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節

「什麼?」白衣帝尊在姚廣孝的冷面之下也顯得有些意外:「你說你早就知道今天晚上玉陽子要死?」
「當然。」姚廣孝說道:「我早就知道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過來?不提前救他?」
「呵呵,因為他的死是天命,是無可避免的。」姚廣孝相當淡定地說道:「這就是天命,無論我做出什麼事情,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當姚廣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慧能和金蛙道長的臉色明顯變了。
他們兩個震驚地看著姚廣孝,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憤怒。
兔死狐悲,在他們看來,自己和玉陽子是一樣的,他們為了姚廣孝賣命,求得是什麼?難道只是一句「他們的死是天命,是無可避免的」麼?
姚廣孝精通人心人性,他當然知道這些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所以還沒等這兩個人和自己徹底翻臉,姚廣孝連忙說道:「對不起,我知道你們的想法,知道你們的意思,但是玉陽子的死真的是我無法改變的,可是你們兩個卻不會死,因為這並不是你們兩個的宿命。」
金蛙道長的臉上佈滿了懷疑,對於姚廣孝的保證,金蛙道長其實並不買賬。
反倒是慧能和尚比較容易被欺騙一些,聽到姚廣孝的保證,慧能和尚臉上的負面情緒沒有了,他整個人都變得冷靜了下來,表情也恢復往常的平靜了。
白衣帝尊卻忽然苦笑:「愚蠢的人啊……你們這些愚蠢的人啊……」
說到這裡,白衣帝尊再度出手,這一次的目標當然不是姚廣孝,而是金蛙道長。
因為金蛙道長對姚廣孝懷疑,所以他的戰鬥能力一定會打折扣,因為慧能和尚依然選擇相信了姚廣孝,所以只有殺掉金蛙道長才能夠讓慧能徹底喪失對姚廣孝的信任。
白衣帝尊很聰明,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夠展露出這個人的智商來。
而我和如君這一次卻不得不動手,因為我們看到了白衣帝尊的殘忍和狠辣,雖然這些人在我們看來都是死人,都是已經死過很多年的人了,可是他們現在,在這麼一個瞬間畢竟還都是活著的,我們當然不能夠讓他們被殘忍的殺害。
尤其金蛙道長已經算是我們的朋友了。
我和如君同時出手,這時候白衣帝尊的手已經朝著金蛙道長伸了出去。
金蛙道長的青冥劍憑空橫亙,想要攔住白衣帝尊的攻擊,然而這一次他卻失敗了,白衣帝尊的水滴穿過青冥劍的防禦網,朝著金蛙道長的胸口直接刺了過去。
我想要圍魏救趙,按住白衣帝尊的胳膊,卻發現他的力量實在太大,遠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扛得住的,我身子一晃,直接被他摔了出去。
之後則是如君雙手結印,用她身體裡的木屬性朝著白衣帝尊的身上覆蓋了過去。
這一次的能量吸收,應該多少讓白衣帝尊有了一種麻痺的感覺。
我趁著這個機會,嘗試了一下金屬性的極致。
最富攻擊性的招數,曾經用過無數次的招數:
引天雷。
這一次沒有護體真龍的離體,有的只是我自己的能力,我想要嘗試一下引天雷的威力,所以我高高舉起了右手。
眼看著白衣帝尊的身體瞬間麻痺,按照他的能力,這麻痺的時間也不會持續太久,於是乎我只能用盡全力,盡量縮短準備的時間。
烏雲罩頂,雖然是夜晚,但是我也看到了無邊的黑暗。
之後天雷滾滾,終於被我成功從天空之中引了下來!
電閃雷鳴,這一刻光明重新回歸大地,我看到白衣帝尊魁梧矯健的身軀漸漸消失在了一片光明之中,我知道這一次的引天雷就算不能夠殺掉白衣帝尊,但是至少能夠給他造成很大的損傷。我看著遠處的姚廣孝,撕心裂肺地喊:「你告訴我,今天晚上的結果到底是什麼?你不是知道麼?你倒是告訴我啊!」
然而姚廣孝站在遠處,笑而不語,他的手上,深褐色和鮮紅色的能量球搖擺不定,這說明這一次的引天雷一定沒能夠殺掉白衣帝尊,可是我卻始終想不明白,姚廣孝為什麼不能夠提前告訴我們事情的結果呢?這樣豈不是更好麼?
便在這時,我忽然聽見一聲慘叫,我看到金蛙道長忽然倒提著青冥劍,朝著山下的方向跑了過去。
他跑了,臨陣脫逃,也許是因為害怕,也許是因為恐怖,總之他跑了,他似乎看到了什麼。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也看到了一個令我恐怖的東西,我看到那無盡的光明背後,忽然浮現出來了一張臉!
一張碩大無朋的怪臉!
第二十章我知道,但我不說
那是白衣帝尊的臉!
這大臉並沒有去追擊金蛙道長,反倒是朝著慧能和尚衝過去,看到這張怪臉的一剎那,慧能和尚明顯身子抖了一抖。
但是後來慧能的舉措讓我意外,他只是盤膝坐下,閉起雙眼。雙手合十,看起來非常淡然。
雖然說出來有些可笑,但是慧能和尚在等死。
真真切切的等死。
慧能和尚似乎已經知道自己必死了,雖然之前姚廣孝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道,他和金蛙道長都不會死,但是明顯現在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了。慧能和尚能否扛得住白衣帝尊的攻擊,這還很難說。
我心中不由得詫異,姚廣孝這鬧的到底是哪一出?
如果姚廣孝真的是得知了七百年後所有發生的事情的話,那麼他肯定知道慧能最後死沒死,而按照姚廣孝現在的說法,我們的穿越是早已經安排好的,所以一切事情的發展都不會有任何問題和差錯。
所以他如果看到慧能沒有死,那麼慧能就真的沒有死。
可是現在看來,慧能卻要死了?這說明要麼就是時空已經發生了改變。要麼就是姚廣孝根本就是在撒謊,慧能本來就是死了。
在這思考的過程中,電光之中的白衣帝尊已經朝著慧能衝了過去,那張大臉當然不是白衣帝尊的本身,而是只是攻擊的哨兵罷了。
我和如君以及姚廣孝,我們三個人從不同的三個方向同時朝著白衣帝尊衝了過去,我和如君衝過去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看到高僧慧能就這麼可憐兮兮的慘死在白衣帝尊的手上,然而姚廣孝的舉動和動機,卻讓我有些想不通透了。
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當白衣帝尊碩大的臉撞上慧能和尚的一剎那,慧能和尚身上的金光沖天而起。這與之前山洞外的小和尚身上的金光頗有些相似。看起來這慧能和尚身體之中所蘊含的能量也相當可觀。
然而這金光炸裂之後,白衣帝尊的真身從遠處輕飄飄出來。這一次我的引天雷威力雖然不如舒怡或者小楓,但是至少也已經得到了引天雷的精髓,可惜眼看著天雷下劈,正中目標,白衣帝尊的身上卻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白衣帝尊的身體並沒有收到損傷,甚至他的衣服上連一道黑色的印記都沒有。
眼看著白衣帝尊朝著慧能和尚的胸口將手伸了出去,可惜我和如君卻無能為力。
因為與此同時,白衣帝尊身上捲起了一股狂風,這狂風朝著我們三個吹來,雖然沒有什麼攻擊力,但是卻能夠阻礙我們的步伐。
姚廣孝活人之軀,受到的阻力自然就要打上一些,我和如君受到的阻力相對較小,可惜我們的速度也受到了影響。
而就趁著這樣的機會,白衣帝尊出手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白衣帝尊的鬼爪朝著慧能和尚的胸口抓過去。
一聲悶響,慧能和尚身子一晃,金光散去。
之後白衣帝尊的手向上延伸,狠狠抓住了慧能和尚的脖子。
殺人的手法如出一撤,我聽到一聲卡吧傳來,慧能和尚雙眼瞪得溜圓,但是卻已經雙目無神,眼看著活不成了……
靈魂離體,卻沒有逃過白衣帝尊的吞噬,白衣帝尊似乎相當猖狂,長笑不已:「哈哈哈……姚廣孝,你不是說今天晚上死的只有一個道士嗎?你不是說這和尚肯定不會死嗎?為什麼他現在死了呢?」
然而姚廣孝卻並沒有回應白衣帝尊的話,他猛地出手,朝著白衣帝尊的背後衝了過去,而我和如君已經在姚廣孝之前接觸到了白衣帝尊。
接觸,出招,再出招。
一氣呵成,我和如君的配合已經到達了行雲流水的境地。
如君用上的當然還是木屬性的能力,可惜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武龍的陰之菁華傳承,否則的話,如君的戰鬥能力至少還能再提升三成。
而我為了配合如君,這一次用上的則是火屬性的能力,希望能夠憑藉著自己的爆發力壓制住白衣帝尊。
白衣帝尊游刃有餘,身形一晃,在我們倆的夾擊下逃了過去,他還是在追問姚廣孝:「姚廣孝,你為什麼不說話了?」
姚廣孝此時也已經衝到了白衣帝尊面前,他看著白衣帝尊的眼睛,忽然冷笑說道:「皇城西北,婆娑樹下,是也不是?」
白衣帝尊聽到這話,忽然瞳孔收縮,身子一震,也就是趁著這樣的機會,如君游魚一樣靈活的手直接按在了白衣帝尊的肩膀上,而白衣帝尊卻身子一震,差點被如君抓住。
姚廣孝當然沒有錯過這個機會,左右手雙重屬性能量直接輸出,朝著白衣帝尊的胸口按了下去,白衣帝尊身子一晃,居然被姚廣孝控制住了:「你……居然知道?」
我當然沒有給白衣帝尊逃逸的機會,我知道他的動作非常快,所以這一秒的時間來之不易。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身體之中的火屬性甩了出來,火屬性的爆發力和攻擊能力相當可觀,我一拳錘去,狠狠砸在白衣帝尊的胸口。
一聲悶響,這一拳至少砸斷了他的幾根骨頭。
眼看著白衣帝尊面色絳紫,姚廣孝卻不急著攻擊,而是淡淡說道:「我當然知道了,只不過我不說罷了,我沒有騙你,我也沒有嚇唬你,你真的不是我的對手。」圍圍池巴。
白衣帝尊冷笑一聲:「我不信,你只是情報更準確罷了,這一次的會面雖然隱蔽,但是卻不是沒有走漏風聲的可能,是我的人裡出了內鬼,根本不是你提前知道。」
「不,我真的是提前知道。」姚廣孝笑著說道。
「你若是提前知道,那你就應該明白我……」此時我也已經將身體中的木屬性轉換出來,開始吸收白衣帝尊身體中的能量了,因為木屬性的緣故,所以白衣帝尊開始渾身發麻,話也說了一半。
然而就在這時,姚廣孝忽然伸手朝著白衣帝尊的胸口刺過去,只見他五指分開,化手為刀,凌厲的攻擊之下,居然直接刺入了白衣帝尊的胸膛!
「明白你什麼?」姚廣孝冷笑著看著被自己刺穿了胸膛的白衣帝尊,說道:「明白你並不是白衣帝尊的真身,而只是一個殘像麼?放心,我早已經知道了。」
說罷,姚廣孝猛地將手從白衣帝尊的胸口穿了回來。
我忽然感覺白衣帝尊身體裡的能量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強大,而且好像他整個人都有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白衣帝尊忽然開始消失,整個身影變得模糊,再模糊……最後直接消散在風中了。
我和如君都愣住了,眼看著白衣帝尊已經被我們抓住,可是怎麼就直接消失了呢?
我看著姚廣孝,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一回事?我不是說了麼,這並不是白衣帝尊,而是白衣帝尊的殘像。」姚廣孝輕描淡寫說道。
「殘像?什麼意思?一開始出現的白衣帝尊就只是殘像麼?」我再度問道。
姚廣孝點了點頭:「是的,從一開始過來找建文帝的那個白衣帝尊就是殘像,正因為他是殘像,所以他沒有必勝的把握,就讓陸康陸平那兩個厲鬼拉著建文帝先走了。」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早說有用麼?」姚廣孝冷笑一聲:「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可是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們情況,戰況就會好一點了!這兩位前輩……兩位前輩就不會死了,而且你不是說今天晚上只會死一個前輩麼?為什麼慧能前輩會死?」我再度追問。
第二十一章皇城西北
姚廣孝冷冷一笑,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我:「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這還輪不到你來過問,林楊,別像個弱者似的,自己想不明白做不到的事情就知道抱怨別人。懷疑別人,這樣的行為於事無補,知道麼?」
看著姚廣孝,我只是苦笑罷了。
既然他不願意說,我就算追問出來也注定不是真實的結果,那我又何必追問呢?
我忽然覺得雖然在此之前我跟很多恐怖的人物合作。這些人物裡陰險狡詐的人自然也不少,但是像姚廣孝這樣不好合作的人卻始終都是少數。
姚廣孝更像一個變態,像一條獨狼,完全不是我們能夠駕馭的。
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了姚廣孝之前對白衣帝尊說出來的那句話:皇城西北,婆娑樹下。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但是因為姚廣孝的態度,我沒有問。
慧能和玉陽子當場死了,金蛙道長臨陣脫逃,現在整個山坡上就剩下我們三個。
姚廣孝並沒有收拾那兩個陣亡之人的屍首的打算,他一語不發。默默帶著我們下了山,朝著遠處的小院子裡走去。
走到院落之後,姚廣孝回頭看著我:「皇城西北,婆娑樹下。這八個字你們倆剛才都聽到了吧?」
《地鐵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