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只是淡淡笑笑：「懦夫。」圍麗池技。
「你說什麼？！」建文帝狠狠地瞪著姚廣孝，一字一字問道。
姚廣孝當然不會在建文帝面前認慫。他只是淡淡一笑，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懦夫。」
「你怎麼敢……你好大的膽子！」建文帝說著就要朝著姚廣孝衝上去，然而這時候遠處的白衣帝尊他們似乎又說話了。
姚廣孝輕輕揮手，立即將建文帝的動作封住，建文帝現在的境界雖高，但是明顯沒有太多的戰鬥經驗，基本上算是個戰五渣，直接被姚廣孝封住了接下來的所有動作。
姚廣孝冷冷說道：「如果你不想要錯過這場曠世大戰，那麼我就勸你老老實實聽著。別給我搗亂。朱允炆，你需要學的還有很多，這四九城的陰間將來還等著靠你來風調雨順，知道麼？」
建文帝先是一愣，之後非常自然地冷靜了下來，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之所以可以這麼冷靜，主要因為站在遠處的那個吹笛子的絕色尼姑再也不吹笛子了，她忽然將手中的笛子放下，看著萬龍之王，開始了自己的陳述。
「四九城陰間的主宰，萬龍之王？」絕色尼姑的聲音和她的外貌一樣漂亮，她現在雖然是光頭，但是卻也給別人一種仙女下凡的氣質。如果她現在長出一頭長髮的話，我甚至不能分辨出來到底是她更漂亮一些還是如君更漂亮一些。
這女人天然嫵媚。動作姿態卻又端莊。實在是個尤物，就那麼站在那裡，我便能夠想到傳說中的遺世獨立和飄飄若仙。
不過看得出來萬龍之王並不是一個貪圖美色的男人，見到這樣的美女，萬龍之王只是勾動嘴角，輕輕笑笑：「我的確是萬龍之王，請問你帶著這些孤魂野鬼，千里迢迢來到這裡，難道只是為了見我一面？」
絕色尼姑輕輕搖頭，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認真：「不，我是想要給這些孤魂野鬼一個遮風擋雨的場所，我要給這天下的陰間一個平衡。」
「平衡？」萬龍之王輕輕一笑，指了指躺在遠處地上的白衣帝尊：「我看你和他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罷了，你想要什麼平衡？倒是先說來聽聽，不過我可先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說得不好，我可是會打人的。」
說罷萬龍之王冷冷一笑，這句話說得有些玩笑的含義，可是萬龍之王卻根本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那絕色尼姑點頭說道：「好，那我就說明我的來意。靖難之役歷時彌久，天下蒼生多有傷亡，因為這場大戰，現在整個陰間已經沸騰，尤其是南方主戰場上，更是屍骨遍野，厲鬼哀鳴……」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不自覺地抬頭看了看建文帝，建文帝的臉上露出了悔恨的表情，看得出來他的確是個有良心的皇帝，在他心中也不願意看到這天下蒼生受到荼毒和殺戮。
絕色尼姑回頭指了指這些厲鬼：「實不相瞞，這三千厲鬼是我從南方主戰場上帶來，連年大戰，南方凋敝，無論是陽間還是陰間都無法承受的下這麼多的厲鬼冤魂，然而這四九城乃是皇城國都，陽間繁榮昌盛，陰間更是百廢待興，恰好是讓這些厲鬼容身的最佳場所，不是麼？」
萬龍之王聽了這話，臉上不屑的意味愈發濃郁。
雖然四九城是朱棣的地盤，但是這陰間卻是萬龍之王的領土，絕色尼姑想要讓萬龍之王收納這三千厲鬼，當然需要先問問萬龍之王同不同意，答不答應。
不過看萬龍之王的意思，這件事情根本沒有可能。
「你倒是菩薩心腸，倒也不枉費你長了這麼漂亮的一張臉，不過你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陰間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操心了？嗯？」萬龍之王冷冷說道。
絕色尼姑也不多說，輕輕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遠處看上去光芒璀璨，卻看不到裡面到底是什麼。
「姚廣孝，她是誰？」我低聲問道。
沒等姚廣孝開口，只聽白衣帝尊冷笑說道：「萬龍之王，他是鬼母，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鬼母？」我冷汗直冒，雖然不知道這名字是什麼意思，但是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牛逼的樣子。
姚廣孝也低聲說道：「是的，她是鬼母，可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她是陰間的主宰。」
「陰間的主宰？哪怕是萬龍之王也要聽她的號令麼？」
姚廣孝卻搖頭：「不，鬼母只是有這樣的一個輩分，卻沒有這個實力和行政能力，陰間見過鬼母的不多，支持她、服從她的就更少了，怎麼說呢？她更像是一個陰間的老前輩，一個生存在所有厲鬼之前的人。」
「這麼說來她的陰齡最久了？」我低聲問道。
姚廣孝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吧，她的身份很久遠，沒有人知道她確切的來歷，更沒有人知道她的本領到底有多大，她平素不諳世事，只有在陰間的平衡動盪的時候她才會出來。」
我眉頭緊鎖：「這麼說來，這一次因為靖難之戰，陰間的平衡已經被破壞了？」
「有這個可能吧。」姚廣孝點頭說道。
遠處的鬼母和萬龍之王依然在對峙，兩個人寸步不讓，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萬龍之王就算知道了鬼母的身份，卻依然毫不妥協，他高昂著頭，看著鬼母問道：「我周圍的部署全都是你給撤去的？」
絕色尼姑鬼母點了點頭，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但是就算如此，我也絕對不會任憑這三千個沒來由的厲鬼糟蹋四九城，四九城是我的地盤，只有我說了算。」萬龍之王冷冷說道。
鬼母卻輕輕搖頭：「這就是我帶著白衣帝尊過來的意思，從現在開始，四九城的陰間再也不是你的領土了，白衣帝尊將會全權接管這方區域，萬龍之王，你被罷免了。」
「罷免？！」萬龍之王冷笑著看著鬼母，高聲說道：「你也太可笑了吧？你難道真的以為自己是鬼母，是我們陰間所有厲鬼的尊長了？呵呵，有種你就來試試吧，我萬龍之王可以被殺死，但是絕不會被罷免，只要我還生存在這片土地上，我就依然是這片領土的主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明白這場大戰已經在所難免了，而當我環視四周的時候，我卻發現迦樓羅組織的那些人早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迦樓羅主人倒是有意思，來得快走得也快，而且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高手的對手。
白衣帝尊也根本沒有爬起來的想法，他只是淡淡看著好戲。
萬龍之王明顯準備和鬼母動手了。然而便在這時，鬼母忽然說了一句讓我們所有人倒吸涼氣的話：「萬龍之王，你阻擋不了我們的，這三千厲鬼在天亮前就會進城，到時候四九城將會成為一片修羅地獄……」
第三十章三千厲鬼
本來聽介紹，我還以為鬼母是個什麼高尚的厲鬼，專門負責陰間的平衡，現在鬼母這句話一出口，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鬼母其實也並不是一個高尚的人。
建文帝站在我們旁邊。幽幽說了句：「這鬼母原來也是個壞人……」
姚廣孝嘲弄地看了建文帝一眼：「難道你這二十年來，耗盡了所有宮中宿儒的心血，就覺得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壞人麼？」
建文帝一怔，說不出話來。
姚廣孝朝著我看了一眼：「林楊，告訴他，這傢伙久居深宮。實在是沒有什麼見識。」圍麗池劃。
我苦笑一聲，低聲說道：「建文帝，這世界上本身就沒有好人和壞人，人們只是因為各種不同的動機在辦事罷了，以大多數人的利益為動機辦的事，就是好事，而以自己或者少數人的利益為動機辦的事，就是壞事。」
姚廣孝搖頭說道：「所以這鬼母看似身份尊貴，其實不過也是個心懷鬼胎的傢伙罷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萬龍之王已經朝著鬼母動手了，然而萬龍之王強大的攻擊力在鬼母面前居然直接被壓制住了！
我看到天上彤雲翻滾，紅色的月亮直接被烏雲遮蔽，遠處的皇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唯有鬼婆娑在這黑暗裡發出幽暗的光芒。
萬龍之王已經動手，然而鬼母的動作卻更快，到達這種境界的厲鬼交手很少是寂靜無聲的，所以兩個甫一交手，那種刺耳的爆炸聲就一下子響了起來。
平地驚雷，甚至遠處的三千厲鬼的嘶吼聲也絕沒有這麼恐怖過。
我抬頭望著姚廣孝，有些不解：「姚廣孝，既然鬼母沒有她自己說的那麼高尚，那麼她為什麼要帶著三千厲鬼來到這裡。又為什麼要讓三千厲鬼進城呢？」
如君也點頭說道：「三千厲鬼進城，屠戮的是這陽間的百姓。整個四九城遭殃。這樣的行為的確有些損人不利己。」
「呵呵，她不是想要讓這三千厲鬼進城，她是想讓咱們阻止這三千厲鬼進城。」姚廣孝說道：「鬼母的想法並不像你們想想的那麼簡單，我現在只能告訴你們她這一步的意義，她的目標是鬼婆娑。」
「阻止三千厲鬼進城？」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建文帝已經一臉悲天憫人地說道：「千萬不能讓這三千厲鬼進了城門啊……皇城之中都是無辜的百姓，若是這些厲鬼進城，不知道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情！」
姚廣孝點頭說道：「不僅如此，三千厲鬼並不是個小數目，如果這樣的厲鬼湧入皇城，只怕四九城的龍脈都會被陰氣侵襲，整個四九城的風水就全都毀了，鬼母這一手的確夠狠。」
說話間遠處炸裂聲再度傳來，遠處皇城的城樓子上亮起了燈火，應該是守城的衛士聽到了這邊經久不息的噪聲。
姚廣孝苦笑一聲：「這次大戰驚動了聖上了，唉……果然難免啊。」
而眼看著煙塵沖天而起，萬龍之王的身軀從這煙塵裡橫飛出來。
遠處白衣帝尊依然躺在地上，渾若無事似的看著萬龍之王遭殃。
不過萬龍之王雖然敗退，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他雖然中創，卻也能夠穩穩落地，之後身子一彈，朝著鬼母再度追殺過去。
塵土之中鬼母的身姿依然瀟灑如意，看上去鬼母根本就沒有用出全部的能力。
身後的三千厲鬼沒有了斷魂笛聲的指引，開始朝著城門緩緩移動，建文帝看在眼中，心中擔心四九城裡頭百姓的安慰，連忙低聲說道：「不行……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咱們必須要攔住他們。」
我看了一眼如君，又看了一眼姚廣孝，心裡頭已經明白到底什麼方法才能夠阻止這些厲鬼，阻止鬼母和萬龍之王了。
如君的眼神告訴我她也同樣想到了這件事情。
姚廣孝沒有理會我倆，而是轉向建文帝，低聲問道：「你願意和我合作麼？」
短短一句話，直接將建文帝給問傻了。
建文帝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看著姚廣孝，一副「開什麼玩笑」的表情，說道：「你瘋了？」
姚廣孝搖頭：「我沒瘋，我知道你委屈，你憤怒，你怨恨，我也知道你本能做一個仁慈的皇帝，我只是想要給你一些補償罷了。」
建文帝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反應，這下子徹底傻了。
姚廣孝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恨當今聖上，你也恨我，可是你應該知道，一山不容二虎。成王敗寇，這不丟人，懂麼？」
建文帝當然不懂。
姚廣孝繼續說道：「可是現在我希望能夠給你這個補救的機會，四九城接下來這七百年間將會承受著史無前例的磨難和摧殘，陽間有陽間的規則，但是這陰間卻需要一個能夠保證江山永固的人，我相信你就是這個穩保江山的人，這也是你為什麼會死，我一直相信這些都是天命。」
姚廣孝緩緩說道，建文帝則依然是一頭霧水。
姚廣孝看建文帝始終一副游離的樣子，再抬眼看看遠處朝著皇城緩緩移動著的三千厲鬼，終於還是放棄了講這些大道理：「你想要救這四九城的百姓？」
也許是天性善良，也許是別的原因，建文帝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
姚廣孝看著我，看著如君，指著建文帝說道：「想要拯救這四九城裡的黎民百姓，唯一的方法就是你們三個聯手，這一次鬼母不是為了四九城而來，她是為了鬼婆娑而來，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個支撐陰間能量的神跡，四九城的便是鬼婆娑，而看起來鬼母似乎是想要憑藉著自己的身體吸收所有這些神跡的力量……」
「怎麼可能？」我震驚看著姚廣孝：「她怎麼可能承受得住這麼恐怖的力量？」
姚廣孝低聲說道：「來不及解釋了，你們現在馬上動手，在鬼母的手之前砍斷鬼婆娑，這是阻止三千厲鬼進城唯一的方法。」
「砍斷鬼婆娑？我和如君還有建文帝？」我再度傻眼了，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姚廣孝繼續說道：「終於到了這一刻，聽好了，這些事情我只說一遍。」
我們連忙閉嘴。
姚廣孝立即說道：「第一，鬼婆娑並非沒有盡頭，這棵樹很高，但是卻不通天。主幹盡頭有一個漩渦狀的紋理，這是鬼婆娑的能量所在，枝葉上散發出去的所有能量都是在這紋理處匯聚的，你們三個必須要從這紋理下手，刺破樹幹，釋放能量。」
說到這裡的時候，姚廣孝停頓片刻：「第二，毀掉婆娑樹，必須要在這婆娑樹中的能量耗盡之後才可進行，到時候樹木軀幹會變成赤紅色，一看便知，萬一時機掌握不好，那麼你們將會浪費一次機會……」
「浪費一次機會？這又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姚廣孝說道：「你們只有一次機會，因為毀掉鬼婆娑，需要你，林楊，站在樹頂上引天雷。」
「引天雷？我？！」我詫異看著姚廣孝，感覺自己又被姚廣孝給耍了，站在樹頂上引天雷？那我豈不是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
如君也是一臉憤怒，姚廣孝卻忽然擺手：「林楊，相信我，這一次你不會再死，如果引天雷成功，你將會獲得一次重生的機會，我沒有時間給你解釋，但是日後你自己會明白我沒有騙你，我之前許諾你的還陽，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我和如君還未追問，姚廣孝繼續說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鬼婆娑被毀掉之後，這四九城周圍將無法長時間維持靛色以及靛色品級以上的厲鬼活動，所以你們必須要盡快撤離，如君，在這次任務完成之後，回到之前我們過來的地方，我送你回去。」
第三十一章又是陷阱？
姚廣孝說來說去，居然沒有說我該怎麼辦？
如君一怔，指著我問道：「那林楊呢？」
姚廣孝神秘一笑：「引天雷之後他有他自己的方法回去，你不用管。」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我有些歇斯底里，拽住姚廣孝的領口問道：「你開什麼玩笑？那你幹什麼？從頭到尾你都不負責出力，只是在這裡指揮我們麼？」
「我有更重要的人物。你忘了地宮麼？」姚廣孝忽然淡淡說道：「鬼婆娑被毀掉之後，萬龍之王以及他的黨羽都是危險分子，我必須要將他們緝拿起來，我還要安撫迦樓羅的情緒，向他們說明情況……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林楊。請你相信我。」
我看著姚廣孝，發現我根本就不能夠相信他。
如君也面帶懷疑地說道：「姚廣孝，你根本就是在騙我們，你以為你的把戲還能繼續欺騙我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