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

它搖搖晃晃的看著我,眼裡的黑光一閃一閃,似乎在說,你要是敢拿我就敢下口……
我這小暴脾氣,微微的舔了舔唇。我直視它的眼睛,猛地出手,一把搶過香盒,抱在懷裡:「我的!!你咬我啊!!」
『簌簌~~』
它的身體還挺在哪裡,不知道是反應遲鈍還是怎麼樣,見我把香盒抱在懷裡反而沒有再做進一步的舉動,我鼻子裡直哼哼的看著它,心裡暗想,要不是老子在這兒承認錯誤還能讓你嚇唬著了,有毒又怎麼樣,扒皮,吃肉!
但想歸想,我抱著香盒只是瞪著它沒有繼續下一步的舉動,畢竟它現在是作戰狀態。一旦我分心上香它再一頭紮過來,那我不是吃大虧了嗎。
誰知道對視了能有兩三分鐘吧,它嘴裡又發出了簌簌的兩聲,慢慢的居然轉身,拖拽著自己身上招搖的斑紋慢慢的拱進旁邊的草叢裡了。
我暗暗的吐出一口長氣,只是無聲的罵了一句熊貨,不過回頭就覺得我這是在裝,它要是不熊,回頭就得換我熊了,我這腿腳,現在妥妥的後配的,爬都爬不起來,在這深山老林裡,真要咬我一口,那我就是等死的份兒了。
上好香重新插進前面的土裡,我繼續瞇著眼跪著,耳旁一直有很多不知名的鳥叫跟撲稜著翅膀飛來飛去的聲音,身後的草叢也沒個消停,一直就是嘩啦嘩啦的響個不停的,我知道這裡的活物多,也沒有多在意,我是來認錯的,心不靜豈能誠?
不知過了多久,日落又出,眉上的霜氣化了,但支撐著身體跪的久了,虛汗便又一層又一層的出來了,我咬緊牙關沒動,也不想去擦這虛汗,只是等,等香燒完了就上,再燒完,再上!
『撲稜稜~~撲稜稜~~』
頭上好似有大片成群的鳥兒起飛,嘴裡渣渣的叫喚著不停,我微微的蹙了蹙眉,睜開眼,臉微微一側,除了沒有知覺的腿,全身當時就麻上了……
好多的毛毛蟲啊,一般望不到邊,花花綠綠的像個彩色的毯子一般席捲而來,說實話,我不怕蟲子,但要論排名我最膈應的就是毛毛蟲,其它的軟體蟲子雖然我也噁心,但絕對沒有毛毛蟲這麼深的怵意,小時候,要是有一個毛毛蟲無意間落我肩膀頭子上了,我能嚇得叫的幾里外的人都能聽見,弄得我姥姥都莫名其妙,說不就是一個毛毛蟲嗎,怎麼嚇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就覺得這東西其醜無比的,你說你軟乎的就軟乎的吧,身上還長毛,還長得不一樣的顏色的毛,黃的綠的,真是特別的讓人崩潰,雖然我也挺喜歡蝴蝶的,覺得蝴蝶好看,但就是接受不了毛毛蟲!役溝斤劃。
所以一看見這東西在草上樹上大面積的向我湧來,一副要將我吞沒整個人淹在毛毛蟲海裡的景象,我當時真的有個衝動想要站起來就跑,全身的筋兒都抽上了,那種汗毛乍立的感覺我就是遇見百八十個的惡鬼時都沒有過,太他娘的刺激了!
就在我哭都哭不出來麻爪的不行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不對,這都要上冬了哪來的毛毛蟲啊,聽說過反季水果,就沒聽說過反季的毛毛蟲啊,大棚養殖的啊!
嘴唇控制不住的發麻,心口真真兒的是狂跳啊,身上的涼意伴隨著雞皮疙瘩不停的起著,我是個陰陽師,我也見過很多麻癢人的場面,但是這一次,我是真的怕了,別問我為什麼這麼怕毛毛蟲,我也不知道,我能說我要是在網上看見毛毛蟲的圖片都會瞬間沒有勇氣去關機嗎,而且,這次還一次來這麼多!
正崩潰間,我抬眼看見了老仙的排位,心裡瞬間就懂了,在聯想之前看見的那個花花蛇,我明白了,這是老仙兒在考驗我,再看我是不是真的誠心實意!!
閉上眼,我硬挺著讓自己繼續的跪在那裡,也不再看那些鋪天蓋地的毛毛蟲了,來吧,我不能走,大不了就被淹了唄,這些蟲子也不吃肉,也就是麻癢人而已,還能從我的脖子裡鑽進去嗎?
想道這兒,我忽然想打自己一個耳光,想什麼想!在想自己就給自己嚇尿了!
咬牙生挺著,我已經跪了這麼久了,絕不能讓自己爬起來,居然說是三日就是三日,別說是毛毛蟲了,就是三仙兒整出無數的蛇鼠在我的頭上蓄窩,時間不到我都不能撤!!
耳邊漸漸地沒了聲音,我乍著膽兒睜開眼,重新看向身旁,嘴巴微微的張起,不見了……不放心的又四處的看了看,真的不見了,好像是我剛才出的幻覺,但是鳥都嚇得飛走了,能是幻覺嗎?
吞了吞口水,我不敢讓自己再亂想別的,既然是三仙兒的考驗,那我就篤定心思,堅持到底!
在入夜時,腿卻來了感覺開始抽筋了,我知道自己這個舉動是很危險的,看電視劇時經常會看見某個角色跪上三天三夜跟玩兒一樣,但只要真跪下去就知道了,長時間會有不回血的現象,先是麻的受不了,之後就是膝蓋酸疼,然後抽筋,我想最後一步就是離報廢不遠了,但我不敢動,思維告訴我,只能跪也必須跪,勿忘初心,我不會忘了自己想當陰陽師的初心,現在這一刻,也不能忘了自己要認錯的決心,說句難聽的,要是不跪到時候,自己這個關口,自己都過不去!
鼻尖兒有些微的涼意,我伸手摸了摸,是雪……
抬起眼,臉上接連冰涼,我真是哭笑不得,這也是老仙兒的考驗嗎,居然下雪了,越來越大的雪花幾乎要將我燃燒的香頭弄滅,我凍得哆嗦著用手放在香頭上遮擋,溫度很低,雪不會化,而是執著的落在我的肩頭,一層又一層。
肚子裡沒有東西,那種又冷又餓的感覺還真是第一次感受的如此明顯,雪漸漸的大到無法控制,後半夜時我的膝蓋也已經淹沒在了雪裡,我上了三根兒新點起的香,腦子卻漸漸的發昏,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搖晃了一下,跪著趴在地上,有些像匍匐的姿勢,眼前徹底的黑了下去。
「嬌龍啊,嬌龍……」
「嗯……」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小河潺潺流水的地方,抬起眼,河的對面站著紅黃綠三抹身影,不禁張了張嘴:「三位大仙……」
「你的誠心本座看到了,好孩子,我們很喜歡你找的地方,回去吧。」
我眼睛當時就濕潤了,跪倒地上,看著三抹影子:「是嬌龍不懂事,驚擾三位仙人了,還求三位仙人莫怪啊。」
「唉,一切都是定數啊,凡心難為,既叫蛟龍,自然是劫難重重,能看你化劫成龍另成大器,也算是欣慰啊……」
「吾兒嬌龍,我三位看你長大,此等緣分豈能說斷就斷,你誠意本座收下了,如今往後,雖不在貼身跟隨,但只要香火煙起,本座小輩隨你差遣。」
「嬌龍,你本就心思澄淨,我三位也只是期盼你能有所大器,雖不在臨身給悟,但如有所需,心念一到,我三位也會助你一臂之力。」
我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們,不停的磕著頭:「嬌龍謝三位仙人了,即日起,嬌龍雖不會在供奉家仙排位,但所身之處,定會尋覓合適仙洞,供三仙兒道法昇華,與年節祭訪,也謝三仙之恩。」
耳邊傳來欣慰的輕笑聲,我甚至感覺有人在輕輕的摸我的頭,感覺,就跟我十八歲接仙兒時一個樣子,如今雖然物是人非,我並沒有做到讓他們在我這裡傳接下去,但是三仙兒與我的感覺沒變,就像是面冷心熱的長輩,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們也是我的親人,跟姥姥一樣的親人。
再次的睜開眼,我卻不住的『噗噗』吐了兩口,嘴裡都是雪,艱難的撐起身子,在洞口處我又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白色小狐狸,天光大亮,我整個人居然都被埋在了雪裡,扒開了之前巴掌洞前的長草,一條小蛇的腦袋只露了一下便縮了回去,扯著嘴角笑了笑,雖然我現在被凍的沒什麼知覺,但心情,卻是語言難以形容的,挪動了兩下,我把排位放在洞裡的深處,從今以後,這洞的靈氣就足了,動物對這方面是有很強的感應能力的,所以我不擔心它們會胡來什麼的。
再點上三根香,酒都凍上了倒不出來,所以我只能把酒瓶子也放到排位前,「三位仙人,嬌龍先走了,放心吧,嬌龍說過的話都算數的,一定會秉持初心,當個好先生的。」
等香燒完了,才磕了三個頭硬撐著地站了起來,腿很軟,我跨上包,撿了一根粗壯點的樹枝當拐,踏著厚厚的雪,硬挪著走了幾步,需要攀爬回去時回頭看了一眼,大洞口的小狐狸還有小洞口裡的蛇都在探頭看著我,眼神一躍,還能看見一個藏在草叢後面的小黃皮子,微微的笑了笑,看來這些小輩兒以後會更加安心的待在這裡了。
手腳麻木的厲害,再加上厚厚的積雪,這讓我回去的路走的越發的艱難,說實在,這種環境,還跪上三天,跟死一回的感覺差不太多,但我心裡是高興的,這道坎兒,終於越過去了。
上山的時候我是下午,但是下山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三妹兒還沒睡,大概是聽見大門的動靜了,又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自己住,所以有些謹慎的披著外套推開屋門喊道:「誰?!」
直到看著我拄著個棍子一臉風霜雨雪的走進,不禁又驚又喜:「嬌龍!你回來了啊!!」
我嗯了一聲,看著她的第一句居然是:「有吃的嗎,我好餓啊。「
「啊,吃的,有,我給你下麵條!!!」
第620章小菜
……
第一次,我覺得丑叔的這個小屋是如此的溫暖,坐在炕頭上,我一連吃了三碗掛麵條,以前我吃麵條吃傷過,所以後來就對麵條之類的東西就感覺一般。不是非吃不可的情況下我不吃,但是三妹兒煮出來的這個面。聞著味兒我口水就要下來了,甚至有個衝動想高呼一聲,真是天下第一美味啊。
三妹兒看我像是餓了好幾十年的感覺大表驚訝,最後看著我自己居然也嚥了嚥口水:「嬌龍,你吃的太香了,弄得我也想吃了。」
「吃啊,一起吃!」我熱情的招呼著,暗暗的在心裡告訴自己,差不多得了,不然這肚子就坐不下去了。
三妹兒笑著搖搖頭,見我吃的差不多了,才湊近的看著我發問:「你真的在大山裡待了三天。那天你一走就上山了?」
我點頭:「嗯,三天。」
「可是下大雪了啊,你在山洞裡待的嗎?」
「沒,山洞外頭……」
放下筷子,許是得老仙兒庇護愛憐吧,這麼冷得天兒,我穿的也不是十分的抗寒,又下雪又是颳風的,我還是跪在地上,先別說受涼的事兒,就是凍,也得給我凍出個好歹來啊。但是沒有,除了兩道和面吃了的清鼻涕,別的一點反應也沒有,臉,手腳,都沒有凍傷,就是紅了些,但是睡一覺應該就沒事兒了,妥妥的開掛了。
「洞外面,那怎麼待著的啊。你為什麼要上山啊。」
我擦嘴笑了笑:「就是想去給我家的老仙兒找個地兒,你別問了,反正,都辦妥了,以後,我就一心一意的當個先生了!」
「當個先生?」
三妹兒說著,好似想到了什麼,:「對了,嬌龍,有件事兒還沒跟你說呢,你走的那天下午,陳大娘過來了,還送來了雞蛋,說是要謝謝你。他們家的狗老死了,自己找的地兒,拱柴火垛裡了,說是你給指的地兒,要不然他們還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呢,說你啥都沒問,就指明白了,是有真本事的,以前肯定是大家誤會你了。」
我點點頭,意料之中。
「對了!還有周老二!」
三妹兒好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看著我滔滔不絕:「還有周老二跟他媳婦兒昨天打起來了,不,應該說是他老婆把他給揍了,拎著個擀面杖滿村的追著他打,說是他們家的騾子跑丟了,你告訴要去北山找,但是周老二不讓他媳婦兒去,非說你是騙子,騾子認道自己能找回家,結果昨天有人在北山看見了,騾子掉個坑裡了,坑裡也沒吃的啥的,再加上本身騾子就摔傷了,所以就不停的叫,晚上聽見的人還以為是鬧鬼,嚇得躲得遠遠地,直到它不叫了,昨個兒湊過去看,才知道是周老二家的騾子,已經死了……」
說的累了,三妹兒還喝了一口水到了一口氣兒:「周老二的媳婦兒就急眼了,說就怪他胡說八道,不能因為你看走眼一次就不信你了,一個騾子那麼多錢,而且養活時間長也有感情了,他等於是敗家子兒了,嬌龍,這都是你給看的啊,你真不是懵的?」
我牽著嘴角看著她:「三妹兒,回來了,我的道行都回來了,以後,我不會在讓你擔心了。「
這一年多的光景裡,我們倆說了無數的雞湯,所以這一刻,三妹兒並不知道我是說真的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安慰她,只是有些發怔的看著我:「真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說的是真的,三妹兒,不管是在這個村子受的委屈,還是你作為丹楓受的委屈,所有的一切,我都會給你拿回來的!」
「嬌龍……你沒騙我?」
我身子往前探了探抱住了她:「我怎麼會騙你呢,三妹兒,你受苦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怕我出事,但所有的這些痛苦都會過去的,有我在,不會在讓人欺負你了。」
「嬌龍……」三妹兒癟著嘴哭著看著我:「你不是在安慰我……」
我笑著給她抹掉眼淚:「為什麼要哭啊,哎呦呦,這臉雖然沒有容丹楓那麼明艷,可也算是清秀啊,哭起來多難看啊,我給你唱你最喜歡的歌啊……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三妹兒擦著淚跟著我輕聲吟唱著「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勝誰負天知曉~~」
我一臉認真的打斷她:「這句要改成我知曉,三妹兒,我一定會勝的……」
三妹兒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嬌龍,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覺得一切又都是希望了。」
「不。」我搖了一下頭:「是我要謝謝你,要謝謝你,一直相信我,相信我會站起來。」
在洛門嶺的春夏秋冬,我太知道我什麼德行了,我頹廢的最後連朱大娘都看不下去,不再提我是個先生的事兒了,我應該是憎恨宋二虎的,那個王八蛋居然把我唯一的念想給燒了,但我又得感謝他,不是他幹出這事兒讓我怒的咬他,或許我的手指頭不會被人再次踹折,也就是說黑龍還不會出現給我接續,那時間也許還得繼續拉長,這個宋二虎,算是間接的幫了我。
但是,我應該知恩圖報的放過他嗎,當然,我會好好的『感謝』他的。
第一重大禮,我就是送給侯三兒的,這個塑料體格習慣於趨炎附勢在村裡橫行霸道的肋條男,我也應該拿他來開開葷了。
在家裡養了一段時間,主要是想讓臉上的青紫褪去,等傷徹底養好了,也就要過年了,小山村裡再次熱鬧起來,我跟著三妹兒特意去了一趟鎮上給朱大娘買了一些年貨送去,在這兒這麼久了,一直兢兢業業照顧我們的自然非朱大娘莫屬,朱大娘對我們上門還拎著的一大堆禮品直覺不好意思,但是閒聊起來,對之前自己兒子家房子差點被扒了的事兒仍舊心有餘悸。
「哎呦,三妹兒啊,你說我都這麼小心了,誰把這事兒給挑出去的啊,幸虧宋二虎的那個沒過門的媳婦兒跟我有些關係,算的上是我的一個小外甥女兒,要不然啊,這房子真扒了,錢打水漂了不說,以後在村裡也不好待了啊!」
三妹兒在旁邊歎氣兒:「大娘,這事兒既然過去了就別再合計了,咱們買山貨掙錢了肯定有人眼紅的。」
「我在家尋思的,八九不離十就是侯三兒干的,這孩子成不是物了,一天就圍著宋二虎跟周老二的屁股後頭轉,誰家一有點啥事兒,讓他聽了去準沒有好,自己其實沒啥膽子,就仗著周老二跟宋二虎的勢,偷雞摸狗的,啥壞事兒都少不了他,帶著我一個親侄子跟他們混起來都要學壞了。」
這麼說起來,我倒是想起我剛入村不久給周老二媳婦兒指錯道的時候周老二領人來的那回,其中有一個男的是叫朱大娘大姑的,扯遠了,我微微的回神看向朱大娘:「大娘啊,那村裡的這些年輕人是不是都你看著長大的。」
「可不嗎,宋二虎,周老二,還有侯三兒,哪個不是我看著長大的!」
「那你們都叫侯三兒,侯三兒的,侯三是屬猴的吧。」
「哪啊,不是,他是瘦再加上姓侯,排行老三所以叫侯三兒,論起來,他今年也快三十了吧,我記著,他是在我剛結婚前兒出生的,八五年的幾月來著……」
我是故意的往這方面嘮的,這事兒也不能指望侯三兒自己說,但沒想到朱大娘還挺給力的,三下五除二居然想起來了,說自己跟侯三兒的爹熟,侯三兒出生那天她還去看了,時辰最後都想起來了,這就齊活了,任務算是完成,就又跟朱大娘聊了一些別的,一直聊到了飯點才回家。
本來我知道出生年月日就夠了的,但日子趕得巧,不是快過年了嘛,家家殺豬宰羊,朱大娘家也殺豬,這事兒怎麼能少的了侯三兒,有朱大娘的侄子在,他就得在,因為農村的講究是殺完豬就要留幫忙的人在家吃豬肉,所以誰家要是殺豬,除了自己家必去的親戚,一般那村裡閒的沒事兒愛喝酒的年輕人都會往前湊。
我站在我們家的牆頭一直觀望著的,殺豬不是啥難活,但是朱大娘家的豬那天就掙扎的特別激烈,結果七八個大老爺們都差點摁不住這個兩百斤的豬,侯三繞繞活活的拿個殺豬刀最後還把自己的手給劃破了,我一直盯著他按著血的那個手紙,等到他扔了,就吩咐著小山子給我撿回來了。
「阿姨,要這個紙幹嘛啊……」
我笑而不語,而是把手紙展開,看向小山子:「往這裡吐個口水。」
「口水?」
小山子不解的看著我,搖頭:「髒,三妹兒姐說不要特意的吐口水。」
我摸了摸他的頭,小聲的道:「三妹兒不在,阿姨不會唬你的,吐吧。」
小山子遲疑的看著我,最後朝著手紙吐了一小口,我輕輕地笑了笑:「愛喝汽水嗎……」
一聽到我說出汽水的字眼,小山子嚥了嚥口水:「愛喝……但是阿姨你別給我買,我爺說了,不能要你的東西吃的。」
「阿姨知道,阿姨不會特意給你買,但肯定讓你喝個夠,嗯?」
小山子對我神神叨叨的樣子自然是不解,但小孩子心思單純,不一會兒就被別的事情把視線給給吸引去了,我沒去朱大娘那吃豬肉,主要是對頭太多,去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朱大娘也是知道這些的,不過最後給我送家裡了,算是讓我跟三妹兒還有在這兒玩的小山子吃了頓好的。
我沒太著急出手,因為侯三兒剛吃完朱大娘家的豬肉,我怕他亂往別人頭上賴,又等了兩天,我覺得差不多了,此時此刻,侯三兒與我來講,算是打響在村裡的第一炮,起的,就是開胃小菜的作用。
大菜,當然就是村長家的了,不過不急,吃大席,就要等得起。
起了個大早,我不慌不忙的跟三妹兒吃了早飯,之後找個僻靜地兒用紅紙寫上侯三兒的大名以及八字生辰,隨後再將那個沾了他血被小山子吐過口水的手紙一起給燒了,等燒的全剩下紙灰,慢慢的蹭到左手的掌心,咬破右手的中指,對著掌心重重一點,低聲呵斥:「令!」
「嬌龍,你在做什麼啊。」
《我是陰陽人》