中副車了呢?」老貓說道:「他並沒有多大可能知道我們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因為我們本身就是為了破壞徐白兩家的聯姻而來。他既然在這裡布下了埋伏,那麼說明他準備刺殺的對象也不會是我們。」
「你是說他其實準備埋伏的是徐家或者白家的厲鬼?」我連忙問道:「可是如君分明是王家的,他為什麼要攻擊如君你?」
老貓想了想,說道:「會不會因為他根本就無法分辨出如君到底是哪家的,只是覺得如君不是活人,因此貿然出手?」
如君說道:「那你的意思豈不是他隨便一隻厲鬼都要下手了麼?」來畝腸劃。
老貓說道:「也不一定,他肯定能夠分辨得出來厲鬼的能力,他肯定是看你實力強橫,知道你一定是四大家族之中的前輩高手,這才出手刺殺……這麼看來,這傢伙的目標應該不只是徐家和白家兩家,很有可能是整個陰間家族。」
「到底是從哪冒出來這麼一個瘋子?為什麼會忽然憑空多出來這麼一個傢伙?」我有點跟不上事情發展的節奏,整個人都有點亂了。
「你放心,這傢伙肯定不會是憑空冒出來的,他的出現絕非偶然,只是肯定有什麼事情被咱們忽略了罷了。他既然對四大家族有這麼深的仇恨,就說明他跟四大家族有著極深的淵源,如果想要找出他的動機,那麼咱們必須先要確定他的身份。」老貓果然比較冷靜,並沒有急著焦躁不安,而是冷靜分析。
如君此時已經包紮好了傷口,看著她白皙的手臂上鮮血淋漓,我也是心如刀絞。
「天劫。」忽然,坐在前面的如君輕聲說了兩個字。
「什麼意思?」老貓似乎聽出了如君這句話中飽含深意,立即問道。
「林辰的確不愧是窺天之人,他早已經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能夠讓他使用天劫這兩個毛骨悚然的字眼,那麼這所謂的天劫,一定不是小規模的災難。」如君緩緩說道,一雙眼睛望著窗外無邊的夜色,臉上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被如君一說,我也不禁陷入了沉思,爺爺看到的天劫到底是什麼樣的災難,而這一場大災難又究竟會牽扯多少人?
四大家族?仙佛八脈?陰間的使者?雍和宮轎子裡的人?
為什麼爺爺可以看到那麼多,看得那麼遠?而我們這些凡人卻始終沒有發現這些事情之中的內在聯繫呢?
爺爺,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第十二章再起波瀾
通過如君的描述,我閉起眼睛來仔細的思考了一會,粗略總結出來了這個刺客的幾個關鍵點。
第一點,是外貌特點,一米七五左右。平頭,眼睛很銳利,穿杏黃色長衫,拿著一柄玄木劍,我想這樣一個人在現代都市,無論出現在哪個角落肯定都會很扎眼。
第二點,身手。雖然如君形容這個人的時候說他比大黃強上一籌或者幾籌,但是顯然這是如君的保守說法。我深刻瞭解如君的實力。就算那個傢伙是暗中刺殺,偷襲得手,那麼能夠傷害如君也已經很厲害了,更何況他在傷害了如君之後還可以全身而退。甚至從某種角度可以說是他擊退了如君,這麼看來,這傢伙的能力顯然要在徐鳳先之上,甚至已經逼近如君或者超越如君了。那麼他的能力肯定已經遠在大黃之上,甚至已經超越了巔峰時期的瘋道人。
第三點,偷襲如君的動機。顯然,這傢伙埋伏在這裡顯然並不只是為了對付如君,他本來的目標應該是徐家和白家的厲鬼,攻擊如君只是誤中副車。這樣便可以推斷,這傢伙和陰間的四大家族有著某種詭秘的聯繫,他和陰間的厲鬼一定有著某種深仇大恨。
最後一個關鍵點,那就是他的來歷,這麼一個身手過人的傢伙顯然不是憑空冒出來的。那麼他究竟從何而來?很有可能跟二十年前的八大高人有關。畢竟那八大高人幾乎囊括了全國範圍之內的厲害高手。雖然不能否認一定會有很多世外高人並未被收納其中,但是考慮到這傢伙和四九城陰間的恩怨,他極有可能是八大高人的後代或者傳人。至於是誰。我想百分之九十會是那兩個閒人。
綜合這些關鍵點,這個冷酷但是強悍的殺手形象基本已經呼之欲出。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老辣、身手足以媲美如君,兩閒人其中之一的傳人,潛入京城,等待時機幹掉四大家族。
我緊閉雙眼,不停在心裡勾勒這傢伙的容貌,倒不是因為我對他多感興趣,只不過是因為他刺了如君一劍,如果下次見面的話,我一定要讓他加倍奉還,當然,前提是我有這個能力。
若水緊張的將車開到了小靜最熟悉的一家醫院,小靜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更是立即趕了過來,給如君的傷口做了處理。
處理的過程中,我看著那道狹長的傷口,不由得心如刀絞。
「如君?不會留疤吧?」我緊張問道。畢竟如果在如君那麼完美無暇的胳膊上出現一條蜈蚣一樣的傷疤,實在是太過於暴殄天物了。
而且這道疤是因為如君去救我才弄上去的,如果真的永久留了下來,那麼我將會後悔終生。
如君笑著看了看我,說道:「林楊,你該不會以為這是我第一次受傷吧?」
我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如君的意思。
如君笑著說道:「我最開始和明君融合的時候,能力遠遠不如現在的你,那時候跟厲鬼搏鬥,可以說經常掛綵,別說這麼小的傷口了,最嚴重的一次,我後背上幾乎被一隻厲鬼掀下來一層皮,然而……咳,當然你肯定不會看到,如果你能看到的話,我現在的後背上一絲痕跡都沒有……」
如君可能也是意識到自己這次的話題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說了一半就有點尷尬了。
我連忙笑了笑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會留下任何傷疤?」
如君等外面的護士都走遠,這才說道:「說實話,現在我其實並不需要過來治療,因為人鬼融合之後,自愈能力十分驚人,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過來看看,也算是給你們一個交代。」
我這才放心下來,要是如君真的會留下傷疤的話,我肯定現在就跑出去找那個穿杏黃色長衫的男人拚命了。
如君看著我眉頭緊鎖的樣子,立即明白了我的意圖,問道:「林楊,你是不是想要去找那傢伙報仇?那個刺殺我的傢伙?」來畝狂才。
我知道我心裡的心思根本無法騙得過如君,只好點頭說道:「是這個意思。」
如君笑著按住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說道:「別浪費力氣了,那傢伙狡猾的很,既然能夠布下陷阱讓我上鉤,他肯定不會輕易讓咱們找到。而且他的手段相當強橫,就算是你遇見他,也未必就能佔到便宜。」
我聽了這話,心裡頭不由得十分苦澀,為什麼我就不能是個橫掃天下的強者?想捏死誰就捏死誰,一個「死」字就可以斬殺敵人?這樣多爽?可是為什麼我偏偏就不行呢?
如君笑著說道:「林楊,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你要知道,最有意思的其實並不是征服,而是征服的過程。」
我看著如君的雙眼,瞬間被她征服了,哪裡還會去考慮她說的話的含義。
如君看我有點魂不附體,笑著說道:「算了,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對了,現在白闌珊和徐家都已經知道你沒有死,那間公寓不能再住了,不行的話先換個地方住吧,避避風頭也好。」
我點了點頭,叫上在外面抽煙的老貓,打了個車便直奔老貓和大黃的地下室去了。
地下室應該還算比較安全,因為厲鬼從來沒有跟到那裡過,公寓我暫時不敢回去了,因為無論是徐家的厲鬼還是白闌珊,都已經對那間公寓輕車熟路了。
坐上了車,外面的天空已經開始濛濛亮了,整個街道上什麼人都沒有,初秋的清晨,總是格外的涼爽,甚至還帶著一絲寒冷。
《地鐵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